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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苏闹闹安静了下来,可另一头。
刚刚走出浴室的苏溪米,闻到这个菜香味,当下捂着嘴巴又扑去洗手间呕了起来,刚才喝进肚子里的一杯水,瞬间呕光。
“呕——”这不争气的身子。
苏溪米又恼又愤。
阳睿听见动静,立马关了炉灶,跑去看她。
“怎么样了?怎么吐成这样?要不我让老三过来给你看看?”
“你别烦我呕——”
看见她呕得连黄疸水都呕了出来,他立马掏出手机,把宫三军叫了过来。
宫三军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某只小家伙,自己拿着饭勺,嘎子嘎子吃个不停。吃得满脸都是米粒,身上,地板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唉呀妈呀,干儿子,你怎么这么可怜?才一岁半就得自己给自己喂饭!”
小苏闹闹满脸不爽,冲宫三军瞟了道白眼后,继续吃自己的饭。
知不知道为了这顿饭,他闹腾了多久?识相的就别打扰他用餐。
“你少啰嗦,赶紧去房里看看她。她都快晕过去了。”阳睿催得厉害,对于那小家伙,爱理不理的样子。
宫三军无奈摇头,“老大,你过来是给娃当保姆的?还是来当月嫂的?”
“我是给她肚子里的娃当保姆。怎么,你有意见?”
“哪敢啊!嘿嘿……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是男娃还是女娃?”
“你还有这手艺?”
“前年出差的时候碰到一个老中医,他教了我几手,不过不知道准不准。我拿小嫂试试脉。”
“嗯,试试也无妨。”
宫三军进了卧室,看见苏溪米全身虚脱的躺在床上,头上枕着一条冰凉的毛巾。
他端了椅子轻轻一座,挂脉巡诊。
阳睿耐着性子站他旁边等他消息,等了许久,才见他松手。
“怎样?”他急问。
宫三军笑着说,“应该是个女娃。”
听见这话,阳睿懵了两秒,随后满意一笑,笑容里满满都是幸福。笑完,他又问,“那她呕成这样,有法子治一下么?”
“开点中药给她吃,可以减轻她痛苦。不过药效不会很快,这些天她还会呕。”
“那你赶紧给她开,马上熬好药给我送过来。”
“成。”
“对了,把那小兔崽子给我带走,他在这儿,我心烦。”
“不行!”躺在床上的女人,迷迷糊糊听见这句话,立马清醒了过来,她叫了句,“他不能离开我身边,你休想把他带走!不然我……不然我……”
阳睿坐下床榻,轻声说,“你放心,我不会把他抢走的。我只是叫老三照顾他几天,等你孕吐好了,再给你送回来!我保证!”
“我不……”
他伸手堵上她的小嘴,凝视着她,说,“想想你肚子里的娃儿,她也需要你照顾。你别多想,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就行。闹闹给老三带几天,我在这里就能安心照顾你。”
她虚脱的看着他,眼底满是嫌弃,像是在说,她不需要他照顾。可她没力气,根本抓不开他的手掌。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宫三军抱着闹闹离开。
阳睿坐在床榻,看她闭着眼睛撇过头不甩他,他却心情极好,又是给她擦汗,又是给她揉穴位。减轻她痛苦。
第一胎是个男娃,没生出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不对,应该换句话说,他是故意让她生男娃的。在他给她受孕前,他给他俩都打了一针,那两针就是用来控制染色体的。研发这个药剂,花了他不少的钱。
他不让她生女娃,就是怕女娃一落地,他会看着女儿,心疼到不舍得把她丢弃。
如今听见宫三军说她可能怀着女儿,他越看她肚子,心就越欢。总觉得,他没有白等她这些年。
她脸色很苍白,可那小嘴却异常通红,估计是被她咬肿的。为了克制不舒服的胃,她使劲折磨着自己的小嘴。
那肿肿的红唇儿,不停的在勾引着他。让他禁不住想起那天晚上她在自己身下痛吟时娇喘。
苏溪米察觉耳根边有呼吸声,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瞳孔放大,“你干什么?”
他竟然想偷吻她?
阳睿唇一抿,打住身子,干枯地舔舔嘴角,咕噜一声吞咽,“我没干什么。”
“你滚远点!你给我滚出去!你别忘了你对我的诺言!现在,马上,滚出我的视线!”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吼他。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马上滚!”说着,他直起身子,屁股往后挪。
苏溪米愣愣地看着他,“怎么还不滚?”
“滚了。”他又往后挪了一点,“都滚到这儿了,你没看见么?”
她当下无语透顶,力气全部用尽,整个人虚脱倒在床上,捂着嘴巴干呕。
这家伙竟然玩起耍无赖?
