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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郑朗设了一个坑,刻意让法缘跳下去。
人有yīn暗的一面,也有光明的一面,就是穷凶极恶之辈,从心底寻找,也会找到他光亮的所在。如郑朗即将写的仁义,仁中有义,义中有仁,仁中义有仁,仁中义中仁有义,这才构成真正的仁义。
不过仁义现在肯定没有时间写了。
杭州有sī盐,人无利而不往,sī盐贩子也不个个是穷凶极恶之辈。若大的杭州,孝子贤孙会有多少?郑朗一蛊huò,人群有许多人立即义愤填膺,一个大汉闯了过来,一拳将法缘打得满脸开huā。
郑朗大声问道“你是谁?”
“回知州,小的叫刘大憨。”
“为什么要打他?”
“小的自幼丧父,靠慈母将小的养大成人,闻此不孝之言,小的忍不住,老娘娘还到他寺里上过香。”说完号淘大哭。
“你孝顺,佛祖会保佑你母子的,马上就有现世报了,富通判,记下他的名字: ,明天送两百贯钱,两百匹绢到他家中。
什么现世报,叫打得好!
后面有几个大和尚准备辨论,结果一个不敢吭声。
富弼放声大笑,憋得太幸苦了,连一本正经的王安石都开始闷笑。但富弼终于松子一口气,刚才一番辨论,涉及到数本经义,佛教各个词语的来历,有可能牵扯更广,多达几十本。
果然是变态的三元,只准备很短的时间,居然对佛经了解如此。
也不是这样,主要郑朗抓得好,俺只说寺院的占田、放高利贷、附炎趋势等等不好的行为,佛祖在此也不能强词夺理。难道佛祖与菩萨鼓励弟芋做这些事的。
若不是抓住这些不好的地方,纵然郑朗记忆再好,能找到因为佛经诸多产生了许多自相矛盾的地方,遇到唐三藏这样的高僧,用不了半个时辰,也会被辨得落荒而逃。无他,钻研的时间不长也。
看了看岸边,不远了,郑朗又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布施香火,是为了供养佛祖,但知道佛祖是需要什么样的布施,以及不需要什么样的布施吗?”
“知府请讲。”有的人答道。
郑朗因为sī盐案,眼下在杭州形象不完美,尽管他多次说轻判,有一些人还是略恨郑朗的。不过大多数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知府很有本事,很聪明,智慧几乎天下间无几人及之,否则怎么能知道海外几千里的岛上就有矿呢?也做了许多好事,真心为民,不辞辛苦,虽不完美,但比较正面。眼下更是充满神奇,是在使用手段,还真是佛祖在显灵保佑?
郑朗又问道:“有人读过毗耶娑问经?”
这本经书很冷门,甚至不如毗奈耶经有名。
但人多啊,依然有几个人喊道:“我读过。”
“这本经〖书〗记载了佛祖与毗耶娑对话中关于布施的问答。佛祖列举了三十三种不清净、不纯净的布施。一者有人邪心倒见。无净信心而舍财物。如是施者非净布施。带着邪心歪解,没有纯净之心,是谓不洁布施。
二者有人。为报恩故而舍财物。则非布施。求回报的布施,我帮助某个人,我有困难了,某个人也要帮助我,这是人情的投桃报李,礼尚往来,不算布施。
