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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溪米鼓着腮子,把纸牌拿了过来。
阳睿接过她发来的两张牌,“说吧。你要什么赌注?”
“嗯……之前那笔名,我挺喜欢的,我想沿用。”
阳睿拿着牌狠狠朝她看过去,“死丫头,我让你用居恩二世,已经对你很开恩了。你还想用居恩夫人?你找死是不是?”
“可是‘二世’两个字,总觉得像是我在巴望他早点死一样。这样,会不会对他很不敬啊!”
“你也知道一个名字里面有很多含义。你这样暧昧不清的笔名,搞得那小子误以为你喜欢他怎么办?”
“可是我的确很喜欢他啊!他是我偶像!”
阳睿把纸牌往被子上一砸,“你再说一次!”
“哼,我就不信你没有偶像。你要是遇见了你的偶像,你也会和我一样的。”
“我是有偶像。不过我对我偶像,却绝对不会想去收集他的裸体照!”
“啊?为啥?”
“男人收集别的男人裸体照?这像话嘛?我又不是同性恋!”阳睿手指用力弹了她的额头,恶狠狠地说,“趁我现在心情好,赶紧给我换筹码,要不然,你会让你输到裤头都没的穿。”
苏溪米拧着眉说,“输赢你能说了算?你是赌神不成?哼,一局一万块!咱们开工!”
前三局,她拿了点蜜糖,赢了点小钱。后面几局,她当真输到把小裤裤都输了出去。
看看他那隆起的地方,挂着她的小裤裤,像是在挂国旗一样。嚣张的显摆给她看。她越看越气愤,越气愤,就越想赢。
难怪这世上有那么多自杀的赌鬼。明明一直输,却还想着赌赌赌。
“你都输光了,接下来拿什么和我赌?”阳睿色眯眯的盯着那个滚在被单下,趴在床上洗牌的女人,笑问。
苏溪米眉儿一挑,“啾啾要不要?”
阳睿身子一僵,笑容也跟着一僵,呼吸一沉,咕囔了句,“你说的。可别耍赖!”
阳睿索性学着她那样,趴在床上,和她脑袋贴着脑袋。
苏溪米把牌狠狠一丢,骂了他一句,“我说你是不是抽老千?”
“呵呵,被抓包呢,叫抽老千。不被抓包呢,那叫实力!”阳睿一把抓着她后脑,凑头,谋取福利。
这小嘴平日里也经常啃,可为什么每次都觉得特新鲜,特有滋味。怎么啃也啃不够似得。
可惜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吻着吻着,嘴不酸,可脖子疼!
“丫头,咱们最后一局定输赢吧。输了,给我!”
苏溪米噗嗤一笑,“你傻呀!你都这么能抽老千,我还傻傻往你枪口上撞?做梦呢你!我要睡了,晚安!”
阳睿当下僵了脸,“你不怕做噩梦了?关了灯,鬼出来了怎么办?”
苏溪米又嘲笑他,“你傻啊,这世上哪有鬼?我都几岁了,你还拿这种谎话来骗我?你都不觉得害臊么?”
说完,她被单裹裹,摇着俏臀往门外走去。
“死女人,你去哪?”
“回房睡觉啊!”
“不许回房,今晚睡我这儿。”
“就你那样,你能睡得着?我困死了,我可不想被你顶一整晚,影响我睡眠质量!”苏溪米打了个哈欠,光秃秃的胳膊,伸了个大懒腰,另只手却死死圈着被单,不让它掉下来。“那些衣服输给了你,你今晚就抱着我的衣服睡觉吧。”
“那把我的被单留下!不许你裹着它离开!”他又小气了!
“切!留下就留下!”苏溪米大大方方把手一松,把自己光秃秃的后背露给他看,继续摇摇摆摆走出卧房。
“呃——该死的!”身后传来噗通以及狼狈的咒骂声。
这丫头进步了嘛。竟然知道要怎么反抗他?
