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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角门外,冷冷清清的,这道门离宋府要紧的地方都远,一般宋府上下的人都不会走这儿,只有节日里,来拜访的女客会走这儿去宋夫人那请安。
穆芙兮在这角门外已经等了许久。福依出来时,见穆芙兮倚在墙上漫不经心的样子,与她平日里冷峻的模样实在是不符,连冬安也在一旁窃窃私语,纳闷怎么今天她倒是如此随性。
“小姐。”
福依略微点点头,问道,“可是芸娘有什么吩咐?”
“是,东宫出事了,芸娘叫闻香堂各个阁主前去商量,她们已经去了,还请小姐脚步快些。”
“出事了?”福依想起早上宋婉仪说的那些话,其实那个时候她已经猜到东宫有大事发生,但是刚才瞧见芙兮那般不慌不忙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如此这般,她心头才有了疑惑。
“小姐,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东宫一向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暴露了也很正常吧。”芙兮道。
“东宫出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自然不会惊讶,再说芸娘召集众阁前去,想必不是小事,但瞧你刚才的样子,似乎此事也并不大一般,所以我觉得疑惑。”
“事确实是大事,但是太子无德也是活该,怎么,太子先前那番对待小姐,小姐还觉得此人可怜应该立即前去相救吗?”芙兮颇有咄咄逼人的气势,福依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冬安在一旁却听出了端倪,那日见福依回来脸色不正常,原以为是累了的缘故,现在看来原是被太子欺负了的缘故。一想到这儿,芙兮心里是又急又气,急的是不知详情,气的是太子这般欺负人,还指望着自己的小姐去救他。
“小姐,那日不管太子是如何欺辱你的,今日咱们也将仇报回去。”冬安愤愤不平的,两只手都攥得紧紧的,牙根咬的直响。
“哪里学的这见风就是雨的习惯,芙兮,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福依道。
“小姐宽宏大量,看来是没记住教训,只是不知下次小姐还有没这么幸运了。”芙兮仍不打算走的样子。
“芙兮,上次多谢你,只是我的事我自有主张。。”
未等福依话说完,芙兮就抱拳拱礼道,“小姐聪明伶俐,但现在似乎对事情看得还不够透彻,来日方长,还请小姐千万擦亮眼睛,莫要又落入了贼人圈套里,芙兮先告退了。”
说完,芙兮未顾身后的福依和冬安是如何惊讶疑惑的,就施展轻功离开了。只一瞬的功夫,芙兮就消失在福依和冬安的视线内。闻香堂都说穆芙兮的剑法高绝,但现在看来轻功也很好,一点不输福依,甚至远在其之上。
“小姐,她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那日小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怎么都不跟冬安说呢?”冬安委委屈屈的,像是要哭。
“这么大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要是一会儿将宋府的人招来了,看你怎么解释,不过是些小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快上马车吧,一会儿迟了,我才是有大祸事呢。”
冬安也转哭为笑,连忙服侍福依上了马车,打发车夫脚程快些,不要误了时辰。
闻香堂内,各阁的人都已来齐了。梁尹坐在芸娘右侧,两眼耷拉着,偶尔抬起也是不屑的模样。惹得在下头坐的淑媛、乃环心头不是滋味。
“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儿,真是看着不舒服,哪****定要她尝尝我乐毒的滋味。”淑媛道。
“姐姐何苦与这般人计较,小心一会儿夫人瞧见咱们私语,又该说咱们了。”乃环道。闻香堂除开沈择槙和霍福依外其他人都称芸娘为夫人。
淑媛闷闷的,将头转向外头。不知看了多久,忽然从廊里来了个身影,仔细一瞧,原来是姗姗来迟的福依。
“夫人,福依来了。”淑媛道。
梁尹在上头眼里忽然有了神,上次她派婧儿出去打探是谁坏了她的事。打探来打探去,竟查不到个确切的人,但她一直觉得此事与福依脱不开干系,心里对福依的恨便又多了几分。
“福依给芸娘请安。”
听福依嘴里称“芸娘”,自己却没有这份殊荣,梁尹更是气愤。
“福依来得好迟啊,夫人不是说是急事儿吗。”梁尹煽风点火道。
“行了,来了就好,快坐下吧。”芸娘喝道。
底下的人都在笑梁尹,梁尹见没能治着福依,又被芸娘呵斥,底下的人都在笑话自己。心里觉得难堪极了。福依倒是没管这些,默默地起了身,坐到了芸娘的左侧,见芙兮正在身后立着,想起她刚说的那些话,有些不自在。
芸娘见她不自在,心想事刚才梁尹说的话导致的,为她解围道,“福依很勤奋,今日也是去了宋府才迟了些,你们各阁要以她为首,可知道吗?”
