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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雨夜屠夫

老爷爷的脸靠近我的脸，他的脸上那些黑色的老年斑就像是一颗一颗黑色的蟑螂幼虫，在他的脸上不断蠕动着。老爷爷的眼睛很大很大，但是他的眼睑浮肿，特别是下眼睑，严重地外翻出来，红白事的眼睑皮，上面有一粒一粒黄色的颗粒，好像一粒一粒的沙子在眼睑里面生出来似的。

我吓得往后退，我说：“老爷爷，你，你自己扣就行了，别人帮你扣的话，万一不小心没个准，弄伤了你怎么办？”

“没关系的，来吧。”老爷爷突然非常凶狠地扑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想挣扎，但是我发现老爷爷的手居然那么有力，就像一把夹子，紧紧地夹住了我的手腕，我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来。

他抓住我的手，然后慢慢地移动到自己的喉咙旁边，把我的手往他喉咙里面的那一个窟窿伸进去——

“啊——”我发出了一声尖叫，突然睁开了眼睛。

看了看四周，发现已经是有阳光照了进来，我茫然地看着这一切，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

我大口大口喘气，只觉得浑身腰酸腿疼，整个身子都出了冷汗，湿漉漉的一阵阴凉。这个噩梦做得也太真实了，真实到当我的手被他抓着伸进去喉咙的窟窿时候，我手腕碰触到他的喉咙四周的感觉，那么真实。

已经天亮了？我从病床上起来，打开了大门。

当我打开大门的时候，我看到陈世宇在不远处的走廊上，身体依靠在阳台的壁上，看着远方的日出。远方是一些高楼，再远一点就是朦朦胧胧的山岚，像起伏的波浪。

陈世宇眼里满是漂洋过海般的忧伤，他的侧脸在逆光当中，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绒毛，一丝一丝都是透明的金黄色。他的侧脸其实挺好看的，他是那种坚硬刚毅的男生，可是不知道为何却做出一连串反常的举动。

他转过头看到了我，说：“小花，你起床了？昨晚睡得还好吧？”

“嗯。”我被朝阳的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你说我只要等待一个晚上，就能够知道答案。我想知道答案。”

“一会儿就知道。我住院了，我班里一会儿有人过来探望我。我还得回去病床装一下呢，我们进去吧。”他说完，就从我身边经过，走了进去。我闻到了他身上的衣服有浓重的露水的味道。他昨晚不是说去输液室休息么，为什么身上却那么重露水的味道，难道他昨晚一直就站在这阳台上守护着么？还是他又跑去了哪里干什么坏事。

进了病房之后不久，他班里果然有两个人来探望他了。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男的是他们班里的体育委员，名字叫罗伟，女的是他们班的班长，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反正我看到别人一直是叫她小蝶儿。罗伟长得也是牛高马大的模样，浓眉大眼，我看着感觉和陈世宇有几分相似。而班长小蝶儿则一副高冷的模样，即使是来探望陈世宇，她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笑容。

罗伟的神情也非常凝重。

“昨晚，昨晚学校发生了恐怖的事情，女生宿舍，女生宿舍有人被杀了。听说，听说是1414宿舍惨死的那个女生，又回来了。”

“哪个宿舍？”

“a栋女生宿舍421房。”

我一听到，整个人都呆住了，阴冷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个，那个不就是我的宿舍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这个就是陈世宇所说的，欺骗我到医院的理由么？

“那，那些女生都，都遇害了？”我的声音颤抖着，我其实已经不抱有侥幸的心理。

“是的，今天一大早，421宿舍旁边的人起床时候，看到门口有鲜血流淌出来，大吃一惊，所以推门进去看，结果发现了，发现了恐怖的画面，除了一个床位空着之外，其他的床位的女生，全部都被屠杀了，听说，听说她们的尸体被砍成了很多块，堆积在原来的床位……现在，学校已经闹翻天了。”

我吓得整个人掉落在地上，我哭着说：“我，我，我就是那个空床位的女生——”

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警方来找我了。我被他们带走，我觉得我浑身都软绵绵的，一点劲儿都没有了。我脑海不断闪现着我舍友的样子，虽然她们几个平时对我不怎么客气，但是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平日还算相处融洽。可是，可是在昨晚的雨夜，她们，她们却被恐怖地屠杀了！