三者有人。无悲憨心而舍财物。亦非布施。施舍财物,不是出自真正的慈悲怜悯同情心,只是为耍阔气,不算布施。
四者有人。因yù心故而舍财物。亦非布施。因为自己有所求,比如想求前程求好姻缘去贡献香火,不算布施。
五者有人。舍物与火亦非布施。六者有人。舍物与水亦非布施。将财物丢在火中与水里,比如我们布施寺院,给佛祖修修像,修一个能遮风蔽雨的场所,让和尚能吃饱穿暖,这是正常的布施,但寺院修得象龙宫,和尚们不做事,吃得好穿得华丽,那不叫布施,这是布施到水或火里,不但没有帮助,会有很大危害,有什么危害,稍会我再说…”
后面还有,害怕坏人害你,huā钱消灾,送人家有害的东西,武器,送肉,收养孤儿为了他们以后养你,为出名而施舍,为歌戏妓子故,为破产转移财产故,为有麻烦的房舍故,拿着人家的财物做人情,谷麦在田地仓库里被鼠鸟所食,并非有意送与它吃,不算布施。若将坏了的食物物品赠送他人,不但不算布施做好事,而是在造恶业。请人做工付财物,是别人应得。自己有病多送财物给大夫,以为大夫会尽心尽责。打骂人家后,自己觉得难为情,给财物补偿,布施之后疑心别人骗他或想以后回报,施舍后越想越后悔,送了财物给别人以为别人一定为己所用,施者对自己布施念念不忘,人到衰老没有将财产留给子女布施出去(因为财产已经把握不住),为了名誉舍物,出于攀比嫉妒心送财物,为贪女sè摆阔,为求子,为求福德,要周济穷苦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huā,仅送人无用的huā果(非指huā果,而是指无用之物,饿者要送食物,寒者要送衣服),全部不算布施。
“各位,现在知道那些不能布施吗?一要心净,二要周济贫困,所以我每到一处,皆拜访当地慈善人家。比如刚才的壮士刘大憨,他是至诚的孝顺之心,没有求回报,于是得了现世报。”
除了法缘外,还有大和尚呢,一个个气歪了鼻子。
真要将这三十三条不净布施舍去,寺院还能得到什么车火!!!
但这才是释迦牟尼的本义,他是创造一门使百姓忘却烦恼苦痛、扬善去恶的宗教,而不是让世界各地百姓养着几千万白白胖胖的大和尚。只要抓住这个论点,以现在郑朗之能,唐三藏来了,辨不了半个时辰,但可以与唐三藏辨上半个小时。
“佛说,而舍财物彼施报者。如以种子种之咸地烂坏不成。大仙当知。如是之人非不布施不得果报。复次大仙。譬如有人随何所取得种子已种之荒田。彼种子界地界相依。须得天雨种子变坏。虽有牙生不得huā果。此布施分不得huā果亦复如是。若此布施,永远不会得成证果,顶多是大仙界。最糟糕的不仅于此,布了不净施,如六祖慧能言,实无功德,勿疑先圣之言,武帝心邪,不知正法。武帝者,萧衍也。早年他不信佛得成南梁开国皇帝,一代人君,信了佛布了恶施,活活饿死在台臣。他布了什么施》大通三年出家,让群臣捐钱一亿赎回,大同十二年第三出家,让群臣用两亿钱赎回,太清元年四次出家,让朝廷出资一亿钱赎回。纵观他一生,吃素纳谏俭省爱民,也无大恶,为何如此?这样的人都落得如此下场,各位父亲乡亲,你们用什么与他相比?胡乱的布施,会让你们最终有什么下场,即便这一世侥幸逃过去,下一世会成为什么!”
