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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桐坐在沙发上正和对方交谈,真是供远远抵不上求,所以听到卖肾两字,对方眼睛都直了。
简迟淮朝她大步走来,她也没发现,直到男人坐定在她身侧,褚桐抬起头,忙要退出QQ,但已经来不及了,男人侧过身,“看什么?”
说完,简迟淮伸出手,褚桐握紧手机,但哪里及得上他的力气,简迟淮拿过后看了眼,褚桐抬头,看到苏卿明也从外头进来,对方朝她耸了耸肩,然后躲东子身旁去了。
“这怎么回事?”简迟淮点开条信息,似笑非笑,“我还真不知道,简家少奶奶居然穷到要去卖肾。”
“你还笑话我,明知我是瞎说的。”
简迟淮侧过脸,嘴角处的笑意逐渐消失,“你以卖肾人的身份跟对方交谈,你想做什么?”
褚桐使劲摇头,“我就是了解下,想做个专题。”
“你是不是还打算暗访,亲力亲为?然后被人摘掉个肾?”
褚桐见他真是动怒了,哪敢说实话,“我有那么傻吗?我就是了解了解,前段日子,我去医院采访,有个病人无端失踪,后来查到居然是被人接走,卖掉了一个肾,回来后没撑过几天就走了。我想了解下,这些人究竟是怎样无孔不入,究竟怎样能轻易把人的肾脏给摘除。”
简迟淮将手机还给她,他半晌不语,手指在手背上一下下轻敲打,过了许久,包厢内的嘈杂声被两人自动隐去,简迟淮再度侧首看她,“那你觉得,这种行为是天理难容吗?”
“那是犯法的!”她义正言辞。
“人有两个肾脏,而那些急需肾脏的人,往往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一个人的命换两个人的命,有何不可?况且,那都是自愿的。”
褚桐听到这,眼里闪露出难以置信,“但很多人都是被拐卖,然后强行摘除的。”
“那是你了解得太少,如果有人肯卖,那些人情愿花些钱,一旦被逮住,买肾和偷肾的概念可不能相比。”
褚桐将手机塞回包里,“好啦,我不调查了还不行吗?本来就是坐在这无聊,然后和人闲扯。”
“要被我知道你继续在搞这种危险性新闻,我就把你调走。”
褚桐举起双手,“我保证,保证还不行吗?”大BOSS一个不乐意,把她调去做个茶水间小妹那就惨了。
闹腾到后半夜,才有了各自回家,各找各妈的意思,东子被两个美女一左一右驾着,苏卿明比较精明,喝得时候就留了一手,所以还能自己走。褚桐走在他身旁,“老苏,你可真会告状啊。”
苏卿明嘿嘿笑道,“多谢夸奖,多谢夸奖。”简迟淮一把拉住褚桐,就给提溜走了。
江意唯的新戏杀青,给自己放几天假,她去诊所给叶医生送了些水果,正好叶如也在,两人就把褚桐也一道约出去。江意唯找的地儿,肯定是高档奢华的,她也怕那些狗仔随随便便进来,褚桐坐在靠窗的位子,朝外面张望,“据我的经验所知,前方那辆尾数是235的车,里头应该藏着狗仔。”
叶如噗的笑出声来,“难道你还真长了狗鼻子啊?”
“江江是娱乐圈女王,我就是狗仔女王!”虽然这个称号不雅,但也算有女王范儿。
江意唯忍着笑声,“行了吧你。”
“对了,江江,你的戏马上一部接着一部就要上各大卫视了吧?我有预感,你今年年底会席卷各大奖项。”
“那我就借你吉言。”江意唯喝了口咖啡,褚桐坐在她身旁,再度问道,“楼沐言呢,最近怎样?”
“没怎么遇上过,也在拍戏。”
褚桐轻点头,江意唯将手边的盘子推向她,“你自己呢?跑民生还好吗?”
“挺好的,”褚桐来不及咽下嘴中的果汁,她急忙朝对面的叶如招招手,“对了叶如,你知道吗?宋阿姨那个失踪的老公去世了,还卖掉了自己的一个肾。”
叶如吃惊地瞪大双眼,“他身体那么差,居然还卖肾。”
“是啊,那天医院门口那辆接他的面包车,估计就是卖肾团伙安排的,你说,宋阿姨的老公是怎么接触上那些人的?”
“好像加个QQ群就可以吧。”叶如拿了块小点心放到嘴中。
褚桐心不在焉看向窗外,江意唯朝她瞅了眼,“你可别告诉我,你又要查这个,太危险了,不行!”
