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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老夫人怎么能让您做这种事?您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做牵媒拉线的活?这还罢了,还让您去跟外男接触,这不是明摆着坑人么?”春儿一路走一路愤愤不平。
晨兮笑了笑,眼底一片冰冷。
见晨兮不说话,春儿又忍不住埋怨道:“您也是的,怎么就答应了她呢?您难道不知道这传了出去对您会产生多少不好的流言么?”
“不答应怎么办?你没看那架势?不答应就别想走出芳园了!”
春儿一阵气结想了想不禁又咕哝道:“将军也真是的,来也来了就这么交待几句就走了,也不把您也带走了。”
“傻春儿,要不是父亲来了那么一趟,今日之事绝不能如此善了!老夫人之所以能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捏中了父亲的软肋了,知道这事就算闹到父亲那里父亲也会同意的!”
“为什么?”
“为什么?”晨兮自嘲地一笑:“你没听父亲说么?在杨家的儿郎是金贵的,女儿也是金贵的!你以为女儿为什么金贵?那是因为女儿是用来铺路的!是杨家儿郎一步步登上荣华顶端的踏脚石!我是如此,如琳是如此,就连二叔家,三叔家的四个妹妹亦是如此!”
春儿不禁默然,心中更是为晨兮不值,可是她亦知这就是大家族小姐的命运,脱不了政治联姻的,要是嫁得好那是运气,要是嫁不好还不如普通人家呢!
心中一禁凄然道:“可是就算如此,将军难道不替小姐的名声想想么?这要传了出去总是影响小姐的声誉的。”
“唉,春儿你傻了么?你以为父亲会打无准备之仗么?父亲早就有意与几位皇子交好,只是他一直远在大西北,而皇子们都在京城,他鞭长莫及!现在九皇子送上门来,他岂有不抓住的道理?而且父亲更明白自己的价值,他想利用皇子们的优势,而皇子们又何偿不是想借助他的力量?这根本就是双赢的事情,所以父亲十分笃定的知道只要开口联姻九皇子定然会同意的。”
“那将军不会自己开口么?这样对小姐也好啊!”
晨兮讥道:“这你又不懂了,这事谁先开了口谁就落了下乘,何况父亲为着将来着想也不能主动开这个口,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口,就等于摆明了自己的立场,是想支持九皇子的!可是眼下圣意未明,每个皇子各有优势,你说父亲这般老奸巨滑之人可能把鸡蛋放在一个蓝子里么?父亲只会等九皇子去求圣意,这样他就能作出听从圣意的姿态来,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春儿大惊道:“您是说将军其实未曾决定要支持九皇子?那要是把您许给了九皇子,到时不是九皇子登基,那您不是惨了?”
眼微闪间晨兮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所以我绝不会受他们摆布的!”
“小姐,小姐…”春儿急道:“那您千万不能嫁给九皇子啊?这万一…这不是害了您的命么?将军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晨兮的眼幽幽地看向远处,唇间勾起阴冷的笑意:父亲要不是狠心的,前世也不会把她嫁给那个最弱的皇子!父亲要不是狠心的,也不会当那个皇子在她的帮助下登上太子之位时,默许如琳来抢她太子妃的位置!父亲要不狠心的话,也不会明知道太子与如琳逼死了她,还支持太子!父亲他不是狠心而是根本就没有心!在他的眼里只有权势,只有富贵,要说有一点的疼惜之心也是给了如琳与如瑯的!
“兮儿…兮儿…”
晨兮抬眼望去,只见远处一个苗条的人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那身影纤瘦,柔弱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
晨兮心中一暖,这才是她最可靠的依靠!
那是母亲,她的母亲林氏!只有母亲才会这么想着她,念着她,疼着她,不舍得她受一点的委曲!
母亲定然是接到了信息匆匆赶来帮她的。
“母亲。”她快步迎了上去,拉着林氏的手嗔怪道:“外面风大,您怎么就这么出来了?”
回头对琥珀斥道:“你怎么也不劝着点夫人?要是夫人吹了风有哪里不适了拿你是问!”
