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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368**部队,已经准备好的追悼会现场,一片哀婉肃穆。狼牙战队的战士们亲手采摘了山里的野花做成花环环绕整个会场,内心里抗拒队长已经牺牲的事实,他们用他们的方式表达着对康威的悼念。
又是一个衣冠冢,没有骨灰的葬礼,却要亲手送走最敬佩最亲的战友,贺致章几乎被打击得苍老了数十岁。
康威不是别人,他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全军优秀特战尖兵,从基层做起,康威的每一步,都是他看着走过来的。从青涩倔强的愣头青,到磨平棱角的睿智指挥官,从酷暑炎夏的蝉鸣鸟叫,到数九寒冬的冰天雪地,都能找到他刻苦训练的身影。
他天资聪颖,有着过人的领悟能力和身体素质。他的成功有着先天的优势,但后天的努力却更让他动容佩服。他出成绩最快的年纪,几乎整年的不回家,照军区司令贺夫人的话来说,见一面她的小儿子,需要她亲自上门。
一次次的任务出色的完成,一次次不可思议的竞赛取得冠军,一次次的救助战友默默无闻。贺致章曾想,是不是上天都嫉妒这样完美的男人,才让他经受这样命运的劫难!
他又想起了顾萌萌。
康威结婚不到一年的妻子,解放军报的优秀记者,一个纯真善良大方开朗的女孩子,她的到来给枯燥的军营增添了多少欢乐!她的勇敢让她陪着康威走完“死亡之沼”,她的善良让她毫无怨言的帮助贫困的军嫂家庭,她的诙谐又让她走到哪里都得到官兵的欢迎!
就是这样优秀的一对夫妇,却遭遇了生命中最大的创痛。
失去爱侣,失去最亲的亲人。
这叫她将如何去承受。。。
“兄弟啊!。。。。你真的忍心走吗?。。。”贺致章抑制不住悲痛,手扶着康威的军装悲鸣出声。
战士们默默地垂泪,有人还呜呜的哭了起来。
门口跑进来值班的警卫,他向贺团敬礼报告:“团长,军区和中央的首长已经到了!”
贺致章背着身擦去眼泪,转身跟着警卫向礼堂外走去。
他问:“家属呢?一起到了吗?”
“报告团长,到了!”警卫噙着泪水,跟着请求团长说:“团长,我一会想送送队长,就看一眼,好吗?”
贺团的心猛地一下抽紧,他深呼吸按下胸臆间的痛楚,拍拍警卫的肩,说:“行,看完了就立刻归位,今天来的都是首长,小心别出岔子。”
“是,团长!”警卫敬礼跑远了。
贺致章走到顾群堂为首的中央和军区首长们面前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拒绝进入会场的顾萌萌。
她明显比上次见的时候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形销骨立,站在大风肆虐的北京远郊,看起来就像是山里野生野长的**花,清丽哀婉。
她并没有像贺善云一样痛哭失声,在亲友们的搀扶下几乎不能够站立。
顾萌萌扬着一张苍白的面容,和顾群堂和康司令在“吵架”。
“我不会参加他的什么追悼会的。我不相信他牺牲了,我不相信!”顾萌萌的任性让身边的人都蓦地红了眼睛,恩雅更是哭得眼睛整个都肿起来,她扶着顾萌萌说:“萌萌,你别拗了,顾伯伯都已经派人去了伊拉克亲自证实了康威的死讯,就连。。。。尸。。。。也见到了,不能移动,也无法运回来,只能就地安葬了。萌萌。。。呜呜。。。你别闹了,今天是送康威的日子,你别这样。。。。”恩雅泣不成声,抱着不为所动的顾萌萌安慰。
顾群堂也劝说女儿,“萌萌,爸爸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一时间接受不了康威牺牲的打击,我们都能理解。可这么多天了,你是个军人,也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应该明白什么才是事实和真相。康威,他---确实走了。”
康司令弯着脊背,被康桥扶着,老泪都含在眼眶里,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来。
“萌萌,听话啊!阿威-----他去了天上也不想看见你现在痛苦的样子。”司令憋着一口气说完,康桥在一旁不忍的落下泪来。
顾萌萌坚定地摇摇头,她说:“无论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去参加的,你们认为他牺牲了,就去吧!我不去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等着他,他说过要我回来等着他的。我说话算话,我原谅他的过去,他给我好好的回来!”
说完,也不管周围人的劝阻,突破重围,自己冲了出去。
“萌萌,不要胡闹!”顾群堂要喊住女儿,却被康司令劝阻了。
“算了,首长,她不想去就不去吧,对她来讲,这实在是个太重的打击了。。”他转头对着康桥说:“扶爸爸进去吧,来!让我们康家的爷们为英雄的阿威送行!”
他直起腰版,在康桥的搀扶下高高的昂起头走进了哀乐声声的会场。
顾群堂叹了口气,紧随其后,许上将和夫人,被柳婵慧扶着的贺善云,还有军区的各级领导,都唏嘘着相继走进了会场。
顾萌萌发疯似的跑着,不顾石子路上的颠簸,不顾腹中的不适,她拼命的哭着向部队的后山上奔去。。
她的身后跟着警卫班的战士,不敢硬拦住她,只能远远地跟着,保护着他们的军嫂。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部队埋葬烈士的高坡。
那个上面,躺着过往牺牲的战友和刚刚住在里面的乔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来这里,她的思想意志仿佛不受控制,上来了才蓦然想起了康威曾对她说的话。
死后灵魂漂泊在异乡不得归家的,是最可怜的死法。追悼会现场连水晶棺都没有的葬礼,是不是令人鼻酸心痛?
她怕啊,她害怕真去了,就会应验了他的话,她想让他回家,想让他兑现他的诺言,永远都陪着她,和她在一起。。。
高坡上比她还早的立了一个人,熟悉的清雅香气,细致美丽的容颜,此刻却挂满了泪水,默默地望着顾萌萌一步步踉跄的走过来。
顾萌萌的神情里没有惊讶,也没有憎恨,仿佛秦筠出现在这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她的目光扫过秦筠,淡淡的说:“我有事问你,请你务必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