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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巴达哼了一声,道:“带走。”他们只带走了大伯,我和小黄狗依旧被关在黑屋子里,两人相顾无言。
片刻后,小黄狗起身,开始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就像一只无头苍蝇,我知道他是在担心大伯,我何尝不担心?但现在,担心有什么用?
我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
小黄狗停下杂乱的脚步,摇了摇头,他分析道:“他们要师父治病,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咱们要担心的是以后。”
以后?
我有些不明白,小黄狗气的够呛,在我头上拍了一巴掌,道:“你蠢啊,治病的时候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但病好以后呢?”顿了顿,他两眼望着房顶,很欠揍的说道:“反正我不姓孙。”
我气的够呛,心说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居然敢学大伯拍我脑袋,真是反了!我坐在地上,直接朝着他屁股踹了一脚,道:“什么叫不姓孙,你拜入我们孙家门下,生是我们孙家的人,死是我们孙家的鬼。你放心,如果他们真要把我和大伯沉湖,我一定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亲弟弟,名字叫孙邈邈。”
小黄狗脸色扭曲了一下,呸了一声,道:“你哪儿来的弟弟。”
我道:“我老爸私生的,行不行?”
小黄狗呛了一下,神情颓废,显然不想再争了,呈大字形趴在地上,我们俩没再斗嘴,屋子里十分沉闷而压抑,片刻后,我决定发挥团结友爱的精神,正打算安慰一下小黄狗,门突然又被打开了。
这次来的人,依然是巴达,但他只让我出去。
小黄狗盘腿坐起来,目光冷冷的盯着巴达,我迟疑了一下,问巴达道:“干嘛?”
巴达神色依旧不善,在水洞里聊天打屁的爽朗也一去无踪,他僵硬着声音道:“去就知道了。”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猜测:用刑?鞭打?沉湖?哪一样我都受不住啊。
害怕之下,忍不住又看了小黄狗一眼,他的脸色阴沉沉的,显然也觉得我这一去不妙。
紧接着,小黄狗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道:“别怕,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顿时觉得欲哭无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我怎么觉得自己更怕了?
巴达推了我一下,不耐烦道:“别磨磨蹭蹭的。”紧接着,房门被关上,最后一秒,我只能看到小黄狗的眼睛,冰冷的像刀一样,我突然觉得,我出了什么事也就算了,如果大伯出了什么事,小黄狗一定会发狂的。
据我所知,小黄狗当时流落到村里时,几乎就跟个乞丐差不多,饿的皮包骨,没人知道他是从哪儿来,不过他染了一头黄发,身上的衣服虽然很破烂,但也能看出是比较流行的款式,价格应该不菲。
村里人都猜测,会不会是城里哪家小孩离家出走了?
乡下人都比较淳朴,有人问小黄狗家在哪里,赶集的时候就把他送回去,小黄狗当时脾气很暴躁,对那个人吼了句:“给老子滚!”
就这一句话,顿时惹怒了村里人,都觉得这小孩子没礼貌,无可救药,原本有好心人准备给些吃的,也都放弃了。后来被我大伯遇上,我大伯一向是伸张正义的,当即很慈祥的问:“小子,怎么不回家啊?是不是走丢了,我送你回去。”
结果呢?结果当然是被小黄狗一顿丑骂:“关你屁事,少他妈假惺惺,给老子滚!”
但我大伯岂是一般人?能由着小黄狗这么骂?
他气的鼻子一歪,也不管自己四十多岁了,直接对着才十六七岁的小黄狗一阵拳打脚踢。
我大伯养生有方,又注意锻炼,身子骨好的不得了,小黄狗哪里是对手,直接被我大伯揍晕了,醒来之后被我大伯关在柴房,每天给一顿饭,关了一星期后,老实了。
当然,具体大伯是怎么把小黄狗收拾服帖的,我也不知道,但从那儿之后,小黄狗成了大伯的徒弟,死心塌地,因为我是大伯的侄子,所以以前不管我怎么欺负他,都是摆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任我蹂躏,但我知道,这完全是看我大伯的面子。
如果这些人真的动了大伯……我想起小黄狗刚才那个冷酷的眼神,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估计,这小子会同归于尽吧。
思索间,我被推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一个大木桶,里面的水黑呼呼的,散发着一阵药味儿,我一闻就知道,这是药浴。
大伯在旁边站着,旁边还架了一口小铁锅,他正往里面扔着什么东西。
屋子里除了大伯,就只有我和巴达,巴达接着道:“脱衣服。”
脱衣服?这、这大冬天的脱什么衣服?难道准备从饿刑改为寒刑?