距苏溪米出院后十天,阳睿这才收到风声,说他舅舅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现在正躺在家里养病。
这个风声还是钱媚透露出来的。如果钱媚不说,估计阳睿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作为他唯一一位亲人,阳睿自然要回去看望一下舅舅。
打电话过去追问才知道,他舅舅躺在老家疗养,并不是在J城那边出的车祸。
稀罕的是,舅舅出车祸的地点,竟然也在山道上。而车祸的原因,和他父母的一样,因为刹车失灵。
阳睿说要去看望舅舅,苏溪米说要跟着一块儿去。
两人开着车子去了山区,开到舅舅别墅门口,进了屋。
钱媚笑嘻嘻的出来相迎,“表哥,嫂嫂,你们来拉。”
“嗯。舅舅人呢?”
“在屋里呢,他腿不方便,不能随便乱走。”
“我先上去看看他,你和小米聊会儿天。”
“好的表哥。”
钱媚目送阳睿离开,回头对着苏溪米就说,“嫂嫂,要喝点什么么?我给你泡杯咖啡怎样?”
“随便。”苏溪米面无表情的坐在客椅内,静等。
钱媚端着热腾腾的咖啡,搁在她手边的檀木茶几上。
“嫂嫂这几天精神不错嘛,看见你面色红润,我就安心了。要知道上回,我不小心说错了话,害的你失落了好几天。每次过来看你,你都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钱媚愁着眉头说,“我就怕你和表哥闹矛盾。怕表哥误会我在你们中间挑拨离间……你知道的,我只是钱家领养过来的女儿,如果我得罪了表哥……”
如果苏溪米不知道钱林成和孟勤云之间的事,或许此时此刻,她真的会被钱媚这幅委屈模样给欺骗掉。可惜,今日不同往日。她那些表情,看在苏溪米眼里,越来越做作。
苏溪米想完,禁不住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过多的嘲弄。她在嘲弄自己,人生阅历还是不够丰富。根本看不清,谁在演戏,谁是真心。她竟然会被那种女人的小手段给耍得团团转。
“嫂嫂。”
钱媚一声呼唤,苏溪米回过神来,“嗯。”
“嫂嫂不出声,是不是还在怪我呢!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吧?好吗?”
按照以前的剧本,她一开一笑置之,对着钱媚说,‘我又没怪你,打你干嘛?’之类。
估计钱媚也在等她说这句话吧!
“如果打你两下能够让你心安理得一些的话。那我就勉强打你几巴掌吧。媚儿,你可得忍着点,我的手劲很猛的。”
说罢,苏溪米也不等钱媚反应过来,直接踩到她面前,杨开手掌,一巴掌甩下去,甩完再反手一巴掌。打不过瘾再来一套。
“啊——啊——”钱媚怎么也料不到她竟会真的动手。而且她的手劲当真挺猛,像是要把她往死里打一样。
楼梯口处,阳睿站在玄关边,正好看见苏溪米甩钱媚巴掌的那瞬间,他没吭气,只是用脚步声示意他的到来。
听见脚步声。苏溪米收了手。
钱媚隐隐啜泣着,余光瞥见阳睿下楼,憋屈得低耸着脑袋,像个受虐的小媳妇似得。
苏溪米盯着钱媚,万分体恤地说了句,“媚儿,你心里好受点了么?下次你要是再想不开,我可以介绍个心理医生给你。你不要再用这种自虐的手段来惩罚自己,知道么!”
“咳咳——”阳睿一边轻咳着,一边走到苏溪米身边,关切的问,“怎么了?”
钱媚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在替自己诉苦。不过她没有说苏溪米半点坏话,反而顺着苏溪米的话往下说,“没什么,表哥。是我自己想不开,心里特纠结。嫂嫂想打醒我,让我提提精神。”
这种烂借口,说出来,十个人,九个不信。剩下一个是傻子。
苏溪米点头说,“是啊,你表妹她缺根筋,一直想要自虐什么的。刚才她就跟我说,要我狠狠打她两下,她心里就能舒坦了。可怜我的小手都打肿了呢!”
苏溪米拿出小手背,在阳睿面前晃啊晃。
要说‘肿’,她的小手,怎么也及不上钱媚的脸蛋。
阳睿却执起她小手,心疼得说,“下次打人的时候,拿工具。别亲自动手。力的作用可是相互的,你忘记物理老师教给你的这些知识了?”
