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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地底决战

“承恩大哥，你觉得怎么样了？”阿颜走到李承恩病床前问道。

“阿颜，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李承恩不答，反问她道。原来阿颜为了不让李承恩担心，吩咐大家不要告诉他敌人进攻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基地的事情太多，有些忙不过来。”阿颜强打起精神来，露出一丝笑容，但是笑了一半脸色突然转悲，趴在李承恩身上抽泣起来：“承恩大哥，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没有你在，阿颜做什么都没有力气。”

李承恩身体不能动弹，只能用额头蹭了蹭阿颜的头：“会的，阿颜，我一定会好起来，你放心吧。”

这时候一个“保卫者”冲进来：“钟顾问！不好了，敌人的三次进攻，已经冲到护城河边上了。”

“什么？这么快！”阿颜一惊，站起身来。

“什么敌人？阿颜，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叛军攻进基地了？”李承恩担心的问道。

“承恩大哥，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阿颜说道。

“不行！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以叛军的军力根本不可能攻进基地，难道还有其它敌人？”

“……是有一点小麻烦！”

“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李承恩面色严肃的说道。

“但是……”阿颜还想说什么。

“扶我起来！”李承恩加大了音量。

阿颜无奈，只得扶起李承恩，把他放到轮椅上，亲自推着他前往护城河边。

李承恩一看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满地的尸体，黑压压的僵尸群。这样惨烈的战斗，难道是阿颜一个人在指挥么？

那些僵尸顶着火力往前冲，好几只僵尸已经冲过了植物园，冲到了护城河边。只要冲过了护城河，就是血帘教最后的堡垒——研究基地。

血帘教最后的堡垒修建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内。有如古堡的建筑外围是一圈7、8米高的城墙，城墙周围是一圈绿幽幽的人造湖泊，湖水是化血丹和隔离液的水溶液，50米宽的护城河靠近对面岸边的部分已经变成了红色，湖水流动很慢，那些血浆只能慢慢扩散，那些红色的血浆会被“化血丹”慢慢分解，所以扩散到一定的距离就会变成暗红色再变成混浊的黑色，并且发出恶臭。随着恶心的红色渐渐蔓延，恐惧也开始在血帘教众人的心中扩散

“火力为什么减弱了？”阿颜焦急的问道。

“我们有6台自动武器出了故障，另有18台被敌人破坏，并且剩下的武器子弹已经不多。”古队长报告。

“仓库里呢？”

“仓库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这可怎么办？”阿颜露出焦急的神色。

“别着急，阿颜！”李承恩安慰道，然后他详细询问了战斗情况。

“叫自动武器全部停火，”李承恩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把弹药节约下来，在护城河边上用单兵阻截僵尸！”

“但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全都冲过来了！”古队长说道。

“冲不过来的，你看！”李承恩用眼神示意前面的僵尸群。

古队长和阿颜都抬眼望去，只见那些冲到护城河边的僵尸全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它们对于化血丹有着本能的畏惧。由于地上全市鲜血，几只冲得太快的僵尸刹不住脚，扑通一声掉进护城河，顿时绝望的吼叫起来。在化血丹的作用下，僵尸的身体慢慢开始腐烂，不一会儿就化作了一具具骷髅。

“用这湖水杀僵尸，比用子弹要快得多！”李承恩说道。

“赶快照承恩大哥说的做，所有‘保卫者’到城墙集合，让自动武器停止开火。”阿颜喊道，古队长答应一声，立即传令去了。

基地里的枪声渐渐平息，400名“保卫者”在护城河边排成长队，他们全都屏息凝神，用枪对准了河对岸的入侵者们。

对岸，数量十倍于“保卫者”的僵尸密密麻麻的站在植物园里，都安静的等待着尸祖或者操尸者的命令。植物园里所有的植物现在已经被僵尸群践踏在脚下的血红色的泥浆中，再找不出一点绿色。整个地下空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血腥味和尸体、血浆体被“化血丹”分解产生的臭味混合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让人心中作呕。

这时候，被炸弹炸开的入口处垂下来几十根绳索，不断有人沿着绳索下滑到地下空间里。

“天子集团！操尸者！”借着探照灯的灯光，李承恩看见那些人落地之后马上拿出长箫笛子之类的东西，立即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他突然想起了林佩玄，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美丽绝伦但性格怪异的女人总让他怀着一份感念。