迷迷糊糊睡着后,她感觉被人挪了下身子,身旁传来一道炽热的体温,她没力气去追究那是什么。她累了那么多天,吃不下,又要照顾娃,好不容易睡下,她真的不想醒来继续受罪。昏昏沉沉间,她感觉她腿侧有点骚动,像是有只小狗,毛发蹭着她。她还是没力气去追究那是什么东西。睡了一会儿,耳边响起一道道呻吟,像是谁在可以抑制着痛苦而发出的闷哼声似得。她照旧没力气睁开眼皮,她只知道,她身体很舒服,舒服到忘记了胃里的不适,舒服到不想醒过来。
“嗯——”
直到他最后一个撞击,她终于被撞醒了过来。她睁开眸子,看着趴在自己身上那光秃秃的胸膛,那男人竟然还闭着眼睛享受高浪时的余温。
苏溪米惊讶的看着他问,“你……在干嘛?”
阳睿低着头,睁开双眸,笑说,“我当保姆,总要拿点薪水吧?今天我辛苦了一天了!宝贝,我没弄疼你吧?”
弄疼了倒好,疼了她就会醒过来制止这畜生。
算了,别管他。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养好身子,养足精神后才好把儿子接回来。
为了把儿子接回家,她很努力的配合治疗,中药灌了七贴后终于有了成效,除了在吃饭前呕上一顿后,其他时间还算可以。
元气一上来,他就再也没法子爬上她的床,他怕她挣扎的太激烈,伤了她和宝宝,他会心疼。
没法上她床,他就只能在她床下打地铺,每天晚上她起床上厕所,他都要陪着她去。他就差亲手给她把。
骂也骂了,打也打过,他脸皮已经厚得连金刚钻都插不进去。她能拿他怎么着?
他厚脸皮厚得有理,为了他自己的孩子,她有一百个借口,都拿他没辙。
宝宝五月大的时候,他才肯把闹闹接回来。
苏溪米挺着五月大肚,就算她想把他赶走,然后亲力亲为照顾两个娃,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现在弯个腰,都嫌累赘。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那个坏脾气小少爷,她无暇和他较劲。
“宝宝,爸爸给你熬了海鲜羹,特鲜特美味,来,爸爸喂你!”阳睿拿着勺子,吹凉了汤水,递到苏溪米面前。
客厅边,小苏闹闹鼓着腮子,一勺子一勺子吃得不开心。
苏溪米看见儿子吃得一团糟,她实在忍不住,说叨了他一句,“我有手,我可以自己吃。你就不知道要去喂你儿子?”
阳睿撇了那小畜生一眼,“他也有手啊!而且他已经长大了!”
“那我呢?”
“我不是在喂你啊,我在喂我的宝贝女儿。”
“她还没生出来!”
“嗯,就是要从娘胎里开始喂起。女儿嘛,身子精贵,必须得喂,来!宝宝,张嘴啊——”
苏溪米嘴巴抽得厉害。小苏闹闹越吃越不爽,把勺子一丢,甚至把锅子直接踹翻,搞得地板上,一片狼藉,“麻麻喂闹闹!”
“滚!”阳睿吼了他一句,谢绝他近身。
然后晚上——
“宝宝,爸爸给你买了件新衣服!你看!”阳睿拿着漂亮的小衣服,在苏溪米肚子前晃。
小苏闹闹站在苏溪米旁边,盯着那新衣服,眉头紧锁。
“衣服!闹闹要!”这衣服不是给他的么?
听见抗议声,阳睿回头就瞪他,“看什么看?这是给你妹妹的。一边玩去。”
小苏闹闹听得懂,他都快两岁了。眼光也特利索,看见阳睿眼底那嫌弃的味道,脾气立马上来,“麻麻抱!”
“不能抱,你会压坏你妹妹的!”
“滚!”小苏闹闹对着阳睿说了这么一个字。
苏溪米瞬间傻了眼。
阳睿也楞了一秒后,哼笑,“你小子,挺能学的?竟然敢叫老子滚?活腻了你?”
他一把把那小畜生抓在手里,屁股一顿招呼后,就把他往茶几上狠狠一放。
闹闹倏溜一下跳了下来,蹭蹭两下重新爬到母亲腿上折腾,“坏蛋!臭蛋!滚——”
他真不怕打,屁股都被阳睿给打肿了,他还敢叫嚣?
“真是麻烦死了,送你回来干嘛?”说罢,他再度掏出手机,把宫三军叫了过来,抓着那调皮的娃儿离开。
苏溪米已经不想再和他们爷俩纠缠,她就乖乖等着女儿落地后,再来解决这对父子的麻烦问题。
“宝宝,赶紧现身让爸爸疼你哦,爸爸给你把屎把尿换尿布,让爸爸亲亲你的小屁屁,呵呵呵……”
阳睿贴着她的肚腩,开始和宝贝女儿做交流。
宝宝三个月大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让她做了个彩超,看看娃儿是男是女。查下来,果真是个女娃,他兴奋的一整晚都睡不着,一天到晚给她买公主用品,现在客厅里,小苏闹闹那些乱七八糟的玩具,都被他丢光了。小苏闹闹回来后看见自己钟爱的玩具全没了,当天晚上就气得高烧四十度,从此以后,他就和那老不死的,结下了深仇大恨。
苏溪米搞不懂。同样是他的孩子,怎么差别待遇这么多?
