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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年柏彦笑了,意外说了句,“我只是觉得,在你以正版音乐之名顺便将车子的罚款从我钱包里克扣出来后,一句轻描淡写的谢谢似乎诚意尚浅了。”
素叶的笑开始参了些尴尬,吭哧了半天撇了句,“对你而言不就是骐骥一毛嘛。”
“今晚早点休息。”年柏彦薄唇抿笑,发动了车子后又意外地落下了句,“还有,下次再在饭店门口看见我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下车,我们一起吃过夜宵,感觉还不错。”
话落,车子便开走了。
素叶整个人愣愣杵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年柏彦你――”低头又看了一眼,冲着车尾大喊,“喂,你的领带!”
已过晚九点,会议室依旧灯火通明,长窗外华灯初上、车影纷沓,这样的夜色总有些沦落的美。精石集团位于国贸三期的高区办公层,占据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与中央电视台新址、财富中心形成的三角区夜景尽收眼底。
主席位,年柏彦正襟危坐,他的身后是结构清晰可见的北京矩形城区,璀璨夜色碰撞在落地玻璃上,如同千万星光炸开,连带的,使得男人颀长身影也看上去如梦如幻。
会议室两旁坐着的均是公司高层,逐一小心谨慎地向年柏彦汇报各自手头工作,精石集团上上下下谁都清楚年柏彦面对工作时的严苛和认真,稍有差池,轻者分红奖金均无,重者直接逐出集团大门。
相比高层们的谨言慎行,年柏彦看上去早已习以为常,剪裁精良的银灰色衬衫多少软化了刚毅的脸部线条,只是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哪怕只是轻轻蹙眉,眉眼和鼻梁隐约可见的线条也显得沉冷凌厉。
待市场部和财务部高管汇报完报告后,年柏彦这才稍稍有了反应,修长手指扫动新生胡茬的性感下巴若有所思,“能够在众多奢侈品纷纷挤进中国市场时,第一季度在中国做到同期增长27%的业绩,做得很好。”
市场部和推广部的高管们纷纷擦了下额角的汗珠,心中这块石头总算落地,“做得很好”这句话能够从年柏彦口中说出来已是最大的赞誉。
“在未来3年,精石计划在中国新开旗舰店25-30家,对于二三线城市的投资也会持续扩大,相关部门做好准备,我需要一份完整的计划书。”
年柏彦的话引来左右高层们的窃窃私语,有一人倒是直截了当提出异议,“年总,我倒是认为如果下个阶段改战电商渠道会更好,现如今众多品牌都在试图转变营销模式,电商是不错的选择。”
这项提议,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
年柏彦不动声色听着他说完,过程中拿起桌上茶杯不疾不徐品着茶,直到对方说完,将手中的杯子一放,“刘经理,我很欣慰你能随时关注时下财经热点新闻,但在准备发言之前,你有没有认真思考过其可行性,嗯?”
一句话令刚刚还豪言壮志的刘经理脸色顿时变了色,尴尬地杵在那儿一声不敢吭。
“中国电子商务的飞速发展的确让众多品牌看到了希望,这种无库存的运作模式的确可以令经营成本更低,如我们的渠道费用会高达到35%-40%,但电商的品牌渠道费用只需15%即可,有利可图却忽略了中国市场的环境。”年柏彦目光严苛,眉宇遒劲峻拔,“在美国,整体的网购环境已经成熟,但在中国,钻石想要纯粹在线销售还需要一段漫长的过程才能实现,中国消费者的网上消费习惯还在逐渐形成中,在这个形成过程,中国人对网上销售的信任度很低,如果没有线下体验、完善的售后配套支持,就会导致客户满意度降低,如果想要抢滩市场,那么还要走一段实体加网络的路,这就是我们目前在做的事,完全取消直营店,这个时期天方夜谭。”
刘经理的冷汗顺着额角滑了下来,幸好年柏彦没深加追究,反而是看向市场部经理,“纪东岩最近的动作不少。”
“是。”市场部高管一脸精明,“我们已经得到最可靠的内部消息,就是纪东岩暗自出手打击了刚进中国的蓝光,致使对方业绩下滑,年总,我有理由怀疑,纪东岩的目的只想与咱们精石一对一的对抗,另外,纪东岩旗下的高端珠宝会所玺汇也参与了国际珠宝展,似乎要与我们新季珠宝抗衡。”
蓝光是来自美国的珠宝品牌,刚一进入中国市场便遭狙击,商圈众说纷纭,只有年柏彦冷静自持,他从不怀疑精石内部渠道的讯息精准,再者,这种做事决绝一向是纪东岩的风格。