她这还没将全盘计划说出来呢,就接连遭到了简迟淮和江意唯的反对,叶如好不容易咽下口点心,也急忙朝她指了指,“你千万别有这样的心思,那种都是利益链关系,可不是单独的个人,别到时候被人家害了都不知道。”
“要我说,让四哥把你调回娱乐部好了,娱记不比跑民生省力?”
褚桐轻摆手,“可别,我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真是死脑筋!”江意唯靠回座椅内,叶如还在劝她,“桐桐,你说说你,什么都不缺,再说社会上那么多新闻,每天都不够跑的,盯着那种组织干什么?”
“好啦好啦,”褚桐拿起两块糕点,分别塞进江意唯和叶如的嘴中,“我只是好奇,瞎问问嘛,瞧你们都紧张的。”
她欲要转移注意力,目光落到叶如放在椅子内的那个包上,“唉,这包好像是名牌,价值不菲吧?”
江意唯视线随之也望过去,“普拉达,三万多块钱。”
“我去,叶如你真够有钱的啊。”褚桐惊呼,睁大了一双眸子,“一个包三万多,你舍得背出去啊?”
叶如伸手摸了摸那个包,“你们拉倒吧,一个大明星,一个富太太,谁不比我有钱?”
“好了,”江意唯忍不住失笑,“别哭穷了,我衣橱里还有好多只背过一次的名牌包,你们喜欢,改天过来自己挑。”
叶如肯定不好意思,褚桐先声夺人,“谢老板打赏!”她也就是句玩笑话而已,她一个整天在外瞎跑的记者,用得着那么好的包吗?
吃过饭,三人各自回去。
江意唯驱车回到住处,这儿是她的另一所房子,面积并不大,也就八十来个平米,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置的,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偶尔过来。精致的妆容底下,掩饰不住离开热闹后的落寞,她开门进去,下意识看了眼四周,白色墙壁上贴满各式各样的宝宝贴图,她换上拖鞋往里走,总觉得气氛怪异,猛地抬头,忽然看到外面的阳台上站着个男人。
江意唯吓了一大跳,可再一细看,这男人的身影分外熟悉。刚才开门进来时,门锁都是好好的,她这才想起,殷少呈有她这儿的钥匙。
她没有上前,而是在客厅内的沙发中坐下来,她盯着殷少呈的背影半晌,男人双手撑在栏杆上,似在远眺前方。片刻后,他动了动,转身往里走。江意唯浑身绷紧,坐在那,呈现出一种随时战斗的状态,殷少呈快步走向她,二话没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提起来。
“你做什么?放开我!”江意唯拼命挣扎,殷少呈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外面拖,“殷少呈,你要再这样,我报警了!”
“你报啊,既然你不怕,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殷少呈很快将她拖到门口,一把把门打开后,拽着她出去。到了外面,江意唯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引来别人的目光,她手腕轻转动,压低嗓音,“放开我。”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怎样,只是带你去个地方而已。”
江意唯跟着他来到地下车库,又被殷少呈塞进副驾驶座内,炫金色的跑车飞驰在高架上,犹如一道劈开暗空的闪电,江意唯望向窗外,眼里由繁华转为荒凉,直到殷少呈的车停稳,她这才抬起头。这儿,居然是座墓园,殷少呈下了车,然后再度抓着她的手腕,将她一路拖进去。
这儿是个私家墓园,每个墓的间距都很宽,殷少呈带着她一路往上走,来到一座墓地前,江意唯看到修建起来的小洋楼跟前,竖了块墓碑,她不由上前步,也看清楚了上面镌刻的字体。
殷少呈三个字刻得很大,所以第一眼就看到了,紧接着,就是墓碑正中间的宝贝两字。江意唯摇着头,往后退,却没想到殷少呈就在她背后,她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殷少呈朝她腰际使劲一推,“你自己的孩子,你怕什么!”
江意唯心脏骤然被一双大手狠狠拧紧、揪扯,全身痛得喊都喊不出来,这座墓被收拾得很干净,地上还摆着玩具小车和芭比娃娃,都是新买的,她双手捂住眼睛,“不,我不要看!”
“为什么不要看?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是吗?是怕他从地底下钻出来喊你妈妈吗?还是怕他以后都纠缠着你?”殷少呈情绪激动,“江意唯,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心肠这样硬?孩子刚打掉,你就能去片场拍戏,做明星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是,当然重要!”江意唯当场吼了回去,目光直逼殷少呈,“除了这条路,我还有什么路可以走?殷少呈,你都有自己的家了,还在乎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吗?只要你殷少呈招招手,多少人愿意给你生?”
