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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闷,赖皮张这混蛋,就该他生儿子没p眼。
不行!绝不能让他溜了,没人接应的话,我跟王老头肯定得死在这血池里,缠着我的手臂,软塌塌的如同面条,可缠绕力度比蟒蛇还强,遑论刚才匆匆一眼,我看的分明,沉在血池里的手臂,肯定不是一条,至少此刻已经有另一条扒上我了……
胸腔内的空气被挤空,我拼上所有力气,在另一只手臂缠住我前,挣扎着坐起身,死命朝肺里吸了口气,我立即朝掉头跑掉的赖皮张怒吼:“张发达!你个王八蛋,我跟王老头都挂了的话,你逃掉也要被活埋!”
赖皮张闻言,身体微微一抖,哭丧着脸停住脚步,犹犹豫豫的看向我。
我咬牙切齿的抵挡着那只力气大的出奇的手,心急如焚,王老头沉到血池下面,就再没起来过,生死不知,我疲于应付不断朝我缠来的手臂,连捏手印的功夫都没有。
许是我反抗太激烈,血池里不知名那东西渐渐不耐烦起来,瞬间伸出五六条手臂,以及半个身子,想要将我拖入池底。
看到那东西,我有些发呆,妈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血池里浮现出一个暗红色肉球,上面‘长满’密密麻麻的手臂,女人的、男人的、小孩的、老人的,不一而足,我忍不住一阵恶寒,这玩意儿,真是活物?它比巴猜那种半人半尸的存在,更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这玩意儿被叫‘触手怪’,的确名副其实,我冲赖皮张吼了声,让他想想办法,这怪物浮出来后,被牢牢抱在肉球上的王老头也出来了,他气若游丝,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
赖皮张无计可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忍不住惨呼一声,我的宝贝啊,随即他满脸肉疼的伸手进裤裆里,掏掏摸摸一阵,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我一边拼命阻挡那肉球把我拖下血池,一边诧异看着赖皮张,看他心疼的样子,他手里拿的东西似乎不简单啊。
“袖玉之音,天地生成,龙章凤篆,之之以成,符飞迅速,遍历灵生。吾奉元正大帝急急如律令!”
这是我第一次见赖皮张如此肃穆的样子,他神情专注,念咒如飞,连个磕巴都不带打的,瞬间念完不长的咒文,随即抖手抛出手中黄符,那黄符顿时如长了眼睛般,直射血池方向。
‘嗤嗤!’几声闷响后,缠着我和王老头的手臂,竟如割麦子般,被那张小小黄纸全部削断,我们顿时恢复了自由,那黄符也落入血池,再也不动了。
我呆了一下,来不及多想,扭头看了眼呼呼粗喘的可怜王老头,无奈让他回去,我一个人去祭坛就好,他点点头,也不啰嗦,掉头就回去。
我急急朝着祭坛方向赶去,生怕那肉球再钻出来,眼见就要登上祭坛,可那之前被黄符打下血池的肉球,又好死不死的钻了出来,玩命儿的朝我伸出一大片手,似是不愿让我上去。
我急了,不知道这鬼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争对性方法,只能手结九字真言手印,跟它玩儿命。
手印结了一半,血池对面忽然冲出一道娇小黑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转瞬及至,借助浮在血池上几条断臂微微借力,轻巧跳到肉球上,伸出爪子狠狠抓了下,随即轻巧一跃,跳上了我的肩头,熟悉的声音在我心底响起,我猛然松了口气。
“发什么呆,还不快上去!”
是死猫!我从没觉得听到它的声音,会让我感觉这么亲切,我恨不得抱着它狠狠亲一口,来的太及时了!
说了奇怪,先前打了鸡血般的肉球,被黑魇抓了一下后,竟呆呆栽回了血池,再也没上来。
我两步冲上祭坛,问它跑哪里去了,黑魇顿时咬牙切齿骂咧道:“娘希匹的,居然想抓黑大爷当宠物!算那小娘皮跑的快,不然看我削不死她!”