琥珀委曲道:“奴婢哪能不劝啊?可是也得夫人听奴婢的才行啊,奴婢说夫人刚晕过去了身体虚不能见风,可是夫人听到说您被老夫人叫去了,怎么也不肯休息了,定要赶了来的。”
“夫人晕过去了?”晨兮大惊失色,紧张的拉着林氏的手从头看到尾仔细的打量起来,见林氏果然皮肤有些苍白,心里更是担心了:“母亲怎么会晕过去呢?司马爷爷熬的药可曾喝了?”
林氏笑道:“别听琥珀的,哪有她说得那么严重?只不过头晕一下而已,神医开的药我已经喝了,你放心吧。”
琥珀道:“什么晕一下啊,听说大小姐跳到水里了,您一下就蹶过去了好么?这刚刚醒了知道大小姐还在芳园又一定要跑来。”
“母亲。”晨兮泪盈于眶,哽咽道:“是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林氏含泪笑道:“傻孩子,做母亲的不担忧自己的孩子又担忧谁呢?你别听琥珀这丫头大惊小怪的,她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仔细的端详了晨兮半天,见晨兮没有一点的不妥才道:“幸好没有什么不妥,不然可急死我了。对了,老夫人叫你去为了什么事?可曾为难你?”
“没有。”晨兮连忙摇了摇头道:“就是关心我的身体,怕我落水后有什么后遗症。”
林氏眼一闪,看了看左右后压低声音道:“真的么?你可别骗我?老夫人要是真关心你为什么不着人探望你,却眼巴巴地让你去?”
晨兮眨了眨眼,要知道林氏虽然软弱却是聪明之极的,不是那么好护弄的,可是她也不想让林氏为她担心,于是假装无所谓道:“老夫人这人您也不是不知道,她是喜欢恩威并施的,既要施恩于我让我感念她的恩德,又怕我不知分寸脱了她的掌握,所以这么做也是她的一惯手段,母亲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林氏想了想,知道秦氏确实是这样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笑道:“只是这样便好,要是有什么事你可千万不能瞒着我啊?我虽然没有用,但是如果实在不能解决,你还有外祖一家知道么?”
晨兮点了点头,心里却叹母亲的天真,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杨家女,外祖家就算手伸得再长也鞭长莫及的!何况子女的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作主,哪有外祖插手之理?!
不过她绝不会受杨家摆布倒是真的。
林氏高兴地拉着晨兮往主院走去,一路上还不放心的问这问那,看到晨兮确实没有什么不妥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晨兮心头温暖之极,情不自禁的靠在了林氏的怀里,林氏看着只及自己肩的女儿,心里柔软异常,连脸上的笑容也更动人了。
直到快进主院了,身边没有闲杂人了,林氏才板着脸道:“兮儿,你怎么不要命的去救继业了?你疯了么?难道你做这事时没想到过我,没想过你弟弟么?继业虽然是堂弟但也不值你以命相救啊!”
晨兮不好意思道:“是我听错了,刚进门看到丫环仆人们一个个疯了似得窜着,我随便抓了个丫环问起原由,说是公子掉水里了,我一听以为是旭兮,这不就不要命的往湖里跳去了?当时只是赌,赌那要害旭兮的人不敢让我们嫡子嫡女同时命丧黄泉,哪料到水里面是四弟弟呢?”
“听错了?”林氏有一丝的诧异:“如果是旭兮掉入水中,那丫环应该说是二少爷,又怎么会说是少爷呢?虽然按规矩是该用少爷来称旭兮的,可是咱们杨家一贯是按着大小排序的啊!”
一道光快速的闪过晨兮的脑海,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让她无法捉住,她皱了皱眉。
“怎么了?”林氏担心地问道。
“噢没什么。”晨兮摇了摇头,暂时放下疑惑,却关照道:“母亲,现在按神医的药不停的吃,您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那么不如把旭兮接到您身边住吧,这样您也好就近照顾,弟弟也能尽享天伦之乐。”
林氏笑道:“我正有此意,正想跟你说呢。”
晨兮展颜一笑道:“那咱们娘俩想一块去了,还有平日旭兮出门一定要找一个老实可靠的仆人跟着,继业掉湖里的事也提醒我们要注意弟弟的安全。”
林氏敏感地皱了皱眉道:“你是说有人要害旭兮么?”
