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鱼鳞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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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哭,就有人笑。

张夏这几天让鞭炮声炸得心烦意乱,治理钱塘江工程浩大,一南一北两边江堤长达两百多里路。从南边的鸣鹤盐场开始,到暴风镇到萧山、杭州,这都是次要的,南边一直以来受的灾害不大,关健是北边,从青暾盐场就要治(在南汇西南,但南汇与川沙此时全在大海里),一直到金山、宁海(浦东机场南几十里处,海盐南十几里处,后来全部变成钱塘江湾)、岩门山、赭山(后来在南岸萧山,但此时在北岸盐官)。

牵连四州,直接的县达到近十个,朝廷给的钱又不多,张夏迫于无奈,知道钱氏笼石法很好,但不敢采纳全线的石塘法,继续混合使用柴塘、草塘与土塘。

这样做风险很大的,必须每一寸堤岸经过细细考察,什么地方当用石塘,什么地方可以节约成本,使用草塘与土塘,都要经过反复的考察推敲。

唯一朝廷给他的便利条件就是一个旱队,北宋在军队中设置了一支两千人的部队,叫捍江兵& {},专门用来治理钱塘江海塘。

军队有两个好处,一是专业部队,技术水平高,可以做到一当五,二是朝廷出费用,不向百姓征多少税,也仅向百姓征少量的力役,百姓无横赋之压。

但有许多地方还是让他担心,比如杭州城方向。

杭州城就在钱塘江不远的地方。一旦这里的江堤被冲垮,他可不相信什么天象,若遇到天气恶劣之时,就是修了石塘,也未必管用,照样垮,一旦垮掉,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死了,子孙都会悲催。谁叫自己没有后台。

偏偏这时候举州在准备欢迎那个新知州。

这是修堤·非是筑圩。

只要有足够的力量,都能将太湖圈起来。可海潮有多危险。

张夏的想法很偏jī,真将太湖圈起来,少了这个大蓄水池·非得出大事。

但是张夏暗中在替郑朗捏着一把汗。

太平州是一场奇迹,不得不承认事实。

但太平州是江南一个小州,仅三县人口,若不是圈圩只有三万户多一点儿,不足三万一千户,有背景的人家不多,当初郑朗前去·百姓除了好奇,也没有抱多少希望。这是杭州!一切恰好颠倒过来。

对此张夏很是熟悉,因为他本来就是萧山人氏。

也没有看衰,毕竟郑朗在太平州所做的事情已经能称为奇迹。

这一行以他的本事,不会太难,也不会太易。并且民意如此,作为一个大臣,最理智的做法是要主动回避·一是为了避讳,你不是做知州知府,以后还要做宰相。声望太高了也不好的。民心所盼如此之浓厚·更要回避。夫妻之间还会吵一个嘴,罗嗦几句,况且是官员与百姓之间。就象你去太平州一样,为什么会处罚几户立威?不明智的选择,天下那么多的州府,为什么非要来杭州?苏州可以去,秀州、明州、越州、扬州、湖州、江宁,这些州府都很不错的。杭州是繁华,但它已经达到了极致。比如商税,杭州一年在十二万贯钱·江宁是五万七贯钱,越州是两万七千缗钱,象偏远的封州不到两千缗钱。

郑朗说的处女地他没有听说过,可知道越是真空地带,庸吏会发愁,但能吏越会起政绩。

杭州都到了如此的极致·再比如酒税,四京只有一百万贯,京东西四路各五十万左右,河北两路八十几万贯,利州与梓州只有几万贯,夔州则无,然而两浙路达到了一百九十万贯,百分之四十集中在杭州。

盐两浙路一百多万石,杭州也要分去十分之一强。以及市舶司的收入,两税的收入,两税收入针对的是农民,杭州很少的,远达不上越州,甚至不如湖州,可还有一个税种又是雄冠东南之首,城廓税。以及各监收入与矿藏收入,构成了杭州收入主体。但这些收入多是杭州本州不好动的。

这种情况来做什么?

有本事点缀出几朵花,放在这个百花齐放的杭州,也展现不出来风采。

想不明白,翻看着手中的图纸。

钱塘江最怕的就是六到九月,风暴多,潮水大,最容易出事的季节,然而工程一直未修好,只好马不停蹄,将一些关健的地方先抢修起来,以准备应付将要到来的汛期。

忽然门房走进来,禀报道:“阿郎,门外有两少年求见,说他们是即将赴任新知州郑郎的学生。”

说着递上来两份拜帖。

张夏有些不解,据他所知,郑朗没有动身,为什么让两个学生先来?

