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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拿到它!
我不知心里为什么有这种迫切的愿望,但,这可能是我唯一的生路,我想到了爷爷,想到他一定要我触碰的那个铜镜,拿到那个胭脂盒的急切,更加剧烈,疯狂向胭脂盒扑去。
巨舌似乎明白我的意图,一张惨白扭曲的巨大面孔,出现在上面,尖锐的嘶鸣着。
巨舌徒然变长,如同一根巨大的鞭子,朝我抽了过来,速度快若惊雷,我根本无从躲避,左肩瞬间传来一股近乎碎裂般的巨疼,我只感觉自己如同一片无助的落叶般,被抽飞了出去。
只是…我拼死一搏并未做白工,我的右手已经死死抓住了那枚胭脂盒。
见我得手,巨舌上的苍白女人面孔,顿时陷入疯狂,发疯似得朝我扑来,我紧紧抓着胭脂盒,闭上眼,从不信鬼神的我,此刻竟开始祈祷神迹的出现。
“轰!”
我的脑中猛然爆发出一声剧烈的轰鸣,可身体上却并未传来什么痛苦,我下意识的想睁开眼睛看看怎么回事,却发觉张开眼皮,眼前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视线被阻,眼前灰蒙蒙如同雾气般的东西,让我突然开始烦躁莫名,心里都开始升起一股奇怪的怨气。
我开始怀疑人生,开始迷惑未来,怨愤父母为何让我来到这世上,我是如此失败,从小到大似乎除了打架厉害点外,始终一事无成,我这种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
这世界又有什么意义?这世界为什么要存在?为何不一起毁灭了的好?
无止境的怨气填满我的胸腔、大脑,让我恨不得立马从世上消失,我开始憎恨一切,更恨不能将自己诅咒死,而就在我仿佛永世如此下去,在怨愤中看着自己消亡时,我眼前的灰雾,似乎…开始变得淡薄了一些,使我能看清一些东西的轮廓。
视线愈发清晰,我愣愣盯着眼前一切,终于能看到东西了。
可我…却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来不及惊慌,眼前的事物让我暂时冷静下来。
虽然感觉不到身体,可我却‘看’到离我不远的地方,竟出现一间奇怪的房子,房内布置古色古香,我茫然环顾四周,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眼前的朦胧,让我感觉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忽然,一个女人突兀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她端坐梳妆台前,背对我,穿着一身鲜红的旗袍,身段窈窕,正对着一面小镜子认真的擦胭脂、画眉。
不多时,门外走进一个汉子,穿着马褂,大步走到女人身后。
我一阵失神,看着房内的一切,竟有股穿梭时空的错觉。
那汉子留着短发,这一幕让我分辨不出这究竟是民国还是清末,他胡子拉碴,身上还有汗水,显得很躁,走到女人跟前,也不打招呼,抱着女人伸脖子就要亲。
女人剧烈反抗起来,扭动着身子,从汉子怀里挣脱,当她回头的一瞬间,我顿感头皮发麻,竟然是她,那个跳河的红衣女尸!
这是怎么回事?!
我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嘴唇不断张合,似乎在争吵,可我不管如何努力竖起耳朵去听,却丝毫听不到一丁点声音。
那汉子越吵越愤怒,最后脸庞都扭曲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当我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不想那汉子竟然愤然一甩手,扭头离开了这里,旗袍女人愣了一会,蹲在地上开始哭泣,但这一切,始终无声,如同一部哑剧。
旗袍女人恢复过来,走出房门,而我不知为何,只能跟着她,我看到了时光变换,旗袍女人走过的地方,交谈的人,但那男人始终没有再出现过。
汉子始终不再出现,她逐渐变的不安,开始四处搜寻,当旗袍女人最终找到他,并苦苦哀求他回去后,一切再度陷入平静。
一段时日内,我见的最多的,就是旗袍女人精心的为自己涂抹胭脂,然后出门,一切变得有些枯燥,我看着她与不同的女人笑谈,虽然听不到说什么,可有时她压低声音,小心说话的样子,也让我猜到她八成在跟那些三姑六婆倒闲话。
这种行为不知是否涉及到了那汉子,很快引起他的反感,两人发生了冲突,自此后便开始了隔三差五的争执,且争执愈演愈烈,只是唯一让我意外的是,那看上去很冲动的汉子,始终没有对旗袍女人动粗,也没有离开她。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渐渐的,我隐约开始察觉有些不对头,生出一股被人在暗中窥视的感觉。
