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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周末,难得一见的晴朗天,在北京连续遭遇了一段时间的雾霾后能抬头看见湛蓝的天空实在是件幸福的事。
秋叶又被时间催黄了许多,但大多数还是绿色的沾有灰尘的叶子挂在树上未落。
丁司承难得的给自己放了个假,林要要早就嚷着要去欢乐谷玩,今儿他也耐性相陪了。林要要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当时北京欢乐谷刚建立的时候她就心想着跟丁司承一起来玩,那时候他还在国外,她就一直等着他回国。
不是她胆子有多小,经常在素叶手底下备受她理论摧残的林要要怎么着都练就了钢心铁胆,来欢乐谷,她不过是想像其他情侣一样十指紧扣,在最刺激的环节大声说出“我爱你”三个字,那是何等的浪漫。
于是,林要要一路拉着丁司承上了天地双雄,当两人从高空极速下落时她紧紧攥着他的大手,用力喊出:丁司承,我爱你!
爱语与周遭的惊叫声混合在了一起,可丁司承近在咫尺自然听得到,他只是与她十指相扣,始终没回一句:林要要我也爱你。
当游戏时间结束,林要要也始终没听到他的回答,她开始了自欺欺人,认为是刚刚自己的声音太小,小到被那些个惊叫声给湮没了。
足足玩了一整天,两人在外面用完了晚餐,丁司承开着车将她一路送回了家,进了小区后丁司承熄了火,却没马上为她开车门,小区里的地灯光亮飞溅了进来,丁司承的侧脸陷入半明半暗之中。林要要从后车座扯过挎包,看向他,“要不要上楼喝点东西?”
“不了。”
林要要抿唇,“其实我爸妈还挺想见你的……”她给了再明确不过的提示了,从她父母回北京到现在时间也不算短了,可丁司承始终没有安排双方父母见面,具体的话她不知道如何问出口,只能旁敲侧击。
丁司承长长吸了口气,扭头看向林要要,眼神复杂。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林要要看得出他一整天的心不在焉,即使在欢乐谷玩得在开心,他也显得心事重重。
丁司承点点头,良久后才低沉而又内疚地说出一直想说的话,“要要,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能够伤害我的,从来不是他人的蜚短流长;能够保护我的,从来不是精心安排的逃跑路数。只要你还紧握我的手,我就觉得安心,觉得幸福。我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弄人,因为,我不信命,我只信你。
初秋的夜色,愈加地薄凉,纵使车窗未开,林要要也没由来地感觉到了冷,尾骨的位置正在缓缓结冰,延着脊柱上爬直达脖颈,每一根头发丝都上了霜,这股子冷钻进心里就成了痛,刺激得末梢神经都跟着刺痛。
丁司承说出分手时目光始终凝视着前方,有那么一瞬他不敢去看林要要的脸,他很清楚这话一旦出口后会给她带来怎样的伤害,但又不想因为责任和内疚毁了彼此一生。这句分手的话始终在他口中和心里盘旋了不少时日,当素叶警告他时他才痛下决心想要重拾与林要要的感情,他以为他可以,他以为只要强迫地告诉自己还爱着林要要那么就一定行,所以他决定跟她结婚。
但,当林要要告诉了他素叶的那通电话后就再也无法平静了。这几日他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耳畔一直回荡着林要要的声音,她说,素叶爱上了年柏彦!这个事实令他近乎抓狂,他无法去想象素叶在年柏彦怀中巧笑盼兮的情景,更无法想象素叶与年柏彦同床共枕的一幕。
他的精神状态变得很差,有一次终于忍不住给素叶打了电话,电话中的声音熟悉得令他依旧心动,可她的欢笑却不再属于他的,她只是欢天喜地地询问他和林要要的婚期订在何时,没有多余的旁杂的情感,许是年柏彦也在她身边,两人要出门,她没同他聊上几句便挂了。
那一刻,丁司承觉得自己的世界轰然倒塌!
所以,也是在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始终放不下素叶,他不能再自欺欺人地继续下去,否则害人害己。
“要要,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话挺混蛋的,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玩弄你感情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丁司承的语气充满愧疚。
林要要没作声。
丁司承转头看着她,她一句话不说的样子令他更难过,“要要,说句话行吗?”
林要要低着头,十根手指都绞痛了,良久后才抬头与他对视,艰难地从唇角挤出一丝笑,“司承,今天……今天不是愚人节啊。”
“要要。”
“我挺累了,今天玩了一天也逛了一天,咱们有话明天再说吧。”她努力冲着他绽放笑容,话毕伸手要开车门。
丁司承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混蛋,她的深情他还是辜负了,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眉宇间是诚挚的歉意,“我不想再继续骗你,你打我骂我都行。”
林要要的一只手死死扣着车门,扣得手掌都生疼了,车窗上倒映出苍白寂寥的脸,“我不懂……我们,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吗?”
