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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正午,盛夏骄阳如火,琴溪香谷之中却林木遮天,泉清涧幽,一派清凉。
或者说一派萧凉。
状元亭,临于泉上,亭有八角双层,小巧玲珑,倘若登临上层,便可远望山光,是个清静幽雅所在。
当然也是寒夜宫韩烁喋血之处。
王知明两人再度折回状元亭处时,那几位鹤发老者站成一圈,中间那黑衣的公子正在扶着韩烁的尸身痛哭,泪水滴滴掉落,他的手掌被鲜血染红,血液在白玉般的肤色的反衬下,红的发指。
王知明,狄剑白相顾默然。
黑衣的公子,缓缓的起身,像是一个修罗,血红白净的手扯下黑发间束着的白色丝带,顿时披头散发。
丝带染血,飘落在地。
他削落自己的长袖,砍断自己的长袍,割去自己的长发,他的眼神是如此毫不遮掩的杀气腾腾。
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去守护的东西。这样的战斗无法以让人热血沸腾,只让人心凉。
黑衣公子长发披散,状若疯魔,长不过两尺的刀垂落黑芒,势如奔雷轰鸣,快如闪电疾走,他如大鸟一般扑来,刀势有如黑云压城,山雨欲来。
没有犹豫,剑光出鞘,紫色长虹翩飞,王知明主动飞身相迎。
铮!
都说三年不鸣,一鸣惊人,黑金何其坚固锋锐,这一声轻鸣让王知明的心脏都漏了一拍。
真不知是何等刀法。
剑出沧海,乘风破浪,无量天地。无量剑决只有三招,却绝非等闲,意境高远,刚柔相济,变化无穷。
王知明一口气全用了出来,剑式合一,不断演化,紫电射出的剑光如滔滔大潮汹涌而起,一缕缕剑光不同往日,紫的澄澈晶莹,瑰丽中无限杀机。
两人激烈的交手,双双战到几乎癫狂。
这刀太重,怨气太深,王知明咬着牙,紫电被催动到他所能催动的极限,刀剑交鸣,拭去主动,却不落下风,现在还不是他出手的时机。
黑衣公子仰天清啸,襟怀激烈,手染鲜红,发泄着他的神力滔天,三啸红尘老,刀鸣恨长天。
刚不可久,王知明从花紫薇身上明白了这个道理,辗转腾挪,逢敌亮剑不代表一味的刚猛。
“铛!”“铛!”白玉古钟,精巧古朴,其声却有如黄钟大吕,震动天地,被几个老者一同催动,全力支援,狄剑白也自出手,霜白照耀,拖住白玉古钟。
不得已,王知明踏天而起,剑荡长空。黑衣公子紧随其后,刀锋所在,长天辟易。
紫电倒转,剑气终究汇成紫色的洋洋,仿佛有无尽的涛天巨浪,横空拍岸,黑衣公子刀锋一滞。
这是黑衣公子故意漏出的破绽,后手有无尽杀机。
但王知明仰天长啸,这一口气酝酿多时,万千剑芒归于紫电,其光如创世,其道如天地。故意的破绽又如何,有此想法便是其势以衰!
剑出,无量剑决大成式!紫电横空出世,仿佛照亮了整个天地万物。
黑衣公子不及蓄力,仓促遮拦之下,吐血倒飞,重伤落地。
几个老者大急,白玉古钟骤然放大,其上显现出古朴的纹路和图案,狄剑白一人支持的霜白难以抵御,节节后退。
“我还没有败!”黑衣公子摇晃着起身,全身崩射着白玉的光芒,他催动了疗伤的秘法,掠夺着天地的精气和自身的气血,他的伤势在肉眼可见的好转。
“暮雪落千山!”寒气逼人,刺入肌骨,这是黑衣公子的轮海异象。
天空像被湿墨渲染,暮色深沉,浩瀚无边的飞雪飘落,犹如碎琼乱玉,遮天蔽日。
其下更有千山林立,雪飘如絮,刹那间堆银彻玉,银装素果。
千山俱雪,浩无边际。
王知明已然无惧,头顶九道光环环绕,一袭净土徐徐展开。灵泉汨汨,花草成片,有一株神树盘踞中央,老树盘根,苍劲如同虬龙。
一树花开,轻轻摇动,便有漫天花雨飘落。
这一方净土,皎洁如同明月,瑰丽如同仙境,将飞雪震散,神华弥漫,“暮雪落千山”的异象犹如洪炉点雪,刹那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