下一世会成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杨安国知道一旦今天晚上郑朗所说的话以及这三十三不净布施传出后,会对寺院的香火产生什么影响。
至少韩琦眼睛已经亮起来。
他读的儒家书籍不比郑朗少,但佛家书籍没有碰过几本!这本毗耶娑问经更是听都没有听过。明天得将这本经书弄到手,好好翻一翻。
郑朗到了岸边,对手中的荷叶十分珍惜,用手再三的抚mō,才登上湖岸,借着明亮的月光,能看到他的鞋履居然没有沾一点湖水。然后隐入菊huā丛中不见。
忽视卟通几声,几个人跳下湖中,离得有些远,但也不算远,一百来步,那片荷叶郑朗渡完湖,也不要了,可有的人认为它珍贵,于是跳下湖,去争抢那片荷叶。
韩琦大声喊道:“不要将它弄坏。”
虽用了更多的心思在想这个三十三不净施,但荷叶如何当舟渡人韩琦一直在好奇。
钦差有命,几人不敢不听,围着这片荷叶将它捧上堤岸。抢了抢,有一道裂痕,问题不大,韩琦将荷叶翻过来覆过去的察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要说有什么不同,顶多这片荷叶很大,比正常的荷叶大了两部有余,但象这样的荷叶,在西湖里不要太多。即便大,能当舟么?再大上两倍也不行,不要说人,一个小猫在上面也会落入湖水中。
韩琦智商肯定是高达一百五的,然而看着看着,心中郁闷了。就是这片荷叶,让郑朗渡完近六里宽的西湖,中间还说了许多佛经,与那个悲催鬼法缘辨了许多佛法。
韩琦不解,用疑问的眼神看王拱辰,王拱辰同样在摇头。
郑苹在崔娴怀中奶声奶气地喊道:“娘娘,我也要那荷叶,我要在湖上玩。”
让崔娴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即便郑朗将法门揭开,在场的也不会有一个人能立即玩起来,为了这场精彩的表演,丈夫可是喝了无数口的湖水,不过天气热,也无所谓。
一个百姓颤着声音说道:“钦差,能不能将它赏给小的”。
韩琦知道郑朗是在装神弄鬼,恶心某些贪婪的伪和尚,它的价值还不如郑朗一个字。于是将它递给这个百姓。
他是这个想法,老百姓不是这么想。开始有一些百姓认为郑朗使用了什么方法,但听了这么多佛经,又见到郑朗将法缘辨得哑口无言,想法也产生改变。毕竟这时百姓没有几个读过书的,比较mí信。这人接过来后,将它举在头顶,趴在地上喃喃祈祷。他一跪,许多百姓立刻跪下。
富弼扫视了崔娴等人一眼,若不是为了避嫌,能拉起崔娴的乎落荒而逃。
弟媳fù,赶快走吧,受用不起。
懂的,崔娴拉着江杏儿的手,带着四儿、环儿以及几个学生拨tuǐ就走。
杨安国与韩琦几人也跟着离开,老百姓在下跪,他们不能下跪,但在路上韩琦将富弼抓住,一个劲的追问:“彦国,你一定知道,对么?”
富弼知道,能不能说?
他能告诉韩琦,韩琦同样能告诉他人,一传十,十传百,事情真相很快也就揭lù,那么郑朗的苦心经营不起作用,反而起了反作用。无论韩琦再怎么追问,富弼就是不说。
韩琦又听到前面江杏儿在问崔娴:“娴儿,几个娘娘的布施也是这三十三种不净不洁布施,官人为什么不反对?”
韩琦竖起耳朵脍听,郑朗这几个妻妾同样知道真相,说不定从她们谈话中能听到什么蛛丝马迹。又听到崔娴答道:“杏儿,官人知道不好,但官人孝顺,几个娘娘没有其他的用度,只是信仰佛教,这是尽孝,所以官人一直不阻拦。”
“不对啊,官人对吴家小娘子说过,父母做得不对,应当劝解,不能助讨为虐。”
“两者不同的,吴家小娘子是包庇坏人。几个娘娘仅是布施,没有害人。”
“官人说胡乱布施,会有不好的后果,梁武帝都那样了槽“梁武帝用的是群臣钱帛,用的是百姓钱帛,虽台臣之劫有候景因素,更多的是他沉mí于佛法,耽搁国政所至。所以观世音菩萨面对各sè人等,现不同的身,是让各行各业各安本位。比如众生想统管世界,保护生灵同,她便现出四天王的法身。如乐意在人间为王,便现出人王的法身。想治理国家,便现出宰臣的法身。做皇帝的,就要勤政治国爱民,但梁武帝自学佛法后,疏理国政,用出家勒索朝廷从百姓身上苛剥献于佛祖,布的是恶施。几个娘娘是普通人,所布之钱帛是郑家正当所得口虽没有布净施,也不会有劫难。大不了得不到证果,难道几个娘娘还要做菩萨?得不得到证果有什么关系?