看着拜帖上两行秀丽的小字,苦笑一下道:“让他们进来。”

不但这两个学生张夏不得不看重,随后来的一系列官员,他都不敢小视。杭州城以后有的热闹。

一会儿王安石与严荣被带了进来。

对这两子张夏很慎重。

郑朗所写的那本书,几个学生先后参与,也能看到轻重,发言最多的似乎就是这个王安石,其次是司马光,两子扬名已久,不知道xìng格有没有变得沉稳起来,但在郑朗六个学生当中,唯有这两子出息最大。

严荣也不是打酱油,从京城得到的消息,说是副相陈执中有一幼女,不知道怎么的,在京城里就与严家订了亲事。

这让张夏很汗颜。

女婿以后越来越难捉了。还没有科考,就要去捉······

但内情比他想的还要复杂,陈执中此女是乃是小妾所生,地位要低些。不过陈执中升为副相后,水涨船高,就是小妾之女,也是宰相家的小娘子。放榜后,考虑了一下。

一些看得上的少年,未必能看上他这个庶出之女儿,能看上他女儿的,他未必又能看得中庸后,将眼光盯在郑朗几个学生身上·范仲淹那两个儿子,不敢想,二子又小更不能考虑。王安石家人在南方。于是盯着严家,派人委婉地与严家说了一声。严家有什么本事说不同意?

最惨的是严荣多了一个小媳fù·他自己还不知。正好郑朗将他与王安石放出去后,严家才送来信。

两人走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唱一个肥喏:“见过张转运使。”

以后这人就是郑朗的半个上司,他的治衙同样也在杭州城内。

中间轻重得要知道。

“你们坐,来人,给两郎君沏茶。”

下人端上来两杯茶。

张夏问道“你们前来有何事务?”

“张转运使·我们前来是奉郑大夫之命,到处看一看。”

让张夏听得很郁闷。

但英雄不在年高,人家虽小,可确实有看的资格,比如郑朗外放太平州才多大一点?

“那为何来我家?”

“这是郑大夫给你的一封信。”王安石说道。

“哦,拿来,”张夏道。

王安石从怀中递出一封信。

就是郑朗更科学的治塘堤方法,鱼鳞塘。

钱氏竹笼法是比较先进·但也有不好的地方。现在没有铁丝,捆扎竹笼时,只能用麻绳甚至草绳捆扎。

然后将石头放于其中·打下木排进一步防固。

可是海潮每时每刻都在冲击江堤,抛去风暴不提,每到月圆之时,钱塘江立即换成一个狼人,又凶又狠的一次又一次袭击坝堤。

如若久不治,或者治理松懈,石头缝隙里填塞的泥灰与泥土被摇动冲走,石头也接着晃动,造成捆扎竹笼的绳子松弛腐烂,甚至被石头移动磨断。竹笼崩溃·江堤崩塌,决堤开始。

有铁丝也不行,还有一个腐败锈化的过程。

后率又出现木板法,但费用昂贵又不合理,于是出现一种更科学的塘堤方法,鱼鳞塘。

这个妙-想是从栈道而来的。

古代一代山区通向外界道路不便·个人空身可以翻山越岭,但带着辎重与车辆,如何翻过那一座座大山?便想出一个方法,从山崖打上一个个洞眼,将木头塞于洞眼中,上面铺上木板,特别是四川通向陕北的栈道,多是这种形式。还有一些险恶的河道,不好拉纤,同样使用此法,铺上栈道,并且在栈道上面再打眼,里面系上石环,供纤夫抓挠时借力。比如三门峡,时过境往,三门漕运在宋朝远不如唐朝,还是有百姓在使用唐朝的栈道拉纤,将船只拉过三门,通达关中。马上西北战役一打响,这一道漕运还会更重要。

后人将竹笼法与栈道两法结合,不用竹笼了,直接在潮平时下石,但外围的石头都设有石环,用绳索将石环相接起来。因为不是竹笼,石环全在堤外,便于更换绳索。但这样一来,外围的石墙成了一个整体。甚至里面的石头也可以用这个方法串连起来,使整座大堤形成一个整体。再填上泥灰,打下木排。

远远看去,江堤象一片片鱼鳞一样,所以又叫鱼鳞塘。

成本略高,但比竹笼法并不高多少。

可是效果呢?

放在张夏这样的大家眼中,立即感到不对。他惊奇地问了一声:“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某?”

王安石奇怪地反问道:“这也要慢慢想的。郑大夫说水利之能,你能排进我朝前三位,你都没有想到,郑大夫怎么可能会一下子想到?”