我错愕,忍不住笑出声,我要早知道这死猫是妖怪,早就绕道走了,居然有人想抓它当宠物,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不过能逼得怎么看都是腹黑流的黑魇骂娘,可知它此刻有多恼火,黑魇自知失言,不再谈及这个问题,它扭头看看四周,惊讶说:“混元逆五行阵?”
我眼睛一亮,忙问:“你知道这东西,怎么破掉这阵?”
黑魇摇头说,破不了了,护法妖胎已经养成,这阵已经成功,何谈去破?
我心凉了下来,我找来这里,第一想法就是暴力破坏,既然已经晚了,那么,只能用我最不想用的第二方法了,我看向摆在祭台上的九个贝壳,迟疑一下,还是走了上去。
古人认为,九为数之极,因此不光是由此创出诸多成语,九之数更是被用在诸多建筑乃至器物上,另外阳数内九为最高,五居中正,因此这两个数字被象征为帝王的权威,称之为九五至尊。
这里有九个贝壳,我并不感觉奇怪,不过张明轩给了九个人这贝壳,我却只见到五个,那另外四个倒霉蛋八成是玩完了。
我把贝壳全部聚在一起,朝黑魇腆着脸赔笑:“黑魇大人,等会那大肉球上来了,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啊,你可是我供奉的堂仙,总不会白拿供奉吧?”
黑魇斜了我一眼,傲然说,本大仙在这,那等不成气候的小妖哪里敢上来?
不管它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失时机的拍了死猫两个马屁,足够它抖搂起来,我才安心干坏事……
这玩意儿是地府看重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地府为什么紧张,但一个不好,人家就要来勾魂夺魄的,如果有一丝可能性,我是打死也不想招惹这东西,只是……不说外面还有五个无辜的人等我救命,张明轩那王八蛋还坑我不浅,于情于理,我得反坑他一把才爽利。
精心凝神下来,我如老僧入定,彻底宁静下来后,将双手按上九个贝壳,黑魇歪着脑袋看了半天,忽然说:“你这是在自杀?”
我嘴角抽抽,死猫一段时间没跟我在一起,很多事情不知道,我大致将经过简短跟它说了下,还重点提及了黑白无常,没有一点隐瞒,不知为何,我对这死猫缺乏戒心,甚至可以说信任它。
除了赖皮张亲眼目睹过黑白无常,穆天机那些人,我可是一点都没提起。
死猫听完,深吸一口气,说:“好吧,随你,那么多镇魂镜,谁也不知道一魄究竟封在哪,时间短暂,就是我想救你,也要靠运气才行。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不过你想过吗,既然你知道了地府真的存在,擅动这东西,一旦错漏,或者失败,死后也不可能太平。”
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等着别人碰运气来救我,倒不如自己赌一场,生死有命来的痛快,不疯魔,不成活,二货的世界观永远不会跟正常人相同!
按着贝壳,我开始期待自己那种神奇的力量再度出现,前所未有的渴望,从爷爷让我触碰那个铜镜后,这种力量会时不时出现,我难以掌控住,从赖皮张那里拿来贝壳,也没有出现过,但我很清楚,那种力量一旦出现,将成为我与这古老神奇贝壳间沟通的桥梁,我甚至可以依此借用它们的力量,就像赖皮张他们一样,不过……我是要一次借用九个贝壳的力量。
触摸着贝壳,我感受着它们沧桑与古老,猛然间,我大脑一空,海量信息疯狂涌入,只消片刻,我就感觉脑袋快要炸掉,我突然明白黑魇刚才干嘛问我是要自杀了吗。
我看到苍老的巫师,带着民众向天乞怜,降下雨水,我看到强大的部族,磨刀霍霍冲向弱小的部族,掠夺粮食与女人,我看到一望无际的人群,穿着盔甲,手持长枪、剑戟,舍身忘死的浴血厮杀……
啊!啊!啊!!!我痛苦的惨叫,那些画面太多,太过庞大,很多画面我根本来不及看清就过去了,可纵然这样,我的脑袋几乎随时都要被撑爆,我想去揉揉快炸掉的脑袋,奈何按在贝壳上的手,根本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这痛苦不知持续了多久,我几乎快要失去意识时,那画面才终止,浑身早就被汗水浸湿,倒是冲淡了我身上不少血污,大脑空白了良久,我才慢慢恢复过来,晃晃脑袋,我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他大爷的,这算命大还是我比较坚挺?