晨兮不忍林氏担心,可是更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林氏会自责一辈子,想了想才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二姨娘最近吃了这么多的亏,怕她想什么歪主意去,小心些总是好的。”
“嗯。”林氏听了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几人就到了主院,晨兮连忙将林氏扶到床上躺着。
林氏笑道:“没你想得这般娇弱,看到你什么病痛都没了。”
晨兮笑道:“那我不比神医还神了?”
林氏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晨兮,脸上绽开了莲花般的笑容:“可不是么?在我的眼里我的兮儿比神医强了何止上千百倍!”
“扑哧!”晨兮笑了起来:“母亲,您这话让司马爷爷听到了,小心他在您的药里放泻药!”
林氏啐道:“你当司马神医跟你似的小心眼么?他德高望重怎么会做这种事?”
晨兮伸了伸舌头,她可不敢说司马神医是杀人神医,别说在药里放些泻药了,就算放毒药都干过。
嘴上却说道:“不过您要不好好休息影响了药效,估计司马爷爷会生气的。”
林氏这才安稳的躺在了床上,晨兮则给她捏着腿。
林氏心疼道:“不用捏,让琥珀她们捏就行了,再说我腿也不酸。”
“琥珀她们是她们,这是兮儿的心意,母亲只管躺着也让女儿尽尽孝心才是。”
林氏见拗不过晨兮,才勉强点了点头。
许是今日受了惊吓,劳心劳神,又许是自己女儿在身边格外的心安,按着按着林氏竟然睡着了。
晨兮看着林氏睡得甜美的样子,幸福的滋味浮上了心头,她慢慢地伏下身子,将脸埋在了林氏的手中。
鼻中传来林氏淡淡的馨香,那是母亲的味道,让她也格外的珍惜。
前世的她真是傻,竟然听了二姨娘的挑唆而疏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直到现在她才十分明确的感觉出亲生母亲的温暖与二姨娘假装出来的慈爱是天差地别的。
“小姐…”
晨兮抬起头,警告地瞪了在门口欲言欲止的鸳鸯,鸳鸯急得在门口转了几个身。
晨兮这才将林氏的被子轻轻的掖好,慢慢地走出了门外。
“什么事?”
“四少爷殁了。”
“蹦”
晨兮僵在那里,脑中一根弦仿佛断了开去,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柱香的时间前。听说救出来时就已然没什么气了,可是二夫人不愿意相信,偏让郎中救,这才救了这么些时间,但还是没救得了。”
晨兮的眼前浮现了继业可爱的小脸,心头不禁一疼,这个孩子终究没有救活!
怎么会这样呢?前世继业可是活得好好的,甚至没有落水这一幕的,为什么自从她重生后,好多的事都改变了呢?
甚至还来了个大房的赵老太太,这家人是她去了京城后才接触到的啊!而且好象也没有绝嗣一说啊,怎么会这样呢?
太乱了,乱得她有些头疼了。
难道一个凤女临世就扰乱了所有的历史轨迹么?
那么人心呢?人心是不是也会改变?
“小姐,二姨娘来了。”春儿在她的耳边低声禀报。
晨兮的眼慢慢地变冷,看来这人心依然没有变!这个二姨娘就算身受重伤也不放过恐吓母亲的机会!
“琥珀,鸳鸯。”她沉声喝道。
“小姐。”两个丫环立刻应了声。
“你们好好地守在这门口,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了夫人,要是有人不听的话,直接打了出去。”
“是。”
晨兮冷笑道:“春儿,走,咱们去二门迎迎二姨娘,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着来给母亲请安,这份心意我们得好好的招待才是。”
春儿会意地一笑道:“是!”
主仆两及主院的一干丫环婆子就这么严阵以待的站在二门,远远的几个身强力壮的粗使丫环抬着二姨娘往二门走来。
只见二姨娘一身镶金紫霞衣,头戴五串吐珠凤簪,更是插了些许珍贵的碧珠,那样子分明是精心打扮过的,她平日里打扮就是为了给杨大成看的,今儿个杨大成又不在,她这般打扮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不过就是为了气林氏来的。
“呦,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妾身不过临时想拜见姐姐的,怎么劳动大小姐这么隆重的相迎呢?”二姨娘夸张的叫了起来,声音尖锐不已,让晨兮不禁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前世怎么没发现二姨娘是这么俗气的人?