楞严经韩琦没有看过。
但郑朗刚才将其中一段读了出来,比起一些上古的儒家典籍,也不是很难理解。
观世音说的这一段长篇大论,无非是救苦众生,点化各sè人等。崔娴说是各安本位,略有些牵强,也能说得过去口就象郑朗咬定梁武帝布恶施才得的恶果,谁又能说他全错了?
而且再一想,郑朗这次时机也掌握很巧妙。
佛教在〖中〗国的兴起,有三个因素,一个权贵相信,所以有权贵主动倡导包庇,二个是统治者需要,三个是来自百姓的力量。
可如今情况对佛教总体而言不太有利。
信仰佛教的权贵人数不在少数,毕竟道教与佛教比起来,各个方面皆落在下风,即使朝廷鼓励也不行。可因为一些佛教子弟的做法,使为数不少的士大夫精英很不感冒。
佛教的教化作用,为统治者需要,可对佛教带给唐朝的祸害,宋朝各代皇帝还是记忆犹新,赵匡胤游相国寺,赞宁法师说现在佛不拜过去佛,赵匡胤龙颜大悦,这才倡导佛教的。有外部基因,当时北宋在扩张中,想要征服各个割据力量,需要多方面的支持,纯括佛教,但还是将佛教列为道教之下。正是唐朝佛教之害故也。
教化作用依然存在,可是宋朝此时环境不同,对教化没有赵匡胤时那么看重,关健是需要钱。澶渊之盟前数场战役打下来,宋朝huā了七千万贯钱,与西夏人作战还没有开始,但仅是将粮食物资运到西北,在路上的运费与损耗会有多少?还不知得huā多少钱。不但自己,包括贾昌朝等许多大臣在内都在喊节省费用。战争还没有正式爆发,不能剥削百姓,只好从各方面着手,裁剪费用,使国库稍稍充裕。然而寺观的侵战田地,一年让朝廷减少多少税务?不打仗,好了伤疤又会让人忘记痛疼,急迫感不强,可眼下皇上因为财政不足,同样对佛教产生不好的应象。
百姓的支持,郑朗这样一闹,百姓还会有多少人支持?即便支持,也多是持怀疑态度,俺信的是佛祖,不是你们这些大和尚。
想到这里,韩琦不由莞尔一笑。
还是没有听出荷叶的秘密,只是听了崔娴的一些话,韩琦对崔娴产生一些了解,与郑朗十分相配。大约对佛教不是很反感,也不大相信,敬而远之的态度。
倒是那个小行首与两个小婢十分相信佛教。可这个与荷叶渡湖没有半点关系。
前面拐了一个弯,不好再跟下去。韩琦与杨安国回到邸所。其实案件是在拖着的,看到了,案子也要结束,还要返回京城,赶到利州进行救灾,于是三人迅速将案子结束。
离开杭州时,已经看出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先是那片荷叶,让那个百姓带回去,于他家不远处的吴山脚下设一观音菩萨像,将荷叶供于香鑫前,烧香供放。这一放,引来了无数香客。也是必然,王则搞秘密活动似的,远没有郑朗名气大,还发展了十几万香客,况且郑朗这一夜的神奇。
一时间此处香烟弥漫,遮天蔽日。
此处香火旺了,别的地方悲催,寿宁寺两天下来几乎看不到任何的香客。其他诸寺中,香火也不及以前旺盛。
并且有许多百姓在打听何谓三十三不净布施,郑朗不但讲了毗耶娑问经中的三十三不净布施,还做了详细的解说,可有几个百姓记得?但没有关系,虽然此经颇为冷门,杭州城中还是有的,有好事者将此经书翻开,找到这段话,再次做了阐述。还有好事者学着郑朗,摘了一片最大的荷叶,于中午时分,来到西湖边踩上去。这能踩么?轻者湿脚,重者落下湖去,反正中午时湖水不算太冷,观者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郑朗所在的竹舍菊huā也很古怪,在郑朗来到竹舍前,种了许多菊huā,这无所谓,就是和尚们很反感他,也不得不承认郑朗一个雅人,huā长势很好。huā长得好不要紧,偏偏郑朗搬进来后,huā一天比一天长势旺盛。才移载没有多久,不但根扎下去,生机勃勃,开的huā又大又艳。不能往邪处想,往邪处想。也有不对的地方,菊huā泼辣,易于载培,但这一移载,多少会受一些影响。如今看到这万huā争艳,百姓传言更多。
杭州各寺的和尚们看着这些huā儿,一愁莫展,难不成派人夜里将这些huā连根拨去不成?