我摇了摇头,正打算反抗,大伯看了我一眼,道:“脱吧,他们怕我下黑手,让你先试药。”我明白过来,心说这纳衣寨的人就想错了,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待病人,大伯从来不会下黑手。
至少从小到大,我没听说大伯害过谁。
我立刻脱了衣服泡进木桶里,水温刚好,泡着还挺舒服,而且这药浴应该有止痛的成分,进去坐了不到一分钟,身上就跟打了麻药似的,什么感觉都消失了。
巴达在门外守着,大伯一边给木桶加药,一边低声对我说了句:“这药得泡两天才有效果,不过如果等两天再给那小子用药,到时候也迟了。”
我惊了一下,道:“那你没跟他们说?”
“说了。”大伯叹气道:“他们不信。”
我道:“那怎么?”
大伯皱了皱眉,道:“拖延时间吧,找机会逃跑。”
我道:“那咱们不管他了?”虽说纳衣寨的人对我们有杀心,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况且瘦子一路上虽然沉默寡言,但关键时刻也没少照应我,如果就这样逃跑……
大伯敲了我一下,道:“先担心自己吧,能不能跑还难说。”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很压抑,看了看在门口把守的巴达,我迟疑了一下,决定赌一把,于是抄起旁边舀水的水瓢朝他砸了过去。
大伯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手里的草药吧嗒落在地上。
巴达估计是在走神,被我一砸,顿时蹦的老高,转身怒喝道:“你小子,又干嘛!”
我道:“不干你,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巴达气的够呛,将水瓢朝我砸过来,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是**啊,让我过去我就过去!”
我道:“你不想瘦子跟桑泽的老爸一样吧?”
巴达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瘦子说的是谁,他道:“你大伯不是能治吗?”
“是能治啊。”我道:“但我大伯也说过,两天之后,再给他用药也晚了。”
巴达的神情有些迟疑,但没吭声。
我如今也只能赌一把,虽然我与巴达和瘦子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好歹也是共患难,对二人的品性都有一些了解,便很诚恳的道:“巴达,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巴达皱眉,看了我一眼,道:“欠扁、欠揍、欠教育。”
我呛了一下,忍不住一阵尴尬,道:“除了这些,我总有一些优点吧?”
巴达神色稍微舒缓,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顿了顿,他道:“孙邈,你不是个坏人,我知道,但你们这次干的事情,犯了大忌,我帮不了你。”
我看出巴达已经有了松动,便赶紧乘热打铁,道:“估计我就是不说,你们应该也了解,确实,我们是为了石崖上的石书而来,但是我们是被胁迫的,我发誓,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来这里,你肯定不知道,我们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危险,如果不是姓陈的用一些东西来威胁我们,我们根本就不愿意到这人来。”
巴达神情已经出现松动,怀疑的看着我,道:“威胁你们?那个年轻人是很厉害,但你们三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用什么威胁你们?”
此时,我也只能一个谎圆一个谎,既然鬼魂陈已经背叛我们,我们也不用给他留余地了,于是我道:“你应该知道,他对付鬼很有门路。”
巴达点了点头。
我又道:“他就是用靠这种手段进行胁迫,说实话,我们并不是第一批被他胁迫,帮他办事的人。年前,我弟弟开车撞死了人,虽然陪了钱,但死者阴魂不散,一直纠缠,我们一家人被折腾的人人瘦了十斤。姓陈的想得到石书,又找不到路,便用这个要挟我们,只要把他带到寨子里,就帮我们收了那个东西。本来,将人带到这儿我们就打算回去的,但后来坠湖失踪,才有了后来的事。”
“巴达,我不骗你,如果我骗你,我就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我对上帝发誓……”好吧,事实上我不信上帝,我家世代都供奉药王祖师爷。
巴达皱着眉,我这一番话实在很瞎扯,我不知道他究竟会信多少,片刻后,巴达道:“我帮你,不是因为相信你的话。”顿了顿,他道:“我信你,是因为你想救纳乌的心意是真的。”
总算有人理解我了,理解万岁!
紧接着,巴达四下里瞧了一下,随后压低声音道:“小子,我也不想你死,你死了,世界上哪里还能冒出第二个让人又想扁又想揍的货色,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有我。”这话他说的极轻极快,说完就又恢复了牛皮哄哄的神色。
我感动的直想流泪,巴达,我果然没看错你,好兄弟!
说到底,巴达这一辈跟我们一样,都是接受了现代教育的好青年,估计杀人这种事情,在他们眼里也很难接受,况且我们虽然相处不久,但在水洞里,也是互相扶持,互相救助,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骗人的。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古人的话果然没有错,正所谓:福祸无门,唯人自招;善恶之报,如影随行。如果我当初在水洞里只顾自己逃命,恐怕现在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