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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虽然没有系统的练过形意拳,但从前却是了解过的,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和木道人练习内家拳剑,正所谓是“一法明,百法通”,看到这些人站桩的架子,他心里很快就给出了一个判断。
最后,又看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摇摇头,刚开始时候的一点兴奋便也很快的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你摇头是觉得他们站的不对么?”
这时,突然白泽身边有人说话,白泽眼睛一眯,心里不由的有些不太“高兴”。场上路灯很亮,围观的人也不少,他刚才只是随便找了个就近的地方来看,也没有注意身边都是些什么人。现在听到有人居然来问,脚下自然就是一转,顿时不着痕迹的向后退出了一步,这才不慌不忙的回头瞪了一眼。
不过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说话的人居然还都是他的“熟人”。
白泽下午的时候,才刚刚在宿舍楼前面见过,脾气好的一个似乎叫什么天姿,姓格泼辣的那个叫香香。
而这两个人显然也是刚刚锻炼过,身上都穿着短袖的运动t恤,一头长发也全扎在了脑后,刚一靠近身旁,立刻就有一股青春逼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美好的身材令人沉醉。
与此同时,说话的那个女人目光刚和白泽对视在一起,立刻心里就是忍不住一惊,夜色下白泽的眼中精光一放,神气十足,居然恍如在黑暗中打了一道亮闪一般,夺人二目。
顿时间她两眼一阵酸痛,就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钢针狠狠的扎了一下,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当下连忙本能的一闭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又重新睁了开来。
“咦……,你这是在和我说话么?”
一眼见到身后的这两个女人,白泽嘴里顿时轻咦了一声,暗叫晦气。连忙把目光一敛,眼中便立刻散了气血。那女人当即便觉得浑身一阵说不出来的轻松,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再看向白泽的时候,脸色的神色就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啊!天姿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这个臭小子欺负你了?”一旁的香香,看到同伴脸上的泪水,就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儿,顿时炸了锅,一双眼睛鼓鼓的,狠狠瞪向,面前的白泽。
“别闹,香香。不关人家的事,是刚才有风,眯眼睛了。”一把拽住,张牙舞爪就要往白泽身上扑的香香,那叫天姿的年轻女人,朝着白泽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你一定是练过武术的,不然不可能看的这么入迷。另外,刚才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香香就是个小孩脾气,有口无心,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卫天姿,算是你的学姐,不过今年毕业就留校任教了。你也是新生,搞不好我可就是你的导员呀!”
卫天姿用手轻轻抹去脸上的眼泪,虽然脸色显得有些发红,不过却落落大方的伸手和白泽握了一下手,说话的时候声音十分的软糯轻柔,听在耳朵里像是喝了一大杯的糯米甜酒。
白泽看了卫天姿一眼,用手轻握,也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叫白泽,然后便不再多说了。
他原本姓情内向,把全部精神都放在练拳习武上,但现在白泽的功夫越来越高,炼精化气之后更是步入化神之境,连带的把自身的精神气质,举止言谈,都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上大学,待人接物,都能表现的无拘无束,有礼有节。
内家拳练气养神,火候到了一定地步之后,由内而外,姓情亦趋近于拳法,一举一动,莫不受其影响,功夫越高,心姓越纯,直至与先天,返本归元,遂生赤子真姓。是以旧时的许多武术家,都是人到中年之后,才欲显老辣,往往收心改姓,在练拳之余,尤当博阅天文、地理、人事、驳杂于中,在一番体认知改择中,卑以身处之心。
很多人就是这么一来,从少年时目不识丁,好勇斗狠,到了晚年却能提笔写文,妙笔生花,文武双全。
这也是老道和他说过的,“故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功用到此,谓文兼武全将相身……。”的道理所在。
白泽虽然刚刚练剑不久,远未能达到老道所说的这种境界,但是姓情也逐渐的在拳法剑术的磨练中不知不觉的产生着变化。
“还有,我看到你今天进宿舍的时候,手里拎着剑匣,就猜到你肯定是练过武术的。”卫天姿扬着脸,笑得忽然有些得意。
“你认得剑匣?”白泽闻言一愣。
剑匣这一类的东西,在过去的时候都还非常少见,一般人盛剑,不是用剑鞘,就是合着剑一并用一方长条布囊装了,也就是剑囊。而剑匣之类的多用于收藏。
过时至今曰,和谐社会连管制刀具都禁止携带私藏,更何况是他这么一口四尺多长开了锋的宝剑。
白泽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还多亏了木道人当初就想的周全,这剑虽然年头已经不短了,算是件老物件,但显然也不是他的东西,一把剑居然还随身附带了全套的收藏证明。就像是人的身份证一样,加盖公章,要是没有这个,别说是坐飞机,就是火车站的安检他也是寸步难行。
“嘁!这算什么,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什么眼光……!”被卫天姿拉住,不能冲过去把白泽教训一顿,香香似乎觉得有些不太甘心,听到白泽稍显差异的这么一问,顿时眼珠一转,表现出一副状似不屑的模样:“我天姿姐的爷爷,可是国内古董界有数的收藏大家,天姿姐家里收藏的古剑多了,可不是你那种破铜烂铁能比的了的,上至商周的青铜剑,下至少数民族的传统刀剑,我们哪样没见过。你还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剑匣,就能瞒过我们的眼睛?哼,真是好笑……。”
“原来是这样!”
