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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星望着水沐鱼，只见水沐鱼俊脸上的笑容凝固，神色变得羞愤起来。他带着羞愤的神色，碧绿的双眸却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好似一团小雪球的小小凤凰。他碧眉皱起，薄唇紧抿，垂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已经握成拳状，甚至在微微颤抖。
好一会儿，水沐鱼直勾勾的眼神才离开小凤凰，他微微低下头，低声道：“水沐鱼错了，请大公夫人息怒。”
金星知道，水沐鱼一向厌恶文莹，要他开口向文莹认错，对他而言，是个艰难的决定，想必在心里纠结了很久---为了得到这只凤凰，水沐鱼最终选择低头认错。
金星心想：“如是我，即便不知藤笼里是何物，也会欣喜的接受。你这是何苦呢？总是一次次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你说什么？”文莹冷淡道：“太小声，我听不清。”
“水沐鱼错了，请大公夫人息怒。”水沐鱼大声道，却依旧低着头。
“抬起头，看着我说话。我不喜欢别人和我说话时低着头。”文莹道：“你错了？错在哪了？”
文莹口气冷淡中还带着几分严厉的口吻。这样的口吻，让金星一怔---自从认识文莹的那天起，从未见过文莹用如此的口吻说话，文莹一向都和善，不仅对他们三人，对黑城堡里其他武侍，还有人族奴隶，都是温和的。即便在日常磨练中，水沐鱼的冷嘲热讽，文莹至多一笑而过，有时候还刻意讨好—可伊万大公的银色长鞭随时呼啸而至，时常把水沐鱼抽个死去活来。被银鞭抽多了，水沐鱼的嘴终于在文莹面前乖了起来，但私下里，也没有少讽刺文莹。伊万大公倒也有趣，但凡水沐鱼议论文莹的是非，只在金星面前，伊万大公便置之不理--金星猜想，想必也是文莹帮着说话求情了。但是，只要现场有除了金星以外的第三人，水沐鱼但凡张嘴，必被银鞭抽。因此，三番五次下来，水沐鱼也乖巧了，只在金星面前发牢骚。
水沐鱼抬起头，一双碧眸直视文莹，眼神愤懑。
“你就不能作出顺从的模样吗？”金星心想。
“水沐鱼武技不如人，如果不是那场地震，也无法抢夺到一支金箭，更不可能有箭射鹰。”水沐鱼道，每个字好像从牙缝里艰难挤出来一般，原本白皙的俊脸，泛起了红色，“水沐鱼不该自不量力，像一只愚蠢的山鸡，自以为能够与空心长老相比，实则连空心长老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就这些？”文莹道，口气依旧冷淡。
“水沐鱼不该叫空心长老丑女人。”水沐鱼想了想，道。
“还有呢？”文莹继续道。
水沐鱼的脸庞越发通红起来，他恼怒地盯着文莹，道：“水沐鱼不该拒绝大公夫人的礼物，请大公夫人宽恕。”
“还错在哪里？”文莹又道。
水沐鱼瞪着文莹，羞愤、恼怒，还有后悔交织在一起，好似一团烈火，在他心里燃烧，都烧到喉咙了，他觉得口干舌燥。水沐鱼的目光，从文莹脸蛋转移到空中的小凤凰，眼神渴望。
小凤凰原本在文莹与水沐鱼之间傲娇地踱步，很快，她似乎对文莹更感兴趣，她在大约文莹胸口处高的半空中，围绕着文莹，一圈一圈地优雅走着，伸着优美的长颈，昂首挺胸，尾羽轻摆，一边绕圈圈，还一边发出娇弱好听的凤鸣声。
小凤凰一声声的凤鸣，水沐鱼听在耳里，挠在心里。一声一挠，一声一挠，让他怒火益盛。
“大公夫人要怎样才会宽恕水沐鱼？要水沐鱼下跪哀求大公夫人吗？”水沐鱼道，声音嘶哑，他视线回到文莹身上，直视着文莹的眼睛，道：“不想将凤凰给水沐鱼就明说，何必借口羞辱水沐鱼！”
文莹上前几步，这样，她与水沐鱼之间的距离不过三步。
“你为何这般厌恶我？”文莹缓缓道，语气认真严肃。
“啊---”水沐鱼一怔。
“你为何这般厌恶我？”文莹盯着水沐鱼的双眸，重复道：“不要说谎，我要听真话。”
水沐鱼一愣，神色诧异---他没有想到文莹会开口问出这句话。他对文莹的厌恶，就像一个他和文莹都知道但都不会当面说出的真相。可是现在，文莹将这个真相挑明了，说出口了。
水沐鱼咬着唇，没有开口应答。
“因为忠奴咒？”文莹道：“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忠奴咒并非我的本意。”
“不是夫人的本意，却因夫人而起。”水沐鱼道。
“夫人对我们三人百般照顾，不就是为了让我们的忠奴咒启动，让我们三人变成忠奴吗？”
“魔族人，最是耻辱被施展了忠奴咒。”
“被施展了忠奴咒，形同奴隶。”
……
“你赏赐我凤凰，无非就是想让我感动，想把我也变成忠奴。”
“因为这只凤凰，我现在更加厌恶你！”
水沐鱼越说越激动，甚至也不用敬语了，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叫出来的。
“啪—”文莹听到一声响亮的声音，是手扇在脸上的声音，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文莹只见眼前一道蓝色一闪而过。
“放肆！”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文莹神色大惊，目瞪口呆。
水沐鱼整个人，从半空中落到水晶地板上，伴随着一阵哗啦声，一堆冰晶碎片如同暴雨般，砸落到他身体。片刻功夫，他被乱冰晶石掩盖起来。雪白的冰晶乱石堆里，隐约露出几处蓝色—那是水沐鱼身上武侍劲服的颜色。
正殿东面的冰晶落地窗，全部碎了。伊万大公一个耳光，就将水沐鱼直接从正殿中央甩到了冰晶落地窗处，并将冰晶落地窗震碎了。
文莹望着冰晶碎石堆，她目光不可置信。
“你干嘛？！”文莹朝伊万大公怒道！
“胡凯莉见过大公，大公夫人。”文莹话音才落，一道深绿的身影出现，正是胡凯莉老伯爵，她一袭墨绿长袍，如同幽灵般忽然出现。
在银百合城堡里的这座宫殿，是伊万大公和文莹的下榻之处，胡凯莉老伯爵自然不会施展千里听音术，但是，伊万大公这个耳光，震动未免大了点。作为银百合城堡的主人，胡凯莉老伯爵适时出现了。因为她很好奇，凤凰送到了文莹手里，今日，应当是个高兴的日子---是谁让伊万大公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