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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流氓,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会被东方青玄给耍了流氓。更没有想到东方青玄的流氓行为会被赵樽给当场“逮”到。
惊乱之中,她只顾着挣扎,反抗。
由于耳朵听不见,她是在看见夹着风声袭来的冷拳时,才发现赵樽的。
“赵十九——!”
她惊愕地喊了一声,又惊又喜。
赵樽冷脸黑沉,目眦欲裂,手上青筋暴涨,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个拳头打过来,他揪住东方青玄的衣领将他掀翻在地,又把自家身上的袍子脱下来盖在夏初七的身上,而后对准东方青玄漂亮的脸,便狠狠揍了下去。
一个又一个老拳,雨点似的,密集而狠戾。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
瞬间的变故,东方青玄似是并不意外。
被赵樽侧甩在地,他一个侧翻便弹起身来,出手反击。
赵樽不言,他也不语。两个男人目燃怒火,左突右冲,缠斗一处,却没有人理会从地上拢着衣服的夏初七。似是愤怒到了极点,赵樽眸露杀机,每一记拳头都往东方青玄的要害招呼过去,那一双幽冷幽冷的眸子,带着狂乱的肃杀,似是恨不得把他戳穿。
男人间的敌意与厮杀,是简单粗暴的。二人你来我往之间,这个狭小逼仄的山洞便被他两个堵得水泄不通。夏初七抿紧唇,眉头蹙紧,不得不缩到角落,以免影响赵樽的发挥。
东方青玄说过,他打不过赵樽。
以前如是,这一次也如是。
再者他似是有所保留,十来个回合下来,便成了一个移动活靶,只能由着赵樽收拾了。地上的泥土潮湿、松软,有些打滑。两个人这般打架的结果,便是东方青玄一袭白色的中衣上满是泥泞,狼狈不堪,赵樽身上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
又一个勾拳出手,东方青玄“噗”一声,鲜血从嘴里喷出。
他猛一弯腰,一口鲜血便吐在了泥地上。
“厉害——”
像是笑了一下,他的身体无力瘫软下去。
赵樽却未解气,不给他起身的机会,抢步上前,紧紧扼住他的咽管。
“东方青玄,你该死!”
他阴沉的眸,冷冽的面孔,肃杀而冷漠。
东方青玄唇角的笑容却扩大了,笑得那一抹鲜血似乎都带着邪气。
“晋王殿下,你来得也太巧,你就不能再稍等片刻?”
死到临头了,还敢激他?赵樽扼住他脖子的手紧了又紧,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里杀气越来越重。可两个人对视许久,他却没有再掐下去,反倒阴沉着脸慢慢松开手,慢吞吞站起来,立在东方青玄面前。
“起来!”
东方青玄浅浅一笑,看着他森冷的面孔,一只手抚着地面,借着腰力慢慢站起,可大抵是身体吃痛,他忍不住“嘶”声呼痛一下,方才颤歪歪站起,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漫不经心地笑。
“不杀我了?”
赵樽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
轻笑一声,东方青玄瞥一下夏初七,又懒洋洋叹息。
“就知你会舍不得。”
赵樽紧紧抿着唇,给他一个漠然的冷眼。与大多数男人一样,赵樽也会有情绪化的时候。高兴了言论幽默腹黑,不高兴时寡言少语。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怒到极点的时候,其实是一句话都没有。
东方青玄自然是了解他的。
看赵樽沉默,他眉眼一弯,笑道,“你别生气嘛,我与阿楚两个只是情到浓处…”
“唰”一声,不等他说完,赵樽猛地拔出腰上长剑。
他颀长的身影在幽幽的光线下,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的光芒,身上沾了泥的黑袍吸了照壁上的光线,也像是添了一抹狰狞的戾气。
“拔刀!”
短短两个字,有力,短促,也冷漠,几乎是从他喉咙口挤出来的……那是一种人类从原始社会便带出来的,雄性动物之间争夺配偶时最原始的杀气与戾气。
刀尖,指着东方青玄的心脏。
看他不动,赵樽又重复一句。
“是男人的,就拔刀。”
东方青玄呵一声,拢了拢身上的白色中衣,又嫌弃地蹙了蹙眉,方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浅笑,“天禄,你说你这个人就是改不掉毛病?迂腐,讲规矩,为何不一刀结果了我?现在怎的,让我拔刀?是要与我公平决斗。”
赵樽冷冷看他,刀尖向前送出几寸。
“不是公平决斗,是给你一个垂死挣扎的机会。”
看得出来,他在极力隐忍情绪,把狂风暴雨狠狠压抑。没有男人碰到这种事情能够冷静,赵樽也不例外。夏初七静静的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普通男人都不可容忍的事儿……何况他是赵十九,是骄傲如斯的赵十九?
