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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近小屋,讶见原来是座塌了一半的破庙,处在滂沱大雨下随时都有倒塌可能性.林帛纶心里暗叫危险,不过雨越下越大,天越来越暗,现在不避,晚上就得和老天爷一起过了。淋雨那是没什么关系,就是天空纵横交错的电蜈蚣劈来劈去的,不小心落下一道,死了还得让人骂缺德事做多了,那就丢脸丢到二十一世纪去了。
牙一咬,脚一跺,老子屈就蹲一晚了。翻下马匹,把马栓在一根塌方腐梁上,往早已塌烂的庙门跨入。但见梁坠墙倒,四处漏水,到处结满蛛网,腐味扑鼻,极度的肮脏凌乱不说,最吃惊的则是那一尊从佛台掉下的观音。只见此观音背挨佛桌,脑袋朝下莲盘向上,用头坐的直挺。林帛纶委实吃了一大惊,心想这古代的观音还练过铁头功啊,竟不是用莲盘坐地,而是用脑袋坐地的,着实是佩服,佩服。
他还没让佩服完,突然一阵强大雨风从庙门扫入,突然间吱呀声大作,劈叭几块残瓦从头上掉下,仿佛地震般,令人头皮发麻的喀喇喇声响急骤而起。
“我嘞个去!”惊声尖叫,林帛纶顿如股旋风,跳上500cc双气缸两轮筋头云,油门一拧到底子,气缸喷火朝庙外咻射而出。人一出来,吱呀、劈叭、隆隆声响巨大,庙顶先塌,米骨牌反应,整栋破庙开始往下塌崩,宣布寿终正寝。
亲眼见证了什么叫眨眼拆迁,林帛纶暗自咋舌,面对大堆瓦砾残土呆了会儿,双手合十对这座被老天爷强拆的破庙深鞠一躬,“阿咪陀佛,善哉善哉!”原来观音娘娘斗不过天公爷啊,了解明白,翻身上马,继续往大雨泥路高歌吟唱而去。
天越来越黑,沥雨片刻不停歇。又走了数里路,突然前方马蹄声嘶,雨烟里影影绰绰,像是有大队人马急速朝自已而来。
死寂里,这阵急骤蹄声让林帛纶吓了一大跳,隔雨远眺前面从浩烟里窜出的数匹俊马,慌忙拉马朝路旁闪躲,但见马背上都骑着大汉,中路拖着一辆马车,车辄咕噜剧烈,投胎般迅捷驰过。
让过十余骑和一辆车,林帛纶回头观看,眉头轻轻一挑,嘿嘿拉马继续往前高歌前行,心想老子一路走来,见到的就是那个被天公强拆的破庙,等一下你们还得飞奔回来。
果然没走出五里,耳畔又是马蹄声嘶,这次就是从后面而来了,很显然这批人就是刚才白忙活的那一批,再次拉马往旁道旁退让,白眼高高上翻。
返回的十余人奔回,抵达林帛纶跟前吁停声骤起,蓑衣斗笠下,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前面三里外本来有座破庙可以躲雨,谁知已经塌了。不知小哥可知此处有洞窟或民宿可以躲雨吗?”
林帛纶挑起单边眉毛,呵呵笑回:“老人家,若知晓的话,我便不用在这里淋雨了。”
斗笠人点了点头,指着他道:“这场春雨怕是没那么快停,小哥还是快找处地方躲躲为好,不然要生病了。”
“多谢老人家。”林帛纶谢落,大队人马驾声叠起,拖着那辆马车杂踏又往大雨内狂驰而去。
十余骑飞速离开,林帛纶耸了个肩,包袱里摸出两块肉干,提着缰绳,马蹄缓缓往前,闲致地边吃边吟:“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魏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ru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极快天就黑了下来,天宇无星无月,世界漆黑沥沥,目难远视,人马俱疲。接连淋了数时辰大雨,林帛纶似也不太受得了,行走越来越慢,雨却越下越大,可是一路却连一间农舍也无,尽头渊茫。
依着健壮马匹,走了很远很久,浸尽的身躯极冷,可脸上却很烫,林帛纶难受之极,支撑不住地卧身抱住马脖,往不知名的黑道前行。
马儿驭着他朝黑道前行,大雨淋的双眼几乎睁不开,鼻头嘶嘶喷着白烟,临近午夜向西北拐过了一处山坳,黑暗前端忽然隐隐散着火光,是座猎户木屋。马儿通灵人性,脖颈轻轻扭转,嘶嘶叫了两声,不见背上之人动弹,哒哒就往前方木屋跑了过去。
此木屋很是简陋,原是猎人建于峰途时停歇之地,非但什么都没有,还四处漏水,可避雨却也绰绰有余。
