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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一行人离开老龙潭,在河谷的尽头找到摩托车,立刻赶往敦子所在村子附近的那座山。他们没有进村去找敦子,而是直接从村外的一条小路绕到村子的后面,进入敦子当天夜里赶猪时的那条小山道。
照例还是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步行进山,大诚没有见过被石膏包裹的干瘪的尸体,他脑补了很多种场面,有恶心的,也有恐怖的,但是当他亲眼看见的时候才明白,世间的许多事情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
面前的土坑中躺着一个看起来像石像,却是干裂了一部分的石膏雕像,石膏的侧面露着凄惨的白色,像埋葬多年的枯骨重见天日一般透着骨气森森的感觉。至于里面的尸体其实并没有露出太多,只是在腹部有一双干瘪的手臂和手,看不见腹部,因为在的腹部和双手之间,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钟表。
大诚觉得很纳闷,把人藏在石膏里面,再把外面伪装成石像,这件事本来就很诡异,为什么里面还要抱着一个钟表呢?钟表虽然很脏,但是十分精致,看起来像个颇有年头的老物件。
正在大诚暗自琢磨的时候,身旁的瓜头说道:“这钟竟然还在走着。”
听到这话,大诚微微一愣,说道:“瓜头,你是不是眼花了,表盘脏兮兮的看不到里面,下面的钟摆也根本没动,你怎么能说它还在走着呢?”
瓜头回道:“钟摆的确没动,可是你听,滴答滴答的声音不是很明显吗?”
阴阳相隔,所能看见的并不一样,这种事发生了不止一次,大诚和瓜头立刻意识到什么,正要由大诚向神棍阿宏转述的时候,神棍阿宏低声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唔,阿宏叔,您又使出见鬼的本事啦?”大诚问道。
神棍阿宏低头看着钟表,对大诚说道:“休息了一路,到了这里再不使出手段可就要出事了,瓜头,你说能听见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动静吗?”
大诚插话问道:“阿宏叔,您既然都可以看见瓜头了,为什么还不能听见滴答的声音呢?”
神棍阿宏解释道:“我虽然可以看见阳间以外的东西,可毕竟不是鬼,没有瓜头看得透彻。”
瓜头说道:“阿宏叔,就在您说话的时候,大诚背着的双肩背包中有蓝色的烟雾冒出来,大概是那个脑袋发出来的,同时倒在地上的石膏像的脖子那里也有同样颜色的烟雾冒出来,大概你们也是看不见的吧?”
神棍阿宏示意大诚把背包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从老龙潭中捞上来的头颅取出。正如瓜头所说,神棍阿宏和大诚都看不见蓝色的烟雾。
神棍阿宏低声说道:“有瓜头跟在身边,可真是省去我不少的力气,所谓的蓝色烟雾无外乎就是在提醒咱们把脑袋和身体拼凑在一起,但前提是瓜头能够看见,如果没有瓜头,要想理解这一层含义恐怕要走不少弯路了。”
“拼凑到一起之后呢?”大诚问道。
“那个被敦子称作大娟子的人,哦不,鬼魂,可能就要出现了,许多谜题或许可以解开。”神棍阿宏说道。
瓜头警惕的说道:“俺虽然没有见过这种蓝色的烟雾,但是它带给俺十分不祥的征兆,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神棍阿宏掂量着手中的头颅说道:“事到如今不听听大娟子怎么说,怕是有失公允了。”
“有失公允?她出来害人,怎么还能有失公允呢?”大诚愤愤的问道。
神棍阿宏说道:“人之初性本善,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一句话,做鬼其实也一样,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谁不愿意去投胎?做个厉鬼有什么好处?大娟子这个人我虽然并不是特别熟悉,在她生前也没有接触过,可她却是个风云人物,为了爱情可以和人私奔的那种,所以大家对她的谈论特别多,我也听说过一些,但是即便大家对她的感情生活再怎么指指点点,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她一句坏话,真可谓是除了私奔这件事落人口实外,她其实是个特别善良的女孩,这样的人死后变成厉鬼,一定是死前受到了什么无法平复的伤害。”
瓜头说道:“瞧她死后的状态,不仅被分尸,还被石膏和水泥包裹着,一部分扔进水里,一部分埋进土里,这事发生在谁身上也没有办法安心投胎去呀。”
“唔,原来如此,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吧,可是如果她想伤害咱们怎么办呢?”大诚问道。
神棍阿宏紧皱眉头说道:“我一直积攒力气,能使用一次鞋前钉的本事。”
瓜头说道:“大诚,只要咱俩保持好七米的距离限制,俺是不怕厉鬼的。”
60.