静谧中,三个人都没有声息。
东方青玄咳嗽一下,一只手抚着胸口,喉结上下一滑,像是把将要出口的鲜血咽了回去,却没有去拿放在石墩上的腰刀,唇角挂着一抹刺目的笑意,回视着赵樽,眸中光芒一闪。
“不打,我不打过你。”
这语气,像一个赖皮的孩子。
在情敌面前这般说,正常男人都会觉得颜面大扫。
可东方青玄是正常人么?显然不是。
看着他面上的笑,赵樽眸子幽幽闪烁,如深冷的潭水,探不见底。
“你既然一心找死,我只能成全。”
“怎会是找死?我才舍不得死!”东方青玄就像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浅笑着迎上他黑幽的冷眸,语气淡然,闲适而慵懒,就像调戏了他的女人只是一件喝茶吃饭的家常之事,“你看,我与阿楚两个困在这个地底,未知天日,未知前路,我寂寞,她惶恐,大家都不安,我替你安慰安慰她……你应当感激我才是?”
冷风幽幽拂过。
说了这般无耻的话,东方青玄照样笑得自在。
可赵樽却反常地没有动气,冷眸里染着赤红的光,锋利得半丝温度都无。
“东方青玄,自今日起……”
说到此处,他顿住,嘴角紧紧一抿,阴冷的面上带着肃杀之气,握剑的手扬了起来……
“想明白了?”
东方青玄的声音微微拔高。
“想杀了我?”
赵樽眯起眼睛,没有回答他,只是扬剑手速度加快,扬起,落下,其势凛冽如风,可落下时吹掉的却不是东方青玄的脑袋,剑尖也也没有直接捅入他的胸膛……而是切下了他自己袍角的下摆。
割袍,便是断义。
东方青玄心里一窒。
一种无端的凉意从脊背蹿起。他皱了皱眉。
这些年来不论他与赵樽有什么恩怨,如何敌对,甚至无数次你生我死的交锋,赵樽从未有过“割袍断义”的举动。他们两个人曾经是朋友,他们之间,或许角度不同、政治立场不同,哪怕最终将成为敌人,但最初的那份情义还在,彼此虽然不说,心底也是看重和在乎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危险来临时,两个人可以不必多说便默契合作的原因。
无疑,东方青玄的行为触到了赵樽的底线。
尤其在他明知那是他底线的情况下,还要触碰……赵樽便是真的绝决了。
割了袍,没有捅他。东方青玄知道,这一次赵樽不会杀他。
可是他的剑,切下的是袍角,其实比杀他更为锐利。
东方青玄嘴角的笑意隐去了,默了许久,唇角才轻轻一扬。
“天禄,我们都不再是孩童,更不再是打一架又可以握手言和的年纪。你我之间,早晚为敌。如此也好……”
话音一落,他猛地一个转身,只在眨眼之间,便抽出他放在边上的腰刀。刀一出鞘,他却不是像赵樽那般割向自家袍角,而是猛地划向自己的左手臂,在淋漓飞溅的鲜血中,他似是不知道疼痛,轻舔一下唇角,凤眸里带着一种嗜血般的疯狂,笑得妖孽而狂肆。
“你割袍,我歃血,从此你我,情义两决绝。”
他割的是那一只残手,那残手上面的鲜血,便显得尤其刺目红猩。
赵樽一动未动,笔直地站着,目光凉凉凝视着他。
过了良久,他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似乎也没有了再与他动手的打算。
抿着唇,他不言不语地从东方青玄身侧大步过去,伸手拉过怔怔发呆的夏初七,小心翼翼地为她索好外袍,裹紧她的身体,然后半搂着她,一声未吭地转身往照壁绕了出去,贴着那只可容半人的石壁行去……
事情发生得很快,从东方青玄的突然发难,到赵樽掠入山洞,到他胖揍东方青玄,再到两个人割袍断义,歃血绝交,夏初七的脑子一直有点儿发懵。
“赵十九?”
她低低一唤,赵樽便侧过眸来,抚了抚她的头。
然后,他没看她脸,只把她的头摁过来,置于胸前。
“阿七,无事了。”
“嗯”一声,夏初七看着他抿紧的唇,不知如何启齿。
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虽不明白东方青玄为什么会突然“兽性大发”,却很清楚,他一定是故意做给赵樽看的,很显然的是赵樽也明白这一点。因为她虽然听不见赵樽进来,可东方青玄一定会听得见动静儿。
那么他突然的变化,原本就是想要与赵樽从此划清界限?还是他另有所图?