钱媚眼泪还滞留在眼眶里,在她听见阳睿那句话后,她的泪水再也掉不下来。
那个男人到底是真的傻呢?还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气她的?她的委屈,他都看不见么?他不帮她这个无辜可怜的表妹说句话也就罢了,他竟然还教那女人,拿工具打她?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阳睿对着钱媚冷冰冰地说了句,“你好好照顾舅舅。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知道了么?”
钱媚喏喏低头,轻吟一句,“哦,知道了。”
“猫儿,咱们回家吧。”
说罢,阳睿搂着苏溪米,离开了钱林成的豪宅。
路上,苏溪米安安静静坐在副驾位里,偷偷撇了他一眼问,“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她?”
阳睿轻笑,“我是很想问的,可你愿意给我答案么?”
苏溪米低头,沉默不语。
阳睿笑得开怀,“是你自己说的,要我别问,别追究。我答应你了不是?你放心吧,不管以后做任何事,我都不问你任何问题。只要你想说,我随时愿意倾听。”
咕噜一声。那是她紧张的吞咽声。这是她那冰冷的心房,在慢慢融化的红色警报。
她之前跟他说,要和他重新开始的话,是骗他的。她只不过在利用自己的美人计,叫他别去追问孟勤云的事。只要他不查,那他肯定不会知道孟勤云和钱林成之间的阴谋诡计。虽然她帮钱林成那老贼隐瞒了他的真面目,但她无法冒一丝丝的风险。她不能让孟勤云想维护的家人,暴露在危险之中。
这个男人,她掌控不了。他的残忍,是她最害怕的凶器。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钱林成的老家伙,杀了阳睿父母,还害死了孟勤云。他却依然逍遥法外?
她之前一直想离开阳睿,找钱林成帮忙把她母亲偷渡出来。可如今,那个老家伙,她已经无法再依靠了。
她还得想点法子,把那老不死的弄死才行,要不然,他肯定会对她,或是对阳睿暗下毒手的。
苏溪米想得有点出神,没发觉车速有些快。
阳睿挂了车档,说,“猫儿,我们玩点刺激的游戏怎样?”
苏溪米拧眉问,“什么?”
阳睿邪嘴儿一笑,“我要飙车下山,如果在过程中你能忍着不叫。我就答应你,这个月不碰你一根手指头。”
“真的?”
“嗯!”阳睿腻了她一眼后,又说,“反之,如果你忍不住尖叫出声的话。今晚就让我在你身上好好过把瘾。怎样?”
苏溪米白了他一眼,“感觉我有点吃亏……”
她还来不及纠正赌注,车速依然调整到最大。
山道崎岖不已,车子一路飘逸下山。
苏溪米禁不住惨白了脸,放声大叫,“你疯了?开这么快!”
“叽——”又是一个迅猛飘逸。
“啊——”苏溪米惨叫一句,“你还加速?啊——你这个疯子,快停下!”
苏溪米抓着头顶处的把手,索性闭着眼睛等他消停。
闭上眼睛后,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他的车技很稳,比过山车稳多了。那种重力失落感,没想象中那么夸张。早知道她一开始就应该闭上眼睛才对。
过了山道,车子开进了大马路。
苏溪米睁开眼睛,撇头看见阳睿一手撑在车门框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腻着特淫荡的视线在看她。
她脸一红,说,“我刚才没答应要和你赌。”
阳睿不说话,车子越开越慢,直到停在马路紧急停车道上。他熄了火。
苏溪米坐姿变动,咬着下唇的模样,看似有些紧张。
“怎么停下了?”
他还是不肯说话,自顾自伸手揉着她耳侧秀发,享受着手指里柔顺的滋味。
啪嗒一声。
车门全部落了锁。
苏溪米身子狠狠一怔,打掉耳侧的贼手说,“你想干嘛?这里可是大马路,来来去去有很多车辆。”
“这里是山道,晚上很少有人经过。”
“很少有人经过不代表没人经过啊。反正我不许你乱来。给我开车,回家后再说……”
“来不及了。丫头,我已经被你昏了好几天。宝贝,记得愿赌服输。你输了,就得让我好好过把瘾。”
“不行!我说了我没和你赌,是你自说自话,我没输!我不要,啊——你把椅子给我摇上去!”