商量好对策后,神棍阿宏拖着疲惫的身体亲自进入土坑中,将头颅摆在尸体脖子的上面,讲一根点燃的蜡烛插在地上,利用火苗点燃一张巴掌大的符纸,嘴中念念有词。瓜头在一旁说,脑袋上的蓝色烟雾和脖子上的蓝色烟雾全部聚拢在蜡烛的火苗之上,而后盘旋在符纸的灰烬上方,最后化作一股相同的气息钻进了脑袋和身体中。
神棍阿宏略带惊讶的说道:“原来以烛聚魂的过程是这样的呀,以前只知道这个办法管用,却不明白到底是怎样一个流程,今天拖瓜头的福,总算知道其中的奥妙了,回去要仔细的记录下来。”
瓜头看见了连阿宏叔都看不见的东西,这令他颇为自豪,只是苦了大诚,除了能够看见瓜头,多一点的玄妙奇幻他也看不见,简直急得抓耳挠腮,只说道:“最开始盲目的戴上玉石的时候不仅可以看见瓜头,还能看见别的鬼,包括那个水鬼,简直是吓死我了,现在倒是不害怕,可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呢?”
瓜头说道:“连阿宏叔都看不见,你当然更看不见了,不过别担心,一会儿大娟子的鬼魂出来,你就可以看见了。”
果不其然,随着以烛聚魂的手段灵验之后,一位长发披肩的女鬼浮现在眼前,用极尽冰冷哀怨的声音说道:“那个男人处心积虑的将我分开,你们又为什么想尽办法将我聚拢到一起?”
神棍阿宏说道:“咱们虽然素未谋面,却也斗法多个回合,无论是鬼装畜、取魂还是恶鬼拍门,都是非同凡响的本事,你能做到这些,证明你哀怨太深,不把你喊出来亲自问一问,怕是既解决不了旧的问题,又会引出新的问题。大娟子,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我的事情?”大娟子显得有些迟钝,却又透着阴冷的精明,说道:“我的事情谁能管?我爱的时候没人管,我不爱的时候没人管,我夜夜流泪的时候无人管,我被人囚禁的时候无人管,我被人杀害的时候无人管,我被分尸的时候无人管,我被包裹在石膏里面的时候无人管,我被埋葬在土里无人管,我被沉入水中无人管,现在我自由了,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能力复仇的时候,你就来管我,就来阻止我了?公平吗?你觉得公平吗?”
神棍阿宏平静且严肃的说道:“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能力保护全天下所有的人,有些人只是在马路上摔倒就会有人帮忙,而有些人被绑架被威胁生命也无人协助,这是每个人的命,不能因为在你遇到困难时没有人帮你,你就要报复无辜的人。现在你要伤害敦子家的儿子,要伤害耳东,我不会做事不管,这是他们的命,也是你的命,更是我的命。”
“可是这对我公平吗?”大娟子执着的问道。
神棍阿宏说道:“每天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有人吃东西被卡死,有人走路被花盆砸死,有人被失控的汽车撞死,死法五花八门,这对他们公平吗?不,当然不公平,可这就是命,每个人自己的命,你可以觉得很不公平,可事实就是这样,命也就是这样,又能如何呢?有人说要认命,有人说要不认命,但其实无论认命还是不认命,本身都是你的命,你之所以不认命,其实也是命中的一部分,你的不认命其实就是你的命。”
短暂的平静过后,大娟子低声说道:“我说不过你,你既然想要知道我的事,告诉你也就是了,但是你别以为我是在害怕你,你体内的阴毒虽然被排除,但虚弱的身体是对抗不了我的,更不要提你身边的一人一鬼了,都不是我的对手!”
神棍阿宏平静的说道:“说吧,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