她却忘了前世二姨娘太得意了,也太富贵了,所以努力压制着自己小家子气的性格,如今越来越不得意,那些劣性就慢慢地显现出来了。
晨兮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二姨娘,不笑不怒,不冷不热,仿佛是看耍猴戏般面无表情,而跟在晨兮身后听奴婢们老妈子们也跟晨兮一个德行,这分明是无声的蔑视!
这一幕深深的刺激了二姨娘,敢情她们把她当成了笑话了?
不,不行,她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非得见着林氏,她不信她带来的这个消息吓不死林氏!哼,要是林氏经不起吓,一命呜呼了,那可跟她没有关系!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小姐要阻着妾身见夫人么?”
晨兮眼一冷轻道:“你既然知道是来拜见夫人的,那么应该知道不得夫人同意,你一个妾就得在二门等着的道理吧?”
二姨娘一愣,心里恨恨不已,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她向来在杨府里横行惯了,哪还记得?何况她哪次到林氏这里来不是直进直出的?连个通报都不用的,更别说是等候了!
心里恨得要死,她恨不得就冲了进去,把那消息告诉林氏,然后看着林氏吓得瘫软过去,可是偏偏杨晨兮站在这里跟个门神似的,她带的人少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么多人?
就在她迟疑时,晨兮慢慢地走向了二姨娘,那微抬的下巴,高傲的眼神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二姨娘,不,不是没有看到,而是当看到二姨娘时,晨兮的眼神就这么轻飘飘的越了过去!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二姨娘气得脸都白了,咬牙切齿,正要说上几句…。
突然晨兮转过了身,清冷的双眸如星子般射向了二姨娘,上下打量了番二姨娘后,淡淡道:“二姨娘随我来
吧。”
此时的晨兮沐浴在金轮之下,仿佛踏着云彩而来,那金色的光晕围绕着她,为她凭添了许多的神秘感。
二姨娘抬起头仔细的端详着她,发现背着光的晨兮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仪,她顿时喘不过气来,竟然身不由已是应了声:“是。”
此字才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真是疯了,竟然害怕起一个小辈来,还是一个她以前拿捏在手里的小辈!
她正想说些话找回面子,却发现晨兮早就转身而去,看着晨兮瘦弱却又笔直的身影越走越远,她竟然有些害怕了,为这个才十一岁的女孩胆怯了。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暗骂自己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怕起一个小丫头片子来了。
于是恨恨地瞪了眼身后的奴婢们,骂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抬我进去?”。
外屋是八张紫檀太师椅,两张放在主位上,周围各有三张客坐,上铺暗金绣垫,虽然不张扬却显得富贵逼人,两旁的屏风更是以翡翠为架,双面绣绣出了花开富贵的四幅宽敞,而几个大柱是鸡翅木做成,整个外屋的大厅显得即高贵又庄重。
晨兮已然坐在了主座之上,她身边的大丫环春儿带着主院的几个二等丫环一字排开站在了她的身后,二姨娘刚被抬进去,心头一颤,这样子怎么让她感觉是要审人似的。
她讥嘲的一笑,就算她现在不是那么得将军宠怎么了?杨晨兮还敢真把她当妾,不给她脸么?别忘了,她可是老夫人的内姪女,打她的脸就是不给老夫人脸!
想到这里,她腰竿一挺,对奴婢们命令道:“还不抬我进去?”
晨兮抿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二姨娘坐吧。”
二姨娘心头又是一恨,明知道她被打了五十大棍,她能坐得下来么?这不是明摆着要她好看么?
于是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大小姐美意了,恐怕这个座妾身承受不起。”
晨兮勾了勾唇,笑得阴森:“二姨娘过谦了吧,要说这府里哪有二姨娘承受不起的事?不用客气了,快坐吧,难道二姨娘是嫌弃我不够热情?没有亲自请你坐下么?”
二姨娘只觉一股子血腥之气冒到了喉头,气得全身发抖,指着晨兮道:“你。你…难道你还敢强按着我坐下不成?”
眼下见撕破了脸,她也不称妾身了。
晨兮冷笑道:“二姨娘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我好心让座,倒被你误会成这样?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嚼了舌根了?让你误会了我?”
二姨娘脸胀得通红,她怎么没看出来这个杨晨兮这么阴险呢?