那混蛋竟然把她的椅子给放平了?
阳睿一扯领带,亢奋的骑在她身前,“刚刚玩好飙车,兴奋地厉害,冷静不下来。宝贝,你受着点,我怕我控制不住,你疼就叫出来……”
那一次,她终于知道,他亢奋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原来之前他对她,一直有所保留着呢。
他只要了她一次,她就受不住那彪悍的冲劲,眼睛一黑再也醒不过来。
厚实的外套,盖在苏溪米身上。
阳睿靠在车窗上,抽着事后烟,享受那种飘飘欲仙的余后感。
不稍片刻,远处开来两辆黑色轿车。
车子上分别下来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到阳睿跟前说,“老大。”
阳睿手指一勾,“资料给我。”
君赋把资料塞进他手里后,说了句,“老大,你冷静一点。可别发疯。”
阳睿掀开资料第一页,他脸当场拉了下来。不过他还没有到发疯的地步,只是用力闭上眼睛,忍着怒意过去。
宫三军抱着手臂,忍着寒风说,“老大怎么突然想到要调查你舅舅?”
“只是好奇。”孟勤云的车祸新闻没被播报出来,再加上舅舅同一时间出了车祸,而且还是他父母那个事故地点!如果耽耽是孟勤云的事,他也没必要费心去查,而且他也答应过苏溪米,不查孟勤云的事。可这件事牵扯到自己的亲舅,他怕唯一的亲人再受凶手二度杀害,这才动手去查。哪知道,原来凶手是舅舅本人。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看这份资料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而且,这个答案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自己找到的答案。
“我的好舅舅,竟然在我车上动手脚。”
君赋傻眼问,“什么?他在你车上动手脚?是刹车么?”
阳睿闭眼,点了个头,“要不是我车子有重新组装过。手刹改成第二个后刹档。估计现在我也和我父母一样,摔死在那个死亡弯道上。”
“老大,你打算怎么办?”
真凶就在眼前,只是那个凶手,却是他的亲舅。
阳睿捏紧资料,“他想死,我当然要成全他。”
他舅舅根本没把他当成亲人,还残忍的连亲生姐姐都敢杀害。他要是不给父母报仇,就太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辛苦历练。
只是,他不明白。苏溪米的父母和他舅舅不认识,为什么要做帮凶?隐瞒这个事实?
基于好奇使然,他翻开了资料的第二页。
第二页,是有关苏佑斌和孟勤云父母之间的故事。
孟家父母,救过怀了孕的韩薇岚。而且,孟勤云父母认识苏佑斌的时候,苏家还没有搬家搬到他们阳家楼下。换句话说,孟勤云认识苏溪米在先,虽然那时候,苏溪米还躺在娘肚子里没有生出来。
十多年前,孟家突然一夜暴富,移民去了国外。
那笔钱是谁的,不用解释了吧?
他们阳家消失的七百万,总算查明出处。
苏佑斌死都不肯交托出钱的去向,原来就是给了孟勤云一家三口!
只是想到这儿,阳睿心头又堵得慌。
苏佑斌和韩薇岚,帮着孟勤云父母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知情不报,还帮着真凶,替他们坐牢。这个,他可以解释,苏佑斌和韩薇岚在报恩。
可是眼下,苏溪米明显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就在孟勤云亡故那天,他打电话过来,肯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给了她知道。
她知道了事情真相后,知道杀他父母真凶后,她却帮着孟勤云瞒着他?难道?她觉得,她父母报恩还没抱够?她觉得自己依然亏欠了孟家人?
孟勤云在她心中分量十足,那他呢?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怎样的?
那根天秤上的秤,一辈子都偏向给那个混小子是不是?而他,就活该输给他?是不是?
资料的第三页,是钱林成找上孟勤云父母,买凶杀人的所有证据。孟勤云父母除了得到那笔亏空的七百万公款之外,他们还得到钱林成的帮助,让他们一家三口,移民至国外安居乐业。
孟家的人,虽然不是真凶,却是个十足十的侩子手。在他们孟家人过着天堂般享受的时候,他却过着地狱般的折磨。为了复仇,他练就了这一身的残忍。
这笔账,难道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