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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晋王和大都督已然带人前往南坡……”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一名侍从前来禀报。
张立垂首,一颗心拔凉。
“是。”
夏廷德冷冷一哼,“大业将成,牺牲一个儿子算得了什么?从来干大事的人,都不拘小节。自古只有心狠,方能成事。你没听过汉高祖为了逃亡亲手推妻儿下车的传说?老夫与他相比,算得了什么?哼!也只有赵樽与东方青玄这等痴人,才会为了一个妇人,宁肯丢了江`一`本`读`小说`.山性命。即便是赵绵泽,老夫以前看好他。如今看来,也是一个不成大器的草包。”
张立目光微微一暗,手心攥紧,“三爷的事,就不管了?”
“一样。”
“我们的人呢?”
“不管破与不破,一律杀无赦,一个不留。”
夏廷德面色一变,冷冷看他。
“若是破不了呢?”
“去,告诉他们,按计划进行。记住,只要他们入洞,便密切监视,老夫就靠他们解开那洞中的奇门遁甲之术了。夏楚那个小贱人,有些本事,定是她死鬼娘亲教的……再加上赵樽与东方青玄,兴许真能破了老夫数年参悟不透的谜团。”
夏廷德想了想,突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他。
张立微微一惊,低下头没有接话。
片刻,他终是阴阴咬牙,“老夫有五个儿子。”
夏廷德拳头攥紧。
“那三爷怎办?”
夏廷德冷冷一哼,即便身子气得直颤抖,愣是咬紧了牙齿,低低呵斥,“不行,老夫谋划多年,胜败在此一举,怎可为了他功亏一篑?”
“我等要不要放掉那楚七,换回三爷?”
直接参与了整个计划的副将张立,见状问道。
“国公爷,此事怎办?”
他狠狠攥住字条,万万没有想到,赵樽会原封不动把同样的信函内容还给了他。也与他如出一辙地把绑架之事嫁祸到了兀良罕的头上。
一定是赵樽,要不然就是东方青玄。
夏廷德几欲昏厥。
他垂下了头,不敢吭声。夏廷德瞪他一眼,展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魏国公尊鉴,如今两军敌对,鄙人不得不出此下策。因怕晋王和东方大都督不带人赴会,鄙人特地请了贵公子与营中一叙。还望你军速速撤出南坡,另,请国公爷在午时前,只身一人前往军囤换人。若是届时不见,定教公子尝尝凌迟之刑……”
那人再次无辜,不是您让我慢慢说的吗?
“有字条为何不早说?”
夏廷德一把抓过字条来,气得就差把那人生吞活剥了。
“这是在三爷帐里发现的。”
那人又被踢了一脚,无辜地看着他,心里话,不是你让我说慢点的吗?但心有所想,却不敢反驳,只得掏出一张字条来。
“谁卡住你舌头了?人去哪了?”
夏廷德双眼一瞪,听得火起,又是一脚踹过去。
“国公爷,小的有事要禀报。先前小的去替三爷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发现三爷不在……”
那人痛得滚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看着火冒三丈的夏廷德,咽了咽唾沫,放缓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他。
“慌什么慌?有事慢慢说。”
阴山大帐内,夏廷德想着先前离去那两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都因一个女人被自己紧紧攥在手心,正是欢悦。不曾想,外面突然传来侍从的急吼。被打断了思绪的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处,恶狠狠踹了那急匆匆进来的人一脚。
“国公爷,不好了。”
……
……
东方青玄莞尔一笑,“或许用得着?”
如风一惊,“大都督你是要?”
“把本座从军囤洞穴拓印的碑文拿来。”
如风微微一震,说不出话来。东方青玄却也不向他解释,只理了理鲜艳如火的衣袍,神色莫辩地笑了笑,又转过头来,讳莫如深地吩咐他。
东方青玄笑了,“这种事,不必本座出手。”
“大都督,若不然,咱也绑他儿子?”