她猜不到,心有疑惑,想问赵樽,却不好开口。
有些事情,不管是当真也好,做戏也好,都是男人的脸面。
男人都害怕被人打脸,何况是赵十九这样的男人?
想一想万恶的封建制度,想想他是封建制度的一个王爷,夏初七更加心疼他,心疼他的隐忍。
“赵十九……”
她反扭去握他的手,带着一种讨好的小意。
“你不要往心里去,其实我没有被他怎么样的,他就是装腔作势……”
她这样讲的目的,原本是想让赵樽平衡一点,不会再觉得那么委屈,可是聪明于她,却忽略了爱情这种东西最原始的伤害属性。假以时日,等事过境迁,她再才解释,赵樽或者可以淡然一笑,但是眼下……分明不是时候。
“没有怎样?你还要怎样?或是你期待他怎样?”冷冷打断她,赵樽心里的酸味到达极点,一种大男人的威严被挑战的错觉,让他有点儿压不住火,尽管他知道没有她并没有错。
“我哪有这个意思?”夏初七眉梢一挑,也有些委屈。
“阿七!”赵樽眸子一暗,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紧,“你对东方青玄如何,我清楚。他待你如何,我也清楚。事情过去了,不必再提。”
夏初七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那种被误解的感觉,棉花似的堵着她的喉管。
想说,想解释,自尊却不允许。
她根本就只是想安慰他,不想他觉得没有面子,并非为了帮东方青玄说话。可他不仅不理解她的初衷,还这般的误会,语意尖酸,让她也有些受不住了。
大概是两个人长久以来建立的默契与信任,让他们把神经都放得太松,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觉得对方的不信任是一种致命的打击。代与古代,闷骚与明骚,根深蒂固的观念与教育……让两个人的思想发生了碰撞。
面颊微微一动,夏初七冷笑一声。
“那我这般不洁的妇人,是不是该被拉去浸猪笼?”
赵樽身子一僵,低下头来,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儿上掩不住的委屈,心窝一塞,很有一种要把她揽在怀里,好好哄一哄的冲动。可先前那一幕,就像魔咒似的不停在他的脑子里闪现,想到她被东方青玄压在身上,想到她白晃晃的肩膀和纤细的锁骨……他气便不打一处来。
不为旁的,只是吃味,他也抹不下那面子。
“浸猪笼对你有用?又非头一次。”
他原本是无心之举,只不过把当初的夏楚“痴恋”着兰秀才的事儿一并加入脑子里,再发酵,一句尖锐的话便冲口而出了。
不管多么睿智的男人,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而且,用情越深,疼痛便越大,伤人也越狠。
“赵樽!”往事被他翻出来,夏初七低吼一声,死死咬住下唇,直到齿间尝到一股子腥甜味儿,她才缓缓松开,凉凉一笑,“好吧,爱怎样都成,随你意。”
俏目一片赤红,她看着冷静,可声音却有些哽咽。
说罢,她狠狠甩开赵樽的手,便大步往前。可外间凶险,赵樽哪里容她独自离去?他伸手扼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怀里狠狠一束,一言不发地搂住她的腰身,便将她整个儿的抱起来,冷冽的声音里,寻不到一丝正常人的情绪。
“不想死,就不要乱跑。”
夏初七生着气,挣扎几下挣扎不开,只一声冷笑。
“死与不死,都是我的事。”
冷眸一扫,赵樽道,“你是本王的妻,你的事,何时由你做主?”
他不再看她,极快地贴近从照壁出来的一处石壁。这个时候夏初七才发现,那原本长了青苔上的石壁上,从上到下凿了一排小孔,小孔的外面,还有一条从上面垂下来的粗绳。极目望去,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绳子到底有多长……
大家都是在皇陵里头,赵樽要准备这样的东西,不仅要凿石壁,还要找绳子,那得多不容易?她知道赵樽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她,心下意识便软了,想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下气氛,可他分明不想理会她,看她张嘴便黑着脸扭开了。
她没了出口的勇气。
赵樽一只手拽着绳子,试了试承载力。
“过来!”
