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还未来得及动弹,就被一道阴影笼罩,她面色一白,见小青子如附骨之蛆般挡在她的面前,不禁强笑道:“青公公,八公主让我先去换衣服,等我换身衣服再来可好?”
八公主也道:“是啊,小青子,表姐这样子见人总是不妥,不如……”
“司马小姐,王爷在等你呢!”小青子目不斜视,只是充耳不闻。
“表妹……”司马千鸾又求救般看向了八公主。
八公主也不是笨到家那种,见他们一个坚持要去,一个死活不去,心下不禁产生了疑惑,权衡轻重后也冷着脸道:“表姐,既然煌哥哥要见你,见过后再换衣服也不迟。”
“表妹……”司马千鸾哀怨无比地看着八公主。
八公主只作未见,这时小青子伸出手一把揪住了司马千鸾的后背扬长而去。
八公主脸色一变也快步的跟了上去。
待她走到那里时,只见两个公公死死的揪住了司马千鸾,左芸萱更是撕开了司马千鸾胸前的衣服,露出一段阳春白雪。
她大惊失色,喝道:“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表妹救我……”司马千鸾见了八公主如见了亲娘般大叫了起来:“左芸萱要杀我!”
她知道只要说左芸萱要杀她,八公主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果然八公主一下跳了起来,冲到了左芸萱的面前,扬起了手对着左芸萱狠狠地扇了过去,喝道:“左芸萱,你好大的胆!竟然在本宫面前伤本宫的表姐!”
眼见着她的指就要划到了左芸萱的脸上,那明晃晃的指套更是泛着阴冷的蓝光。
毒!
左芸萱不禁冷笑,这八公主真是有备而来啊,皇家女子戴手套不稀奇,稀奇的是在指套上下毒!她还真不怕伤着了自己!
她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么?
她脚下微退一步,作出惊惶之色,大叫:“司马王爷救命啊,我可是听您的吩咐取妹妹的心头血的啊。”
八公主听到是司马焱煌吩咐的心头一惊,手不禁微顿。
而左芸萱就是要她这微顿地瞬间,她暗中对着小青子的环跳穴射出一针,小青子措不及防,脚下一疼,人就跳了起来,那身体却是扑向了八公主。
左芸萱眼中划过一道邪恶之色,与此同时脚下仿佛一个踉跄,人竟然扑到了小青子的手上,于是她的扑力加体重,还有小青子自身的力量都顺势扑向了八公主的右臂外侧。
“啪!”
被这力一推,八公主竟然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长长的指甲划过了她美丽的小脸,顿时出现五条淋漓的血痕。
八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啊……我的脸……”
宗御天也腾的站了起来,这八公主可是他最疼爱的公主,连忙叫道:“来人,快来人,快叫御医。”
“啊……”八公主捂着脸在地上打起了滚,只一会脸上就一片乌黑之色。
宗御天大惊,对着左芸萱怒喝:“左芸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给八公主下毒!来人,将左芸萱拿下!”
“慢着!”司马焱煌懒懒道:“皇上,这左大小姐都没有碰到八公主,怎么下得毒呢?”
“是啊,皇上,我可没碰到八公主,要说碰也是小青子碰的,您要拿就拿小青子吧。”
司马焱煌一愣,这个死丫头,真是黑心,他帮了她,她却还要陷害他!
左芸萱勾唇轻笑,微风拂过,衬得她如菡萏般的清濯,哼,明明看着八公主要伤她而不动手相救,现在装腔作势地说好话了,有用么?她才不会承他的情呢!
众千金都如见鬼般看着她,这左芸萱真是不知死活!谁不知道小青子是王爷的人,陷害小青子就等于陷害司马王爷!她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司马焱煌峰眉轻挑,狭长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噢,这么说左大小姐认为是小青子的错了?”
左芸萱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道:“不管是谁错,小青子站立不稳碰着八公主也好,八公主不小心伤了自己也好,反正与我总是没有关系,臣女是一个厚道的人,有一说一,没有的东西是绝不敢胡言乱语的,那是欺君!”