可如风看着他,动了动嘴皮,到底没忍心揭穿他。
这样的谎话,如风自然不信。一个人要撒个谎不难,难得的人人都知道他在撒谎,他还能撒得如此理所当然,不仅骗人,还想骗过自己。
“当然。”
看着如风,他潋滟的眼波微微一闪,终是笑了。
东方青玄微微一愣。
说到此处,他又停顿住,用小得不能更小的声音,自言自语一般,“这个理由,您自己信么?”
看他淡然的样子,如风挑了挑眉,低低咕哝了一句,“这么说来,大都督一意与晋王一道入军囤,不是为了楚七,而是为了那批藏宝。”
“不必说了,本座自有计较。”
“大都督,夏廷德如此有恃无恐,您这般去太危险……”
“听不懂就对了。你且记住,做好准备。”
“属下怎么听不懂?”
懒洋洋的叹一口气,他云淡风轻地笑,“你以为本座是为了她?错了。告诉你,本座早就想探入军囤。依我猜,夏老鬼对阴山藏宝的秘密所知比本座更多。当年他一定曾从夏廷赣嘴里听得什么,可却没有破解之法,这才久久滞留阴山。如今这出计,明面上看去,他是想借机除去晋王与本座,其实这老匹夫,定然还有后手。”
东方青玄似是被如风这个比喻逗笑了。
“鱼肉?”
如风清俊的五官顿时挤在了一处,眉目间写满了狐疑,“楚七是晋王的人,为何偏生要大都督您一同去?再者,大都督你……又凭什么为她涉险?实在,实在太不值当了。鱼肉没吃上,徒惹了一身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东方青玄看他一眼,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情绪来。
“你懂什么?”
“大都督,虽说我也佩服楚七的为人。但属下以为,大都督还是当以自己安危为重,犯不着为了她涉险。”
另外一边,东方青玄亦在为了午时进入军囤做准备。如风一直守在他的身侧,看他从容的样子,情绪略有不稳,也是在不停的劝阻。
……
……
“东方青玄都敢深入虎穴,难不成本王却要做缩头乌龟?”
赵樽看了他一眼,然后凉凉一眯眼。
“不可。”
“殿下!”从昨日开始便不怎么说话的甲一面色灰败的站了出来,拱手上前,低低道,“不如让属下扮成殿下的样子,与东方青玄一道去救楚七。”
赵樽摇了摇头,面色极是坚决,“你等只需按计划接应即可。放心,不管是本王,还是东方青玄,都不是那般好啃的骨头,不会有事的。”
“殿下,我等陪你一起去。”
听他像交代后事一般,众人眼圈都有些红。
“若是本王明日入夜时分还未返回,你等马上带大军离开阴山营地。时疫之症本王虽不信是真,但也不得不防老匹夫真干得出来。还有,夏衍你们务必看好。有他在手,虽不能让老匹夫放弃私利,与我交换阿七。但若本王出了事,届时他要以二十万大军之势威胁你等,却大可用夏衍一试,他必肯放手。”
等把一切交代清楚,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他拿起佩剑系于腰间,起身凉凉看向众人,一字一句冷冷吩咐。
赵樽并不理会他的唠叨,开始向众人安排营中事务。
“夏三爷吓得尿尿了?哎哟喂,咱家刚净扫过……”
怔忡片刻,二宝公公气得痛心疾首。
说罢便摆了摆手,甲一束紧麻袋口,可麻袋还没有拎起来,地下竟是一片水渍,哗啦啦的流了下来,看得众人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
“自求多福吧。”
瞥了夏衍一眼,见他被堵着嘴,满脸惊恐,他只叹了一声。
知他们要说什么,赵樽摇了摇头,“那老匹夫是一个会为了儿子放弃所得的人吗?想当年夏氏满门有多少是他的亲人,他又何曾手下留情?一个儿子罢了!”