他说完,把绳子的底端缠在她的腰间。
然后再把她拴在自己的背上,双手覆着凿出的小孔,一级一级像爬梯子似的,往上攀爬。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触,呼吸可闻,却许久无言。
作为后世的特种兵,夏初七其实没有那么弱,可到这个时代,一个崇尚武力的时代,加上不管到哪里,都有赵樽无微不至的柯护,她发现自己那点本事,似乎在慢慢退化……这个石壁很高,很陡,她抬头都望不到顶,赵樽驮着她走得很稳,很慢,却并不吃力。
气氛低压,二人之间仿佛笼了一层烟云,令人窒息。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若非亲身体验,夏初七很难用言语表述。
有尴尬,有无奈,也有赌气……还有一种淡淡的傲娇。
壁虎似的,爬着,往上爬着,仿佛一个漫长的世纪,夏初七终于看见了上头的火光。
“殿下!是殿下上来了。”
陈景、晴岚、甲一等一群南晏的侍卫惊喜的叫喊着,兴奋起来。可如风与拉古拉两个互视一眼,等赵樽抱住夏初七跃上石壁顶上之时,赶紧往下一瞅。
“殿下,可有见到大汗?”
赵樽扫了如风一眼,一个字都无。
原本还想再问的话,被如风咽了回去,他了解赵樽的为人,见状心里一凛,便大抵知道他肯定与东方青玄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赵樽不至于见死不救。如风不敢再问,与拉古拉两个人低声商量一下,便速度极快地顺着那条绳子往下滑去……
晴岚看着沉默不语夏初七,愣了一下,扑过来拉住她的手,喜极而泣。
“王妃,你没事吧?”
夏初七微微一笑,抿着唇摇头。
“没事就好。”晴岚扬起唇,看她脸色不对,又狐疑的皱眉,“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夏初七唇角一勾,重重握下她的手,“没有什么?你们呢,有没有遇到危险?”
她随口问着,望四周看了看,发现这个地方已经不是先前困住他们的那个塔殿,而且根本就像在一处山顶。头上也不再是阴山皇陵里面永远的黑暗,有朗星,有繁星,还有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带着潮湿的青草味儿……
怎么回事?她大吃一惊。
“晴岚,你们已经出了陵墓?”
“是啊。”晴岚看她不解,瞄了赵樽一眼,目光里满是难掩的崇拜,“你与大都督从塔殿滑下之后,殿下便通过机关模型找到了法子解局……嗯,好像殿下说过,那是一个风水局。”
“风水局?”
“嗯。”晴岚重重点头,似懂非懂的扬眉想了想,“殿下好像说,你与大都督落下去的地方,是风水局里的艮位。在你们下陷之后,殿下为了寻你两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九生一死,方才把风水局中剩下的乾、兑、离、震、巽、坎几个局破解掉……”
晴岚不懂得机关,说得很简略。但夏初七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却可以根据她的描述感受得出来,在她消失的这一段时间里,她在底下出不来虽然着急,却远远不如赵樽在外面的紧张与急迫。
晴岚看她发怔,又道,“还有,殿下说后殿有一千零八十局,都是迷宫结构,困住我们的那个塔殿便是第一千零七十七……风水局。在这个局破解之后,元昭皇太后留了一个极为诡异的选择题。”
夏初七挑了挑眉,有不解,却不意外。
那个盗墓贼最喜欢给人出选择题,而且也最喜欢让人为难了。
“什么样的选择题?”
晴岚道:“若想要再一次开启艮位入口,便得完全放弃一千零八十局的闯关……”
也就是说,要么选择出局,放弃最后一关。要么便放弃在艮位下陷的人,继续进入一千零八十局,获得大量的金银财宝。在无数的钱财面前,估计很多人都会犹豫,但是赵樽最终还是放弃了起兵突然的大量宝藏,而选择了再一次开启艮位……
心里一抽,夏初七抚着额。
“想不到,我这么值钱。”
晴岚是一个女人,有着女人天生的敏感。对她与赵樽之间古怪的相处气氛,此时已有所察觉。瞥了远处的赵樽一眼,她扯了扯夏初七的衣袖,压着嗓子道,“王妃,殿下待你,你是晓得有多好的。我是一个丫头,有些话不好说,但是这两日来,找不到你,殿下没吃一口,没喝一口,眼睛都没有闭一下,整个人就像疯了一般,拼命让人凿石壁,搓长绳,更是不顾危险,亲自下去寻你……你就不要与他置气了。”
一瞬间,像是被醋洗了眼睛,夏初七鼻子酸酸的,心窝也酸酸的。
“傻姑娘,不是我生他的气,是他在生我的气。还有……”她顿一下,侧目瞥向赵樽,却只看见他英挺伟岸的身躯和半张情绪不明的侧脸。
暗叹一声,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我与他之间,其实没有误会。若今日困于地下的人是他,我也一样会这般做。”
关心则乱,在乎则急,爱则计较……她与赵樽之间没有不信任,甚至没有任何问题,生气只因太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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