听听,这话说的,敢情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伤人的是小青子,八公主也是自作自受,而这里就没有她一点事儿!
连欺君这话都拿出来了,她倒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宗御天勃然大怒,他寒声道:“这么说左大小姐是没有一点过错了?”
“皇上圣明!”左芸萱很低调的行了个礼。
宗御天涩了涩,这左芸萱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听不出他言语中的讥嘲么?!居然给他来个就坡下驴!她真当他不会治她了么?
左家堡!
他的眼沉不已,总有一天朕要把左家堡一锅端了!
这时御医已然匆匆的赶了过来,宗御天阴鸷的眼扫过了左芸萱,怒哼了声,看向了御医:“御医,快给八公主看看。”
“是。”御医行了个礼,待看到八公主的伤时,大吃一惊,没想到在皇宫里还有人敢伤八公主至此!
他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八公主的脸都一片漆黑了,这一看就是中毒啊!这谁敢在宫中下毒啊?除了……
他不禁偷眼瞧了瞧斜倚在软榻上神情未辩的司马焱煌,心又咯噔一下,汗如雨下,别是这个爷做的好事啊,这样的话,他小命就玩完了。
他战战兢兢地伸出了手,仔细地检查着八公主的脸,只见五道血痕深入皮肉,别说是有毒了,就算没毒,这脸治好了也得留疤了,这脸是毁了!
这手段倒是象司马王爷的手段,只是司马王爷怎么就跟八公主交恶上了呢?
他这里心潮起伏想着怎么措词,那里宗御天已然急得不耐烦了,喝道:“怎么样了?快说。”
“皇上……”他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八公主这伤……这伤……”
“快说,吞吞吐吐的,要是治不好八公主的伤,朕要你的命!”
御医吓得一下匍匐在地,急道:“回皇上,非是臣不努力治,实在是这伤得太厉害了,已然伤及皮肉,而最关键的是八公主中了毒,微臣只擅长医术更不擅长毒术,这毒不解,八公主的性命堪忧啊。”
宗御天一听眼中划过一道戾色:“左芸萱!你还说你没用毒?你倒说说八公主身上的毒是哪来的?要知道这里就你一人是江湖中人,只有江湖中人最擅长用毒!还不将解药交出来?”
“皇上,您哪只眼睛看到我下毒了?我确实是江湖中人,可是又有哪条王法规定只有江湖中人会用毒?皇上乃天子,当知道天子为君,君无戏言,皇上这是跟我开玩笑么?”
“你……好一张利嘴!今日你就是说到天花乱坠也不能抹杀你给八公主下毒的事实!”宗御天气得暴跳如雷,他心一狠道:“来人,将左芸萱狠狠地打,打到她把解药交出来为止!”
司马焱煌老神在在的拈起了一颗草莓,优雅无比的放入了唇间。
居然敢笑她的笑话?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左芸萱眼中划过一道邪恶的笑意,大叫道:“等等,皇上,我知道是谁下的毒!”
“是谁?”
“是司马王爷指使小青子下的毒!”
“咳咳……”司马焱煌冷不防呛着了,那一刻他神仙般的容颜出现了龟裂。
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左芸萱十足的一个小人加女人!他不过就是准备看她的笑话么?她至于立刻把他拉下水么?
内侍连忙将丝绢递给了他,他轻掖了掖唇,那动作慢条斯礼,不象是在擦嘴,倒象是一副水墨画般的优美,就连刚陷害他的左芸萱也看得眼中放光,大呼一声妖孽。
宗御天的眼光更是温柔了,看得仿佛要沉浸其中,他柔声安慰道:“司马王爷,放心,朕不会受她的挑拔的。”
等宗御天转过脸来,对着左芸萱就立刻变了脸,大喝道:“左芸萱,你竟然敢攀诬司马王爷!简直是可恶!来人,将左芸萱狠狠地打!”