我试图去回忆之前所见,奈何一想就头疼欲裂,根本无法去思考。
此时我仍有记忆的,就是那一份难以言喻的苍凉与古老,除此之外,我还能感受到一股游离我身边的古老力量,它似乎亘古存在,从未消失,只是我从未注意,忽然又找到了它们的存在。
这感觉很微妙,难以捉摸,被这股力量所包围,我能感受到自己仿佛立于云端,俯视苍生。
我突然感觉…我现在能吹牛逼了,而且一口气就能吹爆那种感觉。
这难不成就是所谓的‘上帝模式’?我眯眼看向头顶,说:“在我安全离开前,这里不会沉下。”
我试探性的说完,头顶不断掉落的沙土戛然而止,蹲坐在我肩上的黑魇,都被震住了,不可思议的说:“声音的力量,竟然能直接对无意识的物质产生影响!”
声音对同样的生物体,产生某种近似催眠的作用,让一些事物达成必然的目的,这倒是很容易理解,如赖皮张动动嘴皮子,让人提前死亡这种事,不过我一句话,竟然直接影响到物质,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漏跳一拍,忽然生出一股犯罪冲动,想将这种力量占为己有,这种近乎神明的力量,被人所拥有,岂不是能全天下横着走?
难怪、难怪地府这么重视这东西,我在这一刻已经能够感受到无所不能了,这就像一个在沙漠里干渴难耐的人,忽然碰上绿洲,所感受到的那种满足感,试想一个凡人,忽然获得神灵的力量,如何又能把持自心?
我是动心了,但想起地府的存在,左右衡量下……得,还是快乐的活着好,妈蛋的,要是哪天挂了,一切露馅,被阎王逮去涮火锅就不好玩了。
“怎么找黑白无常?现在时机正好,那股力量似乎在消散。”我皱眉,隐隐感受到那股古老的力量,不断离我而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根本不可控,也无法挽留。
“你叫他们来,他们不就来了?”
黑魇撇嘴说,我擦擦额头上的汗,说胡乱使唤鬼差不好吧?黑魇嘿嘿一笑,说机会就这么一次,你自己做决定,我要是你,就叫阎王老儿亲自来。
“我没你牛逼。”我认输,翻着白眼开始说,黑白无常来我这,一遍说完,眼前嗖的就多了两个人影,我一怔,心里瞬间大爽,这能力真牛逼,鬼差都能随意使唤。
盯着‘一见生财’长帽的白无常当先反应过来,左右张望一番,依旧笑容满面的盯着我,用阴柔的声音问:“是你把我们弄到这里的?怎么做到的?我记得…罗家似乎没这本事吧。”
我眼皮微微一跳,什么意思?听白无常的意思,他知道我们家,而且认识我,难道上次他说给我面子,是这个原因?
“七爷,你认识我?”我试探性问道。
白无常眯着眼笑,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黑无常黑着脸,干脆一直不说话,更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我见这样,只好说我跟人学了一道请两位爷的秘术,反正我现在吹牛逼天下第一,没人比得了我,也不知道是我吹牛逼神术管用了,还是真有这种秘术,白无常没有任何表现,笑问:“说吧,叫我们兄弟来有什么事?查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吗?”
“自然,否则怎么敢随意叨扰两位爷?”我笑着回应,心里有些急了,妈的,那力量快完全消散了,怎么这么快?莫非是张明轩利用完后,已经用掉了所有力量?
