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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得自己亲手报才能解恨，假手于人的话，在感觉上总会差一点。”看着西门丁那一瘸一拐走向村口的背影，我将手里的散弹枪递到贾佳面前对她说道。之所以踹西门丁一脚，就是想让他走不快。这样的话，贾佳想要开枪打中他，就会容易得多了。

“嗯？瞄准了打呀。对了，以后别在我面前玩驱虎吞狼，火上浇油外带美人计了。当心我把美人留下，却无视你的那些小花样。”我握着贾佳的手腕，将枪塞进她手里对她说道。

“砰！”贾佳咬了咬嘴唇，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瞄准了西门丁的背影就是一枪。散弹枪的威力是无与伦比的，同时打在人身上造成的后果也是惨不忍睹的。西门丁死得比他儿子惨，贾佳这一枪正打在他的后背心上，将他整个上半身差不多都轰成了烂肉。散弹的动能将西门丁的尸体带出去5-6米远，才噗一声摔落在地。

“好汉...”等到村子里消停了，贾老头才颤颤巍巍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看地上躺着的那些尸体，慌忙小跑过来冲我连连拱手道。他原本猜想，我们凭着武力将那伙人赶走也就是了，顶多再敲断几条腿。可没成想我居然将这些人都给突突了，贾老头这下觉得紧张了。类似于我这种杀人不眨眼的，若是待会有半点不如意，那还有他们四个的活路么？

“贾大爷，您这是怎么了？赶紧让贾忠他们出来，把这里清理干净了再说。”我看着贾老爷子那战战兢兢的样子，连忙递了支烟过去道。我可不想让他误会我的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好好好，老朽这就让他们来！”贾老爷子哆嗦着将烟点燃，然后连连点头道。

整整一下午，贾忠贾勇在小文兄弟俩的帮助下，才挖好了一个可以埋上十几个人的大坑。等到一切都弄妥当了，时间已经到了傍晚5点半。晚饭的时候，我从车上拿了几个牛肉罐头外加一些火腿肠鸡蛋，而贾老爷子则是去自家的菜地里弄来了一些新鲜的蔬菜。酒是贾老爷子自己酿的桂花酒，入口绵甜却后劲十足。至于菜，则是贾佳下厨做的。

“这是用桂花和谷子酿的酒，几位多喝两杯。”等到酒菜上桌，贾老爷子端起杯来在那里劝着酒道。我和孙长国等人见状连忙端着酒杯和贾老爷子客套起来，不过杯子里的酒，我们是一口没动。我们都记得贾老爷子上午说过话的：山里人，谁还不会配几副毒药？万一他要是在我们的杯子里弄点儿.....。

“拿来！”正在我想着，该怎么推脱了这杯酒的时候，贾佳端着一碗鸡蛋汤从厨房走了出来。看了看我杯中纹丝未动的酒，一伸手对我说道。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将我面前的酒杯拿了过去，一昂脖儿喝了个干净。

“哼，放心了吧？”将空杯子往我面前一放，贾佳抬手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冷笑一声道。

“出门在外，多加一份小心是对的。”见气氛有些尴尬，贾老爷子连忙起身替我续满酒杯在那里打着圆场道。

“今后，你们有什么打算？”我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将话题岔开道。

“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苟延残喘吧，等哪天熬不下去了......喝酒喝酒！”自打世道变了之后，贾老爷子从来不敢去想明天该怎么办，他害怕自己根本就没有明天。虽然他已经60多岁了，可是死又有谁不怕呢？眼下听我问他有何打算，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你想拉拢我们入伙就直说，拐弯抹角的问东问西干嘛？”贾佳去水缸里舀了一勺水把手洗了，然后坐到贾老爷子旁边说道。

“男人就要有个男人的样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每说一句话都隐藏着自己真实的意图，转而要人去猜，那样有意思么？”不等我开口，贾佳又连珠炮似的在那里说道。

“这个，佳佳这孩子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一时控制不止自己的情绪，几位贵客莫怪。”贾老爷子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连连在那里对我们解释起来道。贾佳是他看着长大的，于情于理老爷子都要护着这个姑娘。他怕贾佳口无遮拦的将我们惹恼了，再为自己招来什么祸事。