司马焱煌笑得更妖娆了,眼更是直直的盯着左芸萱。
恶趣味!
左芸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超级的白眼后,对宗御天冷笑道:“皇上,难道皇上要屈打成招么?难道这就是皇上的帝王之术么?明明是小青子撞上了八公主致使八公主受了伤,您不问小青子这个直接伤害八公主人的罪,却偏偏要治我一个无辜的人,皇上就是这么颠倒黑白的么?皇上就不怕上行下效,整个王朝都跟着皇上学,到时国无国法,家无家规么?”
“你……你……好,好,好既然这样朕就让你心服口服!”宗御天气极反笑:“朕来问你,为何司马王爷要伤八公主?司马王爷乃当朝栋梁之材,八公主更是宫中才艺双全之人,两人平日就很少见面,就算见面也是和气一团,哪有可能结怨?司马王爷又怎么会生出伤她之心?”
“咦?皇上这话说的,一定要有怨才会起伤害之心么?”左芸萱露出一脸的迷惑之色。
宗御天冷笑道:“难道左大小姐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们左家堡一样,无缘无故的就伤人么?”
好家伙,原来是替二姨娘找场子来了,怪不得这般迫不及待的要治她的罪呢!
不过,她是这么善良的任人捏扁搓圆的人么?
她冷冷一笑道:“我左家堡行事怎么样自然有天下人议论,不过司马王爷刚才的所作所为却并非如皇上所言,既然如此,试问刚才的小宫女又做错了什么?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了这美丽的屏风?”
说完手还在屏风上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屏风上漾起一道道波澜。
“你……”宗御天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一字一顿道:“果然是好口才!”
“皇上谬赞了,我愧不敢当。”左芸萱十分配合的行了个礼,一脸的谦虚样。
幸亏宗御天气量大,否则非得被她气死不可!这个女人简直是没皮没脸,习惯把反话当好话听,还全都神态自若的笑纳了!
不行,别没治她的罪倒被她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宗御天定了定神,按捺住怒意道:“你的意思是说司马王爷嗜杀成性,所以没事拿八公主练手?”
那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之意,大有左芸萱敢这么说就要把她大卸八块之意。
左芸萱也不是傻瓜,什么时候可以挑战皇权,什么时候不能挑战,她可是分得很清的,眼下明眼人一看就是宗御天极为护司马焱煌的短,她要再往枪口撞,那她就是棒槌。
于是她恭敬道:“怎么可能呢?”其实这也不怪司马王爷生气,主要是还是八公主错爱了人。”
“什么意思?”宗御天听了倒是一愣。
“皇上不知道么?”左芸萱现出惊讶之色,仿佛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皇上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呢,原来也有不知道的。”
宗御天脸黑沉的可怕,这个左芸萱分明是有意的,有意埋汰他!
司马焱煌则依然慵懒地倚在软榻之中,仿佛没骨头般的懒散自在。
左芸萱见了邪恶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这八公主爱慕司马王爷已然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如果说司马王爷是磐石,那么八公主就愿意当蒲草,磐石无转移,蒲草韧如丝,八公主是这辈子缠上了司马王爷了。只是皇上也知道司马王爷身份特殊,虽然权高位重但却是不能如常人一般谈情说爱的,所以面对八公主的深情厚意只能拒之门外了,可是八公主却痴情不改,于是司马王爷不胜其扰,为了怕引起他人的不满,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毁了八公主的容,这样可以一劳永逸了。”
她一面说一面偷偷看着宗御天的脸色,见宗御天先是震惊随后是隐怒,不禁心里惊了惊,难道司马焱煌真如别人所说是宗御天的男宠么?
不然以宗御天这么宠爱司马焱煌,怎么会不愿意八公主嫁给司马焱煌呢?
这时耳边传来司马焱煌阴恻恻地声音:“左大小姐倒是很了解本王嘛,既然这么了解本王,那么左大小姐不妨猜一猜本王现在是想杀你还是不杀你?猜错了就准备去死吧!”