但是现在的情势已经由不得他分心去想林佩玄了，那些操尸者一进入地下空间就躲藏在僵尸群背后，随着几千名操尸者的就位，先是一阵刺耳的超声传来，接着那些僵尸开始发出阵阵低吼，几千只僵尸的吼声此起彼伏，在地下空间内来回激荡，汇成一道连绵不绝的轰鸣，震得人胸中烦闷不已。

“集中注意，它们要开始行动了！”李承恩的声音几乎被巨大的吼叫声淹没。

僵尸群的吼叫声停了下来，它们有开始序的移动，排成了几十个方队，在僵尸群中间让出几十条通道。通道尽头出现了几十只红眼僵尸，他们抓起身边一只低等僵尸，把低等僵尸拖在身后就开始沿着通道冲刺。

“稳住！看准时机再开枪，瞄准它们的眉心！”李承恩大声喊着。他也不知道敌人想怎么样对付这条50米宽的护城河，只能叫“保卫者”们相机而动。他知道，就算以红眼僵尸的能力，要一次性跳跃50多米也不太可能，除非他们会轻功。

红眼僵尸的速度飞快，瞬间冲到了护城河边。看他们的样子不是要起跳，而是……

“目标红眼僵尸，开火！”李承恩李承恩已经看出这些红眼僵尸的企图，因此下令开枪，想打断敌人的攻击。

“砰砰砰砰……”城墙上枪声四起。那些红眼僵尸瞬间止步，伸手挡住头部，好多只僵尸被子弹掀翻在地，只有几只僵尸顶住了子弹，冒着弹雨把身后的低等僵尸用力一抡。那些低等僵尸就像鸟一样飞向空中，往城墙方向飞来。但是子弹的打击显然让这些红眼僵尸受到了干扰，投掷的力道不足，那些倒霉的低等僵尸在空中张牙舞爪的飞翔了一段距离，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扑通扑通……”全都落到了水里，水花四溅，显然跳水技术很外行。但是他们已经再没有机会纠正自己的入水动作了。

“哈哈哈……”城墙上爆出一阵哄笑，阿颜笑得最开心，连李承恩也不禁莞尔。可他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就僵住了。因为他看到几十只穿着厚重盔甲的僵尸已经站到了通道的末端。

“糟糕！”他心中叫道，“这些家伙不怕子弹，只怕这次难办了。”

果然，身着盔甲的僵尸根本不在乎打在身上的子弹，他们全力冲刺，靠着惯性把手中的低等僵尸用力一扔，几十只僵尸张牙舞爪的向城墙上飞来。

“击落它们！”用不着李承恩指挥，那些“保卫者”纷纷开枪，想把那些张牙舞爪飞向城堡的僵尸凌空击落。这些人枪法没得说，要凌空大中僵尸并不困难，但是红眼僵尸强大的力量却并不能被子弹抵消。那些僵尸虽然中弹，却毫不停留的继续飞行，只有那些同时身中数弹的僵尸被凌空击落，还是有过两位数的僵尸落到了城墙上或者越过了城头落到了墙内。那些落地的僵尸尽管摔得口中吐血，但是它们还是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保卫者”们发动了攻击。幸好墙内研究所的大门早就关闭，不然被这些家伙进入基地就难办了。

一只僵尸直接落到了李承恩的面前，张口就要咬下去。

“承恩大哥小心！”阿颜大叫一声冲上前，一指点在一只僵尸头上，动作干净利落。那只僵尸动作一停，就那么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李承恩一惊，熟悉精神力的他当然知道阿颜这招的厉害，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已经穿透僵尸的尸脉，直接把僵尸的大脑震成了糨糊。

“原来阿颜已经这么厉害了！”李承恩又惊又喜，“她对于精神力的运用比我还要熟练！”但是高兴过后又是一阵黯然，“我现在居然要靠阿颜来保护我，李承恩啊李承恩，你真是没用！”

落在墙头的僵尸敌不过人多，不一会儿就被消灭干净。大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是几十只僵尸飞了过来，这次落在墙头的僵尸更多。