观察良久,我发觉被窥视的并非是我,而是那旗袍女人,可她却毫无所觉,我有了股不安的感觉,有心想提醒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一件怪事突兀出现,某天红衣女人休息后,一个奇怪的人找上了那汉子,让我不解的是,我可以看到任何人的面孔,却无论如何看不清这人的面孔,只能大致分辨出这是个男人,他的脸上始终如蒙了层看不清的迷雾。
他与那汉子交谈良久,我看到那汉子呆滞如木偶般听着,只是脸上不断露出挣扎神色,那人嘴唇不断开合,在汉子面前细语整整半晚上后,这才悄然离去。
随后的日子里,两人的争执更加严重,那汉子的好脾气似乎走到了尽头,出手打了旗袍女人。
汉子变得越来越暴躁,几乎每日都会殴打旗袍女人,最终甚至将女人禁锢在阁楼中,不允许她说一句话,成日面目狰狞的毒打她,不断怒骂、诅咒。
一天,汉子表情麻木的走上阁楼,他一路走,嘴唇一路不断的张合,也不知在说什么,到了女人身边,他呆板的注视良久,随后将女人常用的胭脂盒抛在她身前,从怀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窄刀。
女人惊恐起来,声嘶力竭的叫喊起来,拼命想要逃离,却被汉子打晕,随后背起她,趁着夜色离开了这里。
在一座山中,汉子丢下女人,掰开她的嘴,拉出女人的舌头。
我猜到那汉子想做什么了,想要上去阻止,可奈何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更无法开口,又如何能阻止他?
焦急观望四周,想找找有没什么办法去阻止事情的发生,看到女人一旁的大树,我怔住,这树……看上去很熟悉,对了,是这里,大学城后山枯死的那颗树!
上面的树洞我记忆犹新,我也同样是在这里被那条巨舌袭击。
我猛然有了种明悟,莫非…这一切是胭脂盒来历的重演?我看到的一切,是一切的根源所在?这一切并非是真实情况?
汉子即将动手,我在他脸上看到剧烈的挣扎,手上的刀,迟迟不落下,正在此时,我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神秘人,他突兀的出现在汉子身后,嘴唇不断动着,伏在汉子背后说着什么,渐渐的,汉子表情麻木起来,握着刀的手不再颤抖,似是坚定起来。
女人被刀锋的锐利惊醒,不等她挣扎,汉子已经一刀落下,割了女人的舌头,不顾她的挣扎痛哭,死死压住女人,将那条鲜活的舌头放入胭脂盒。
神秘人看着一切,嘴角露出诡异笑容,依旧不断说着什么,汉子变得越来越木然,最终甚至与神秘人同步念叨起来。
接下来更加诡异的事,让我不禁头皮发麻,忍不住想要呕吐。
那汉子掐住女人的脖子,在女人眼睁睁的注视下,活生生的划开她的肚子,将她热气腾腾的心脏、肝、肺、肾、胃,一个个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他的动作极快,而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女人居然一直没有死,只是无力再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最终汉子将她的五脏认真切成碎末的情形,也没有漏过女人的注视。
我有心想吐,却什么都做不到,那汉子做完一切,又将五脏碎末一点点的填入了树洞,自己念叨着什么,爬上树,随后竟生生割破了自己所有的动脉,抱着树,慢慢死去。
我的眼神无法转移,看着顺着树身缓缓流淌而下的鲜红血液,极度的诡异让我甚至无法思考。
一切落入尾声,神秘人却没有离去,嘴唇不断动着,走上前去拿起胭脂盒,在地上挖了起来,挖到那棵树的树根,才停了下来,取出一张黑色的符箓,贴上埋入地底。
我极力去辨认符箓上写的是什么,却只认出一些内容——不入地府,永受冥火灼烧。
这竟是张写满恶毒诅咒的符箓!
神秘人离去了,可我却依旧只能呆在这里,第二天,我看到有人发现了死去的两人,穿着不知什么年头,老旧公安制服的人来了这里,仔细搜查起来,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渐渐地,没人愿意再来这里,这里似乎成了禁忌,那棵树很快枯死。
不,还有一个人会经常来这,就是那神秘人,他每次来,举止都奇怪无比,总会在埋藏胭脂盒的地方,不断嘀咕什么,我有理由猜测,他是在不断施加诅咒在那胭脂盒上。
神秘人每次来去匆匆,我极力去辨认他的样貌,却无论如何也看不透,只能从时间变换,看到他眼中的期待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