她微微一呆,这个死妖孽,*裸的报复啊,报复她刚才语焉不详的说他是男宠!这太不好回答了,如果她说司马焱煌是想杀她,那么她就是猜错了,猜错者死!如果她要说司马焱煌不想杀她,司马焱煌还说她猜错了,猜错者还是死!反正不管怎么猜,他都是要她死!
她眼珠转了转道:“口说无凭,不如用写的吧。”
“怎么?左大小姐这是不信任本王么?”
“嘿嘿,怎么会呢?陋习陋习。”面对杀机,左芸萱可不会莽撞地对抗,嘴上示弱又何妨?
心里把司马焱煌的祖宗十八代一个个咒了个遍。
“那你要本王怎么写?”
“很简单,只要王爷在两张纸上写下您的心意,我随便抓一张来猜,猜中了王爷就放了我,猜不中,我就听凭王爷安排。”
司马焱煌勾了勾唇,这个丫头倒是不蠢,怕他玩花样呢,不过……
“好,就听你的。”司马焱煌懒懒道:“小青子,拿两张纸来。”
不一会司马焱煌写完了,将纸叠好了递给了左芸萱,左芸萱拿过其中一张,快速地扔到了嘴里,只几下就咽了下去。
众千金看得目瞪口呆,其中一人道:“她这是干什么?没吃饱么?”
“是啊,定然是左家堡穷得没钱买吃的了。”
“哈哈,真是好笑啊,堂堂一个左家堡的大小姐竟然吃起纸来了!”
“什么大小姐,还不如我家的三等丫环呢!”
树倒众人踩,见皇上不待见左芸萱,司马王爷也似乎不满她,众千金更是竭尽全力的埋汰起她了。
而左芸萱则是仿佛没听到,甚至还回味无穷的嚼着,眼状似惬意地眯了起来。
司马焱煌的眼底划过一道戏谑,讥道:“左大小姐这是做什么?敢情在左家堡里没吃饱饭?跑这里吃起纸来了?”
“嗯,别人都说我这人肚子里墨水少,我想着这纸上有王爷的墨宝,我吃了估计肚子里的墨水就多了。”
司马焱煌的唇狠狠地抽了抽,这死丫头,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草包么?
当下笑得更是邪佞了,不怀好意道:“原来左大小姐喜欢吃本王写过的纸,那好,本王府中还有一屋子,哪天给左大小姐吃个够。”
左芸萱一本正经道:“不用了,多谢王爷美意,象王爷这种级别的墨宝能吃一次就是一生之幸,万不敢再次品尝,会折我的寿的,不如分给这里的千金小姐吧,让她们每人吃一张,也沾染沾染王爷的贵气,才气,灵气!”
众千金一下呆滞在那里,这左芸萱也太小人了吧,她们不过是刚才讥笑了她,她就记仇了,竟然鼓动王爷让她们吃纸!
司马焱煌眼一闪,也一本正经道:“此言有理,小青子,记着,一会给这里每位小姐都送张本王写的纸,看着她们吃下去!”
“是。”
众千金顿时一个个露出苦涩之色。
“好了,左大小姐,现在你吃也吃了,把这剩下了纸猜一下吧。”
左芸萱跨上一步,气定神闲地道:“这张纸上定然是写了个杀字!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王爷!”
她把王爷两字拖得很长很长,显得十分的得意。
“你确定么?”司马焱煌眼中闪过一道狡色,笑,顿时如山花般的烂漫开来。
让左芸萱看得心跳加速,连血液都似乎流动得更快了,她使劲的摇了摇头,骂了声妖孽,居然对她使美人计!
哼,她偏不让这个当!
“是的,我确定!”她毫不犹豫的答道,她才不信这妖孽会好心放过她呢,他想迷惑她,她偏不如他的愿!
“好,既然这样你打开看看吧。”
“好!”她豪气冲天的慢慢打开纸,眼还对着司马焱煌示威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