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0.第1170章 说不出口(1 / 1)

冠盖六宫 顾婉音 1078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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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熏走的时候,神色也是不大好看。不过杨云溪却是并不怎么在意——徐熏这般,也着实无需在意什么。毕竟,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徐熏就好比是那快要抽干了水的池塘里的鱼,拼命挣扎又如何能?难道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纵是翻出了浪花,可是也影响不了什么。

杨云溪抿了一口茶水,摇头一笑。

徐熏关切墩儿是不假,可是这方式……却是着实让人有些不大喜欢就是了。且也不合适。

“惠妃也不知怎么了,倒是感觉这考虑事情越发不周全了。”杨云溪皱了皱眉头:“也像是在破罐子破摔了似的。竟是全然不在意这些了一般。”

兰笙撩开帘子让奶娘抱着阿石进来,一面又笑:“主子何必管别人的事儿?不都说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杨云溪听了这话,倒是不禁笑着摇头:“你说得倒是对,我竟是无话可说。”可不是这话么?管徐熏做什么?她又不是真的闲着没事儿做了。

将这事儿抛开去,最后杨云溪笑着领着阿石玩耍了一阵,又一同去路口等着小虫下学。这一日,翔鸾宫里自是欢声笑语。

秦沁出宫那日,前来拜别之后,秦沁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徐熏,然后才又笑着拉着阿媛往外走。

阿媛看了一眼秦沁,又看一眼徐熏,最后仍是只缓缓道:“秦妃出宫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差人向本宫回禀,旁的不说,阿媛却是不能受半点的委屈。”

秦沁一愣,转身过来再度朝着杨云溪深深一拜,最后才又轻叹了一声:“多谢皇后娘娘开恩。”

这一声“秦妃”,算是给了秦沁脸面。也将秦沁的地位重新提了一提,至少让秦沁离开这皇宫的时候,没再有那么的难堪。

等到胡蔓拜别的时候,杨云溪同样是提了胡蔓的位份。虽没有封号,可却也是成了妃位。胡蔓心头一松,抬头想看一眼杨云溪,抬起来一半的时候,却是到底又生生的止住了,只是盯着杨云溪裙子上的凤纹心头一阵复杂。

她却是没法不复杂——她以为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没想到临了被贬出宫去了,反倒是还升了位份了。

送走了胡蔓和秦沁,杨云溪便是又看一眼徐熏。然后便是下了逐客令:“我也乏了,你们也都是散了罢。”

徐熏抿了抿唇,到底也是一句话也没多说,只是告退出去了。不过她心头却也是明白,她的选择时间是真不多了。

而这头,朝中不少人都看着宫中动静呢。原本想着人出了宫之后倒是可以借题发挥一番,可是没想到……皇后竟是在出宫之际又将二人分位都提了一下。虽说秦沁反倒是比不上以前,可是到底比起被贬责之后强多了。

关键是杨云溪这么一个举动,倒是显得十分的仁厚宽容了。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就是护送的队伍,也是让朱礼调的精锐,务求一行人平平安安的到达行宫。

所以,纵然觉得不痛快不甘心,朝中到底也没冒出来别的什么声音来。

杨云溪也是微微松了一口——如今倒像是两军对垒,一个不留神就要吃亏。她这一次倒算是度过了一劫,又平安的往前走了一步。而下一步,则就是徐熏那里了。

徐熏其实已经退无可退。只是她自己还不肯承认,所以兀自挣扎不休罢了。只是就好像是已经跌在了蜘蛛网上的蝴蝶,越是挣扎就越是挣扎不脱,也越是将自己裹得紧,伤得深。

徐熏回了自己宫中的时候,却是发现墩儿已是回来了。

墩儿看了徐熏一眼,见徐熏似乎兴致不高的样子,最后他便是低声问了这么一句:“母妃是瞧见阿媛她们,所以难过么?”

徐熏看着墩儿沉静得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目光,倒是忽然不想再瞒下去了:“是啊。怎能不难过呢?唇亡齿寒——她们都走了,下一个也就该是我了。”

墩儿伸手攥住了徐熏的手,低声道:“母妃不用怕。纵然你出了宫去,我也必是会去看母妃的。我也不会忘了母妃的。”

徐熏张了张口,只是还未曾发出声音,就先落下泪来。滚烫的泪水砸在了墩儿的手上,墩儿微微一颤,眼圈儿也慢慢红了:“母妃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徐熏蓦然哭出声来:“母妃怎么能放心?我若出宫去,就只剩下你一个人——”

“我还有父皇。”墩儿几乎是有些迟疑的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而后又道:“就是母后,为了名声也不会刁难我的。阿石身子不好,父皇不会考虑他。而阿木……到底还小。”

墩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徐熏有些意外,同时也忍不住皱眉:“这些话是谁与你说的?”

“我自己想明白的。”墩儿自是不愿意再生出事端,最后便是如此说了一句。

徐熏却是只有些不信,只是却也是没表现出来了,最后便是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墩儿的头道:“墩儿长大了。倒是都会说这些话了。”

“所以,母妃只管放心出宫嫁人罢。”墩儿对着徐熏的眼睛,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有些局促不安,仿若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说出来这话。

事实上,本来也就是这样的。

徐熏微有些诧异,最后便是叹了一口气:“墩儿你这般说,可想过结果?且不说这事儿可行不可行——”

“母妃却是糊涂了。”墩儿摇头,眼底亮得惊人:“父皇既是说出了口,那么必是能做到的。母妃不可质疑父皇。”

墩儿对朱礼的维护和信任崇拜却是从心底里散发出来,徐熏一噎,反驳和劝说提点的话便是生生的噎在了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最终她只能苦笑了一声——她又该如何对着这样崇拜信任父皇的墩儿说,你只有这么一个父皇,可你父皇却是不只你一个儿子,而你父皇从小便是不曾多喜爱过你。只不过如今你成了太子,他才开始看重你罢了?

她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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