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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来这种地方消费的客人，有几个是真冲着唱歌跳舞来的。

王波有些放不开，经不住林、陈等人连声催促，被小玲拉着，扭扭捏捏地进了小黑屋，十几分钟后才出来。

趁小玲和林老板碰酒的空当，借着电视屏幕上的亮光，杨昆瞅瞅王波脸上的口红印，低声问他：“这妞够热情吧？”

王波拿起酒瓶呡了一口，笑着说：“好家伙，上面啃，下面摸，比我还主动。”

杨昆打了个哈哈，“喜欢就带回宾馆去，先提个醒，人家请喝酒唱歌，嫖~资可得自付哦。”

王波连连摇头，“太生猛了，吃不消，吃不消！”

闹腾到午夜，林老板提议去吃夜宵，偷偷问王波要不要带小玲出台，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点头。

晚饭是陈老板请的，唱歌就没轮到他破费，林老板抢着付了账单和小玲的台费，把大家带到了本地有名的一家大排档。

将近凌晨1点，大排档生意正好，几十张简易餐桌前都坐满了人，众人等了十几分钟，才轮到座位，林老板也不看菜单，点了一堆炒螺丝、炒海瓜子、炒螃蟹腿、炒小龙虾……又要了一大桶扎啤，对大家说：“不怕几位笑话，咱们苦日子出身的人，就喜欢大排档这个味道，吃得好，花钱少，够热闹。”

杨昆说：“去大饭店消费，吃得再好，花钱再多，也只是客户，到大排档消遣，才是朋友的待遇。”

林老板一拍大腿，“就是这个意思！”

边吃边聊，消磨到凌晨3点，陈老板驾车带着小妹先走一步，林老板把杨昆和王波送到订好的宾馆，才和小田一起离开。

王波被今天的所见所闻刺激到了，又喝了不少酒，谈兴很浓，坐在杨昆的房间里不走，说：“平时总听人说，不到粤东不知道钱少，今天算是体会到了，咱哥们在老家也算一号人物，跟人家这小日子一比，天上地下。”

杨昆泡了两杯凉茶，放了一杯在王波面前，说：“人的眼界开阔了，格局才会提高。”

王波连声赞同，说：“要想挣钱快，还是做买卖，这是我家老爷子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老以为他是这山望着那山高，觉得自己鼓捣个录像厅，一个月挣上几千块钱就挺牛比了，这会想想，屁都不是！”

杨昆笑了笑，说：“地域不同，经济基础、政策力度、开放程度、商业意识都有差距，不过也不用妄自菲薄，只要瞅准行当，在咱老家也不是没有挣大钱的机会。”

王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问：“你觉得，咱在家里也弄家歌舞厅怎么样？”

杨昆哑然，闭着眼睛仔细回想，似乎易阳第一家有陪舞小姐的舞厅是在96年初出现的，只是不知道后台老板是谁，这会听三皮哥的口气，莫非就是他鼓捣出来的不成？

尚未发生的事，无从验证，杨昆考虑了一会，点头说道：“开舞厅……我看行。”

王波来兴致了，摸出烟来递给杨昆一支，问他：“照你估计，像咱刚才去的那家，全部投资下来，得几个数？”

杨昆回想了一下那家“皇冠”歌舞厅的规模和档次，伸出一根手指。

王波疑惑地问：“10个，不止吧？”

杨昆说：“加个0。”

王波脱口叫道：“我草！”

杨昆又说：“以易阳的消费水平，暂时不用弄这么豪华的，规模也可以小一些，你弄得太高档了，反而会吓得客人不敢进门。”

王波想想也是，问他：“按你说的档次，在咱家弄家像样点、能挣钱的舞厅，多少钱能拿下来？”

杨昆略微盘算了一下，“这东西，没固定的杠杆，固定投入加上隐性投资，40到50之间吧。”

王波不说话了，靠在椅背上冥思苦想，半晌之后，颓然摇头，“太占本钱，而且风险太大，不敢下手啊。”

杨昆劝他：“也没必要急着下手，舞厅的固定投资里面，装修和设备占相当大的比例，尤其是卡拉ok机，价格太高，现在市面上有种新式影碟机，叫vcd，不知道你见过没有，比ld的效果差点，价格却差了好几倍，据我估计，再过一阵子，等技术研发水平上去以后，相应的点唱功能也会出来，跟风的厂家多了，整机和配套的功放、音响的售价自然会大幅降低，而且易阳的整体经济正处于上升期，现阶段对娱乐项目的需求和消费能力还不高，过段时间再考虑也不迟。”

王波仔细琢磨他的话，过了一会，点点头，“先放一放，来年再说。”

好不容易把兴奋过度的三皮哥打发走，杨昆简单冲了个澡，躺下要睡，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

皱着眉头拿起话筒，搁到耳边一听，“先生……”

他“啪”的一声挂掉电话，顺手连线也拔了。

转天上午，杨昆睡到自然醒，插上电话线，试着拨打家里刚装的电话，通了。

电话是杨晓丽接的，她叽叽喳喳地告诉堂哥，从昨天上午开始，招聘处的大门就被人挤爆了，何平临时从电玩城拉了几个人过来帮忙，才勉强维持住场面，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杨昆说：“长途，说正事。”

杨晓丽马上改口，说：“经过初步筛选，形象和身高符合条件的有50多人，你什么时候回来。”

杨昆算算时间，说：“最晚明天下午。”

敲敲隔壁的房门，等了好一会，王波才开了门。

看看他脸上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杨昆问：“怎么，没睡好？”

王波打了个哈欠，“尼玛一晚上电话就没停过，搞得老子一会软一会硬的，能睡好才怪。”

他拿起床头的烟，见杨昆摆手，自己点了一支，问他：“怎么看你跟没事人似的，夜里也没听见你房间有啥动静啊？”

杨昆说：“我把电话线拔了。”

王波一拍额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杨昆和他开玩笑：“那是因为你的潜意识里对这种电话骚扰还有所期待。”

王波笑骂了一句，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