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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几乎可以说是发挥了自己的潜能,直跑到后门外几步远才被两人给抓住,“怎么只有一个人,那孩子呢,主子说要一条命都不留的!”见追到这儿只有这个老妇人,一个男子皱起了眉。
妇人心沉了下,脸上却笑了,“你们找不到我乖孙儿的,我早让他逃跑了,你主子就是个狼心狗肺的,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就应该断子绝孙。”
清脆的一声响,妇人捂住了脸,但她还是笑着,“绑了人家的孩子最后还要杀人灭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住口,我问你,孩子在哪儿?”被唤大哥的那个男子怒喝道,妇人一梗脖子,“你主子不是很有能耐啊,你们两条狗去找啊。”
接着,一声闷哼,妇人倒地,另一个男子上前探了探气息,“没气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去附近查探一番,孩子力气小,必然没有逃走,马上就是宵禁了,我们得快走,巡查的捕快很快就会到的。”
“那要是没找到问起来……”,此人犹豫道。
那大哥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你傻啊,咱兄弟拿了这笔钱就出京回家做小买卖了,问起来就说都死了不行了,孩子扔河里了呗。”
“大哥英明”
两人仔细搜索了胡同附近可能藏人的树木、稻草堆什么,最终无果,耳听得外面隐约有巡逻的锣声,他们看了看对方,快速撤了。
再说几个时辰前的廊桥,这是京郊外的一处河流上建造的小桥。这里风景如画,四月里柳树已经由黄转绿,抽长了条,长长地垂下来,河边绿草盈盈,岸边有些长木椅,很多文人学子喜欢来此散心。也有些女子会到廊桥东百步外的桃林里赏桃花。
梦心带了丫鬟走来时在马车里看了又看。直到图画上的人已经完全进入了自己的脑海,这才安心,马车一停在廊桥。她踩着脚凳下来就开始环视四周的学子,带着面纱的脸若隐若现,梦心的身姿又是窈窕的,因此她的出现几乎一瞬间吸引了大多数读书不专心的人。如同之前来此游玩的世家小姐一样。
锁定了那个和同窗好友交谈的人,梦心也不急了。缓缓地向前走去,一路上有些个风流的学子也不读书了,停下来看着这姑娘走。梦心的走路一看就是是汉人裹了脚的姑娘,一颤一颤的。还需要丫鬟在旁边扶着,看得心思不大正的部分学子已经开始脑海中构思了什么。
走到一处木椅时,姑娘似乎累了。身子摇晃了两下,丫鬟给她铺好了手帕。扶着她坐了下来,“浅语,你瞧这河边的柳,婀娜多姿,‘摇曳惹风吹,临堤软胜丝。态浓谁为识,力弱自难持’,多好看啊。”
“小|姐说的是”,叫浅语的丫鬟笑着说。
旁侧的学子闻言欣喜,终于逮到和美人儿说话的机会了,“姑娘好文采,才女子也,在下好生佩服。”
“那还用你说,我家小姐那可是打小熟读诗书”,浅语自豪地回答,被梦心给低声斥责了一句,“浅语,浑说什么,我不过就是识几个字罢了。”
“姑娘好生谦虚”,青衫学子持扇子而立,“虞邻兄,你说是吧?”
“恩”,郭廷翼点头,目光却没向这里看上一分,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手中的书上,梦心的眼神眨了下,笑了,“哪里是奴家谦虚,京城里都知道有位姑娘那才是好文采,有了她在,还真没有哪位姑娘敢说自己是才女的。”
“哦?”青衫男子被这话引起了兴趣,扇子一合,“是吗?在下是外地来京科考的,还不知道京里竟出了这样的人物?”
梦心浅笑,“你一打听就知道了,奴家是女子,不敢妄谈,不敢妄议人,况且这年姑娘还是奴家的半个恩人,奴家对她是顶佩服的。”
“年家?”郭廷翼这才抬起了头,“可是原来的湖广巡抚家?”
梦心在心里一喜,瞧吧,鱼儿上钩了,她睁大了眼睛,“哎,这位公子,认识奴家的恩人?”
“额,还好,家父和年家有些交情。”郭廷翼淡淡回答,青衫男子一愣,扇子在手掌上一敲,“虞邻兄,我可真没听说你们郭家在京城里有熟人,你原来还在弟弟面前藏私了,难怪你一点儿也不焦不急。”
梦心在一旁笑笑,“浅语,扶我起来,坐累了,咱们去那桃林转转折几支花儿就回去,和李家小|姐还有约呢。”
“哎”
佳人悄悄地来,轻轻地离开,挥一挥衣袖,带走了几个年轻秀才的心,梦心回头间,对着青衫男子回眸一笑,勾得男子魂儿都要没了。
回去的路上,浅语撇嘴,“小|姐,咱们不是要和郭二爷拉近关系吗,为何您会对那青衣男子……看着就不是个良人。”
“良人?”梦心悲戚地一笑,“我还配有良人吗?别忘了我也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不办好这件事,我又焉有好的归宿,怕是还不如在绮烟阁,生不如死都不是虚言。”
“可是……”,浅语还想说什么,最终嗫嚅了下没有说话。
“青衫的那个不是良人我知道,他有色心才好诱惑他替我办事。,有些事,他比我们好打听,有些东西,他勾勾手使个小手段就能拿到,我为何不用他?”梦心似乎是在暗示自己什么,或者说劝导自己才更准确些,浅语咬了咬嘴唇,最终只说了一句,“姑娘,您的命太苦了。”
命苦吗?应该是的,想她本来也是官家小姐,虽说父亲只是个七品小官儿,但她也能披金戴银、奴仆簇拥,谁知道……梦心的眼里流露出幽怨,为何还是不知足呢。不知道贪污是重罪吗?一夕之间她沦为了下贱的妓子……想起之前的日子,她的手不由攥紧,她好恨老天的不公,为什么那个知府就没有事,为什么?