一时间杭州城中沸沸扬扬,杨安再三人在这种情况下啼笑皆非的离开。
临上船前,韩琦向西山遥看了一眼。
也能过去,郑朗那栋竹舍非是孤悬于海外绝壁,不过郑朗为了读佛经,闭舍不出,只带着几个学生在身边。韩琦知道没那么神圣,可冒昧过去打扰,终是不雅,带着一肚芋不解,登上了船。
但这件事的后继影响到在继续。
不仅杭州的寺院,两浙的许多寺院都先后受到bō及。
有的和尚也不服气。
一部分和尚只是守着一座小孤寺,这些和尚那有什么田产,又能有什么财产去放高利贷,糊口罢了。遭到牵连,香火也减少了,更难度日。还有的寺院规模大,可是守着戒条清规,手中即便有田,也是寺院历年积攒下来的,或者施主布施来的,要么有争议的地方经营了一些长生铺(当铺)、店铺、碾皑、旅舍,收入十分可观,但能算是正当所得。此次郑朗换田,虽偶生了一些贪念,做得不过份。这些寺院和尚们也多有不服。并且他们也遭到严重的牵连。
放高利贷的和尚有之,有的人还不起高利贷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开始上诉,郑朗不在州衙,但是富弼一一将诉状接了过来,放心,重阳之会辨后,无论结果,一定替你们将欠条讨还。
看到这结果,于是有百姓要田,同样接手,没有判决,但派了衙役下去调查。最后居然有百姓连正当出卖的田地,长生铺里赎不回去的物品,也要往回讨要。更不要说香火。
吃了家中婢女送来的午饭,范纯仁好奇地问:“大夫,他们会怎么做?”
“那个他们?”
“那些寺院。”
“他们啊,他们怎么做不重要,杭州是一场戏,功夫却在戏外。”
“大夫,我不明白。”
“杭州我要的还是水利,至于打压寺院,非我之能,不过我下了这么多功夫,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谁?”
“韩琦。”
“韩琦?”
“正是他。”郑朗说完了,看着外面,外面的菊huā金黄一片,当然,这大片大片的菊huā开得好,非是百姓所传言的那样,提前郑朗在这里做了一些布置,也不能说。百姓传言,正是他需要的。
又喃喃道:“还有几天,重阳就到了,重阳一过,看看能不能将这几个重要的矛盾冲突给化解。”
刚说完,外面传来一阵美妙的琴声,就象一阵轻风,缓缓地从东海吹来,慢卷着天上的白云,又象一泓碧水,从山上叮咚而下,又仿佛一只鹅毛轻轻在心田搅动。
琴声优美到了极尊。
王安石也在聒耳侧听,道:“好。”
郑朗却大笑,走出去,朗声说道:“你这个大和尚,我本来想请你过来一叙,然尘事繁忙,诸事并多,一直不敢请你。没有想你比我还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