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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你应该是怀孕了吧。”
叶妈妈的话像是炸弹一样在叶无双的心里炸开，她本就已经摇摇欲坠，悬在崩溃的边缘，此刻被人戳中心事，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我没有！”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尖锐，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样子有些恐怖。
夏夜脑海中‘嗡’地一声，接着就觉得后背一寒，下意识地想到了不好的一面——
“然后……他不要这个孩子？他叫你去把孩子打掉？”
不对！
叶无双闻言一惊，终于说话了，“那你不怕你妈妈担心吗？”
她回答不上来，眼睛却一瞬间就红了。
身旁的叶妈妈虽然紧紧抓着她的手，但眼睛已经慢慢地闭了起来，头也不断地点，如同小鸡啄米一样。
叶无双愣了好久才转动眼珠子，她想回答说‘是’，可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自己的喉咙、自己全身都在痛。
夏夜也惊呆了，但还好反应够快，立刻说：“我一个朋友，不好意思，我们能不能下次约时间谈？”
叶妈妈拧了拧眉，随后也不再问什么，拉着她就出了厕所，然后去找医生。
“你有没有怀孕，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所以无双，你别想骗我！”
哭得不能自已的人哑哑地叫着她的名字，泪流满面地说了句：“我可能怀孕了。”
远处开来一辆空车，她连忙拦下来就坐了上去，报了夏夜上班的地址。
“没有！我没有怀孕！”
叶无双尽管听得有些模糊，可还是听到了，心里一酸，更觉得痛从中来。
也许，并没有人期待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
可叶妈妈已经要疯了啊，医生这么一说，她立刻就拍桌子了，“我们交了钱的！我就要今天检查！女儿是我的，她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马上给我检查！检查！”
是活路！
所以这个时候，叶妈妈其实已经非常非常累了。
她是跟着贺景深和叶无双回来的，这几天在哈尔施塔特也是连日连夜的不睡觉，时时刻刻守着他们，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妈，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她的声音充满了恳求。
“不，我不去！”
医院里开了暖气，人又多，坐在那里不动没一会儿就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叶无双咬着唇不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崩溃大哭。
医生被她癫狂的样子给吓到了，愣在那里半天都不敢说话。双应叶的未。
夏夜冲过去将站在门口的拉进来，然后关上门，问她：“你怎么了？怎么会这个样子？”
“只要你答应我去医院做检查，我就放开你。”
这样子看着，别说是叶无双本来就不想上厕所，就算是真的想上厕所，现在也上不出来了。
小女孩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对着叶无双点了点头。
叶无双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也不说话，叶妈妈拉着她往哪里走她就跟着去，要她干什么她就照做，整个就像是木偶。
所以才这么狼狈地跑出来，才这么伤心难过吗？
可是抬头的瞬间她发现，她的视线是完全模糊的，根本就看不清。
小孩子就是这么单纯，看到别人和自己一样的情况，就觉得好玩。
医生有些奇怪，看了看她，“你是她妈妈？”
“那你女儿都这样了，你不带她回家好好休息，还在这里大吼大叫，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医生很不满意，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
“你怎么了你说话啊！是不是贺景深欺负你了？还是你妈？”夏夜急死了，也顾不得现在还在上班的地方，立刻就大声了起来。
叶无双一个字说不出来，整个人就知道发抖，就知道掉眼泪。13acv。
叶妈妈却是闻言之后异常激动，“不行！就要今天检查！”
小女孩听完了之后眼睛忽闪忽闪的，古灵精怪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个精灵，“好啊好啊！”
不是出路——
可是叶无双给出的答案却是摇头，她咬着唇像是在拼命压制什么，可最终却还是没压制住，抱着自己蹲了下去，哭得不能自控。
一口气从楼上跑下来，站在马路边上的时候叶无双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在发抖，呼吸也很难受，吞气吐气之间喉头火烧火燎的。
“你想怎么样？你放开我！你放开！”
小女孩摸着她的脸轻声细语的：“我每次来看病都很怕，就会闹脾气，我妈妈就会骂我，我不开心了也会哭。”
“对！”
叶无双惊恐不已地甩着她的手，想要逃开她的钳制，可是叶妈妈是理智的，她已经害怕得神志不清，所以根本就甩不开。
叶无双呼吸一滞，沉默了几秒之后忙不迭地点头，“好，妈我跟你去医院做检查，你放开我好不好？我胳膊好痛！”
