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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昆朝他甩出一根中指，转身慢跑到新生们的方阵前，向几名正在嘻嘻哈哈地抢球的女生伸出右手：“各位同学，球还我好么？”
离他最近的女生身材高挑，穿着平底解放鞋，站在身高1米73的杨昆面前也丝毫不落下风，把足球往身后的女同学手里一塞，用清脆动听的普通话反问道：“说还你就还你？刚才差点砸到人怎么说？”
旁边的女生们七嘴八舌地接茬：“就是，差点砸我脑袋上，吓我一大跳。”
“还说呢，你往后这么一躲，正撞我胸上，这会还疼呢。”
“不能轻易还给他，让他道歉！”
“光道歉也不行，起码得表示表示……”
三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
在无数只小鸭子面前，杨昆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他眯着眼皮瞅着面前的女孩子，她背朝西站着，阳光从她身后侧面打过来，强烈的光线给她的侧脸镶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柳眉、杏眼、琼鼻、丹唇、腰细腿长，小胸脯将宽松的军训服顶得高高的，竟是个难得一见的小美女，即使不看相貌，单以身材而论，起码也在90分以上。
杨昆暗忖，捡个球都能碰到个漂亮女孩子，也不知道是这届女生普遍质量高的原因，还是人重生了，运气也跟着转好了？
不好意思死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他掩饰地抬手抹了把汗，解释道：“刚才是意外……呃，也不算意外，那哥们的臭脚就这水平。”
指指不远处的魏令军，杨昆一脸无辜地撇清自己道：“我就是一跑腿的，各位女侠别难为我了吧？”
高个女生挑着秀丽修长的眉，说：“好啊，叫你同学自己过来拿。”
杨昆回头朝魏令军招手。
那小子双眼朝上一翻，很没义气地转过身去，愣假装没看见。
杨昆有点哭笑不得地摊开双手，叫了声：“老魏！”
魏令军干脆朝装着球的网兜跑了过去。
高个女生站在杨昆身后，嘴角挂着揶揄的笑意，视线在他宽厚结实的脊背上扫过，看着虬结起伏的背肌随着他摊手的动作，在脊柱的位置挤出一条刀削斧凿般的沟壑，令人有伸手上去捏一把的冲动。
原来不单止女生才会有沟的。
她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好笑，在杨昆转回身之前，及时错开了目光。
杨昆为难地叹了口气，问：“各位都看见了？”
高个女生觉得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教官和别的班的同学都在边上看着，也不好做得太过，伸手想从旁边女生手里接球过来，那女生却有点唯恐天下不乱地把足球往身后一藏，“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了他，唱支歌来听听就当道歉了。”
另一名女生接口道：“对对，咱们在这唱了一下午，也不能让他们白听！”
杨昆苦着脸说：“我倒不怕唱得太难听会挨揍，就怕你们听了晚上会做噩梦。”
女生们一阵哄笑，拿着足球不撒手的女生不信邪，说：“看你头型倒挺像个艺术家的，唱支歌应该不难吧？”
杨昆摇头，说：“我不当艺术家都好几天了。”
高个女生回头劝拿球的女生：“算了，不唱就别勉强了，把球还他吧？”
杨昆敏锐地注意到，她脑后扎成小棒槌似的发辫上，微微透出一缕紫色。
哟嗬，染的？
在男女生公开牵手还属于大逆不道的今天，这无疑是一种相当叛逆的个性体现。
接过女生递过来的足球时，杨昆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在女生手背上轻轻蹭了一下，说声“谢了”，抱着球转身跑开。
这么一折腾，第二节下课时间到。
新生们结束了一天的军训，三五成群地往操场外走去，只有新入学的体育生留了下来，第三节是自习，他们要和高二、高三的特招生一起训练。
体卫处主任带着另外两个年级的体育老师到操场会合，聂老师把杨昆介绍给他们，算是正式接纳他成为体育生的一员。
杨昆欣然接受了聂老师的安排。