愤愤道:“大小姐明知道我那里受了伤坐不得,还偏让我坐,你是什么居心?”
晨兮眉轻挑道:“二姨娘这话说的,让你坐倒成了别有居心了,难道二姨娘喜欢站着?那好吧,为了尊重二姨娘的心愿,春儿扶二姨娘站着吧。”
“你…。”二姨娘没想到晨兮竟然这么狠,刚才还让她坐,现在更是想让她罚站了!
她有心要与晨兮斗上一斗,可是一回头却发现除了四个抬软榻的人,其余的奴婢全被主院的人拦在了外面了。
这一气更是非同小可,要是往常这主院的人怎么敢这么对待她?可是今日是她托大了,倒是送上门给人羞辱来了。
她气归气到底不是傻的,知道今儿个自己势弱,如果不依着晨兮,恐怕晨兮真会让她站着!那她如何站得起来?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捱过了这次向将军好好说说,到时让杨晨兮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脸一冷道:“那我就多谢大小姐美意了,我就坐坐了。”
说完以四个抬软榻的丫环道:“把我抬到那椅子上。”
她手指了正中的一个大椅子,也是主座,而且上面铺着软垫,坐在上面应该跟躺在软榻上一般无二的。
四个丫环急忙把她抬过去,一番折腾后把二姨娘坐在了大椅子上,这一折腾不够碰到了二姨娘的痛处,她指桑骂槐的骂了几句。
晨兮只作未闻,自顾喝起了茶。
直到二姨娘坐定,感觉这软垫还真是不错,并未让她觉得不舒服,心里不免得意起来,看来杨晨兮也只敢言语上刁难一下她,不敢真对她怎么样的!
她就说,一个丫头片子还敢跟她对着干?一时间她倒忘了她落到现在的地步是拜谁所赐了!
晨兮看了眼她,她假作未见,却将身体挺得更直了,她今天偏不信这个邪了!她气不着林氏,难道不能气得这个小丫头么?要是把这个丫头片子气死,她就舒心了!
“春儿,请二姨娘坐好。”淡淡的声音却冒着刺骨的寒意,简单的一句话却有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冷意。
二姨娘坐在主位之上,竟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春儿连忙走到了二姨娘的身边,问都不问,直接扶起了二姨娘的手,笑道:“奴婢扶着二姨娘,二姨娘小心了。”
说完连拉带扯的将二姨娘往门口带…。
“啊…你要做什么?你疯了么?哎呦,疼死我了…。我的屁股…我的腿…。你们这帮贱人!没看到我在被几个小贱蹄子欺侮么?你们都是死人么?”
二姨娘一路骂骂咧咧,四个抬软榻的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她们要去拉扯春儿,却被几个健硕的奴婢给缠住了。
也是二姨娘倒霉,她身边的四个大丫环,天儿被她一脚踢死了,圆儿被她不小心打死了,珠儿被玉儿举报后也乱棍打死了,唯一活着的玉儿也因为珠儿的事让她很生气,直拉贬成了门口打扫的粗使丫环。
眼下身边就没有一个得力的,更没有一个震得住人的丫环,这个抬软榻的除了有些蛮力哪来的灵俐?
就这一会二姨娘就被春儿她们几个拖到了门口。
一个粗使丫环伶俐地搬了个小几子送到了二姨娘的屁股下,柔声道:“二姨娘快坐吧。此处风景独好。”
二姨娘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春儿她们摁到了椅子上。
“啊!”几子又小又硬,生生的硌得她伤口裂了开来,她如被烧着般跳了起来,一跳之下又牵动了断腿之处,又疼得差点跌倒。
春儿连忙扶住了二姨娘,用十分担忧的口气道:“二姨娘没事吧?幸亏奴婢扶得快,不然摔着了二姨娘奴婢是一百条命也不够陪的。”
说完又把二姨娘往几子上摁。
二姨娘哪受过这样的罪?她出娘胎也没受到过这样的折磨啊,一时间冷汗直流,生生的把背都湿透了。
她不想坐,可是容不得她不坐!
她要不坐,这几个丫环可不会怜香惜玉,只会重手重脚的折磨她!