远处马蹄响来,屋内十余人全朝门外瞧去,等了片刻马蹄停了,可却没人进来,一名发丝黑白掺杂老人疑惑对静坐于火堆旁的挽髻少妇轻道:“小姐……”
挽髻少妇端庄撇坐于火堆前,火光照耀在精致柔嫩脸上,无比的拥容与华贵,漾漾剪瞳内看着木门,似也不解道:“怎地却不进来,川伯你去瞧瞧吧。”
“我去!”老头未应,另一堆火里站起名虬髯大汉,虎虎往外跨出,见着趴抱马脖少年是刚才的小哥,急忙上前探了探脸额,抱着返回木屋禀道:“小姐,是刚才淋雨的小哥,发烧昏过去了。”
少妇看了一眼林帛纶,点点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解下他的衣裳放于火边热热。”
“是!”众人忙上前七手八脚解下林帛纶身上包袱,脱下外服时,咕噜一堆银子和银票从钱袋掉落,众人整齐朝地上看去。川伯皱了皱眉,拾捡起钱财,很是纳闷禀道:“小姐,此人身傍三百多两,可却穿着如此残破,这……”
少妇柔柔笑了笑,摇头道:“川伯勿滤,你打开包裹看看,里面该是赶路之物。”
“是!”川伯狐疑解开了包袱,果见大堆干粮,点头道:“小姐说的不错,全是干粮。”
“那便是了,钱财不露白,他定是远行之人。”少女睇瞧了包内大堆干粮,柔柔笑道:“应该还是要去及远之地。”
小姐这般说了,大家警惕心也收下了,各自安静坐回火堆旁。川伯轻轻拾起小哥身上的衣服在两堆火间隔了道衣屏,脱下小哥亵衣裤,为他擦拭湿漉身躯。
一夜平静,天曦蒙蒙亮起,浙沥沥大雨小了许多,条条如面线的雨花飘扬在田野葱树间,这场春雨唤醒了大地,腐木发了青芽,芽豆吐蕾,玫丽清新,万物复苏了。
天亮起,木屋也醒来了,川伯熬了一碗淡粥过了衣屏,少妇接过询问:“小哥醒了吗?”
“还没。”川伯摇头轻声禀道:“烧也还未退,还是昏迷不醒。”
少妇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默默喝了半碗粥,轻轻站起睇看一眼着亵昏睡小哥,思索了一番往木门走道:“我们还有事,不能带他,为他穿上衣物,咱们赶路吧。”
“是。”十余众齐应,上前扶搀起林帛纶,忙地为他穿起了衣服,一行人出了木屋便速往西奔行。
众人顶着细雨奔出近五里,马队忽有一人喂哟一声,凑身老头忧道:“川伯,小的肚腹从刚才就剧痛,现再在更难忍,得出一下恭才行。”
川伯扭看那人,观其五官哀纠,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尽快跟上来。”
“是是是……”那人侧出马队,停蹄下跳仿佛真如肚疼般,在道旁解下腰带就拉起,边拉边看马队离开,急速提裤绑绳,跃上马匹调头就往木屋急骤狂奔。
这一昏迷,林帛纶直到近午才醒过来,知觉恢复便觉头重脚轻,茫然不知道自已在哪里,哎呀从地上坐起,扭着酸楚的脖子,但见两堆火灰,四下空荡,也不知是在哪里,自已怎么来的。
“喂,有没有人……”沙哑一声叫唤,喉咙顿时灼热疼痛,咽了咽沫液,拖过一旁的包裹,拿起水袋咕噜牛灌大口,好一些后,撑地缓缓站起,挪步往木门走出。只见青山绿野,沥雨变成了蒙蒙细线,四周新清恬宁,格外的美丽诗意。
“老子怎么在这里?”他看了一眼栓于屋畔的马匹,喃喃叨念转身,手掌自然往怀里按摸,触不到银子疙瘩微微一愣,慌乱拉开口衣襟伸手往里掏摸,蹦起咆骂:“**!”
难于相信自已这么破烂样还被抢了,更夸张的是他竟然连抢匪长什么样都不知,不!是连半点印像都没有。现在要咋整?难不成调头回去找向关靖再借?
白眼猛地上翻,姓向的就算真的要借,自已也没脸拿了。算了,没有这人救自已,现在还不知怎么样呢,至少还有马匹和干粮。
阿q精神喃喃叨念,弯身捡起包裹,背后一绑,猛晃脑袋驳走晕乎,跨步往木屋迈出,翻身驾的一声往西继续驰骋赶路。
发烧只是人体脆弱病菌侵体的正常反应,林帛纶懂的,只要体力恢复烧就会退了,奔驰中不忘猛吃干粮,腹饱力来,加上冰雨细细,亦无甚大碍。
一日奔行,直到天渐渐暗了下来见着一处农舍,四面是田地,农舍篱笆墙有半面塌陷,茅屋斑驳陆离,看起来是处废弃的农舍。他落马上栓,站于半掩的茅门前往里面瞧了瞧,叫了数声,没有应答,就自行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