生娃那一天,刚好是苏溪米生日。基于上次的教训,这次,阳睿早早把自己消毒干净,换上医院里的无菌衣服,死也要进产房陪她待产。
苏溪米忍着不叫,汗水滴滴直流。
因为是第二胎,有过一次经验,生那丫头的时候没有花多长时间。顶多忍了三个小时左右,娃儿呱呱落地。
护士捧着娃儿,跑去阳睿身边说,“老板,恭喜,是个千金。”
阳睿忙着给苏溪米擦汗,擦完,他哆哆嗦嗦的接过那小女娃,抱的姿势不对,看着她脑袋滚来滚去,他胆子都被吓了出来。他用两只大手,拖住她整个身躯,放到苏溪米面前说,“看,女儿长得真漂亮。”
瞎说!那女娃因为营养不良,瘦得皮都皱在一块儿,她根本看不出她到底哪里漂亮了?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老练了是不是?
苏溪米懒得和他废话,眼睛一闭,直接睡死过去。
以前,她生闹闹的时候,因为不想和他太过亲近,就拒绝给他喂母乳。做完月子后,她想喂他,却已经没这能力了。
现在,她想给女儿喂点母乳,可他不乐意,非要抱着说喂奶粉,还说,要是涨奶就找他吸。
吸他大头鬼!
她没力气和他争,奶水又给堵上了。
“宝宝,看!爸爸给你买了磨牙棒哦!等你长牙的时候就可以咬着玩!”
“咪呢——咪呢——”女儿在哭。
她那哭声,和闹闹的根本没法比。
阳睿听那哭声就想笑,“猫儿,你听,她连哭声都像你呢!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子哭的。”
苏溪米拧眉问,“有么?”
“有啊!听着就像小猫在叫,所以我才喊你猫儿。你不知道吧!”
她还真不知道。她婴儿时期要是有记忆,那就奇了怪了。
话说回来,她干嘛要搭理他?孩子都生好了,再过几天,她就要把他赶出去。等她月子做完以后,绝对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阳睿每天都和女儿窝在一块,把屎把尿,保姆的职位,做得如此娴熟,像是早就操练过数百遍一样。
其实他的确很有经验,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有点忘记了而已,后来就越来越顺手,换尿布,催恩恩,喂奶粉,哄她睡觉,样样都得心应手。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门好手艺?苏溪米不用问都知道,他肯定是从她身上学来的。小时候她在他手里,就被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她母亲都要为他折服。
一个半月过了。苏溪米抱着跳蚤,手里牵着闹闹,对着阳睿说,“你好走了吧?”
闹闹站在母亲腿边,板着脸对阳睿说,“你好走了吧?”两岁半的娃,说话像模像样,口齿也异常清晰。看他说话的表情,和苏溪米的,一模一样。特嫌弃。
阳睿嘴抽得厉害,他听见苏溪米那没良心的话,心已经够痛了。哪知道那只小畜生,竟然也学着母亲那样,赶他出门?
闹闹已经足够懂事。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可怜的生日过年都没法和母亲睡一起,理由是因为他的老爸,把老妈霸占了。
现在,闹闹一听见母亲开口赶人,他当然要趁机挤兑那老不死的。
阳睿垮着肩头说,“她晚上要起床三次,每天晚上一点左右要换一次尿布,喝完奶粉后要把她放在肩上拍拍嗝儿,不然怕她会回奶。猫儿,你让我留下再照顾她一阵……”
“孩子我可以照顾!以后没事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赶紧走吧!”
“赶紧走赶紧走!”闹闹嫌弃的朝他挥手,像是在赶鸭子。
阳睿气得双拳一捏,超想把那兔崽子抓起来狠揍一顿屁股。
他就杵在门口不动,不甘心地说,“小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对。”苏溪米坚定地说,“我和你已经没有复合的可能性,我只想安安静静渡过余生。我要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孩子们身上。”
“听见没有!麻麻说只爱我一个!”闹闹一把抱住母亲的大腿,宣誓着主权。
阳睿黑着脸,气得抓狂。不过他能怎么着?老婆大人都不肯接受他,他拿这小兔崽子没辙。
最后,他泄气的转身离开。
一回到公司,他火大的把陆斯抓起来狂掐他脖子,“你不是说过,她离开我之后,等她平静下来,她就会对我回心转意的嘛?”
陆斯难受得吼,“按理说的确应该是这样的……咳咳,阳少,您先松手!”
阳睿把他脖子一丢,怒气冲冲的坐在椅子里,生着闷气,“你给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陆斯揉着脖子,一声嘀咕,“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有个地方出了岔子。原本按照正常的思路来讲,她和你划清界限后,她会消淡自己对你的恨意,一旦她恨意消散后,那她心里就只剩下对你的念想。到时候你再进入她的生活,她就会慢慢接受你。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被赶了出来?”
阳睿僵着脸,一只手已经抓向手边的玻璃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