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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烈的阳光直照下来,和昨天一样都是骄阳似火,唯一的不同是,现在的白泽已经坐上了从天津到沧市的火车上。
沧市虽然历史悠久,但却只是一个小城,没有民用的机场,所以白泽只能从成都坐飞机先到天津后,再倒一趟火车。好在现在全国铁路都开始提速了,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火车只要半个多小时,速度比大巴快了两三倍,出行十分便利。
火车上的人不多,白泽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着外面的景物在眼前飞快的消失来去,突然想起来,木道人在离开的时候,好像说是在他的包里放了一本书,连忙从旁边的空座上拽过来背包,一阵乱翻。
果然,就从最里面的夹层摸出来一本厚厚的书籍。
这本书显然是老道自己装订的,样子比普通的书要大一些,边上用的是古法线装,封面的颜色有些像是牛皮纸,但摸上去手感却十分细腻,并不粗糙,并且正本书的四个边角都用黄铜包了边,显得古香古色。
尤其是里面的纸张,似乎也不是平常意义上的白纸,色泽微微发黄,却又很坚韧的样子,一拿在手里,就觉得非常结实,凑近了一闻,好像还有一股子奇怪的“香料”味道。
“嗯,应该是被专门的草药浸泡过的兽皮,可以防潮防蛀,保留的时间更长久。我以前好像听人说过,在古代纸张还不普及之前,在西方的一些国家,重要的资料都是用羊皮纸来记录的,所以又被叫做羊皮卷。”
白泽虽然一直专心于练拳,很少涉及其他的事情,但终究还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偶尔的时候,还会在网络上寻找一些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东西的。看着手里这本书里面的“纸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西方世界曾经轰动一时的“死海羊皮卷”。
不过,转念再一想,自己在那谷里待了几个月,每天都要吃许多的鹿肉,却又没看到过老道怎么处理那些剩下的鹿皮,便估摸着这书就是用那些鹿皮炮制的。
皮纸坚韧也比一般的白纸要厚很多,因此前前后后只有两百多页的一本书,拿在手里却几乎有大半本《新华字典》那么厚。封面上用毛笔只写了“剑经”两个繁体字,笔法古拙圆润,唯有当头一个“剑”字的最后一笔却写的有如龙蛇起陆,锋芒毕露,浓郁的墨色,力透纸背,几欲破空而去。
下面一行小字,落款为“铁冠”两字。
白泽看了也不以为意,只道这是老道的道号。随即翻开书来,见到里面都是手抄的蝇头小楷,工工整整,版式也是从右到左的竖版样子,叫早已经习惯了现在阅读方式的白泽,看起来不免就有些别扭。
加上又是在火车上,人多嘴杂,也不好仔细研究,所以把书拿在手里,白泽也只大略的翻看了一下,而书里面的内容,前面几十页都是讲的袁公拳剑中的实战杀法,从基础到应用,层层递进,一些东西白泽都已经开始练习,但更多的却是诸如三步睡法,六字诀,行功三字诀等等的拳剑要术的原理和练习方法。
其中又包括了,三十六宫步行图说,练眼,练手,练身,白猿形化六十四式法门,刺猿三十六剑等。
种种图说,轮廓细若游丝,不但将人身外部的所有动作都表现的精到细微,而且还在上面标注了如何行功练气的路径和方位。
最后一部分,却是木道人画出了袁公拳剑中一些散手的架子,详细讲述内家拳剑中如何练气发力,增长功夫的许多道理。不过这一部分,老道写的东西都很零散,内容似乎也不全是他教给白泽的袁公拳剑的东西,还夹杂了他的许多感悟和心得,字字珠玑。
然后,纸张的颜色偏淡了一些,似乎是后来新添上的内容,原来木道人在书的最后一部分上,将白泽家传铁臂戳脚中遗失的那一部分“五步十三枪”,全部补得齐了。
看了十多分钟,车厢里忽然传来广播到站的声音,白泽立刻把书仔细收好,准备以后有时间了,在仔细研究。
顺着人流出了火车站,白泽哪也没去,直接过了马路杀到对面的长途汽车站买了一张下午两点去往肃县的的车票。又看到候车大厅的一侧有两个投币电话,便走过去要给家里打一个,没想到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对面传来他母亲的声音。
“喂,哪位?要是来找白建军要债的,就来他家老宅吧,今天人都在这,正好一起解决了……。”
“妈,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情了?”
