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她的身后隐隐露出一袭金红裙袂,却未能看出那人相貌,而后是一群穿黑色劲衣之武夫。
“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左家堡?又为何伤我堡中之人?”
男子一出声就中气十足,声如洪钟,为了让他的声音更显浑然天成的威仪,他有意在将声音里倾注了他八分的内力,声音传遍了整个山峦,引起无数的回音,一时间威摄力十足。
左芸萱嫣然一笑,浑不在意,莲足轻移款款向他走去。
每走一步都在地上划出沙沙之声,每走一步更是让司马风戒备更甚,倒在地下的黑衣人已然说明这三个女人是会毒的,这个向他走来的更是三人中的首领,他怎么敢掉以轻心?
随着左芸萱越走越近,司马风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就在离他三尺远时,他忍不住地叫道:“妖女,你究竟想做什么?”
“妖女?”左芸萱玩味一笑,勾了勾唇,那邪魅的神情让她平凡甚至丑陋的脸上顿时弥散出一种魅惑的风情。
“哈哈哈”她大笑,笑得冰冷,唇间勾起了讽刺的弧度:“好久不见了爹爹!只是您居然叫女儿妖女,这难道是左家堡最新流行的欢迎词么?”
“你…。”司马风一惊,倒退了数步,指着左芸萱道:“你是萱儿?”
“当然!”
纤手微伸,放在了人皮面俱边,微风吹过吹起她秀风飘扬,掩住欲现的容颜。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左家堡的四小姐究竟是何模样。
左芸萱双目微垂,乌黑的墨睫上因着晨起的雾气,已然结上了一层淡淡地霜粉,慢慢化去,又凝成了湿润的雾气,将刷子般欣长的睫毛沾染得欲雨朦胧!
不用看她的脸,光看这一对墨睫,就让人有种揽她入怀的冲动,何况此时的脸……
“嘶”地一声轻响,现出了她的真容。
那是怎样的一副容颜啊!
她,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
她,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近看成画远看是景,天纵之姿。
她,春葱玉指如兰花,三寸金莲似元宝,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
她,有香培玉琢之容,拥凤翥龙翔之体态,素似春梅绽雪。洁如秋菊被霜。,静若松生空谷。艳仿佛霞映澄塘。神比月射寒江!
此貌只是天上有,人间难得见几回!
轻肌弱骨散幽葩,恰似金蕊含香泛流霞……
美,真美,极度美,美绝人寰!
让人觉得但得她一笑,赴死而不悔!
这就是左芸萱真正的容颜!一张颠倒众生,动人心魄的绝世容颜!
这相貌比之前世更是美上了数分,因为美不但在于外表,还在于内在的灵气!
是的,眼下的左芸萱比前世更加的空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飘缈,让人有种想要触碰又怕亵渎的敬畏……
重生后的她拥有了仙人般高雅的外表却暗藏冷酷邪恶的本性,这样的她如罂粟花般更加的诱人,让人有种飞蛾扑火死而后已的冲动。
“瑾儿……”司马风瞠目结舌地看着,神情有一丝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第一次看到左瑾的时候……
眼微闪出点点冷意,左芸萱走到司马风的面前行了个礼,语含讥嘲:“不孝女给爹爹请安了。”
不孝女三个字让司马风听得脸微红,女儿再不孝毕竟还认得他,而他呢?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还严阵以待的差点把她当成了敌人,这传了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眼微闪,看到躺在地上的黑衣护卫,顿时恼羞成怒指着黑衣护卫喝道:“萱儿,这就是你离家二年给我的见面礼么?”
左芸萱淡淡地扫了眼躺了一地的黑衣人,云淡风清道:“身为左家堡的人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认识,难道不该付出点代价么?”
司马风勃然大怒:“所以你让他们用命来记得你么?你何时变得这么冷酷?这么嗜血?这么无情?”