陈世宇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他是不是知道会有恐怖屠夫跑去我们宿舍进行屠杀，所以他事先让我跑到了医院？这个理由我怎么都觉得很牵强，如果陈世宇他真的是在保护我的话，他是不是知道421宿舍会惨遭屠杀？而如果他知道这些的话，是不是证明，陈世宇极有可能是帮凶？

我浑浑噩噩地被带到了审讯室，他们问我什么，我就回答什么，我知道的就回答，不知道的就回答说我不知道，李瑞的事情，陈世宇的事情，我也全部对他们说了，包括陈世宇所说的那些话，我也完完全全地对他们说了，他们对我也很客气，一直在不断安慰我。直到萧大叔出现。

我一看到萧大叔，立马就哭了。

“没事没事。那个凶手，我们会抓住的。”那些工作人员对萧大叔都毕恭毕敬，非常敬重的模样，那时候我仅仅是以为因为萧大叔是葵若兰的父亲缘故，我根本没想到，后来我才知道，萧大叔原来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身份。

我被他们安排着回到了学校。

一进入学校，我就发现整个学校都散发着阴霾的气氛，一种异常阴冷的氛围笼罩在我们学校，挥之不去。我回到教室的时候，所有人看着我的眼光都非常怪异，他们看着我，都在窃窃私语。

她们讨论我，说“原来这个农村来的朱丽花是个不详人，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恐怖的厄运，会克死周围的一个一个人。”

“是呀，我也听说了，你看李瑞失踪了，陈世宇被吓疯了，总之她整一个扫把星，天煞孤星。大家以后不要和她说话呀！”

“我也听说了，听说她在读小学时候村子里就死了很多人，听说就是她克死的，太可怕了。”

……

从那天我回到学校开始，就再也没有人和我说过一句话，包括原本就很讨厌我的范主任。她一句话都没有问过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都像怪物一样地看着我，然后远远地躲开。课间操时候，我周围会空出一个很大很大的空地，就像一个圆圈，像我紧紧地包裹着。

从那天开始，我成为了学校里面最孤独最孤单的那一个人。

我被安排到了一个空置的宿舍住，因为没有人敢和我住在一起，我听到过最恶毒的话是“为什么你不去死为什么她们都被杀了你却不在？你也应该陪着她们一起去死的。”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别班级的男生，他看着我，好像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我没有理会他们，反正从我进入学校开始，我一个人就已经孤独惯了，现在只是更加孤独罢了，反正也都是孤独，没啥关系。我搬进去宿舍的那一天，我躲在这一间宿舍哭了很久很久。这宿舍看来已经是很多年没有人住过的，其实也不能叫宿舍吧，这栋楼是在学校饭堂旁边的一个放置学校饭堂东西的大楼，我住在三楼最靠近路边的一个小房子，里面布满了灰尘，蜘蛛网，甚至我刚刚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了起码有十几只老鼠在逃窜着。

而那张铁架床，已经生锈。

送我过来的是宿管阿姨，她看着我，眼角湿润，她说：“可怜你了，不过现在学校谣言太多，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等事情过去了再把你调回去宿舍楼。你放心，这宿舍非常安全，发生了那样子的事情，已经有很多保安在夜巡了。可怜的闺女，你要照顾好自己。”

宿管阿姨具体名字我不知道，平时我们都是叫她张姨，挺善良的，我很感激她，我说：“没事，我从小到大就独立惯了，现在一个人住，我更加喜欢。”

张姨离开之后，我就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我突然萌生了退学的念头。我觉得其实他们说得可能真的很对，我是会给他们带来灾难的人，厄运的人，从小学开始，到现在，我身边总是会发生那么多恐怖的事情，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我哭累了之后，就开始整理行李。然后清理了很多事情之后，我坐在门口，发呆。这个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候了，我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于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没有任何人关注我关心我。这个楼散发着非常复杂的味道，我怀疑是不是每天的剩饭剩菜还来不及清理搬运出去之前，都是摆放在下面。这里风凉水冷，唯一有一个好处就是，我去饭堂吃饭非常近，非常方便。

我无聊了一会之后，突然看到有一个人慢慢地走了上来。

饭堂老孙。

我看着饭堂分汤水的老孙居然走上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找我，还是因为这一层楼是饭堂的所以他上来是因为饭堂的事情？

老孙微笑着走了过来，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想不想抓到那个雨夜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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