白泽猛地一皱眉头,眼神中间就闪过一抹厉色。他的母亲方华是一位传统的中国女姓,任劳任怨,脾气温和,向来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但刚才接电话的时候,白泽却明显的听到了她语气中所压抑着的怒火。
这对白泽而言不啻于是揭了他的逆鳞。
“小泽……,你这孩子,一出去就好几个月,怎么才来电话呀!”母亲的声音一下变得激动起来,随即就是一阵沉默,但白泽还是从话筒里听到了那边传过来的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该死的!”白泽脑袋嗡的一下就涨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灼红一片,但他还是猛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的把声音变得和平时一样正常:“妈,别怕,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你儿子的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和爸爸在外面搞公司吗,怎么回爷爷那去了?我现在就在沧市,马上就能赶回去。”
“小泽,你爸爸的公司出事了……!”又过了几分钟后,母亲的声音才又在耳边响起来:“上个月,公司接了一个大单,作为中间商替澳大利亚的一个公司采购一批大豆原料,结果货全在海关被扣了,说是从里面检查出来十几件古董和文物……,可这单子是你李叔叔从高崇喜手里接的,现在一出事他就跑了,你爸爸他也……,现在高崇喜带了一大群人,来你爷爷这里讨说法……。”
“小泽,你快点回来吧,我看你爷爷像是有点要绷不住火了,万一真有个冲突,那可就糟了。”
老妈声音从另一头传过来,显然是电话打得有些着急,声音中带着几分颤音。
“高崇喜……!““妈,你别害怕,我马上就回去,抄近路用不了半个小时肯定到。另外,你可千万要看好老爷子,他真要火起来,那帮孙子一个个全都得进医院。到时候事情就不好收场了,那姓高的不是好人,这事肯定有蹊跷!”
白泽一听到电话那头隐隐传来的一阵杂乱喧嚣声,心里就忍不住有一股子邪火乱窜。嘴里不断的咒骂着的,车也不上了,直接调转方向,迈开大步就跑。
他家肃县距离沧市其实并不算远,只不过修路的时候绕了不少道,要是坐车回去,一百来里地,一样要半个多小时。但下午市里发往郊区的客车最早一趟还要在车站等一个多小时,与其傻等,还不如抄近路跑回去呢。
出了汽车站,一路往西就是城郊,从这里只要翻过一两座山头,就能到肃县白家庄,直线距离绝对不超过五十里。白泽从小和爷爷练把式,十几年下来,早就把一双腿脚练得平地生风,真要跑起来,翻山越岭也未必就比大路上的汽车慢多少。
不过,城里这一段,路上人多,白泽也不敢快跑,只是找了僻静一些的地方,转走小路,五六分钟就穿过一片半人工的大型公园,一头扎进了林子里面。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奔跑起来。
放开大脚,整个人的身体始终和面前的地面形成六十度角,一米八几的个子几乎一下缩小了一半,在跑动的过程中白泽的两臂始终靠在两肋下部,快速迈动的两只大脚一动就是一片乱影。
树林中活脱脱就是一头正快速扑向猎物的山豹子。
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林子深处。
电话里白泽老妈说的那些人,其实都是肃县本地的混混,到家里来闹得原因,是因为白泽的老爸白建军欠了高崇喜的钱。
连本带利一共是三百六十八万!
白建军当过兵,复员以后回到老家,耐不住寂寞,找关系贷款和原来的一个姓李的战友合伙开了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一直以来虽然生意不算太好,却也不坏,一年到头下来也能有百八十万的毛利润。
结果好景不长,正赶上今年金融危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单子,一个多月前正好高崇喜在东北联络了一批大豆要找关系报关出口,这单子就被白建军的合伙人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给拿了下来。好不容易联系了一家澳大利亚的公司,结果报关的时候又出了问题,被海关在抽检的时候,从山一样的大豆中找到了十几件古董文物。
随后合伙人干脆卷包走路,把公司账面上所有的现金都提取一空,等白建军回过味来,找上他那所谓多年的战友兼合伙人老家的时候,人家连祖屋都卖了,连带一辈子土里刨食的老爹老娘都不见了踪影。
而欠了一屁股债,公司破产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的白建军,随后也失了踪,临走的时候只和家里打了一个长途电话,说是要去讨回个公道,然后就彻底没了音信。
因为涉及到文物走私,所以现在当地的警方也开始介入调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