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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森·希曼乘坐飞机从纽约赶到洛杉矶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这个西部城市跟东部的纽约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高楼大原和辉煌耀眼的霓虹灯,当然同样是车水马龙。不同的是,他总认为洛杉矶是个比纽约更加复杂,他指的是文化:华人、欧洲移民、墨西哥合法或非法移民、意大利裔美国人相互交织在一地,远比纽约要复杂的多。
虽然纽约证券交易所代表着强大的美国经济,但是洛杉矶却被人们称为文化首都:大量的文化差异,让这个城市显得丰富多彩,吸引着观光客,更不必说西北郊十公里处的美国文化的象征——好莱坞了。
哈里森·希曼是纽约著名的影评人,换句话说是个自由职业者,这是个许多人羡慕的职业。他主要负责给《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及数家电影杂志写电影评论,换取稿费。当然要获得体面的稿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作为一个靠打字机或者用钢笔工作的人,思想是最重要的。写电影评论不是人云亦云就能写好的,更不是互联网时代靠骂人来获取点击率的,最起码得眼见为实,真正去思考,比较和研究,才会写出其正有血有肉的文章。
这次他是去好莱坞参加一部新电影的首映式。其实他本可不必来的,但是邀请他来的是他从大学时代就认识的朋友大卫·弗兰克尔,一家名叫麦克肯纳影业公司的总经理。这位老朋友当年酷爱表演,只是先天地表演智商差了一点,结果成了电影公司的负责人。只是这十八年这家公司一部电影也没投资过,只是主营电影放映的业务。希曼知道弗兰克尔的梦想,如果这次他不亲自参加首映式的话,他担心他家的电话要给弗兰克打爆了。
好莱坞有两份定期刊物《联合演出日报》和《好莱坞报道》,是各大制片公司争夺观众以求得更高票房地主要阵地,它们买断其中的多页版面刊登电影广告。除此而外,各大制片公司在电视台黄金时间插播的电视广告上也得花大笔费用。
麦克肯纳公司当然也不会放过,不过他们可不会像那些财大气粗的电影公司那样花钱如流水,他们得学会标新立异,学会花小钱办大事。
“11月20日晚上8点在星光大道。麦克肯纳剧院门口将举办中国舞狮表演。届时将有数支来自唐人街地舞狮队伍将前往助兴,此次话动是为庆祝麦克肯纳公司地投资的昔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而举办的,届时将会有现场抽奖话动,惊喜等着你,快来买票!”这是麦克肯纳公司连续一周在几家主要报纸上刊登的广告。
做广告当然寻求标新立异,用中国舞狮这个噱头是个吸引人眼球的点子。那些华人社区和组织,弗兰克尔也没有放过。而正在加大洛杉矶分校就读的老叶和陈剑也收到了李思明派人送去的电影票,他们也为这部电影义务宣传了一番。
当哈里森·希曼赶到了麦克肯纳剧院的时候,剧院门前的小广场已经围满了人,人人都在看热闹。这种中国舞狮平常也只有到了端午、中秋和春节的时候,才能在唐人街看到。许多人都是路过看到的,一打听原来是一部电影要首映。于是抱着试试看的目的买了一张。结果当晚两批场次共五千张票已经销售一空,其中大多数票是预售出去的,因为许多华人在看了《飞刀门》之后。对来自中国的导演李恩明的下一部好莱坞式的电影产生了很大的期待。
“哈里森,你能来,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弗兰克尔开心地和他拥抱。
“大卫,我要是不来,我担心你半夜会拾我打电话。为了能保证我的睡眠和健康,我只好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希曼笑道。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板,来自香港的曾智先生。”弗兰克尔将曾智介绍给他。曾智和小刀是从西雅图赶过来的。他们刚刚拜访过一个名叫比尔的人。
“你好,叫我哈里森就行。曾先生。”哈里森看到对方很年轻,感到有些意外。