从跟丁司承的那天起她就没想过会有分手的那么一天,她知道他工作很忙,所以她在他面前一直很懂事,不去吵他不去烦他,他没时间她就一个人打发休闲时间,所以跟他逛街约会成了件最令她期待和欣悦的事,但她一点都不埋怨,她知道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
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就回味着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甚至她每天都会在脑海中勾勒出与他以后的生活画面,直到他终于提出结婚,那一刻林要要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开始迫不及待想象着与他构建家庭后的情景,她会给他生两个宝宝,闲暇时他们一家会开着车去郊游,又或者走遍全球各地。
她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他走出了她的世界会怎样,她不敢去想。
可这一天还是来了。
在结婚前夕他决定抽身离开她的世界,于是,她的世界变成了混沌不堪的荒芜。
“对不起要要,我不想骗你一辈子,我不能跟你结婚。”丁司承的嗓音苦涩,看到林要要如此,他不难过是假的。
林要要的双手开始颤抖,那股子凉令她忍不住瑟瑟发抖,连同她的声音,“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除了深深的抱歉,丁司承再也给不了任何承诺。
她转过头看着他,眼眶红了,眼泪却强忍着没掉下来,丁司承没避开她的注视,与她目光相对,这一刻她的心痛如刀绞,即使他这般的伤害,她还是深爱依然呵。
“你是爱上别人了吗?”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丁司承微怔一下,很快摇头,“不,要要,我没爱上其他女人。”
“那是我做得不够好?”
他再次摇头,“你很好,是我的问题,是我负了你。”
林要要慢慢敛下眼眸,又不再说话了。丁司承见状拉过她的手,“你打我吧,或狠狠地骂我。”他最怕的就是她这样。
她却抽回手,轻轻摇头,睫毛颤抖,“你是我那么想要去好好深爱的男人,我怎么舍得打你骂你?只要是你开心的……”说到这儿嗓音有些哽咽,顿了顿后继续道,“如果你觉得分手能让彼此好过的话,那么……我同意。”
丁司承一怔,他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我不会怪你。”林要要紧紧攥着包带,声音如同被抽去骨髓的小动物般无力柔弱,“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曾经爱过我。”
“要要……”
“时间不早了,我……我要上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微笑与他相对。
“你真的没事?”丁司承有些担忧。
“当然。”林要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轻松些,“你说得对,不爱了其实就要放手,不是吗?”
丁司承看着她良久后点点头。
林要要便下了车,冲着他再次摆摆手,“让我看着你离开吧。”
丁司承喉头紧了紧,又对着她说了声抱歉后启动了车子先行离开。林要要始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子渐行渐远,她想抓住空气中的尾气都成了奢侈,最后,当鼻腔重归秋夜的岑凉气息时,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唰”地一下流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她的爱,从此以后就消散在这薄凉的空气中……
斯密斯载着素叶一路狂奔回公寓时,雨势愈发地大了,天像是被戳开了个大口子似的,雨水瓢泼而下。纪东岩一路开车紧跟其后,等素叶透过车窗隐约看见贝拉的身影时也顾不上等到车子停进车库了,命他马上停车,然后下了车就冲进了大雨之中,朝着站在门口的贝拉跑去。
纪东岩也马上停好了车子,见素叶发了疯似的在雨里跑也急了,二话没说熄了火,也跟着冲下了车。
正在门口急得像是热锅上蚂蚁的贝拉见到素叶后马上上前,而素叶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急切问道,“年柏彦他怎么了?”等问完这话后她才发现手掌里全都是血,心脏有一瞬快要窒停,再定睛,血是从贝拉的胳膊上流下来的,紧跟着惊声道,“你受伤了?”
话说间,纪东岩也跑到了素叶身边,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了,他的身后就是斯密斯,也一脸焦急。
贝拉的双眼布满惶惶不安,压根就没顾上受伤的胳膊,“有人劫持了直升机,绑架了年先生。”
“什么?”素叶和纪东岩同时惊声。
贝拉简单地复述了下当时发生的一幕,当直升机飞离开普敦上空时一切都照旧,只是后来雨势头越来越大,最后不得不迫降暂作休息,一行人只想等着雨势稍缓再作飞行行程,岂料这个时候不知从哪儿驶过来几辆车,将直升机团团围住后,车上下来不少蒙面壮汉,各个手持枪支,在枪杀了机长后劫持了年柏彦离开了现场,而贝拉,也受了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