“殿下,为何不……以牙还牙?”
人人都兴奋起来,可赵樽仍是寒着一张脸,扫了一眼面色煞白的夏衍,并未如他们想的那般,直接拿夏衍与夏廷德去交换人质,而是吩咐甲一把他带下去,严加看守。
“有了这小混蛋,还不愁那当爹的不投鼠忌器?”
“好招儿啊!”丁瑞搓着手,乐了起来。
夏衍被堵了嘴,样子极是狼狈,不等点头求饶。
“唔唔……”
众人不知赵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静静地看着没有吭声。在赵樽的示意下,甲一手中钢刀一挥,麻袋的束缚松开了,里头挣扎着露出一个人来,正是被甲一捆成了粽子的夏衍。
那麻袋被他重重丢在了地上,传来“唔”的一声痛呼。
“殿下,人带回来了。”
赵樽赤红的眸子极冷,瞪了丙一一眼,还未待说话,外头突地传来了一道熟悉禀报声。接着,许久不见的甲一便寒着脸进来了,他的手里拎了一个大麻袋。
“闭嘴!”
丙一哪知道这话触到了他的雷区?咽了咽唾沫,退了一步,随即又像是领悟了一般,拍了拍脑门儿,“我晓得了,这厮一定是为了阴山富可敌国的藏宝。要钱不要命,与楚七到也有几分相似。”
“不然,你直接去问他?”
赵樽眸子一眯,脸色有些难看。
但丙一搔了搔脑袋,却一知半解地问了,“可殿下……东方青玄可并非心善之人,又怎会自愿陪殿下涉险?”
知他心情烦躁,陈景默默的闭了嘴。
“兴许是,兴许还有旁的。但本王如今顾不上想。”
赵樽虽不知东方青玄先前威胁夏廷德的事情,但除了这一个理由,也想不出别的,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陈景倒抽了一口气,“难不成东方大人也妨碍到了他?”
赵樽冷然道,“一网打尽。”
“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夏老狗引你去军囤情有可原,为何还要带上了东方青玄?他到底有何居心?”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陈景却出声了。
有人在怒骂,有人在不平,却不敢再劝赵樽。
“哎,这个挨千万的杀货。”
赵樽要逼洪泰帝改立储君,这对于夏廷德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二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有了赵绵泽才会有他夏廷德。可夏廷德要想除去赵樽,又怕洪泰帝秋后算账,就必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一出偷梁换柱的“兀良罕袭击”,出了事情,那也是赵樽为了一个妇人孤身涉险,自然与他无关。
不仅赵樽知,其实这营中谁人又不知呢?
“丁将军的话,本王也知。但本王心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见他垂头丧气的转身回来,赵樽望向众人。
“回来。”
说着这货便要出帐,瞧得赵樽煞是头痛。
“可是殿下,楚七在他手上,那老匹夫又惯用阴招,你如此去南坡换人,岂不是羊入虎口?依属下看,这老匹夫就是不敢自己动手,这才故意搞一出兀良罕来袭,想借兀良罕之手除去你,一举两得,即能除去心头大患,为皇太孙保驾护航,还能免了圣上的责难。一定是这般,这老匹夫忒阴毒,老子这便去操他老祖宗!”
这副将丁瑞极是忠心,但武将出身,脾气亦是火爆。
“阿七在他手上,本王赌不起。”
迟疑了一下,他语气凝重,字字千斤。
“不行。”赵樽淡淡看过去,面色凝重,“这件事他没有摆在台面上,便是不想与本王撕破脸。本王也不能这般做。如今营中的议论颇多,若本王因此动了他,那才是中了他的奸计,与兀良罕串通的事,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最紧要的是……”
众人相视半晌,副将丁瑞低低骂了起来,“夏廷德那个老匹夫,实在可恨之极,活该将他千刀万剐。殿下,属下这便去捉了他来,非得逼他交出人不可。”
郑二宝委屈的退下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