“是啊,左芸萱你是怎么调教你的人的?就这么让她们枉顾人命么?这传了出去,人家不会说你左芸萱的不是,倒会说咱们左家堡过于血腥,你这不是要毁了左家堡的声誉么?”
左芸萱抬起眼看向了来人,
左芸萱眼眯了眯,淡淡道:“你是谁?”
“你…。”左千鸾脸色一变,左芸萱真是太可恨了,居然敢这么漠视她!真是出去两年翅膀也硬了,竟然敢这么对待她了。
她正欲说话,却听左芸萱突然作出恍然大悟状对司马风道:“噢,我明白了,爹爹你又纳姨娘了?不过这个姨娘美则美矣却没有气质,爹爹这次走眼了。”
“左芸萱!”
“混帐!”
“放肆!”
左千鸾,司马风还有二姨娘同时怒喝出声。
左芸萱愕然道:“怎么?我说错了什么么?”
那样子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让人感觉如果指责了她倒是他人的不是。
司马风按捺住了怒意道:“你出去两年难道真傻了么?她是你大姐姐左千鸾!”
“原来是大姐姐啊,那真不好意思了,刚才误会了。”左芸萱露出一副抱歉的样子,左千鸾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头仰得高高的,大有不能善罢甘休的架式。
这时左芸萱声音陡然转厉道:“可是即使是大姐姐,爹爹与我说话时哪有你插嘴的份?别说你只是一个庶女,就算是嫡女,也得谨守着大家闺秀的规矩不是么?”
“你说什么?”左千鸾一下脸胀得通红,怒吼道:“你说谁是庶女?我撕了你的嘴!我堂堂一品郡主怎么可能是庶女?”
“噢,那好,我来问你,你生母可是左家堡的夫人?”
“……”左千鸾双止冒火瞪着左芸萱,要不是左芸萱两年前醒来不肯认她娘,她娘怎么不是夫人了?
“不是夫人吧?那就是姨娘了?”
“……”左千鸾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姨娘生的不是庶女还能是嫡女么?”
“啊!”左千鸾再也忍不住了,疯了似得冲向了左芸萱:“我杀了你!”
“啪”众人只觉眼中一花,眼前闪过一道人影,随后听到一个耳光破空之声,随即是左千鸾尖锐刺耳的叫声…。
“住手!”
“鸾儿…。”二姨娘冲到左千鸾身边,抱起了她急道:“鸾儿,你怎么样了?伤着没有!”
司马风脸色铁青,对左芸萱大喝道:“萱儿,你就是这么管教你的丫环么?让她们随意的打骂自己的主子么?”
“爹爹,您错了,第一玉洁冰清很懂礼数不需要我管教,第二一个庶女可当不起她们的主子!综上所述左千鸾被打了就是活该!一个庶女敢对嫡女叫嚣,这是左家堡的规矩么?!”
“娘,杀了她,杀了她这个小贱人!”这两年左千鸾过得风声水起,已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啪”又一个耳光打在了左千鸾的另一边脸,这次是冰清出的手。
冰清冷冷道:“左家堡的嫡小姐也是你这种人可以辱骂的么?你要再敢满嘴喷粪,别怪我把你嘴里都塞满粪!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臭嘴!”
左千鸾“哇”地一下哭了起来,对司马风道:“爹啊,杀了这两个丫头,杀了他们。”
“岂有此理!”司马风眼中露出凶光,对众人大手一挥,黑衣人立刻包围住了玉洁冰清。
玉洁冰清面不改色,置若未闻。
左芸萱柳腰轻折,笑得自如:“爹爹,您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杀鸡儆猴么?”
司马风怒道:“即使是鸾儿是庶女,但也是她们半个主子,岂能容她们要打要骂的?难道她们出门两年连左家堡的规矩也不知道了?”
“说得好!左家堡的规矩不容人轻贱!左千鸾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喊打喊杀,甚至还辱骂于我,那一定要付出血的代价!”声音陡然转厉:“玉洁冰清,听从爹爹的安排,给左千鸾放点血!”