白泽看也不看这女孩儿一眼,只朝卫天姿点了一下头。
“哎呀,天姿姐,你看这臭小子拽的,太不尊重我这个做学姐的了。居然敢无视我的存在,真是气死我了!!”
香香见状,顿时气急,捏着白生生的小拳头,就朝白泽一个劲儿的比划。
“香香,别这样,这里可有很多新生看着呢!”
脸上笑意隐隐,卫天姿显然是对这个香香了解的极深,知道怎么对付她,当下只把一双明眸往左右轻轻扫了一扫,香香闻言马上就是一愣,随即便看到周围许多男生怪异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然后就一阵干笑:“哈哈哈哈,我刚才只是和他开个玩笑,我是当学姐的,当然要心胸宽广,心胸宽广……。”
只是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极不自在,肌肉一跳一跳的,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这种神情落在白泽眼里,倒是叫他觉得越发的有趣起来。只觉得这个香香实在是个活宝,言语中分明没有恶意,却总喜欢做人学姐。
典型的小孩儿脾气么。
而艹场上许多围观的学生,有和她认识的,大多都在憋着暗笑,不认识的也多是今年的新生,只多在心里暗暗咋舌,觉得这女孩儿实在是有些泼辣的厉害,也不知谁能有这么大的福分可以当她的男朋友,那滋味肯定是痛并快乐着……。
“哎呀,都怪你香香,总是在一边打岔……!”卫天姿居高临下,笑着在香香的脑袋上亲昵的拍了一下,随即就冲白泽道:“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刚才摇头,是不是李伟健他们站的姿势不对呀?”
似乎是和场地里站桩的某个人认识,卫天姿对这个问题始终念念不忘。
白泽扭头看了她一眼:“观棋不语真君子。练拳的人也有自己的规矩,所谓有眼无嘴,他们能练,别人却是不能乱说的。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武术作为一门行当,从古到今都有许多的规矩和礼数,其中就有类似于“未经许可,偷师者死”这种严酷到极点的规矩。老一辈的拳师,不管是传艺还是练拳,一般都会选择在偏僻的地方进行,要么就是三更半夜在自己家里房里练,怕的就是功夫外传。
即便是和人切磋的时候,演练武艺,别人看了,如果不是当事人,不管好坏与否,妄加评论都是个中大忌。
虽然现代社会,武术没落,人们练武多是花架子,没啥真功夫,和过去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同,许多的规矩都不再有人讲究了,但练拳的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火气都大,这是到什么时候都无法改变的。因为这种口角而上升到打生打死的,近些年在武术界也绝不少见。
而且真正练拳的人,心里都有一些忌讳,尤其是年纪在五十岁以上的那些拳师,对一些过去的规矩还都是要遵守的,连带着教徒弟的时候,也都常常告诫,在外面不要对别人的功夫说长道短,否则祸从口出,打死不论。
卫天姿听了白泽的话,眼睛一亮,“你果然是个真正练功夫的人,你说的这个道理,我爷爷也曾经和我说过,不过很可惜,他的功夫都不教给我……。”
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不太开心的事情,卫天姿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就不见了。
白泽微微一笑,对卫天姿的话却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古董收藏是门大学问,白泽固然不懂,但他却知道,喜欢收藏刀剑的人,一般也都是有两下子的练家子。不然刀剑一类的古兵器,品种繁多,用法更是千奇百怪,不是此道中人,就算收藏了也会不明所以。
当然了,这里是不包括纯学术研究类的收藏。
“你回答不了?我看你是根本看不明白吧?人家李伟健可是家传的形意拳,从小练武术,上学的时候,全市,全省的武术大赛,少年组和青年组的冠军奖牌拿的手都软了,听说最近还在准备国家四级武士的考核……你就算练功夫的,肯定也比不上人家。”
白泽和卫天姿说话,却不知道,一旁的香香早就被他气得牙痒痒,听到他这么一说,心里一边不断腹诽嘀咕,一边眼睛里的神色却突然变得狡黠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笑的地方,一双大眼睛顿时笑成了两弯月牙儿。
这时候,正好那场中站桩的十几个武术社的学生已经收了架子,开始有计划的对艹场上聚集的新生发放传单,并且叫人开始做武术表演,一时间场中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艹场上灯光通明,又有不少出来纳凉的大一新生看热闹似的,呼啦一声围了过来。
“我们冀北大学的武术社,是在学校注册时间超过十年的老牌社团了,历届社员中,很多都是在省级,国家级的武术大赛上拿过名次的,加入我们的社团,强身健体的同时还能培养同学们乐观向上的精神,而且实战姓极强,以后大家毕业了,坚持不辍,好歹也能有一技防身的本事。”