这时她后悔死了,后悔不该一时高兴就冲过来想恐吓林氏,却不曾想到晨兮敢这么大胆的对付她!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她不用等十年,只等她出了主院,她一定要将军为她报仇!
想到这里,她强忍着痛,用以前从来不会对丫环的气态度客气地对春儿道:“不用了,我自己坐,不用麻烦你们了。”
春儿她们会心地一笑,说着风凉话道:“那二姨娘可得小心了,万一摔着可不是耍的。”
“不会,不会…”二姨娘屁股一沾上硬几子就疼得全身发抖,她苍白着脸却还得说着好听的话,这一刻她的笑容有多深,心里的恨就有多深!
二姨娘坐在小几子上,气得快疯了,恨不得跳起来劈了晨兮,一向在府里作威作福的她,哪会料到晨兮给她来这一手!
这大门口是什么人坐的?是最没有身份人坐的,是外来的穷亲戚,是那些体面一些的仆妇坐的,这个杨晨兮是置她于何地?
就连老夫人那里她都是坐在老夫人下首的客坐上,有着与众不同的体面,没想到晨兮竟然辱她至斯!
她越想越气,豁得一下跳了起来,正欲开口,却听到晨兮讶异的声音:“怎么,二姨娘不想做?既然如此站着也好,春儿把小几子撤了吧。”
“是。”春儿十分麻俐的应了声,手快脚快的把小几子撤了下去。
这一下把二姨娘气得喘不过气来了,差点憋了过去,敢情从一开始杨晨兮就准备让她罚站来着!却生生的折腾她这么几回?
她站在那里,腿上传来剧烈的痛,痛得她有些神智迷糊了…。
还未等她清醒过来,晨兮陡然声音变冷,面如寒霜:“春儿,你告诉二姨娘,二姨娘错在哪里?”
春儿走到晨兮的面前,低头行了一礼后,然后对二姨娘道:“二姨娘,奴婢代小姐指出您的错处,请听好。第一,此时举国百废待兴,皇上正是实行戒奢戒淫之时,您穿着如此华贵非但愈越了自己的身份,更是把皇上的命令当成的耳边风,此对外是对皇上的不忠,对内是陷将军于不义。第二,夫人身体不好,您本该一切素衣素服服侍汤药,可是却打扮的美伦美奂难道是心中喜悦夫人得病乎?此为不贤。第三,老夫人曾言家中以妻为贵,做妾之人该以妻马首是瞻,可是您却经常顶撞于夫人,公然违背老夫人的意思,此为不孝。如此对国不忠对夫不义,对主子不贤,对老人不孝之举,岂是犯了七出之罪?”
二姨娘听春儿这一口一个不忠,一口一个不义,一口一个孝,一口一个不贤,听得是目瞪口呆,待听到犯了七出,顿时明白过来,这个晨兮是想借机休了她!
顿时她气得火冒三丈,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她最多是穿着违了制,怎么跟不忠不孝不贤不义联系上了?
这大西北哪个有头脸贵妇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上镶金戴银,穿着是绫罗绸缎?怎么她就穿不得了?
她忍着腿间的巨痛冲到了晨兮的面前,指尖轻颤的指着晨兮,怒道:“你这个小贱人,你…。你胡说什么?”
晨兮坐在太师椅上,面不改色的看着她,眼底全是嘲弄,朱唇轻启,声如冷泉:“再加上两点,谩骂主子,出言粗鄙!”
轰,她的脑袋一阵发热,冲向晨兮就要刮她的脸…。
这时门口冲进来一个老妈子,死死的抓住了二姨娘,大叫道:“二姨娘万万不可!”
冲进来的正是二姨娘的奶娘陈嬷嬷。
二姨娘今天受得如此折辱已然气急攻心,哪还听得住劝,疯了似得往前冲,可惜陈嬷嬷肥胖的身子死死的拽住,她哪还冲得过去。
急怒间,她踹了陈嬷嬷一脚,骂道“:老货,你也来欺负于我么?刚才你死到哪里去了,现在却冲出来向那小贱人示好了?可是看我失了宠就变了心?”
陈嬷嬷一愣,明明是二姨娘让她趁机去给吓林氏的,怎么现在倒忘了?