当然，他这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就算各体育院校及一般大学的体育系录取分数线都远远低于统招线，以他的文化课底子，想凭真本事考上去的希望也渺茫得很。
除非他在高中剩下的两年里脱胎换骨，奋发图强。
问题是，可能么？
仅仅在教室里呆了不到一天，还没有正式上课，他已经开始觉得厌烦了。
想想刚领到的一摞课本，语文、代数、几何、英语、思想政治、物理、化学、生物……他就一阵阵头疼。
虽然已经分了文理科，但因为有会考任务，各理科班本学期还要开设政治等文科课程，文科同样要学理、化。
再想想每个月除了逢大礼拜能休息2天外，剩下的时间里每天要上10节课，每节课45分钟……他的头就更疼了。
顶着体育生的名义，起码可以正大光明地赖掉下午第三节自习课，还能借学校的器材锻炼身体，可谓一举两得。
第三节训练课的内容跟上节课差不多，热身跑、中等强度的体能恢复训练，然后是分组自由活动。
三个年级的体育生加起来有30多人，喜欢踢球的男生占一半还多，杨昆终于摆脱了满场跑着捡球的苦比差事。
临放学前，体卫处主任陈海清通知大家，学校定于2周后举行秋季运动会，希望大家认真训练，在运动会上好好表现，争取拿出最好的成绩来。
身上汗还没落，杨昆把t恤搭在肩头，赤着上身向教学楼后走，打算去水房简单洗漱一下。
走在前面的郑俊鹏停下脚步，等杨昆走到身边时，告诫他道：“最好穿上衣服，这几天学校查得正紧，在操场上光着膀子没事，在校园里被政教处的人逮到就麻烦了。”
杨昆点点头，顺手把衣服套在了身上。
这时，学校广播站设在几处楼顶的高音喇叭再次响了起来。
魏令军抬手掏掏耳朵，抱怨道：“翻来覆去就这几首歌，除了《小芳》就是《同桌的你》，要么就是《新鸳鸯蝴蝶梦》，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好歹换首黑豹或老崔的摇滚来提提神啊。”
杨昆笑笑，说：“假期刚过，大家玩野了的心都还没收回来，封闭式教学又限制了绝大部分人的自由，很容易引起大家的逆反心理，放些节奏舒缓的音乐，有助于安抚大家的情绪。”
郑俊鹏等人仔细想了想，似乎有那么点道理，想不到表面上流里流气、大大咧咧的杨昆能总结出这番话来，都对他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走到教学楼下，正遇见孙研和3班一名女生有说有笑地下楼，刘小亮拎着暖瓶，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不时插句话。
看到杨昆等人，刘小亮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一直跟到女生宿舍门口，恋恋不舍地目送孙研进去，等杨昆走到近前，问他：“上哪逍遥去了，两节课没见人影。”
杨昆笑嘻嘻地打趣道：“少了我这只电灯泡，不是正合你意？”
刘小亮的小尾巴一下子翘了起来，得意洋洋地说：“那是你说。”
杨昆问他：“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刘小亮不无显摆地答道：“也没什么大进展，就了解到一些她家里的情况，在哪上的小学和初中，有哪些兴趣爱好之类的。”
杨昆顺着他的口风说：“要不要昆哥帮你参考参考，制订个泡妞战略？”
刘小亮不耻地看看他，鄙视道：“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了味，说泡多难听，咱这叫君子好逑。”
他注意到杨昆是和魏令军一起回来的，便问：“你刚才去操场踢球了？”
杨昆大惊，平时做点好事没人理会，办点坏事怎么谁都能猜到？
他用力摇头，坚决否认道：“没有，我看小妞去了。”
刘小亮指指他前襟的汗渍，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了他的谎言：“看小妞能看出一身臭汗？”
他向后退了半步，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杨昆一番，总结道：“还别说，这发型配合这体型，有点国家足球队大明星的风范。”
杨昆怒不可扼，揪着他领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揍，“你才国足，你全家都国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