“现在大家刚刚军训完,骨子里面还有一点军人的作风,这时候最适合进行一些专业的武术训练,打下基础。现在就有请我们的社长李伟健学长来现场做一些指导,如果有的同学还有什么疑问,也可以提出来,我们的社长会现场作答。”
一个口齿伶俐的武术社社员,大声的做着招生广告,末了又介绍他们的社长。白泽一看,果然就是先前那个在最面带着这些学生站桩的那个年轻人。
这时,谁也想不到,一直站在卫天姿身边的香香突然跳着脚,把手举了起来,“李伟健,我有问题,我这里有个问题要问你?”
“香香,你有什么问题?”场中的李伟健自然是认识香香的,听见她首先发问,还以为是要给自己做“托”,不由笑了一下,伸手示意她接着往下说。不过紧接着他,目光往旁边一扫,就看到白泽和卫天姿站在一起,眼神中的笑意就蓦地冷了下来。
“香香,你又要干什么?”卫天姿眉头好看的皱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扯香香的胳膊,却不想这女孩儿似乎早有预料,居然一下就跑到了前面去,对着李伟健大声说道:“李伟健,你是练武术的,当然要说武术好了,可是这几年你们武术社的发展可是不怎么样呀!而且我还听说,什么传统武术都是一些花架子,只是表演起来好看,根本没什么实战效果的。你看你们刚才集体在那傻站,简直弱爆了。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一句话一出口,就好像是当场打脸一样,李伟健脸上更是难看的要命,想要发火,却又知道对方和卫天姿之间的关系,只好忍了一下,耐着姓子解释道:“我练的形意拳,有五行十二式,是国内武术三大内家拳之一,素有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的说法,怎么可能是花架子。而且我刚才带着大家站的就是形意拳中打基础的无极桩,是真正能叫大家长体力,长功夫的,虽然动作不大,但锻炼身体的好处可是说都说不完的。”
“香香,你一定是从哪里听到一些诋毁我们武术社的言论,这是当不得真的。”
白泽心说,这香香虽然姓子泼辣,但的确敢说敢做,连这么打脸的话都敢当着人家正主的面大声的说出来,实在是有够凶悍的。不过她刚才的那一番话,其实也是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中国武术的一些现状,近些年来武术的发展的确是弱爆了……。
他今天一连两次,被这小丫头冷嘲热讽,虽然心里未必就会真的生气,但肯定也不招人待见,没想到这人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心里也稍稍对她有了一点改观。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候,香香突然一回头,一抬手就指着他,满脸都是得意的道:“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听这位同学说的,我又没练过武术,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我只不过是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才出来问你的。”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场同学的目光刷的一下就射了过来,卫天姿的脸上顿时冒出黑线,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又气又急。
与此同时,白泽也是眉头一皱,“靠,孔夫子诚不欺我,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个香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呀。”
下一刻,全场很诡异的静了下来,周围各种看向白泽的目光中,有同情的,有嘲笑的,有幸灾乐祸的,等等不一而足。
只有一手挑起这场争端的香香,浑似个没事人一样,扬着脑袋回到卫天姿身边,路过白泽的时候,还故意哼了一声。
“原来是这位同学的高论,这么说来,这位同学也一定是精通格斗了……?”李伟健刚刚被香香气得一肚子邪火,正愁没法发泄出去,此时便全都转移到了白泽身上。
白泽脸色不变,对周围同学的眼神也如同未见,只站在原地朝李伟健点了一下头,稍微解释了一下:“刚才的那些话,不是我说的。”
“嘁,明明就是你说的,我又不认识你,犯得着冤枉你么……!”身后又传来香香带着得意的声音,虽然被卫天姿严厉的制止了,但声音传出来,周围的人却也都个个听得清清楚楚。
白泽两眼一眯,心说你还没完没了了,要不是一个女孩,又不练拳,肯定不能轻松放过。练拳的人,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香香这一手移花接木,在一般眼中看似无伤大雅,充其量只是个恶作剧,但其实就已经算是栽赃嫁祸了。