男人双手掐着她的肩膀,“江意唯,你打了我的孩子,你居然打了我的孩子!我满心希望要迎接他的到来,可是你呢?!”
“你要迎接他?”江意唯闻言,连连冷笑,“是啊,迎接一个私生子,或者,把他从我身边夺走,给你未来的老婆带?”
殷少呈凑向前,前额抵着江意唯,喉间的咆哮声传到她耳朵里,“我以前从没想过一个孩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你把他打了,我经常梦到他,看见他张开双手向我走来。江意唯!”殷少呈咬牙切齿,忽然将她往旁边一推,江意唯明显地趔趄下,差点撞在了墓碑上,她回头看去,见殷少呈面目狰狞,红着眼眶,“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江意唯怒吼回去,“失去孩子,我比你更心痛!”
殷少呈往后退了两步,实在不忍再去看一眼那个墓碑,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影穿梭过墓群,很快消失在江意唯眼中。
江意唯蹲在墓前,余光瞥见墓碑上的名字,她不敢正眼去看,只是垂着头,不住痛哭,她拿起地上的玩具,一遍遍轻抚,一座空坟,却已经把她的心也葬进去了。
她知道,不管她这辈子还会不会有孩子,这一切终将成为阴影,深深烙印在她心中。
这两日,群里的管理员一直在联系褚桐,而于她来说,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也不敢深入。一旦联系上,万一真有危险怎么办?
李静香最近总是喊胃疼,褚桐无意中告诉了叶如,这日下班,叶如说在医院里找了个熟悉的专家,配了几幅中药,要拿给褚桐,恰好褚桐正往家里赶,就让叶如也过去了。
家里的水果店也已经开门,但老夫妻两个总是愁眉不展的样子。褚桐买了大包小包的菜上楼,简迟淮一个电话打来问她在哪,她说在家,男人直接让她把他的晚饭也给准备进去。这男人,是不是越来越会黏人了?
叶如到的时候,褚桐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听到门铃声过去开门,叶如手中提了个袋子,上面印有她所在医院的名字。褚桐将她迎进门,“谢谢啊,还要你专程送过来。”
“瞎客气什么啊。”叶如放下东西往里走,“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发挥了我的毕生绝技,你待会等着吃吧。”褚桐将她带进客厅,“看会电视吧。”
叶如看到电视柜上摆着几个相框,她蹲下来看了眼,“桐桐,这是谁啊?”
褚桐来到她身旁,她跟着弯下腰,“这是我姐姐。”
“你还有姐姐呢?我怎么一次没见过啊?”
褚桐神色微黯,“她去世了。”
“啊?”叶如吃惊不已,“对不起啊。”
“没关系。”褚桐挽起嘴角,叶如仔细端详着镜框中的女孩,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她将相框拿到跟前,又看了片刻,“真可惜,这么年轻,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褚玥晴。”
叶如将相框放回去,又拿起了另外一张,“这是你爸妈吧?”
“是。”两人说了会话,李静香和褚吉鹏从店里回来,没过多久,简迟淮也来了。一家人吃过晚饭,李静香将碗放回厨房,看到橱柜里放着的中药,她拿出来一看,“桐桐,这是什么?”
“噢,叶如给你带来的。”
李静香看到袋子上的医院名字,她手一抖,再度仔细看了眼,确认无误,“那小姑娘,是开发区人民医院的医生?”
“是啊,厉害吧?”
李静香若有所思将袋子塞回去,然后转身出去。
几人坐了会,相继离开,回到半岛豪门,褚桐捧着手机又想离简迟淮远远的,男人察觉出她的意图,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拎回跟前,“抱着个手机,有饭吃是不是?”
“那我干嘛?”
简迟淮手一松,“去洗澡。”
他意图很是明确,褚桐转身去往洗手间,出来后裹着浴袍坐在床沿,等简迟淮洗过澡出来一看,见准备工作全部备好。
套套、纸巾,垃圾桶也被拉到床头处,褚桐晃动小腿,一副随时恭候的模样。简迟淮走过去,双手撑在她身旁,“迫不及待吗?”
“我这叫伺候周到,老板,来点小费呗?”