“欢迎你,哈里森。”曾智这三个月以来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英语的水平突飞猛进,这种问候地话自然说得很流利。
“哈里森,这位是李思明寻演,是个天才!”弗兰克尔直白地夸赞道。
“意外,真是意外。难道中国人都很早熟吗?”希曼开玩笑道,因为他又发现了一个年轻人,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不是有些老了。
“希曼先生很幽默,早熟的人通常发宵得太快,以至于根扎得太
浅,经不起风浪。”李思明笑道。
“李导演对好莱坞怎么看?我很好奇,外国人的观点。”希曼问道,“请原谅这是我的职业病。”
“如果是一位好莱坞导演问我,我会告诉他这里的事情真让人兴奋,我终于找到我的目标了;如果是一位法国导演问我,我会告诉他好莱坞是垃圾,是个眼里只有钱的势利的地方;如果是一位轻济学家问我,我会告诉他好莱坞的影片是艺术又商业,两者达到资源最佳结合点;如果是一个富翁来问我,我会告诉他赶快给投资,我会给你十倍的回报的。”李思明摇头晃脑,“如果是你嘛,我会告诉你,好莱坞应该给新人更多的机会,包括新演员、新导演。”
李思明的长篇大论,将希曼说得目瞪口呆:“李导演,您说得很有道理,很全面。不过至于最后面的要求。虽然也是好莱坞现实的真实写照,我也很同意您的观点,但就我个人来说,还是看了电影之后才会去思考。”
“那当然。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李思明道。
“嗯,这句话很精辟!”希曼点头同意。
“当然,我国领釉的名言能不精辟吗?”李恩明反问道。。
李思明等人将希曼引入包厢。包厢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他的同行,另外还有少数的记者。大家相互间也都认识,不过他发现重量级报刊的记者还是少了一些。
这座麦克肯纳剧院是麦克肯钠公司所属的最高档的一个,设施在好莱坞还算过得去。当然比不上那些设施豪华的剧院。共有五个放映厅。每个放映厅大约有五百个座位。包厢在楼上,有一块小的银幕,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楼下大放映厅的景象。
影片开始了,不过开头是一个任何一家电影公司都会有的公司标志。人们从这些著名的诸如狮子的标志上,就可以知道这是属于哪家公司的作品。麦克肯纳公司当然也有,这还是曾智主动请缨设计的:那是一条金色的巨龙,在空中飞翔,越过长城,吐出麦克肯钠电影公司几个单词。
“哇,真雄壮。真漂亮!”楼下放映厅里的华人忍不住赞叹道,
有人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曾智脸上乐开了花。
“瞧你都乐成啥了,真想找个盖子把你的嘴巴给盖上!”李思明低声地说道。
“你这是忌妒,绝对是忌妒!”曾智道。
接下来是正片了,这是一个希区柯克式的悬念。据说,悬念大师希区柯克最喜欢开的一个玩笑是:挤在电梯的人堆里,等电梯到了他要去的那一层时,便对身边的人说:“我怎么也不相信只是开了一枪,那里到处是血。”说完走出电梯,让留下的人整天去猜测他究竟是在谈什么可怕的事。
到好莱坞之拆。希区柯克已经因擅长在影片中设置悬念而小要名气。他本是个英国人,1899年生于伦敦郊外,1920年开始从影。他那做鱼肉狄发商的父亲嗜好美食,每当要佳肴美味。他就把儿子从学校里叫回家大吃一顿。这样吃来吃去,就把希区柯克吃成了一个大胖子。他不仅对儿子享受美味有特珠地办法。而且教育儿子的方法也与众不同。四五岁的时候,希区柯克做错了一件事,他以为父亲会像平常那样大发雷霆,于是揣揣不安,准备迎接他的一顿暴跳怒骂。可一反常态的是,父亲心平气和,只要他把一封封好的信送到当地的警察局长那儿去。一路上,希区柯克不知信里装着什么,一直紧张不安,提心吊胆。到了警察局,警察局长看了信,就把他关在一间小黑屋子里。过了十分钟后,局长又把他放了出来,对他说:“这就是对坏孩子的惩罚。”这件事一直萦绕在希区柯克的心中,即使长大成人之后,那种怀着猜测想要知道结果地滋味仍在他的脑海里拼命回旋,它最终显现在希区柯克一手炮制的影片里来。
这部《肖申克的救赎》的开头一段很显然是一个希区柯克式的悬念:在一个光线暗淡的晚上,安迪将车缓缓开到妻子情人的家的附近,然后是喝酒,还有一把反复出现在镜头上的左轮手枪。一双手在给枪上着子弹,但没有交待是谁。不停地闪现着安迪妻子和情人偷情的画面。观众开始担心了。