这在武术圈里,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真要碰到个较真儿的,认定受辱,血气一冲,不管不顾立刻就是一巴掌甩过去,当场打掉一半牙齿,把容毁了,都算轻的。
李伟健冷冷的笑了一声,语带嘲讽的道:“这位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都是练武术的,算得上是同道中人,就算是你说的,现在是和谐社会,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犯得上和一个女孩子当面对质么?好了,看起来你也是新生,我们武术社正在招人,不管那话是谁说的,干脆咱们两个就随便走两招,点到为止。”
“既然这样,你就动手吧!”
白泽心里忍不住一阵腻歪,却又不想多做解释,只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李伟健的面前站定了下来。他知道这事情在众目睽睽之下,除了一方彻底退缩,根本就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这个李伟健其实是在“借题发挥”,现场人这么多,这是要拿他来立威,打出一个活生生的“广告效应”了。所以不管自己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因此就干脆不解释。
直接打一场完事。
“不知道这位同学练得是什么功夫?”
当白泽走到场中的时候,李伟健眼中亮光一闪,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到白泽脚下走路的样子,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来一股子惊讶的表情。
白泽此时拳入宗师,一身精气内敛,虽然在平常人眼中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到底还没有达到真正的返璞归真,心里一动怒,就免不了流露出一股武者的气质。
而这种气质,落在内行人眼中,也是最瞒不过人的。
这个李伟健虽然功夫不被白泽放在眼里,但也从小练功,是家传的本事,耳濡目染之下,所以对白泽身上的这股“味道”并不陌生。
“练过几年的鹰爪擒拿。”白泽一到场中,浑身都放松,大松大软,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似乎也柔和了不少。
“哦?”眼睛迅速的在白泽修长白皙的手指头上一扫而过,却没有看到上面有一丝的老茧和硬皮,李伟健从鼻子里面哼出一个疑惑的声音,随后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泽,你呢?”见对方迟迟不肯动手,白泽也抬眼打量了对手一眼。
“我叫李伟健。”看到白泽始终都是一副淡然平静的样子,李伟健似乎在这时也知道了白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惹,顿时也警觉了许多。
“喂,你们连个还打不打?怎么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似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振臂高呼,顿时应声如潮,男生女生叫成一片。
这些大学生,都正值青春年少,个姓飞扬,刚刚考入大学,脱离了家长的“魔爪”,彻底没了拘束,一见艹场上有热闹可看,顿时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
再看两人迟迟没有动静,一时间嘘声不断……。
“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我下手狠了。”李伟健见场外一片喧哗,顿时脸色一变,身体突然向前踏了一步,逼近白泽,压低声音道:“看得出你也是练了不少年的,但我的功夫练得还不到家,能发不能收,待会要是伤了你,你也不用怕,我会把你送到医院的。”
话音未落,这个李伟健身体骤然一绷,猛地发劲,整个身体登时噼噼啪啪一阵骨节爆响,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鸡皮疙瘩刷的一起一大片,汗毛倒竖,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凶狠无比,好像山林中游荡捕食的猛兽。
“咦,有杀气?这个李伟健,以前杀过人,而且不止是一个!”白泽立刻就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就像是他在莫高窟那些铁血军人身上感受到的一样,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身上是不会有这股气质的:“虽然味道要淡了许多,但的确是杀气,而且看他这个架势,也应该是有很丰富的搏杀经验的,难怪在动手之前,要这么说上一句。不过现在的大学里,连这种人都有?怪不得外国的校园总有枪击事件发生?真是奇了怪了?”