“消灭它们！”阿颜振奋精神，一个人杀掉了3只，其他人也拼尽全力，很快消灭了其余的僵尸。但是还是有一个人被僵尸咬中，他临死之前抱着咬自己的僵尸跳下了墙头，落到了绿色的湖水里。

战事如火，不断的吞噬着生命和人们的勇气。

敌人投掷僵尸的动作不再整齐划一，而是接连不断的投掷。僵尸像雨点一般落向城头，“保卫者”们渐渐应付不过来，伤亡开始频繁出现，但是“保卫者”不愧是最顽强的战士，他们临死之前都会抱住袭击自己的僵尸，跳下城头和敌人同归于尽。

“承恩大哥，这里危险，我叫人送你回基地去！”阿颜一边战斗一边焦急的喊道。

“我不回去！”李承恩紧咬着牙关，他全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阿颜和“保卫者”们浴血奋战，一点忙都帮不上，心中又是焦急又是难过。

“难道我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李承恩悲愤的想到，“我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不！！我身体不能动，但是我还有精神力！我不能用内功，但是我还能用道法！”

“动由心生，静亦由心生，动静相应，内外合一。”以前当永春公主告诉他这句话的时候，他总是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或者由于一代尸丹的存在，可以毫无阻碍的发动精神力，因此他没有仔细去思考道法的真正修炼方法。现在失去了一代尸丹，他突然灵光一现，隐隐摸到了一些门道。由于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他的感官反而变得更加敏锐，更加容易集中精神。就像瞎子的听力好，而聋子的心算能力强一样，人在失去了某一部分感觉和能力之后，他其它的感觉和能力就会更加的强大。这也可以理解为专心一用的结果。

“精神力在穴位当中激荡放出，这就是动！精神力停止运转，这就是静！”李承恩不断的尝试，越来越熟练，动静变换的频率也越来越快。突然他心中一喜，那种依靠精神力冲击胸口一代尸丹让精神力震动的感觉又回来了，只不过这次不是利用精神力冲击穴位，而是用自身对精神力的控制让它自己震动起来。他终于真正意义上练成了道法。

他一门心思的修炼，也不知过了多久，现在的李承恩正在用自己的精神力和外界的能量物质进行同步。在他的感知之下，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能量的世界，各种物质各种能量都以不同的频率在振动着，那就是他的精神力要模仿的频率。现在他已经可能控制精神力和这些物质各和能量进行共振了，就当他正要尝试控制这些物质各和能量的时候，突然一个振动频率向他传递了一个信息：“承恩，承恩，你快醒来啊！”

“小雨！”李承恩一惊，停止了冥想，慢慢睁开眼睛。

叶小雨正坐在李承恩的病床前，见他醒来，一双美目中立即闪出欣喜的光芒：“承恩，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小雨！真的是你！你没事了！不不是在做梦吧？”李承恩的表情比叶小雨还要欣喜。

“做梦也该醒了啊！小雨姐姐早就醒了，她一直在担心你，没想到你居然在战场上睡着了。”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阿颜！”李承恩转头看了看，只见阿颜和诸葛老师都在身边，还有永春公主的雕像，这里正是基地内部一代样本室。他突然想起什么来，心中一惊问道，“敌人呢？战况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阿颜说道，“小雨姐姐醒来之后指挥了战局，她动员生活区那些叛军来帮忙防守，总算暂时抵挡住了敌人的攻势。现在敌人还没有发动下一轮进攻。”

“呼～”李承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又转头看着叶小雨，他认真的样子就像在看着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恨不得把妻子印在自己眼球上。虽然他现在全身都不能动弹，但是看到妻子无恙，心中自然万分喜乐。

“小雨，你一切都好吧？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李承恩问道。

“我很好！但是你……你怎么这么傻？”叶小雨难过的说道。

“傻么？我倒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聪明的一件事情！”李承恩笑道。

“聪明你个大头鬼！”永春公主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来，“天子集团大举进攻，偏偏你现在失去战斗力，现在他们正在调集高等僵尸，你忍心叫阿颜一个人去对付敌人么？”