我们再次转回头去看那个叫铁柱的孩子,话说他足足在洞里呆了一个时辰才敢爬出洞,起初还能听到外面有些声音。后来就没有其他声音了。只有蚊虫的声音。他沿着洞爬出去是在后园地里钻出来的,辨认了下方向,他出了王二麻子家。小孩子自己一人孤孤单单地走到路上,迎面就与巡逻的捕快遇上了,“你这孩子怎的一个人在这儿?”
“我找我奶奶”,铁柱有些畏惧这些官差。但还是桩着胆子开口,“我奶奶让我藏起来。她就走了。”
捕快和身后的衙役对了个神色,想起胡同里刚刚拖走的一个胸口插把刀子的妇人,“你奶奶是不是脸上有颗痣,在这儿?”。他指了指下巴一处,“糯,就这儿。穿了件蓝麻布衣服,腰上挂了个铜钱大的玉?”
“官爷见过我奶奶?”铁柱瞬间一喜。急切地问。
“唉”,老捕快叹了口气,“你奶奶她……已经归天了”
“啥意思?”铁柱迷茫。
“你小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就是死了”,身后一衙役闷声道。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奶奶不会有事的”,七岁多的孩子已经开始懂事,想起奶奶离开时的眼神,他心里知道这是真的,感情上却不能接受。
见他这个样子,老捕快也于心不忍,“小子,你还有什么亲人没有,我送你去那儿,你们可能得罪了什么仇家,还是先躲躲吧,官爷就不带你回去受审了,看样子你也是个不知情的。也是,大人哪会告诉你个孩子这些恩怨的。”
“我……没有了,爹娘发水时全死了”,铁柱吸着鼻子,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样子。
老捕快皱眉,“那你还有什么能投奔的人没有,你奶奶在时没有给你说过能找谁吗?”
铁柱这才想起奶奶的叮嘱,“我要去年家,奶奶说让我去年家,官爷,你知道年家在哪儿吗?”
年家?老捕快浑浊的眼里有了丝丝光亮,“小子,你在年家还有亲人啊,倒是爷爷小瞧了你,这么着吧,天这么晚,你和爷爷回去,爷爷明天带你去年家,刚巧我家也在那片”,他拍了拍铁柱的头,“造孽哟,这么小的孩子就只有一个亲人,还这么…也下的去手”
“王捕头,这…这孩子你带回去好吗?”有衙役指着孩子皱眉,“万一是他胡编的人,得罪了年家……”
“小孩子这个地步了,还能说什么假话,年家也不是那无理的,真和年家没什么关系实在不行我就当多了个孙子”
“您老儿就是心善。”
铁柱就这样跟着王捕头回家了,去了城东北王捕头的家住了一晚上,索性王家人都善良,见王捕头领回个孩子也没有多问。清早,孩子早早就起来了,在院子里等着老爷爷起来,巴巴地盼着老王头带他去年家,王捕头见此叹了口气,这孩子,可怜啊。
到了年家门口,王捕头指了指那个高大的门槛,“孩子,这就是年家。”
铁柱红了眼睛,王捕头带他上去,侧门的守门家丁见着他一愣,堆满了笑,“哟,王捕头啊,哪儿阵风把您给吹来了,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额,这孩子来你们年家找人,亲人都离开了,只剩他一个,我见他可怜,给他指个路又怕他找丢”,王捕头笑眯眯地说。
“哦”,家丁点点头,“小子,你找谁呢?”
“我,我,奶奶说找年小姐”
“浑说,我们年家小姐还能是你这小子亲戚不成?”家丁也怒了,“你亲戚是府里那个婆子丫鬟还有可能,我看你小子是找事儿的吧”,王捕头也皱眉,“铁柱,你是不是记错了,是年小姐身边的丫鬟吧。”
“没有,奶奶说的话铁柱都记得呢,就是年小姐,明月,奶奶说了明月”,铁柱涨红了脸。
家丁一听,怒了,“你小子,找打不是,咱家小姐也是你小子想见就见的?”,说的,捋起袖子就要上前,这时,门里面传来柔柔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大早上就吵吵嚷嚷的?”
家丁瞬间顿足,放下袖子,站好,低头,“奴才给小姐请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