“是!”玉洁冰清干脆利落的应了声,两人如苍鹰搏兔飞窜而出,如箭般射向了左千鸾。
司马风大惊失色,足尖一点迎向了玉洁冰清,怎耐玉洁冰清身法诡异,明明是迎向他的,就在关键时候却如泥鳅般滑了过去,只见玉洁手中一点,一道冷光闪过…。
“啊…我的脸…。”风中传来左千鸾凄惨的叫声。
司马风心中一跳,定了定神看向了左千鸾,只见左千鸾半边脸全是鲜红的血,他的头一晕,颤抖道:“鸾儿…”
他第一直觉是左千鸾被毁容了,他最有用的女儿被毁容了。
“左芸萱!”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发泄着心底的惊怒与愤恨,眼怨毒地瞪着左芸萱。
左芸萱轻抠了抠耳朵,明明是很粗俗的动作却偏生显得十分高雅与优美,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她轻笑道:“爹爹,有何事要吩咐?女儿洗耳恭听!”
“你毁了你姐姐的脸!你疯了么?”司马风几乎用吼吼出来的。
“这不是听您的话才做的么?怎么?爹爹后悔了?这可不好,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言出必行,行之必果,哪能三心二意,变化无常呢?您说对么?爹爹?”
“我要杀了你这妖女!”二姨娘从左千鸾毁容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她拔起了左千鸾身边的剑,执着剑如厉鬼般冲向了左芸萱。
“呯”
“啊…”
随着二姨娘一声惨叫,她的身体飞到了半空之中,半空中洒下腥红的雾雨。
司马风大惊失色腾身而上接下了的身体叫道:“你,你杀了她?”
玉洁面无表情道:“敢伤小姐者,死!”
左芸萱一愕:“你真把她杀了?”
“没有,她太脏,不值得!”
“那…。”
“我只是让她生不如死!”
左芸萱眼一闪轻叹:“唉,你终于听我话了,知道做人要善良了…”
“嗯,小姐教育的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让黑衣护卫听得差点集体晕倒:这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还是善良?那心狠该是怎么样?这哪是原来弱弱的四小姐啊?分明是魔女!
二姨娘这时幽幽地醒来,看到司马风担心的眼神,急道:“老爷,我好疼…我好疼啊…我怎么全身这么疼呢?”
“没事,你没事,只是摔断了腿骨,一会回去接上就好了。”
司马风眼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
刚才他检查过了,玉洁这死丫头简直心狠手辣,不出手则矣,出手便是毁灭,一下踢断了二姨娘的脊椎骨,二姨娘这辈子别想站起来了,恐怕是得永远瘫在床上了,只是这样的话,与皇家又少了一个可联系的钮带了。
对了,还有鸾儿,鸾儿是他的骨肉,心一定会向着他的。
“可是我不是腿上疼,我是背上疼啊,老爷,你不要骗我,告诉我,告诉我真相…。”
“没事,我不骗你。”司马风强忍着厌恶之情,作出深情款款的样子,他可不能寒了左千鸾的心。
“真的么?真的?你没骗我么?”
“没有。”
“扑哧”玉洁冷笑道:“堡主您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么?我药王谷的人出手能让你治好了?”
司马风全身一凛,只觉汗毛直竖,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是药王谷的人?”
玉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
左芸萱轻笑道:“爹爹,有什么话,你问女儿就行了,女儿禀着孝道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司马风眼底闪过一道恨色,厉声道:“她们不是你的丫环么?”
“是啊,她们确实是冰清玉洁,如假包换!”
“可是她们又怎么跟药王谷联系上了?”
“这个啊说来话长……”左芸萱卖着官子道:“说来还得感谢一个人!”