我迫不及待的一指四周,说:“七爷八爷,此处是术人布下的‘混元逆五行阵’,目的就是为了蒙蔽地府,不被察觉,因此他们还找了我们做替罪羊,不过……”我前面说的都是真话,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最后一句话,半真半假才能保我平安,被地府察觉或许也不会太过责罚我。
“不过他们失败了,这阵法不全,根本没有效果,只能蒙蔽一时。”
我一句话说完,血池内猛然传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之前凶猛无比的肉球,猛然窜了出来,用手臂在地上爬,只是它爬一步,身上就会掉下大片肉,没跑多远,便被彻底的瓦解了。
黑白无常在我说完,眼神忽然茫然起来,恢复过来后,黑无常怒目圆睁,愤然道:“大胆!竟敢蒙骗地府,实在罪无可恕!”
白无常若有所思的看着血池,说:“这法阵竟又流传出来了,它的确能欺瞒地府的眼睛,不过…为什么会突然又能看到了?”
我心头一跳,白无常什么意思?他们之前看不到这血池?是因为的话,他们又能看到的?好像说漏了啊,我赶忙补充,这可是我舍生忘死破掉的阵,就为还我们一个清白,刚才…可能有点余力没消失吧。
白无常阴柔笑说,好吧,我们即刻回报,此事记你一功,这次你倒是真帮了我们兄弟大忙,险些误勾其他无辜者魂魄,算我们兄弟欠你个人情。
我松口气,成了,混元逆五行阵,没有让秦始皇返老还童,蒙骗住老天,自然是敌不过这众生愿力凝聚出的神奇器物,还好老子机智,没敢乱说什么,好歹是把他们蒙住了。
这或许就是九个一起用,和单独用的区别,黑无常当先消失不见,白无常却留下了,他略有深意的对我笑笑,阴柔说:“你似乎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做的这些,抓住他们,地府会为你记一大功。”
白无常走了,可他的话却让我感觉如鲠在喉,我怎么感觉他知道了什么?黑魇幽蓝双眼闪烁着异彩,说:“这次你赚大了,阴差报的阴德,可比寻常做好事的回报要大得多。”
我此刻没什么心情追问,到底有多大好处,在愿力彻底消失前,心情低落的说了句,这里所有的镇魂镜都没有丝毫用处。
转了一大圈,我最终竟只能依靠愿力脱险,而且好像还把自己绞进一个更大的局,其中有传说中的地府,还有一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两边……我他妈好像都惹不起啊!
萦绕我身上的古老力量彻底消失,我感受到一股浓重的失落感,回头看了眼九个贝壳,它们或许此后就平凡无奇了,我猛然一拍脑袋,他大爷的!刚才我怎么不多说句,明天中奖一亿,或者说声要个理想中的老婆也好啊!
回到血池对面,迎接我的是两个目瞪口呆的大小老头,赖皮张指着我,惊愕道:“你…你敢蒙骗阴差!”
我毫不犹豫的拿出匕首,用刀尖顶着赖皮张的脖子,笑眯眯说:“我们是朋友,你一定不会乱说话吧?”
赖皮张一愣,立马赔笑说:“哈,当然当然,我们是朋友,我怎嘛会乱说话吗……”
我眼神不善的看向王老头,老头立马摆正脸色说:“此次罗大师救我等于水深火热,大恩不言谢,莫不敢忘。”
王老头给了个滑溜的回答,权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我自然也不可能真就杀人灭口,威胁下就算了,从王老头最后时刻,挺身跟我一起赴险,就能看出,他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离开这阴宅的很顺利,镇魂镜果然失去所有作用了,想来也可笑,起初玩的我焦头烂额的东西,最后竟救了我,果然是世事无常,当我们离开,偌大的豆腐渣彻底陷入地下,分开后,没人提起这件事,所有人同时保持了沉默,更没有人报警。
虽然都知道那废墟下,埋藏了几条无辜的性命,可这种事要如何跟警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