“放心！我自有办法！”李承恩胸有成竹的说道，竟然奇迹般的站了起来，有了道法，他可以通过空气传递精神力，因此控制身体已经不是问题。

这时候城外再次告急，李承恩等人来到墙头一看，都不约而同的吸口凉气。顿时明白了这些教徒垂头丧气的原因。只见护城河外的植物园里密密麻麻站满了僵尸，数量有增无减。它们已经列队完毕，看来马上就有一轮新的进攻。

看着这些僵尸身上各式各样的衣服，叶小雨顿时猜到了它们的身份：“天子集团有全x市1000多万市民作为僵尸的后备来源，原来他们只是想和我们打消耗战，这样下去……”叶小雨说着摇摇头。

“1000多万……”李承恩重复着这个巨大的数字，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这时候，李永唐坐在矿洞外的车上，通过摄像机的画面看着地下空间里的情况，不时的给操尸者们下着命令。

“老板，看样子血帘教就这点能耐，为什么不一鼓作气干掉他们？”他旁边一个穿西装的人说道，正是吴运春，原来他竟然是天子集团的卧底。

“不急！”李永唐说道，“消灭血帘教的时刻我们等了上千年，不在乎多等这点时间。别忘了，他们还有一个‘魔兽王’。能够对圣王造成威胁，现在看来就只有他。圣王现在状态很不好，我们不能大意。”

“老板，我有一个问题，您准备怎么对付‘魔兽王’？”吴运春问道。

“干掉！”李永唐说道，“继续施压，逼‘魔兽王’现身，解决掉这个麻烦之后我才能放心行动。”

“老板，我有一个想法，”吴运春附在李永唐耳边说道，“等一下我想亲自见见‘魔兽王’，说不定可以策反他？”

“什么？你确定？”李永唐喜出望外。

“因为……”吴运春考虑了一下措辞，“他可能是我唯一的亲人。”

这时候，天子集团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

“嗡！”一道雄浑的精神力波纹从城头上发散出去。

“临！”李承恩大喝一声，结成手印。精神力波纹一颤，以固定的频率震动起来。李承恩银色的头发无风自动，以他为中心，一个半径宽达100米的精神力场慢慢形成。

“怎么回事？”矿洞外的汽车上，李永唐看着监控屏幕上模糊不清的画面说道，“他们的干扰波不是停了吗？怎么会突然产生这么强的干扰？”

李永唐心中涌出一股不安，抓起驾驶台上的话筒喊道：“下面的人报告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一阵夹杂着电流声的模糊声音响起：“是他，……他……现了，是……王，魔兽王！！”声音中包含的不安却是清清楚楚的表现了出来。

“魔兽王！”吴运春立即紧张的盯着屏幕。

“魔兽王！你终于出手了吗？那就好！”李永唐狠狠的说道，“全面进攻。”

这时候画面稳定了，只见一座高大城墙上一个人影仿佛神仙一般慢慢升起，那人双眼紧闭，满头白发无风自舞。

“是他……真的是他……”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孔，一旁的吴运春呢喃道，眼睛禁不住红了。

“他真是你亲人？他要做什么？”李永唐看着屏幕不安的问道。

“我不知道，”吴运春说道。“他怎么会去帮助仇人？”

“看看他的脚下！”李永唐说道，“他究竟还是不是人？”

阿德顺着李永唐的指示一看，顿时惊讶得张大了眼睛和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见画面的下端，血帘教基地周围那些绿色的液体开始起了波纹，那些波纹波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终泛起狂涛巨浪，向着岸边的僵尸群猛扑过来。

“快撤退！”李永唐大声喊道。

“斗！”城墙上空，随着李承恩“斗”字真言的发出，由化血丹组成的湖面上卷起一道无形的精神力旋风，湖水犹如海浪一般向着僵尸群猛扑过去。那些事先得到撤退通知的操尸者早就停止了对僵尸的操纵，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顺着绳索往基地外爬，僵尸群失去了指挥，对于化血丹的恐惧让它们乱作一团，四处闪躲。但是湖水铺天盖地而来，植物园里又站满了僵尸，几乎没有什么空位，那些僵尸只能在绝望的吼叫中眼睁睁的看着绿色的浪头把自己淹没。