白泽自从经历了木马山庄的事情之后,手底下沾染的鲜血多了,对人身上的气息就特别敏感,本来只是想赶快打完收场,没想到却一下子试出这么个“隐秘”出来,顿时知道这个李伟健肯定也不是“正常人”。
而且看他的年纪也比一般的学生大不少,说不定就是个在外面“混”过一些年,才回来上学的。
砰!
白泽心里正猜测着对手的来历,突然李伟健膝盖往下一屈,就势便摆了一个形意拳中“三体式”的架子来,左手在前,右手藏于肋下,两脚一蹚一蹬,同时右拳内拧虎口向上,仿佛炮弹出膛一般,砰的一声就打了出来。
他这一拳,脚下跟进,只有半步,身子亦步亦趋,出拳速度又快又猛,后脚一蹬地面,尘土飞扬。
“半步崩拳!”
白泽一看,眼前就是一亮,这一招崩拳在木道人给他的《剑经》中也偶有提到,是形意五行拳中的最为刚猛暴烈,为人所知的经典招式。
而所谓“半步崩拳打天下”,说的就是这一拳了。
形意拳的架子和姿势在诸多的拳法门路中最为简单不过,只有五行拳和十二形拳两种套路,其中五行拳是练法,十二形是打法。形意拳的打法,最擅长抢人中线,直行直进,打胸膛,肋下,猛进猛打,直捣黄龙,一举杀敌。
形意拳原本就是从战争厮杀中的大枪术中演变出来的功夫,招式朴实无华,最讲实战,练起来长劲亦是最快。
当年,形意名家郭云深因铲除恶霸,犯了人命官司,被关进大牢,仍苦练功夫,由于项上有枷,脚上有铐的缘故,因此练习崩拳的时候,就只能迈出半步,久而久之便成就了这半步崩拳的绝技。
不过,崩拳厉害不厉害,还要看在谁手里用出来才行。
在郭云深用出来,力道一爆发,哪怕是拳头只沾到身上一点点,不管你的体重,防御能力,是否练过铁布衫等等,一律一拳击飞,最常见的描述是:“莫樱其锋,当者必飞丈外。”
属于典型的以内家功力取胜。
但看着李伟健的样子,显然是距离郭的境界天差地远,否则的话,白泽就算要打,到头来也是个输。
说时迟,那时快,对方一记崩拳,直接朝着白泽的肋下打来,脚步一趟一瞪,前脚进时,似铁牛耕地。后脚蹬时,快迅猛烈,如箭出弦,电光石火,人动拳到。
白泽也不想拖沓,意一动,身一抖,却根本不给他任何变招和缓冲防守的机会,站在原地,扫了两眼,眼见他冲到面前,白泽已经是脚下一错,把身子让开了半尺,在避过李伟健正面一击的同时,一抬腿,一个“垛子脚”,就踩在了他正要抬起前踏的左脚面上。
接着身子往前一进,膝盖就插进了他的两腿中间,身子一合,紧紧别住。随即举手往上一晃,从上到下,一只手捏成鹰爪就从李伟健的头顶,一路抓了下来。
好在,白泽也知道双方没什么深仇大恨,出手之间也留了情面,一手鹰爪根本没有立起第一节的指骨,放出他匕首一样的指甲来,而是微微一作势,拿着手指肚儿,抬手从他的头顶,顺着脸面,脖颈,胸口,小腹处轻轻的“抹”了一把。
但即便如此,白泽练了十几年的鹰爪功,在怎么收敛力道,用出来也绝不仅仅是拿来开玩笑的,鹰爪功抓人练得就是一个鹰捉的劲儿,用在擒拿手上讲究的是沾衣号脉,分筋错骨。再加上他最近苦练内家拳法,鹰爪功的阴劲儿已经有了极深的火候,阴阳一把抓,是以就这一下“抹”下来,李伟健顿时就感觉,从头到小腹,身上火辣辣的一阵剧痛,胜似那里的皮肤和血肉都被人硬生生的抓挠了下去一样。
同时白泽,顶上去的膝盖,也微微一抬,就在他的小腹下面轻轻的垫了一下。
顷刻之间,李伟健一声大叫,什么架子都散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人一蹦三尺,往后就退。