事实不是这样。

其实这一次张夏治堤效果显著,没有这个鱼鳞塘,钱塘江随后几十年内也太平无事。若提前给了此法,等于是从张夏手里抢功劳。于是修到差不多时才给。

不是给,也是一种能力的展现。

不然张夏若看自己不顺眼,同在一个城市里,后继的事很难做的。并且他所做的事,有可能是国人自古以来从没有做过的事。

内中真正情况王安石也不知道,所以立即驳斥。

张夏无语。

是啊,就是一个钱氏竹笼法筑堤,看似很简单,可为什么以前没有人想到呢?

这个方法也很简单,就象筑圩一样,都是简单的方法,然而几千年都过来了,又有谁想起来?

王安石又说道:“郑大夫还有一个顾虑。”

“什么顾虑?”

“最好的方法在这里。”说着又拿出一封信·其实就是一份图纸,以及一些说明。最好的鱼鳞塘是让条石纵横交错,条石间凿出槽榫,这与用绳子串石原理差不多·可后面产生变化。不是用绳子,而是用铸铁强行嵌合,合缝处用油灰与糯米浆浇灌。接下来又是一样的筑堤,用一根根的梅花桩与马牙桩钉死在石塘下面。

仅中间产生一个新变化。

但这才是真正的鱼鳞塘,不过成本嘛,也是真正的成本。

所以让它与长城、大运河并列为中国三大土木工程。

关健是成本的考虑,还有现在的钱塘江·不是后来的喇叭口,那种喇叭口危害才最大的。盐官与海盐百姓被这种喇叭口折腾了好几百年现在ˉ是三角形,没有什么阻碍,潮水一字形来了,哗一下子到了杭州。

但到了杭州,潮流威力渐渐下降。杭州最悲催,其次才是盐官与海盐。有危害,然远不及后世的危害。值不值得用这种最昂贵的鱼鳞塘法。郑朗做了一些改良·用绳索代替铸铁之法。

张夏拿着两份图纸在手中有些发愁,有的话不用说,都到了这层次郑家子也赞成前一种方法·毕竟经费是严重的掣肘。

可想一劳永逸,还是后一种办法最妙。

“我们打扰了张转运使,”王安石与严荣略一欠身,告辞。

如何选择,是张夏的事,郑朗绝对不会插手,两少更不好插言。

两人走了出来。

杭州百姓认识他们的没有几个,还有三人赶到太平州参加了郑朗那个会议。

带着王家兄弟,在杭州城转了转。

一座很大的城市,多少人口不是他们所能过问·可从坊间听到一些消息,仅仰籴而食,也就是自己不产粮,靠买粮食谋生的百姓达到十六七万人,南北二厢商业区还不算,柳三变说参差十万人家那是过了·可参差八万人家差也差不离。

加上大量的过往客商,每天要购买八九十石粮食才能维持百姓用粮,所以杭州运河米对杭州格外重要,被杭州人称为北门米。

城市的东面就是钱塘江,西边是西湖,一江一湖将整个城市挤成狭长形,还有一点,水多桥多。

一路走过去,这才是真正的江南水乡城市,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褐瓦走檐,百姓富足。一路走一路看,一直到北门大运河畔,是看看新来的官员。

朝廷不但让郑朗来到杭州,还有一系列的官员先后到达杭州。

叶清臣也是君子党行列,放到两浙担任转运副使,与他同时放到杭州来的有富弼,以及上书的苏舜钦。吕夷简不在京城,可京城里还有一群“小人”。

让你们到杭州,看喈家是怎么做君子的。

还有几个人,比如范仲淹的连襟郑戬,同娶李昌龄的女儿,李氏虽死,两家关系依在。还有大宋,因为其忠厚,也被无辜的划在君子党行列,李淑害之,进言曰,宋,受命之合也,郊,交也,合姓名不详。

不要说李淑无耻,他本来就是一个无耻之辈。

夏竦能说果断的反击,抛开君子们记载的史书,恩怨其实是一笔超糊涂的糊涂账。他是无人招他,也会咬人的那一种。

赵祯不以为意,为了保护,这才将大宋正式改名为宋庠。都是“小人”憎恨的对象,另外一个人有些不敢动他,韩琦!

窜夺下,叶清臣放到两浙。

看一看郑朗能不能感化。

休说京城里的一群“小人”,吕夷简在京城为首相时也让他们吵得怕。

还有一批人,韩亿还在京城,又来央请,俺不是宰相,也要照顾俺儿子一下,官不要求太大,只求一个小小的参军事。有没有搞错,如今杭州非是太平州,无论是参军事,判官推官,都是很重要的官职,顺便混一个政绩。

居然还真让他求着,让韩绛来到杭州。对韩绛·郑朗不排斥,听到后没有作声。

凑热闹的人不止他一个,吕夷简看到新中庸出来,自己三儿子就象冉冉升起的新星·十分欣慰。这个起点终不一样,自己儿子就怕没有才能没有政绩,有升起来会远远超过那个王安石与什么司马光。