接着是法庭审判,有人指控安迪杀他的妻子和情人。种种指控和证据都对他不利,而他却无法证明自己清白。于是他被判处连续两次终生监禁。
画面中的安迪,仿佛是个邻居家的大哥,给人诚实可靠的感觉,这很难让人将他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哈里森·希曼嘴角带着微笑,他对李思明说故事的手法有些称道,这段通过剪辑的手段将不同时间发生的事情放在一起,很吸引人的眼球,有些引人入胜。不过他很怀疑,这难道又是一个陈冤昭雪的老掉牙的故事?原著小说还未出版,他当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讲,李思明的这部电影在原著小说正式出版前拍摄,还是占了一些便宜。
接下来是大段的监狱生话,阴暗的画面、无情的催残、变态、打架还有无所事事地消磨时间让观众为之动容。“把信仰交给上帝,把身体交给我。”监狱长的训词非常露骨,他的意思无非是“在这里,你们没有自由,必须无条件的做任何事,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那是属于上帝的。”
于是,一场关于尊严和人性的斗争就此开场,不过在这场斗争中,
救赎主不是上帝。
第一次是他帮助狱警hadley逃税,为狱友赢得每人3瓶啤酒的奖励。当hadley掐着他的脖子要将他推下楼台的时候,观众为之担心:因为冷酷的狱警hadley绝对可以干出这种事。但是安迪获胜了,你看到了他第一次露出笑容。因为他的狱友们都可以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喝着啤酒:就像一个自由人一样。
第二次则是本片中最为精彩的一部分,安迪在狱警办公室,冒着风险播放“费加罗的婚礼”唱片。“我根本听不懂那两位意大利女士在唱些什么。而且我也没想知道。有些东西常常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相信她们在唱世界上最最美好,美得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美得让人心痛的东西。歌声高亢、优雅、真是美得让人无法柜绝让人陶醉,就像看见一只美丽的小鸟飞进了高墙,她使你完全摆脱了铁栏的束缚,此时此刻,所有肖申克的人都体会到了久违了的自由!”这时响起了摩根·弗里曼的画外音。这次,andy的微笑是一种带有胜利感的微笑。他利用自己在狱警中的价值以及依此得到的信任,再次给他的朋友,带来自由的感觉——哪怕是一刹那。
“哗、哗!”有观众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哈里森·希曼嘴角的微笑的早已不见了,他已经被深深地感动了,从来没有一部电影如此将人性最光辉的东西,用一段微不足道的故事如此生动地表达出来。
但是,tommy出现了,剧情也随之发生了转折。观众开始为安迪欢喜,因为他的陈冤可以昭雪了,但是黑暗的现实无情地打碎了他们美好的愿望。导演或者说编剧并没有让老桥段出现。
“安迪会自杀吗?”观众们早已经将安迪的命运看作自己的一部分,因为剧中有借别人之口说出他借了一截绳子。而bnooks(老布)从出狱到用绳子自杀,也是催人泪下的一个片段,他已经被彻底“体制化”了,他无法适应狱外的生话,只能选择了上吊自杀,他入狱时汽车刚刚出现,而现在满大街都是横冲直撞的汽车。安迪洗刷冤屈的最后希望破灭了,选择自杀也是一个很自然的选择。
但是戏剧性出现了,某一天早点名的时候,安迪消失不见了,就像空气一样自由地流走了。当越狱之后镜头,从监狱上惊诧的脸上越拉越远,退入长长的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洞穴的时候(这个镜头将被无数观众永久保存),观众的胸口在升起报复的快感的同时,又一次鼓掌,这一次更是长久地鼓掌。有敏感的人甚至脸上带着说不清是悲伤还是痛快的眼泪。
“太精彩了,李,感谢你能拍出这么一部感人肺腑的电影!我要为你这部电影写上一篇,不,十篇文章!”哈里森·希曼激动地握住李思明的手道。
“没问题,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在这里多看几遍!”李思明道。有人主动为他张目,他当然是十二分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