晨兮见她们狗咬狗,唇间绽开了一抹笑。这个二姨娘敢跟她玩手段?以为陈嬷嬷能偷偷进入母亲的房里,却不想到她早就知道二姨娘的心思了,让琥珀与鸳鸯在门口等着陈嬷嬷呢,看这陈嬷嬷一头乱发,身上更是狼狈不堪的样子,肯定是挨了琥珀她们的揍了!
这时陈嬷嬷哭道:“二姨娘,您不能冤枉老奴啊,老奴是您的奶娘,怎么不一颗心向着您啊?”
“向着我?向着你你拦着我不让我揍这个小贱人?”
陈嬷嬷心尖一颤:二姨娘怎么就看不出来今夕不如往日了?往日的大小姐如何敢这么对待二姨娘?现在的大小姐每做一件事都有深意,每走一步都有后着,二姨娘要是真打了大小姐,那就真的入了大小姐的圈套了,就算是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啊!
所以她死死的拉住了二姨娘哀求道:“二姨娘别打了,算老奴求求你了。”
“我怎么打不得?今天我就打她这个小…。”她正准备将小贱人三字骂出口,却被陈嬷嬷吓得死死的捂住了嘴。
二姨娘更是恶向胆边生,竟然怨怒起陈嬷嬷,伸出长指甲就去划陈嬷嬷的脸,一时间把陈嬷嬷划得鲜血淋淋,陈嬷嬷忍住了痛,就是不撒手。
而这一切,晨兮都冷静的看着,平静无波地坐在太师椅上,仿佛置身于外,还慢悠悠的喝着茶,似乎在看戏。
这时只听一道怒吼:“秦氏,你这是做什么?得癔症了么?”
这声怒吼让二姨娘顿时清醒过来,她猛得收回了手,瞪了眼陈嬷嬷,陈嬷嬷见杨大成来了,相信二姨娘不会再对晨兮动手了,才放开了二姨娘。
这时二姨娘哭着冲向了杨大成,委屈道:“将军,您可来了,您可要为妾身作主啊。”
杨大成还未回答,就听到文姨娘妖娆的声音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您不是昨儿个才受了棍伤,怎么这就能站起来了?难道是府里的人对将军的命令阳奉阴违不成?”
杨大成听了顿时更加生气了,虽然他昨天是不得已打二姨娘的,可是这仆人们要是阳奉阴违的话,那就不一样了,这是对他威信的挑衅!
当下怀疑的看向了二姨娘,语气更不善道:“你的伤倒好的快啊!”
二姨娘登时心里咯噔一声,她太熟悉杨大成了,知道这是杨大成发怒的先兆,连忙哭道:“妾身哪里是伤好了,妾身这身上正是血肉模糊着呢!不信将军您看啊…呜呜…。”
杨大成似信非信的看了她一眼,对四个抬软榻的丫环沉声道:“你们还不扶二姨娘躺好?”
四个丫环这才战战兢兢地将二姨娘扶着躺好,这一折腾又把二姨娘疼的是惨叫连连,一来是真的疼,二来是为了博得杨大成的怜惜。
待她趴到了软榻上后,杨大成才看到二姨娘的裙子上真的有许多的鲜血。
顿时心中大怒,就要责骂晨兮。
这时文姨娘突然道:“哎呀,二姨娘你小日子来了么?这可怎么办啊?这小日子是得避着将军的,否则会带给将军霉运的。”
二姨娘顿时两道怨毒的目光射向了文姨娘,一字一顿的吼道:“这不是我的小日子,而是伤口裂了!”
文姨娘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伤口裂了。”
随即埋怨道:“瞧二姨娘伤口裂了不早说?还这么强弩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外人还以为将军不善待二姨娘呢!”
二姨娘听了恨不得手上有把刀一刀戳死文姨娘!
她一直说是自己是受伤了好么?是文姨娘偏把她的伤往小日子上引,现在倒还责惯她了?
这个文姨娘真是太恶毒了!
等她好了第一个拿文姨娘开刀。
文姨娘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呢?心里更是恨不得把这二姨娘气死得了,于是她突然靠着杨大成道:“将军,二姨娘伤这么重,怎么不好好地呆在风院休养呢,跑夫人这里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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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陌雪缨小美人在十二月的第一天送了我一张月票,这是对我文文的肯定,十分感谢,么么。祝所有的小美人越来越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