不用他出面,有人说话,吕公弼来了。郑朗两个学生来了。新进士薛利和、崔黄臣,因为吴育在临安县做县令颇有政绩,让他弟弟吴充也来了·范镇判为七十几名,天下不服,也调到杭州。

数名ˉ宰相之子,还有有实无名的新状元,船未来,观者如山。

王安石与严荣隐在百姓身后,苦笑道:“这一下先生有的受。”

受赵祯忠告,几子当面都喊先生·可在背后继续称呼郑朗为先生。

严荣因为长得胖,走了那么远,天又热·坐在一块青石上,不由地用手擦着汗水。

然后挠头。

他的心思很单纯,可在其他几子薰陶下,简单的一些权谋官场之术还是知道的。

想了一下,也觉得老师会很麻烦。

这一行他们先过来,就是察看的,替老师先看,看杭州的真相。虽繁华,可很多地方存在着问题。远不是此时繁华的杭州城所展现的假象。比如盐,盐场之苛·让他们看得惨不忍睹。老师不来便罢,一来以他的脾气,非得插手。难道直接与朝廷的盐法直接腓?

还有茶、酒,以及一些湖田、寺田,远不是当初的太平州。

这一行人前来更是麻烦。

叶清臣、富弼、苏舜钦是君子,叶清臣马上还是半个上司·老师要将杭州收入变出来五六倍,动作非同小可,可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活动”,这些君子连皇帝都想拉一马,况且老师。特别是那个苏舜钦,让他们感到很危险。

这人以前在老师学字时,有过一段时间交情,那是sī交。放在公务上,此人又是一个类似石介xìng质的jī进危险人物。

以及吕公著,韩绛。对此老师理论很简单,为己及人。何为为己及人?郑朗做了一个简单的比喻,十几个孩子掉进河中,其中有一个是自己儿子,先救自己儿子是对的,但救上来后,要立即救别人的孩子,那怕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才是德操。如果将别人的孩子一个个救上来,坐看自己儿子在眼前溺死。那不叫爱,叫戾气。连自己儿子都不爱,有什么资格谈爱别人的儿子?

放在公务上,自己儿子犯了错误,那么应当处罚,这是公平,要么不让他做官。这也是大家与小家的兼顾。可反之,若自己儿子有本事,要勇敢地将他推荐出来,而不是自污。所以说举亲不避仇,这才是上古士大夫的风范。

因此有了这个基础,若是好,老师会重用,不好,老师必然不会重用,甚至弹劾朝廷。但这两人后面的父亲······

以及新进士,这些人新中进士,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前来杭州做什么?抛开他们进士光彩的外衣,不如从太平州召一些有经验的老吏过来。

但朝廷这一换,会换掉一半官员。又是不大好,还不如当初去太平州,赵通判带着一干官吏继续维护着太平州的事务,老师不作声不作气将太平州细细察看后,这才改天换地。中间很长一段时间,正是有赵通判坐镇,才得以平稳过渡。

“是啊,王三郎,朝廷这样做不大好,”严荣又擦了一把汗水说道。

“岂止不好。先生是中庸之道,可终是年龄少壮,恐怕来的诸位新进士也多比先生岁数大。又有这么多麻烦,还有几位来历很大。会超过老师的中庸能力范围。”

严荣低头不语。

老师的中庸之道不是平衡之道,是调济之道,但这个调济之道,也要调济的人有能力有资历,就是知道这个道,能将吕夷简与范仲淹两党调济得好么?

然后抬起头,看了看远处,远处就是西湖,万里的荷花遮天蔽日,无数妖娆的红莲在碧叶间绽放,山sè空,严荣道:“五六倍啊。”

老师才能是相信的,可这个五六倍让严荣也不解。

其实在远处京城皇宫里,赵祯听到王昭明禀报后,同样也不解,在他想来,所谓的支持,需要国家大量钱帛、人手,可仅是法令,而且仅是市舶司的法令。

只要将杭州收入增加五六倍,朕将几个市舶司全部交给你,让你折腾行么?

然后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还有什么能阻挡着宋朝向更繁荣昌盛进步?连年的灾害都不行,只是稍稍恢复一下,宋朝又比以前更加安定,因此举国上下在准备一场千古未有的大祭祀,文武百官群策群力,以宋绶为首,重新绘制《卤薄图记》,共十卷长文,说明郊祀大典所需的玉辂大仗与诸班法器,散扇、御马等等。仅动用的人手整两万零六十一人。

赵祯看着两万多人的排练,脸上难得的lù出笑容。

可这是一个悲催鬼,你千万不要高兴,一高兴,宋朝的问题就会全来了,越高兴,宋朝的麻烦就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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