“什么人?”司马风心头闪过一道不祥之兆,却迫切想知道药王谷的事。
“当然是这两年来时不时派杀手来杀我,时不时地给我投毒的人了!”左芸萱讥嘲的笑。
司马风眼中一阵的躲闪,愠道:“你好好在深山里哪有什么杀手下毒的?恐怕是你敏感了。”
“呵呵,爹爹怎么说就是怎么样吧,不过不管怎么着,倒逼得她们为了保住我的命,学好的武术,说出更是机缘巧合,竟然被药王谷的谷主看中了,教了她们不少的毒术呢。爹爹,你替不替女儿高兴?”
司马风强笑了笑:“高兴,不过既然她们是药王谷谷主的徒弟,那么她们就不适合在左家堡住了,毕竟是两个道上的人。”
“爹爹这话说的,连二姨娘左千鸾这两个外人都能来左家堡而且一住十几年,为什么我的丫环就不能住?何况我才是左家堡正宗的大小姐,爹爹你说是不是?”
“你……”司马风气全身发抖,指着左芸萱厉声道:“我再说一遍,她们不是外人,她们一个是你的姨娘,一个是你的姐姐!”
眼陡然变得冰冷,如九幽冰泉深处的玄冰:“我再说一遍!我的娘是左家堡唯一的主子,只生了我一个,没有什么姐姐!如果爹爹再执迷不悟的话,别怪我将她们赶了出去!”
“你敢!”
淡淡地瞥了眼司马风,左芸萱漫不经心地吐出六个冰冷的字:“爹爹可以试试。”
司马风一下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左芸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的狠毒阴戾,她的云淡风清,他的怒不中遏,她的轻描淡写…
无论他是怎么样的狂风怒吼,而她依然是淡定自如…。
他的威压,他的怒意如石沉大海全然不会引起丝毫的触动。
终于他挪开了眼神,狼狈不堪,没有人知道在这场眼神的较量之中,他输了,输给了自己年仅十四的女儿,输得彻底!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又恢复了慈爱的模样,要不是看到了他刚才欲杀她而后快的神情,左芸萱差点还真以为这渣爹是爱她的。
心中更鄙夷,脸上却依然笑若春风。
“萱儿,不管怎么说她们总是我的亲人,不如…。”
“对不起,如果说救她们的话,那爹爹恕我不能答应你什么,我可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美德。”左芸萱一下打断了司马风的话,连求情的话也不让他说出口。
司马风尴尬一笑,有些讨好道:“你误人了,爹爹是想让她们帮着引见药王谷的谷主。”
药王谷可是一个神秘所在啊,听说里面金银财宝无数,可以养活一个国家,听说里面武林秘笈无数,随便拿一本练就能成为绝世高手,听说里面的毒术无双杀人于无形,听说谷里人的医术无双,就算死去的人都能从阎王那里救回来,还听说谷里有长生不老的药,所以谷主已然活了千年,还听说…。
他想着想着眼里现出了贪婪之色。
左芸萱冷眼看着,心里冷笑:这就是她的爹爹,这就是二姨娘倾心相爱的男人,刚才还在为二姨娘瘫痪而伤心,为左千鸾破相而愤怒,转眼间就为了名利金钱而露出了丑陋的嘴脸。
司马风的眼中闪着异彩,试探道:“萱儿你说可不可以?”
左芸萱慵懒一笑,一字一顿破灭了司马风的幻想:“不,可,以!”
司马风脸色瞬间变了,吼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谷主说过只渡有缘人,爹爹与谷主没有缘份,就是这么简单!”
“有没有缘份岂是你所说的!”司马风不甘心道,眼阴冷的射向了左芸萱:“萱儿,你不能这么自私,自己得到了谷主的真传就忘记了亲爹了。”
“哈哈哈…。”左芸萱大笑,笑得天地惊动,只是笑声中的讥讽之意让司马风狼狈不堪。
笑罢她轻道:“爹爹以为这两年来天天活着追杀与命悬一线的状况下还能奢望有缘份么?”
这时二姨娘突然尖叫道:“她不是左芸萱,她是冒充的!真正的左芸萱早死了!没有谁中了千…?”
说到这里二姨娘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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