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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微臣开了一些清脑开窍的方子,可以送去太医院查验,若无异议,皇上便可早晚服用。”方正浅浅一礼。
“好。”穿着妥当的辽皇重新焕发出卓绝的英姿。
“哎呀,太好了,老奴好久没见到皇上如此开心了。”喜公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接过方正手中的药方递给门外的小侍卫。
秦锦绣微微笑道:“皇上其实没有什么病患,不过是过敏的症状罢了,只是过敏的时间太久,才会精神萎靡,浑身不适。”
“秦姑娘可有良方?”喜公公喜出望外。
秦锦绣摇了摇头,“过敏是由体质决定的,也就是与生俱来,但只要隔离了过敏原,便会好很多,方正为皇上开的药方都是极好的,皇上只要按时服用,一定会很快的好起来。”
“多谢秦姑娘、多谢方大人。”喜公公扬着拂尘走到辽皇身边,语重心长地说:“老奴总是劝慰皇上,身边有个贴己人多好,皇上不如……”
“嗯。”辽皇的眸光黯淡,脸色一沉。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喜公公跪倒在地,不停地叩首。
秦锦绣和方正面面相觑,辽皇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到底怎么回事?
“起来吧,下次不可再提。”辽皇威严地挥动宽大的衣袖。
“是。”喜公公恭敬地站立。
“嗯。”秦锦绣偷偷瞄了瞄四周,琢磨着是不是对辽皇说实话?
正在秦锦绣迟疑时,辽皇却先问起了,“你们在朕的寝宫里发现了什么?为何将火炉搬走?”
“呃。”秦锦绣和方正会意地对视后。
方正拱起双手,细细讲述了发现花粉的经过。
“哎呀,皇上,此计谋好狠毒呀。”喜公公愤愤地说。
“豚草和蒿草的花粉?”辽皇眼神幽幽地盯着蒙蒙亮的窗外。
“皇上,我怀疑凡是皇上经常停留的宫殿内,都隐藏着花粉,不如派人去找找?”秦锦绣提议道。
“好,喜公公,你去找几个贴心之人,秘密查找,不得有误。”辽皇挺直了腰板,“若是让朕查出来,背后之人,势必将其绳之于法。”
“是。”喜公公领旨离去,不多时,便领着几个人无声无息地在殿内细细找寻。
辽皇缓缓站立,背着双手,独自看向窗外。
那落寞孤寂的背影刺痛了秦锦绣的双眼,心也莫名的疼。
“皇上。”方正再次拱起双手,“逍遥王和北王接连被杀,皇上又被暗中算计,这层层叠叠之事,看似无关,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微臣斗胆相问,皇上对于此案有何见解?”
“哈哈,哈哈。”辽皇朗朗大笑,“方大人真是恪尽职守之人。”
“皇上言重了,微臣只是认死理的人。”方正坦言。
“听闻你的鬼生子?”辽皇反问。
“微臣是棺材里出生的。”方正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你们是夫妻?”辽皇指向秦锦绣。
秦锦绣怔住了,辽皇怎么知道的?只是自己和方正以前的确是夫妻,现在嘛?秦锦绣抿着小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方正也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抹不解目光,不知所云。
辽皇见秦锦绣和方正纷纷面露悲伤,便缓缓转身,充满深情地拂过手腕上的一串蜜蜡,默默地说:“朕劝慰你们一句,有些缘分是用来争取,用来营造的,万不能因一时的误会,而酿成终身的遗憾,莫像朕一样,痛失了此生最爱的女子,孤寂数十载,每每想来真是追悔莫及。”
“皇上。”秦锦绣伤楚地看向辽皇,情动心痛。
辽皇低头苦笑,重语道:“看来,朕老了,竟然变得多愁善感了,罢了,罢了。”
辽皇露出慈祥的笑意,“朕虽然不问政事,但朕若是想知道什么事情,还是可以立刻知道的。方大人为鬼生子,秦姑娘是棺材铺家的女儿,你们被百姓成为绝配,你们夫妻联手侦破了棋局山庄的迷案,只可惜一场莫名的大火烧了水流云在所有的东西,真是可惜。”
“后来,你们又接连侦破了灵归寺血案、雷霆劫两件要案。”辽皇紧紧盯着方正,“朕始终不明白,既然方大人连破奇案,那为何方大人依然是一名小小的县令?”
“回皇上,方正淡泊权势,我也不在乎什么名利,做个寻常百姓也好,少去了很多繁琐之事。”秦锦绣抢着回答。
方正溺爱地眼神看向秦锦绣,轻声附和道:“是啊,微臣已经习惯万县的生活,不愿混迹官场。”
“哎。”辽皇摇头叹息,“朕的大辽就缺少方大人这般的少年英才。”
“皇上谬赞。”方正缓言,微微低下头。
良久,喜公公将从四处搜查而来花粉粉末呈了上来。
“别,别靠得太近。”秦锦绣阻拦住喜公公。
喜公公忙背过身子,“皇上,这如何是好?”
