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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制氧机厂居民小区的时候，雨势已经变得很小了。

停好车，杨昆朝院里瞅瞅，徐丽娅那辆丰田佳美不在，再看看楼上，她家的窗户里亮着灯，只是听不到琴声。

知道叶小换为了不打扰邻居们休息，周五晚上这节课一般以基础理论为主，杨昆也没多想，直接踩着院里的积水，吧唧吧唧地跑进楼道。

敲了两下门，等了几秒钟，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在门里停下，紧接着就听到门锁咔嗒一响。

“你怎么又回来了？”看见杨昆展开双臂、作势要抱过来，孙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喂，看清楚了再抱好不好？”

险些又闹了个乌龙，杨昆脸上笑容一僵，掩饰般地打了个哈哈，“过来检查一下你们有没有锁好门，你也真是的，也不看看外面是谁就开门，这警觉性也太低了点吧？”

孙研微微侧过脑袋，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假的。”杨昆嬉笑着答了一句，问她：“那丫头躲哪去了？”

孙研说：“正洗澡呢。”

杨昆就迈步朝里走，“正好，淋了一身的雨，我也冲个热水澡。”

孙研双臂一展，将他拦在门外，说：“别想打什么歪主意，要洗也等她先出来再说。”

杨昆脸色一糗，朝她脸上瞅瞅，应该也是刚洗过澡，滑腻如新剥鸡蛋般的脸蛋上带着隐约的潮红，还没干透的中长发柔柔顺顺地披在肩头，身上是一套印着米老鼠的粉红色纯棉睡衣，款式和图案很眼熟，好像见叶小换穿过几次。

孙研比叶小换矮了将近5公分，体形也要纤薄得多，叶小换的睡衣穿在她身上有些宽松，衣襟、袖管和裤腿显得轻飘飘的，袖口和裤脚分别向上挽了两匝，露出半截纤细的手腕和白生生的脚腕，领口处同样露着白皙的肌肤，却是格外地细腻，在灯光下泛着丝绸般柔美的光泽。

杨昆就忍不住朝她领口里瞟了一眼，暗忖：“说好的aup呢……”

孙研抬手捂住领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在杨昆接触过的女生里面，要以孙研最为冰雪聪明，有很多细微的表情和动作，连傅青梅那么精明的人也不一定能注意得到，却往往逃不过她的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平时不怎么敢随意招惹别的女孩子，却一向以“调戏”她为乐，难得见她露出这种小儿女神态，就故意斜着眉毛，吊儿郎当地看着她说：“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瞧把你给吓得。”

孙研就用要杀人似的目光盯着他，“有胆你再说一遍？”

杨昆也不愿闹得太过火，举手作投降状，“我错了，我承认，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不对不对，是什么也没看见，大姐，我衣服都快湿透了，您放我进去喝杯热水行不行？”

孙研悻悻地哼了一声，堵着门口不让他进来，“会客时间已过，接下来是女生专场，男生止步，你可以打道回府了。”

“姐，你真是我亲姐！”杨昆说：“都这个点儿了，你就忍心看我再苦哈哈地跑回易阳去？”

孙研说：“外面那么多宾馆呢，你又不是住不起。”

杨昆故意拍拍身上，“出来得匆忙，没带身份证，我就在沙发上凑合一夜，保证不骚扰你们。”

孙研摇头，很坚决地说：“不行。”

杨昆说：“通融一下呗，大家都这么熟了。”

孙研俏脸微微泛红，只是摇头不允。

虽说前次进京时也在同一个屋檐下住过，不过那是出门在外，事急从权，在家就要注意影响，要是给街坊邻居特别是楼上的爸妈知道，两个妙龄少女跟一个男生在一间屋子里过夜，那可真是不用见人了。

杨昆大致能猜到她的顾虑，其实他也嫌她在这碍事，有心想提醒她一句“大姐，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回家去呗，反正你家就在楼上”，只是觉得叶小换拉人家过来陪伴，自己一来就把人赶出去，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他能想到的，孙研自然也能想到，她心里却有另外一层顾虑：杨昆这浑球对自己这个“外人”都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调戏，我要这么一走，留下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万一他要是兽性大发……以叶小换那天真烂漫的性子，对他又是依恋到近乎痴迷的地步，还不是任他搓圆捏扁、生吞活剥了去？

孙研比叶小换大一岁，从小到大，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照顾，虽然明知杨昆一直对她以礼相待，而且他们平时独处的机会不少，要对她“下毒手”也不会等到今天，只是一向对她呵护惯了，想到哪怕只要有一线可能，她就忍不住想张开翅膀，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杨昆连哄带骗，孙研只是寸步不让地守在门口，虽然明知以她那纤细如柳的小身板，只消一根小指便能轻易将她推开，可看到她明媚无邪的眼神，他再怎么无耻也不好意思从她身边硬挤过去，僵持片刻之后，果断败退。

防盗门关上的一刹那，杨昆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恶狠狠地朝空气中打了一套组合拳，才满心郁闷地转身下楼。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孙研自觉报了被他偷窥的一箭之仇，得意地哼了一声，回到客厅，又忍不住拉开自己的领口，低头向里面瞅了一眼，“真的什么也看不到？”

转念又想，人家小两口郎情妾意，她拦在中间这么“棒打鸳鸯”，是否还有别的心思在里面？

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孙研默默地想了会心事，不知不觉之间，一朵红云渐渐地爬上了她那清丽脱俗的面颊。

叶小换洗完澡出来，拿毛巾搓着湿漉漉的长发，朝屋里瞅瞅，见孙研坐在沙发上发呆，就问她：“刚才听见你和杨昆说话，那混球呢？”

孙研回过神来，迎上叶小换询问的眼神，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慌乱，“啊，那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