两人在客厅缠斗了一会儿，最后叶无双实在是没力气了，被叶妈妈压在沙发上，恶狠狠地训斥她：“你要是再乱动，别怪妈妈对你不客气！”
是啊，这样当妈的，这个世上少之又少吧？
医生看她脸色不好，好心地建议：“要不明天再过来查吧，你看你现在脸色这么差，回家休息好，如果真的怀孕了，要照顾好自己啊。”
叶无双不动，也不回答。
叶妈妈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她是肚子朝下，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可她怕——
她下车的时候司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是被男朋友抛弃了吗？”
叶无双还是没反应，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但更像是——行尸走肉！
她怔怔地靠在厕所隔间的木板上，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连眼神都变得空洞，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吓人。
当时叶无双很想看一眼司机，好记住这个好人的脸，不让自己对这个世界继续绝望下去。
夏夜办公室里当时还有一个客户，回头看到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谁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无双才抽抽噎噎的，缓过来一些。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给她擦眼泪，“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阿姨骂你了啊？”
叶妈妈摇着头笑了，“无双，这几天我一直都跟着你，那天你一个人在外面吐，我看到了。”
——
“那我就叫医生到家里来给你做检查！”
就连到了医院，叶无双说要去上个厕所，叶妈妈也要跟着去，一直跟到隔间里。
叶无双起先没注意到，许是注意到了也不想有什么反应。
从磨砂玻璃看出来，外面密密麻麻地站着很多人贴着玻璃在听里面的动静，这些人啊——不八卦会死吗？！
去医院的路上叶妈妈一直牢牢地看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她给逃跑了。
叶妈妈步步紧逼，叶无双本就没有什么力气，没几步就被她抓住了，然后被拧着胳膊警告：“是不是怀孕了，医生自然会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从出租车上下来，她将自己身上所有的袋子都摸了一遍，就摸出来二十块钱，车费是二十三，司机看她脸色那样白，不忍心，就说：“算了吧姑娘，看你也不像是坏人。”
小女孩笑得很开心，满满的都是自豪，还说：“我看你妈妈也睡着了，所以才和你说话。”
对方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看了看叶无双点头，然后就拿着包走了。
“放开我，放开……求求你，妈，求你了……”
夏夜抱着她拍着安慰了一会儿，可她压根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夏夜没办法了，只能任由她哭。
到后来一个小孩子笑嘻嘻地跑到她身边，爬到椅子上，覆在她耳边小声地问她：“姐姐，旁边的阿姨是你妈妈吗？”
叶无双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肚子，一步一步往后退，脸色退得煞白。
如果自己真的怀孕了，她不想伤到孩子。
但是化验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抽了血之后她们就只好在一旁等待。
叶无双全身心都是冷的，她一点也不想睡。
最后看叶妈妈又要发癫了，她连忙开了胆子要她们去抽血化验。
“不会的，她睡着了。”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我趁着妈妈不注意，逃走了。”
“嘘——”
叶无双眼里除了绝望，已经找不到其他任何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小夜……”
憋着一口气从一楼跑到夏夜上班的八楼，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整个人狼狈得一塌糊涂。
叶妈妈一开始十分警惕，几乎是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叶无双，后来看她没有一点反应，也看不出逃跑的迹象，渐渐地就放松了。
叶无双看着她许久，忽然眼里一亮，然后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捂着耳朵和她说悄悄话。
可是叶妈妈却像是没看到似的，见她不动了，就问：“你还要不要上厕所，不想上了就跟我出去。”
夏夜拿了纸巾给她擦了擦，然后问：“你刚摇头的意思是贺景深要这个孩子，你现在这样和他没关系？是你妈的原因？”
叶无双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的绝望让人心惊。
“你妈……要你打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