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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号一大早，杨昆晨练完之后没回家，在街上吃了点东西，然后到化肥厂找何平。

敲了半天门，何平才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杨昆被扑面而来的酒味呛得直皱眉，看看杯盘狼藉的外屋，问他：“昨天又聚众嗨皮来着？”

何平踹了他一脚，笑骂：“就许你们有钱人吃香喝辣，不许咱穷人改善生活？”

杨昆见里屋门闪着一条缝，凑过去就往里猫，“里面有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何平大大方方地推开门，“就知道你小子没好心眼，别看了，没在这过夜。”

杨昆一脸贱笑地问他：“腰酸不？”

何平从茶几上拿起烟，见杨昆摆手，自己点了一支，说：“小宋怕回去晚了挨骂，心急火燎地，干了一炮就跑了，别说累了，连汗都没怎么出。”

杨昆啧啧连声地感叹，作风豪放的女生真心伤不起。

何平瞅瞅他，说：“心痒了？今天晚上过来喝酒，让小宋陪你爽一回怎么样？昨夜提起你揍张凯的事，小蹄子俩眼直放光，李丽也是，就凭昆哥你现在的赫赫威名，她们巴不得跟你来个一龙二凤呢。”

杨昆知道他们就是勾搭在一起瞎混，彼此之间没什么忠贞可言，喝高了几个人抱团滚床单也不稀罕，暗自yy了一番，摇摇头，说：“得了，咱消受不起，说句话你别不爱听，玩归玩，注意点措施，万一闹出事来，不好收拾。”

这话倒不是故作清高，杨昆没有什么精神洁癖，也不介意喝别人的涮脚水，只是觉得别人一边涮脚，自己一边凑上去喝的滋味未免有点不太妙。

何况宋玉芳还是小叶子的室友。

何平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咱哪能犯那种低级错误，说吧，大清早找我啥事，你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

杨昆朝他勾勾手指头，接过他抛过来的烟，掏火机点着了，隔着升腾的烟雾看着何平说：“我想开饭店。”

何平一下子坐直了，“烧烤？”

杨昆点点头，又摇摇头，“火锅加烧烤。”

何平叫道：“我靠，你来真格的？”

杨昆把茶几上收拾出一块地方，拿筷子蘸了啤酒，在桌面上画给何平看，“这是健康大街和环城路的交叉口，东南角这一排6间门面，楼上楼下共三层，是农信社的产业，盖好有几年了，一直没人占，我准备把它们租下来，跟我二叔合伙开饭店。”

何平乍舌道：“一排6间，上下三层，这得多大面积？”

杨昆说：“我打算把底层和二楼的隔断墙全部打通，三楼设成单间，粗略估算一下，大概500平方左右。”

何平心算了一下，惊叹道：“那不得开100多桌？”

杨昆说：“一楼要设吧台和制作间，还要有员工更衣室，再刨去每层的公共洗手间，差不多只能摆25桌，二楼40桌，加上三楼12个单间，最多80桌。”

何平说：“80桌也不少了。”

杨昆说：“不止，门前的便道也可以利用起来，摆上40桌不成问题，只是受季节性限制，暂时不作考虑。”

何平问：“整这么大场面，得下多少本钱？”

杨昆双手食指交叉，“保守估计，这个数。”

何平喃喃地说：“大手笔啊，大手笔。”

考虑到通货膨胀等因素，94年的10万元，其购买力差不多相当于2014年的近200万，拿来开饭店，勉强也能算得上大手笔了。

杨昆奇怪地瞅了他一眼，说：“我鼓捣游戏厅就投了差不多10万，也没见你这么大惊小怪。”

何平说：“这两码事能搁一块比吗？游戏厅属于一次性投资，长期受益，开饭店呢，抛开店面、装修、人工、食材不说，光是跟社会上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就是个大麻烦事。”

杨昆笑了笑，说：“所以我来找你，看你有没有想法。”

何平往前凑了凑，问：“我能做什么？”

杨昆竖起两根手指，说：“暂时有两种考虑，一、火锅和烧烤同店经营，我出钱，你出力，你拿工资，外加分红；二、分开经营，我二叔管火锅，你专心弄烧烤，食材统一采购，利润单独核算，你想自己干也行，我投资入股也行。”

何平陷入了沉思之中。

接连抽了几支烟后，他说：“我想自己试试。”

杨昆笑了，不出他所料，没有谁会自甘寄人篱下。

何平连忙摆手，说：“你别误会，我没有甩开你单干的意思，就按你说的，烧烤和火锅店分开，从房租、装修到开业，不管投多少钱，我凑一半出来，咱俩五五开。”

杨昆说：“烧烤不像火锅那么占地方，我让出三分之一的店面给你，照你的意思，所有费用，咱俩对半开，不过丑话说前面，开饭店投资小，见效快，只要肯卖力气，一个月挣个万儿八千跟玩似的，要是觉得我啥也不干光分钱，提前打招呼，咱哥俩好聚好散。”

何平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凭咱哥俩的交情，别说分一半，就是你拿大头，我也没意见，一来呢，主意是你提出来的，要不是你挑头，就凭我自个，再等个三年五载也不见得能下这决心，二来呢，算命先生给我掐过八字，说我天生是因人成事的命，想过快活日子，就得有贵人扶持。”

杨昆拱拱手说：“承蒙夸奖。”

二人相视而笑，然后何平问：“什么时候着手准备？”

杨昆想了想，说：“明天先去跟农信社那边碰个头，谈谈房租，再跟我二叔见个面，把需要订做的炊具、桌椅什么的列个清单，装修方面，我来负责，招厨师和服务员的事，你们考虑。”

何平从沙发里站起来，说：“我这就出去凑钱。”

蛇有蛇道，鼠有鼠窝，杨昆没问他钱从哪凑，至于他自己承诺的部分，数目虽然不小，凑起来倒不算太难。

预算说是10万，其实还包括了预想中用来采买食材的工具车，这个可以放到最后再考虑，实在不行就先弄辆人力三轮凑合着，筹建期间也不用一次性投入太多，凭着和肖主任的关系，请他从中活动一下，先签租赁合同，等正式营业后再付房租应该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