简迟淮眼角眉梢处染上笑意,“这得看你的服务,是不是能够令我满意。”
“您放心,我样样精通,您想要什么样的服务,我都能满足您。”
简迟淮朝她肩膀上猛地一推,褚桐整个人往后倒,他又将她的双腿提起,一把扯下她裹在胸前的浴巾,褚桐惊叫声,却又强装镇定,“噢,老板,原来你喜欢凶猛彪悍型的,你早说啊。”
简迟淮欺身上前,还没怎么着她,就被褚桐一把撂倒在大床内,他那是防不胜防,褚桐起身,砰地坐向他身上,简迟淮穿了件浴袍,前胸敞开,褚桐伸手拉着,猛地一撕,让他两个肩膀都露了出来,“老板,这服务怎样?”
简迟淮哭笑不得,难得被一个女人整成这样,他握紧她的手,“行了,好歹矜持点。”
“噢,你又喜欢矜持的了是吗?”她拿过旁边的浴袍给自己裹上,将披散的头发往脑后轻梳,做出风情万种的模样,简迟淮忍俊不禁,“再咬下下嘴唇,那就更像了。”
她乖乖照做,却没发现他眼里露出狼一样的光,简迟淮猛然起身,大掌朝她腰际一贴,按到怀里后狠狠亲吻上去。褚桐随后就被他按回大床内,有个这样的老婆,生活从来不会枯燥乏味。褚桐抽着间隙,喘息问道,“满意了吧?”
“满意。”简迟淮在她嘴角处呢喃。
“那小费在哪?”褚桐朝他伸出只手掌,简迟淮哪还有这心思陪她玩,他随手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拿了样东西放到她手里,褚桐余光睨了眼,居然是个套套,“这又不是我戴的!”
“那你给我戴上。”简迟淮抓住她的手腕,褚桐挣扎几下,简迟淮干脆挥开她的手,“不戴了,妈又在催着要抱孙子,我看也差不多了。”
“呃?”褚桐松开手,然后两个手掌捧起他的脸,“简迟淮,你这是想要孩子了?”
“难道你不想当妈妈?”
在这个问题上,褚桐还未细细考虑过,简迟淮掐住她的腰,“今天,我终于可以不穿着雨衣洗澡了。”
感觉到他的有力,褚桐在简迟淮面前的反应永远很慢,智商又永远被虐,“你穿雨衣洗澡?搞笑了吧!”
“开动脑筋,想想它的深层意思。”
褚桐目光挪过去,看到被面上的套套,她骤然明白,脸色飞快酡红,娇羞着捂住脸,“臭流氓。”
简迟淮在她颈间亲吻,他逗着她,挑着她,削薄的唇凑到她耳侧,“老板,我这服务你满意吗?”
褚桐挽起嘴角,故意激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男人挑高眉头,“你确定?”
“十分万分确定。”
简迟淮双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抬高……褚桐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折弯成一种要命的弧度,她张嘴咬住简迟淮的肩膀,她承认,有些话她说错了。但一把火点燃,又烧得这样如火如荼,一时间是很难熄灭的。
许久后,褚桐软绵绵趴在床上,头埋进被中,带着哭腔,“你!好狠!”
简迟淮压在她背部,“为了不让你说我力不足,我总要拼一把。”他手掌穿梭过她的长发,褚桐懒洋洋将自己的头发收回去,“才不要你碰我。”
“那方才谁迎合得那么起劲?”
褚桐扭过头看向他,“你再说!”
简迟淮拥紧她躺在大床内,半晌后,她的手机有提示音响起,简迟淮快她一步拿过来,点开一看,还是那名管理员。简迟淮翻开聊天记录,所幸褚桐还算安分,只是套套对方的话,应该是不会动什么深入虎穴的念头。
叶如回到家里,她走进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皮箱,她有强迫症,有些事情不确定,她会整晚都睡不着觉。她将皮箱打开,翻出摆在上头的衣物,下面藏着一打打的病历。
这些都是备份,叶如就是觉得褚玥晴这个名字和长相都有些熟悉,至少,不应该是陌生人才是。她盘膝坐在地上,将里头的病历一份份翻出来。这些病历,还被贴着一寸照,叶如往下翻,直到一个名字出现在眼中。
褚玥晴,就是她。
叶如将病历拿出来,仔细看了眼当时的时间。那时候,她还跟着师傅,也算是个实习生,她目光再度往下看,看到褚玥晴的病历上,血型一栏用记号笔特别勾选了出来。
这个人,就是褚桐的姐姐,叶如再看了看那份病历,不是什么大病,那褚桐说她姐姐过世了,这么年轻的生命,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