“不但如此,年总,纪氏那边也盯上了我们准备竞标的钻石矿,这家伙简直是条疯狗,只会硬碰硬。”另位高管义愤填膺。
年柏彦悠闲品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盯紧点就行。”敛睫,遮住眼底的锋芒,再抬眼看向身旁女助理,云淡风轻,“尽快联系南非那边,我会亲自飞过去洽谈。”
“好的,年总。”
会议进行到近尾声的时候,行政处秘书敲门进来,在年柏彦身边压低了嗓音说了几句话,他原本舒展的眉宇蹙了蹙,英俊脸颊冷了许多。
年柏彦一路开这车,回到位于南池子大街的四合院时已近十一点,车灯映亮了不远处的朱门绣户,暗藏在广亮大门上的电子眼开始有规律地记录影像。
广亮大门是老北京四合院六种大门形式之一,所谓“广亮大门”是指门板撞在后柱上,大门和门廊占据一间屋子的大小,门外的两扇墙呈外八字形状,于建筑上是气派,于风水上是招财进宝。旧时的北京城从住户的建筑式样上便能名分三六九等,居住带有“广亮大门”宅子的人非富即贵,到了现在这个年代,也大多数被富商纳为己有,能在南池子这带四合院出入的人,身份自然也不同凡响。云开闾阖三千丈,雾暗楼台百万家,这里的“百万家”说的就是四合院。
再好的四合院也需要现代化元素进行改良,正如年柏彦所居住的这套宅子,有房、有院、有大门、有房门,关门自成一体,走出房门又相互关联,廊栏曲折、树影婆娑,链接正房与厢房之间的抄手游廊,上面的图案均为精贵手绘,在格局上他既保留了原始四合院的意味,又命人拓展了地下面积,如果到了地下又成了现代化元素集中的一景,现代化停车场、健身房、游泳池、电影房等等一应俱全。
车子一直开进了地下车库,等年柏彦进了院子见主房亮着朦胧的灯光时,眉宇间更显凝重。
是保姆徐阿姨开的门,见年柏彦回来了后长长松了口气,“先生,您总算回来了。”
“太太呢?”年柏彦进门,将公事包随意放在一旁,颀长身子深陷沙发之中。
“太太喝醉了,一直在闹呢。”
徐阿姨是在叶玉身边待了十好几个年头的老人了,从来都是叶玉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四合院是年柏彦和叶玉的新房,但叶玉很少回来,不知怎的今晚性情大变,喝得醉醺醺的一头扎了进来,这也是徐阿姨不得不一遍遍打电话到公司的原因。
年柏彦抬手按了按酸胀的额角,他阖着眼,看上去有些累。
“先生,太太看上去挺难过的。”徐阿姨见他一动不动有点着急,但又不敢过多催促。
良久,年柏彦才睁眼,起身,耐着性子进了卧室。
卧室的这张皇家大床向来是年柏彦一人睡的,此时此刻却被叶玉鸠占鹊巢,整个人窝在床上,披头散发,泪眼朦胧,见他进来后一下子冲下了床,踉踉跄跄撞他怀里。
铺天盖地的酒气席卷而来,年柏彦眉头蹙得更紧,伸手扯开她,目光凌厉得骇人,“叶玉,你疯够没有?”
说实在的,叶玉很漂亮。
黛眉细眼,皓齿樱唇,一头柔软长卷发,映着一张巴掌大点略带苍白的小脸儿,那脸儿即使被泪水打湿也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她身形娇小丰满,整个人腻在年柏彦怀里如一只受了伤的兔子,这女人正迎合了软香入怀一词,只可惜,年柏彦的神情不大应景儿。
“柏彦。”她仰着脸,不知是想看清他还是禁止眼泪继续滑落,嗓音听上去更多的是近乎哀求,“你要了我吧,就今晚,我求你要了我。”
年柏彦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任由她紧紧扯着他的胳膊,目光冷静又沉稳。
见他不为所动,叶玉如同受了刺激,干脆伸手来扯自己身上的衣裙,豆大泪珠顺着下巴砸在地毯上。年柏彦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伸手按住她的手,她却愈加反抗,裙子的肩带被扯了下来,香滑肩头暴露空气之中。
“你就当帮我还不行吗?我要疯了,真的疯了!我想了整晚,想到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我彻底忘记他!柏彦,我求求你行行好,我们夫妻一场,就当你可怜我!”
年柏彦紧接着低喝了句,“够了。”
与她的歇斯底里相比,他太过冷静,就连喝出的言语都简短有力,却是一道明显带有权威感的命令。也许正是他的这种冷静彻底让叶玉崩溃,眼泪也倏然冷凝在眼眶中,她的眼如沁在湖水中央的水晶,良久后她才颤颤道,“你是我丈夫,就算我们发生关系也是天经地义的吧?”
“我不会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