“真情实性，这样的姑娘现在很少见了。既然贾佳把话说到这儿了，那么我就顺着这句话接着往下说。老爷子，你觉得就凭着你们四个手无寸铁的人，能在这个村子里坚持多久？”孙长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拿在手里把玩着问贾老爷子道。

孙长国是看中了贾忠贾勇兄弟俩，现如今他除了想要物资之外，最想要的就是让这种青壮加入到我们的队伍当中来。不过他也知道，贾老爷子不挪窝，那俩兄弟是不会离开这个村子的。想要让那兄弟俩入伙，就要先说动这个在村子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爷子跟我们走。

“这个，不知有何赐教？”贾老爷子捻须在那里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来看向孙长国道。孙长国这句话若是早一个礼拜问他，他或许会很傲气的说凭着自己的双手，勤扒苦作就能活下去。可是经过了西门丁父子这件事情，老爷子的思想也多少发生了些改变。现如今这种世道，想要安安生生的过小日子，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要想活着，就必须依靠武力的保护。

“您看，这个村子就剩下您四位了。这次是您正巧儿遇上了我们，可是我们走了呢？保不齐下次会来一个北门丁，下下次再来一个南门丁。您是抵抗？还是不抵抗？您要抵抗，说实话下场不会比西门丁他们好多少。您要是不抵抗，下场同样好不了多少。”孙长国站起身来替贾老爷子把酒杯斟满，然后在那里款款说道。

“那依你之见，我等该当如何？”贾老爷子将酒杯端到嘴边，想了想又放到桌上问道。孙长国这些话，可以说是戳到他的心窝里去了。他老了，这日子也是过一天少一天。可是贾忠贾勇还有贾佳他们还年青，他们的日子还长久得很。村子里就剩下这几口子了，贾老爷子想着，大家都是一个祖宗传承下来的，怎么地也要给村子留点血脉吧？

“合则两利！”孙长国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看着贾老爷子轻声说道。不得不说，文化人说话就是委婉。同样是拉人入伙，这话要让我说，肯定没他说得这么好听。

“想当初，老朽祖上也是出过举人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老朽懂。如此，老朽就带着三个孩子，叨扰诸位了！”贾老爷子闻言闭目良久，然后睁开双眼冲我和孙长国各一拱手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又何尝不是一种末路时无奈的选择呢？我端起酒杯，冲贾老爷子遥敬了一下，一饮而尽。

见贾老爷子愿意随我们离开这个地方，贾忠贾勇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其实要按他们心里的想法，他们早些年就想离开这个村子出去闯荡了。可是让他们放心不下的，是村子那里大叔大婶，大爷大娘们。

他们不是没良心的人，要不是这些人当年匀一些吃食出来喂养他们，俩兄弟早已经不知道去哪里投胎转世了。村子里其他的年青人都出去了，剩下这些老弱在家。要是他们兄弟俩再走了，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连个帮手的人都没有。现在村子里就剩下他们四个，贾老爷子也有意离开，他们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小文小武，以后多教教他们。”见事情尘埃落定，孙长国转头对坐在隔壁桌上吃着饭的蒋文兄弟俩说道。都是年轻人，相处起来应该没有隔阂。而且让贾忠兄弟俩跟着蒋文他们，一来可以更快的掌握一些军事技能，二来么，也好掌握他们的思想动向。毕竟是人心隔肚皮，先观察一段时间会比较好。

“好的孙叔，没问题！”小文和孙长国对视了一眼，然后在那里笑着答道。他跟了孙长国不短的时间了，孙长国一个眼神瞟过来，他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洗澡咯！”饭后，贾老爷子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的屋子让出来给我和北北住。我推辞不过，也只有顺了他的意思。从村子前头的小河里挑了两担水，用灶台上的那口大锅烧开了之后倒进贾老爷子找来的那个大澡盆里，我开口喊着北北。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北北洗澡的时候，贾佳抱着几件小孩子内里换洗的衣裳走了进来。进到屋里把那盏煤油灯点燃了给北北照明之后，走出来轻声问了我一句。

“说你是坏人，你又乐意为了不相干的人出头。说你是好人，你却心狠手辣。”贾佳从我兜里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了之后靠在门框上吸了一口说道。烟，是她给父亲办丧事的时候学会的。现在她觉得，只有烟这个东西，才能够排解掉她心里的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