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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有德突然发现自己站在花海当中，在自己前方，一名金发御姐正和壮硕的男人对峙着。

有风吹过，密集的蒲公英混合着白色的不知名花朵的花瓣，纷纷飞上天空。

林有德明白了，这是老人的回忆，所以按照他的期望进行了一定的美化处理，现实中不可能有这么美轮美奂的场景。

年轻时的老人，就站在如画的风景中和御姐对峙着，手中的灵能剑微微颤抖。

“动手吧。”御姐平静的说，“你不是一直说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少数人是可以被牺牲掉的么？现在我就是少数人，贯彻你的多数正义吧。”

林有德皱眉，这好像和老人刚刚的说法有些不符啊……

【因为你由于我的缘故，看到的是比较接近真相的场景，而不完全是他主观粉饰过的场景。】诺亚解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我有个问题，我现在在看他的回忆，他在干什么？】

【当然是看你的回忆啰，你潜意识里最重要的场景，此刻正呈现在他眼前。】

【我能知道那是什么场景吗？】

【不能，因为你主动要求过我，不要我插手的。还有现在你们在进行意志对抗，漫不经心的话会输哦。】

林有德立刻严肃起来，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场景中。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被拉进场景中，成为这个场景的主视角，也就是老人本身——那样估计林有德的意志对抗就失败了。

下一刻他很可能看到的就是自己身首异处的场景。

真危险。

画面开始崩溃，走马灯出现了，老人的一生仿佛一卷胶片，在林有德面前快速的掠过。

林有德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很久以前他刚到穆恩佐的时候，就看了一次战死的旧人类大姐头的走马灯。

记得就是在那个经历中，林有德对三味线和演歌产生了相当的兴趣。

林有德不知道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接受意志力考验，所以一直严阵以待，进可能的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来观看走马灯，同时在内心反复念叨自己的名字。

如果被走马灯吸引，进而带入到场景中，估计就完蛋了。

但是那些场景的吸引力越来越大，某些场景甚至开始引起林有德的共鸣，比如老人和他的妻子在传说之树下告白的场景，林有德就是靠着回想“那一夜”中夏咏芝通透的肌肤和曼妙的曲线才扛过来。

终于，走马灯戛然而止。

林有德早已疲惫不堪。

新的场景出现了，林有德站在一条河边，河上飘着河灯，河对岸开满了曼莎珠华——也就是所谓的彼岸花。

有人站在彼岸花从中，隔着河遥望着这边。

林有德猛然发现那人正看着自己。

他皱眉，疑惑的想：“为什么会看着我呢？啊，对了，我是——我是谁来着？”

林有德发现自己不知道老人的名字。

然后他猛然醒悟，自己是林有德，才不是什么只能怀念亡妻的可悲老人，自己的妻子们健健康康的，活力十足，每个晚上闹腾得林有德都有些受不了。

他对河对岸那看不清面容的女性说：“对不起，我不是你等的人。”

女性的面容一瞬间清晰了，果然是花海中见过的那位漂亮的御姐，她向林有德露出笑容。

紧接着，老人的身影出现了，他看了眼林有德，轻声道：“去品尝胜利的果实吧。另外，作为你胜利的奖赏，我告诉你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吧，你的父亲……算了，你自己的命运，你自己去探寻，没人能帮助你。”

说罢，老人迈开脚步走到河边，摆渡人悄无声息的出现了，那是一名红头发的大波少女，还打着呵欠，奇怪的是她明明穿着东方式的服装，并且按照东方传说中的描述担任着冥河的摆渡人，但她的小船上却放着一把西方传说才会出现的死神之镰。

“明明前面走几步就有奈何桥，为什么你们都要百度啊！”少女抱怨道，“来，钱拿来，没钱百度个屁。”

老人拿出一串七十个铜币，递给少女。

少女接过钱，努了努嘴示意老人上船，随后她看着林有德。

“我有个口信要给你，地狱的名册里，还没有林正义这个名字，也没有你母亲。”

林有德差点没站稳，他随即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意志力考验，赶忙稳住重心，并且尽可能平静的回应道：“我知道了，不过我可没钱付你情报费。”

“没啥，反正我也是被人托付了带个话而已。”

说着少女摇起船橹，小船向河对岸开去，她一边摇一边唱道：“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林有德真的很想吐槽，然而又害怕这是陷阱，吐槽就中招什么的，所以他继续摆出严肃的表情，装没听见。

反正在这种情况中，你不要做出“这种情况下理所应当的反应”就对了。

林有德一面目送小船远去，一面问诺亚：【我看到的这些，是那老头的幻想，还是真正的生与死的交界？】

【有区别吗？】

【不，我是说，和死去的人对话什么的，真能做到吗？】

【回溯时间就能做到啊。】诺亚回答。

诺亚一般不会给文不对题的答案，她的很多让人觉得无厘头的回答，其实都是暗含着世界的真相，只是以林有德这等凡人可能一时没法悟透而已——这是林有德在和诺亚相处三年之后总结出的重要经验。

诺亚的每一句话都可能隐藏着解读超文明眼中世界的模样的关键线索。

说不定当林有德悟透了超文明是如何看世界的瞬间，他也会飞升呢。

【理论上不可能，因为你的体量太小了，在人类的历史——不，在所有文明的历史中，一般都会有那么几个悟出了部分本质的天才，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诺亚轻描淡写的评价道。

这时候，小船、三途川等一切全都消失了，现实世界再一次出现在林有德眼前。

林有德恰好看到了自己的灵能剑击碎老头灵能剑的瞬间，紧接着他的锋镝砍进老人的身体，将它横切成两半。

“精彩。”老人轻声说道，“想不到，拼意志力也是老朽输掉了。”

“我说过了，现在的您无法取得胜利。”

“嚯，打赢了就开始叫‘您’了？一开始你怎么没有这么敬老？”

林有德确认了一下体内的时钟，发现和老人锋镝相交的时间不过零点四秒左右，换而言之也就是一瞬间。如果自己说在这一瞬间他已经看完了老人的一生，会不会被人认为是在吹逼啊？

【实际上，你看到的那些，一般都是潜意识去经历，你的主观意识一般感受不到，只是在分出胜负之后会突然产生能理解对手了的感觉，古语不打不相识就是这么来的。剑客们在以死相搏的碰撞中，潜意识看到了对方的经历，由此产生了这种说法……】

林有德已经懒得分辨诺亚这是在说真的还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不过因为是诺亚，估计这是真的。

【不，这次例外，后半部分是我胡说的。】

……

林有德摇摇头，不再理会诺亚。他将灵能剑架到老人的脖子上。

“现在投降还有机会。”

“放弃吧。”老人用慈悲的目光看着林有德，“我的人生已经够长了，我已经累了。”

“好吧。”

“在最后，我作为一名长者，要给你一点人生的忠告。豁达是一种很重要的品性，豁达的心态能让人生变得简单不少。”

“我记住了。”林有德点头，然后切断了老人的脖子。

莉莉看着林有德的背影，在后宫频道中报告：“突击队已经突破了敌人的防线，马上要进入机房了，我们也过去吗？”

“当然。”

（我今天晚更了，是因为被肺炎的三更吓到了，嗯，都怪肺炎，都怪琥珀之剑。）(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