潮起潮落之间时间很短，湖水所过之处一切有机体都开始迅速的分解腐烂，恶臭冲天。浪涛中的僵尸就像遇到了热水的巧克力开始慢慢融化，只有一些等级较高的僵尸依靠身体强悍的力量窜到四周的石壁上逃脱了被腐蚀的命运，九成以上的僵尸都被湖水浸没，要不了多久就会化成了一滩黑水，只留下一具具白骨。还有三分之一的操尸者来不及撤退，也成了这次攻击的牺牲者。

一半的僵尸被浪头卷入湖中，迅速的分解腐烂，湖面上布满了漂浮着的半腐烂尸体和白骨，还有一半的僵尸横七竖八的倒在植物园湿漉漉的地上。等到潮水退去的时候，整个基地内外鸦雀无声，只有那些残留在石壁上的绿色液体不断的滴落，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响。还有那些口中喝下绿色液体的僵尸从内部开始腐烂，分解产生的气体涨破内脏腔壁的噗噗声。血帘教的人在看到这样的结果之后都惊讶得没有了说话的勇气，好一会儿之后，城头上突然传出“哇”的一声。阿颜忍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和气味，率先呕吐出来。之后不少“保卫者”也纷纷趴在地上开始呕吐。

“敌人一时间不可能组织起进攻了，全部退进基地。开启通风系统！”叶小雨强忍着胃中翻腾的感觉，向所有城墙上的人发出了命令。

这时候一个工作人员急急的跑来，口中说道：“叶博士，副教主病危！”

“干爹！”叶小雨脸上一急，甩开大步就往医疗中心跑去。

原来黄启生在审问李云峰的过程中确实了这个孽子所做的事情和李蓉已死的消息，一时间悲愤交加，心脏旧疾发作，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研究所的人极力抢救，这才勉强保住一条性命。但是看他生命垂危的样子，随时都可能断气。

叶小雨看着黄启生的样子显得十分悲伤，眼睛开始发红，口中轻轻的唤着“干爹”。她原本是孤儿，黄启生一直对她关爱备至，给了她完整的父爱，她和黄启生之间的感情甚至要超过和李蓉之间的感情。现在她眼见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生命垂危，眼泪再也忍不住，化作断线的珍珠从她尖削的下巴上滚落。

这时候黄启生幽幽转醒，看到身边的叶小雨顿时眼睛一亮。脸上也红润了许多，仿佛病情一下子好转了不少。

“小雨，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黄启生高兴的说道。

“干爹！”叶小雨惊奇的看着黄启生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心中顿时难过无比。

阿颜在医馆的时候对于这种病危中的病人突然好转的现象见过许多，自然明白这是黄启生回光返照。看来这个副教主的生命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黄启生似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一边怜爱的抚摸着叶小雨的头，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话，仿佛想要一口气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一样。大到玉叶集团资金的运作，小到自己私人保险箱的密码，他不停的说着，思维跨越幅度很大，往往上一句是血帘教的重建要点，下一句就到了天冷了要注意加衣裳。叶小雨忍住眼泪，只一个劲儿的点头。

然后黄启生转过头，看着李承恩说道：“小李，虽然我们打交道不多，但是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最重情意——我现在求你一件事，请你看在这是我最后愿望的份上，务必答应我。”

“你说吧，只要我能够做得到的，我一定答应你。”李承恩也被眼前的场面感染，这个人是小雨的干爹，等于自己半个岳父，因此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你们的以前的婚礼我错过了，一直都很遗憾。我想在走之前喝一次你们的喜酒！”

“这……”李承恩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种要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望叶小雨望去，只见后者也是满脸惊愕。

“答应我！”黄启生艰难的说道，有些气喘。

“好！我答应你。”李承恩连忙说道。

婚礼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基地，所有人都跑来帮忙筹备，但是基地里的设施有限，婚礼需要的东西很多都没有。没有彩车、没有婚宴，他们用塑料制成假花，连婚纱都是阿颜和几个女工作人员用白色的礼服拼凑改装而成。简单的婚礼就在一代样本室举行，由黄启生和永春公主共同证婚。阿颜当伴娘，古队长当伴郎。永春公主听到两人举行婚礼的消息之后也十分开心，破例允许一千多个教徒进入一代样本室观礼。