“查,一定要查到底。”辽皇重拍桌案,“真是岂有此理,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犯事。”
“喜公公,将这些花粉一定要送出宫外,千万不能在宫中销毁。”方正细细嘱托。
“是。”喜公公抱着装着花粉的罐子,小心翼翼地走出殿内。
“皇上既然对我们两人的身份和过往了如指掌,可以告知我们……”方正欲言又止,因为自己也摸不准辽皇对于此案到底知道多少隐情。
“嗯。”辽皇缓缓站立,“大辽与南朝世代对峙,质子对于大辽的意义并不大,但是大辽的脸面,皇家的脸面,所以历代的大辽皇帝都会按照先祖的盟约,督促南朝送质子入辽,南朝也是心知肚明,两国为了维护边境的稳定,都恪守着约定,但两国之间的冲突也日益尖锐,两国之间的细作也越来越多。因为朕和南朝皇帝都知道,两朝之间,早晚会有决裂的那一日,所以,朕一直在压制争强好胜的北王。”
辽皇目光变得深邃,“但北王却不听朕的劝慰,一意孤行,他暗中与朝中大臣勾结,没想到最后竟然玩火*。”
“玩火*?”秦锦绣惊讶地看向辽皇,“难道皇上知道凶手是谁?”
“朕不知道凶手是谁,但北王若听朕的话,他就不会无辜被杀。”辽皇摇头,“北王和逍遥王的死,定是有人想挑拨辽和南朝的关系,你们想一想,坐收渔利的是谁?”
“西夏?”方正一语道破。
“不错,正是西夏。”辽皇从桌案上抽出一张密函,“这上面详细记载着朝中疑似西夏细作的名单,你们可以查一查。”
“这……”方正犹犹豫豫,没有接过密函。
“方大人怕吗?”辽皇反问。
“不。”方正摇头,“皇上既然能知晓西夏细作的名单,也定知晓南朝细作的名单,微臣只是不懂,皇上为什么不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呢?”
“哈哈。问得好。”辽皇哈哈大笑,“我想,同样的名单,南朝皇上的手中也有一份。”
“什么?”秦锦绣彻底糊涂了,艾玛,帝王之术果然厉害,连说的话都如此深奥,相比之下,自己真是个小透明。
辽皇拉起方正的手,将密函郑重地放在方正手中,“我们都喜欢和熟悉的对手较量,懂吗?”
方正顿了顿,将密函折好,放进衣袖,“微臣懂了。”
“总听你们说起西夏,西夏到底有多厉害?”秦锦绣回忆起大学里的历史课,“西夏只是南朝的附庸国,为什么总是兴风作浪?”
“秦姑娘真是爽朗。”辽皇笑眯眯地看向秦锦绣,“西夏的确是南朝的附庸国,不过那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西夏国富民强,兵马强壮,已经不容小觑。”
“不。”秦锦绣摇头,“自古有小国寡民,大国重礼的说法,西夏虽然兵马强壮,但毕竟是弹丸之地,远远比不了大辽和南朝的。”
“说得好。”辽皇龙心大悦,“西夏也明白自己的实力,所以多年来,它一直蛰伏与大辽和南朝之间,但它的熊熊野心,日益膨胀。”
“那大辽和南朝开战,对它有什么好处?无论谁赢谁输,它都是吃大饼的。”秦锦绣抿着小嘴,“好像好得喝羊汤,不然噎得慌。”
“哈哈。”辽皇被秦锦绣的话逗得大笑不止。
方正也忍俊不禁地看着秦锦绣,“自古乱世出英雄,只有乱,才有机会,西夏就盼着大辽和南朝交恶。只要战端一起,它必定会从中渔利。”
“艾玛,对呀。”秦锦绣恍然大悟地摸了摸小脑袋,“还真是阴险。”
“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方正点头。
“好。”辽皇大声说道:“你们去查一查,北王身边有个叫云烟的侍妾,或许会发现重要的线索。”
“云烟?”秦锦绣扑棱着大眼睛,听名字便知道是个绝色地美人儿了。
“此女是北王狩猎深山中结识的,容貌出众,深得北王宠爱,据说夜夜都会陪伴在北王身边,但偏偏在北王遇害的当晚,染了风寒,没有陪伴北王。”辽皇言语放缓,“你们查一查,当天晚上,她到底真是病?还是假病?”
“好。”方正轻声应过。
“天亮了,你们留下陪朕一同用早膳吧。”辽皇一扫多年的阴霾,精神抖擞。
“好呀。”秦锦绣摸了摸瘪瘪的肚子,“那我也去御膳房做些可口的家乡小菜,请皇上尝尝鲜?”
“好。”辽皇点头。
殿内温情一片,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