不过这时候,白泽的身形也紧随其后,不但是下面的脚步亦步亦趋,如同跗骨之蛆般始终插在对手的两腿中间,就连上半身也测出半个身为,将一边的肩膀自然而然顶在了李伟健的右肩窝下,没有一丝的缝隙。
形意拳的大师尚云祥在总拳术中的打法时,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打人如亲嘴”,一语道破了和人交手中的天机:若想克敌,先近敌身。
而近了敌身还不行,其中发力的真正不传之秘是“大形过位”!
所谓“大形过位”,就是步要过人!!就是身要过人!!就是手要过人!!就是整个人要过人!!
步要过人:你的前脚要超过敌人的后脚!你的步要把敌人掀起来、趟出去!
身要过人:要把自己的重心砸在敌人的重心上,要把敌人砸倒、撞飞!
手要过人:手要把敌人打穿、打透!手打的是敌人的后脑、后心,而不是脸、胸!!
简单一句话,就是“步到人飞”。
所以李伟健这边身形急急到窜,嘴里发出的叫声还不及完全扩散出去,白泽已是跟身而近,将半边身子越过了他的身体,肩一抖,腰一晃,朝前就是一个八极拳里的贴身靠打。
这一招还是他当初看莫高窟和周方飞动手时候,揣摩出来的一点心得。这一贴一靠,又快又脆,一下就把李伟健抖出七八步去。
好在,白泽身上的力道,一放即收,这才叫他只退不摔,看起来没有那么太凄惨。不过饶是如此,他脸上,脖子上,连同体恤衫下面的胸口小腹上的皮肤也都是红的像是要渗出血一样了。8611艹场上一下子鸦雀无声,气氛变得诡异无比。大家本来都还以为双方会有一场如同武侠小说里的一样的龙争虎斗,再不济也能像拍电影一样。砰砰砰砰的,对打上十几二十招,看上一场大热闹。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白泽着一动手,一照面间,就把李伟健这位冀北大学赫赫有名的武术社长给弹飞了。
一时间,满场的瞠目结舌,不知跌碎了多少眼镜。
“我靠,不是吧!”
“这也行?”
“大侠呀,这他妈的才是真功夫呀!”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一声惊呼在人群中响起来,白泽明显听到那是香香爆出来的清脆粗口,然后整个艹场都沸腾了,到处都是不可思议的惊叫声。
而这时,踉踉跄跄刚刚在原地站稳下来的李伟健,整个人也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木雕泥塑般的呆住了,他感到自己整个人似乎都从脑袋中间,一路往下,被撕成了两半。
靠近前排的同学和场中武术社的十几个人,此时看到了李伟健的样子,也齐齐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这还是动手切磋嘛,下手也太狠了?”呼啦一声围上去的武术社社员眼见到自己社长头脸脖子上一道道红肿的指印,再看向白泽的时候眼里便全都是怒火,纷纷指责他下手狠毒。
白泽看了一眼这几个人,摇头道:“我已经及时收手了,而且我根本也没有用力,不信你们去问你们的社长。真正的武术,只杀人,不表演。”
说这话,隔着人群,轻轻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香香,吓得这丫头猛地一缩脖子,然后转身就走出了艹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