经过残酷的战斗场面之后，简短的婚礼带给了人们片刻放松，婚礼直接从新人入场开始。在徐徐奏响的婚礼进行曲中，李承恩由阿颜和古队长搀扶着缓缓走上中央的圆台。

叶小雨搀扶着黄启生从另一侧缓缓走来。她脸上施了淡淡的脂粉，虽然穿着临时拼装的婚纱，但是她本来人漂亮身材又好，穿什么衣服都漂亮。刚一进场，就引来了众人的欢呼和掌声。

叶小雨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只是微微有些浮肿的眼皮和双眼中那些朦胧的烟云显出她刚刚哭过。

黄启生虽然步幅有点蹒跚，但是满脸红光，笑容灿烂，显然心中喜悦非常。他捧起叶小雨的手，珍而重之的交到李承恩手上。然后低下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枚戒指交给两个新人，在他们耳边轻轻的说道：“这两枚戒指是我和蓉儿结婚的时候用的，虽然戒指本身的款式有点过时，但是里面有玉叶集团所有账户和密码，我现在把整个玉叶集团交给你们，算是你们结婚的贺礼。”

“整个玉叶集团！”李承恩和叶小雨心中一惊，玉叶集团号称国内实力最雄厚的集团，但是它究竟有多少资金没有人知道。现在整个集团的资金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你叫他们怎么能不吃惊。

“你们还不快给对方戴上戒指？等什么？”黄启生催促道。

李承恩拿着戒指刚想为叶小雨戴上，突然一个“保卫者”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敌人有动静！”

李承恩心中又是一惊，精神力瞬间涣散，神经反射不再通畅。他手上一抖，戒指“当”的一声掉在圆台上，咕噜噜滚到台边。停在一个人脚下，一只玉手轻轻拾起戒指，玉手的主人微张着小嘴，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正是阿颜。

“我出去看看！”李承恩关心敌情，顾不得捡回戒指，立即往基地外赶去。

“我也去！”叶小雨紧随其后。

“喂，戒指……”阿颜摇晃着手中的戒指，张口欲喊，却发现二人已经去得远了。

“婚礼暂停，全员备战！”永春公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阿颜手中握着冰凉的戒指稍稍犹豫了一下，突然脸上一红，左右看看，飞快的把戒指戴上无名指又飞快的取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跟在李承恩的身后向基地外走去。

“嗯……大了点！”

黄启生看着叶小雨和李承恩的身影消失在一代样本室的入口，知道自己最后的愿望终究没能完美的实现，只得难过的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因此对身后一个教徒说道：“带我去见见……峰儿吧。”

“老爸，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基地医疗中心一间观察室里，李云峰跪在地上，满面泪痕的求饶。在他面前，黄启生一言不发的坐在轮椅上，神色冷峻，一团浑浊的液体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眼见那团液体就要夺眶而出，他忙把脸撇向一边。

李云峰抬眼望了望老爸，又转头望了望门口持枪的“保卫者”，然后不再说话，趴在地上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

半晌之后黄启生才轻叹一声道：“都怪我……”然后他把脸转向门口，轻轻点点头。

“砰~”枪声之后，观察室里没了声息。

黄启生在“保卫者”的护送下慢慢离开观察室，他抬起头默默地对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听着轮椅的轮子转动的声音，脸上不露悲喜。

“那些资料，都传出去了吗？”黄启生问道，声音无精打采。

“报告教主，我们通过钟顾问的信息专线，以汇报的形式都传出去了。”身后的“保卫者”回答道，“现在已经储存在总部服务器上。”

“那就好！血帘教一千多年的秘密……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黄启生的双眼渐渐没有了焦距，仿佛回忆着过去，又仿佛憧憬着未来。

“蓉儿……”他的嘴唇微微翕张，头慢慢的偏向一侧，身体歪在轮椅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时候城头上，李承恩一看对面河边车顶上那个瘦小的背影，心中突然一震，这个背影似曾相识。

吴运春缓缓的转过身来，双眼通红，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好久不见了，姐夫。”

李承恩全身一震，眼前的景象渐渐变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