“芸娘,福依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你好,大家是看到的,不是我一人说的。”
“福依在闻香堂很好,不比有些人一心想闹出事情来惹人不痛快。”淑媛接话道,眼神看向梁尹。
梁尹见她话锋转向自己,眼里似藏了把利刃般直射向淑媛。
“行了,福依,你先看看太子来的书信吧。”芸娘道。
福依拿过书信,见上头写得竟是让宋蒙泉替太子说话,再将抚州等五州之事一一摆平。
“芸娘,将这五州之事压制下去很容易,但让宋蒙泉说话不易啊。”福依道。
“五州之事,择槙一早就去了,今日来是商量怎么让宋蒙泉说话的,你去了宋府几次,我想此事由你来办,最合适,不知你是否有把握。”
“我倒是听宋家的小姐说过宋蒙泉不少事,但一时半会儿,想找出能让宋蒙泉说话的事,恐怕不易啊。”
“这有何不易的,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了,想让他说话还不简单吗?”梁尹抢话道。
“看来梁阁主又有什么歪主意了。”淑媛音量提高了许多,其他阁主听了后也在偷偷地笑话梁尹。福依清咳一声,淑媛才将探出的身子收了回去,其他各阁阁主也坐的规整了些,不再发声。
“梁尹,你可有什么好主意?”芸娘问道。
“芸娘可还记得正史陈觉,他原先也是假装清高,咱们到最后不一样找出了破绽。”梁尹道。
“芸娘,陈觉之事实在不是光明之事,芸娘不是也一直不赞同程姐的做法才将她逐出闻香堂的吗,虽今时不同往日,闻香堂投靠东宫,但是.”福依一听梁尹提及陈觉,立马想到当年之情景。
那时闻香堂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组织,做的也是拿人钱财财与人消灾的事情。福依那年刚好十六岁,还未接管闻香堂。只知道那时候有人想利用陈觉做事,但陈觉一直不肯。那人便找到了闻香堂,闻香堂前端懿阁阁主程木香个性好强,闻香堂无人接此事,程木香擅作主张设了个局陷害陈觉,之后又以此事多番威胁,最终办成此事。但是芸娘因此勃然大怒,认为程木香所做之事又悖江湖之义,将之逐出闻香堂。
“既然福依都说今时不同往日了,今时今日的闻香堂也不同于当年的闻香堂,当年的崿闻香堂身处江湖,须得讲江湖之义,因此所做之事虽是杀人的买卖,但都没过底线,今日的闻香堂为东宫办事,自然讲的是东宫的规矩,之前那些事都做了,这件事如何做不得。”梁尹道。
“虽闻香堂为太子做事,但闻香堂还是处在江湖,自然还得有个度。”福依道。
“那杨府之事,看来福依是不知道了,那样的闻香堂都接了,怎么如今却做不得了,我倒想问问福依了。”梁尹道。
福依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对啊,前些日子,杨府之事闻香堂都接了,那么今日之事也该办了。这江湖道义早已毁了,又还怎么讲呢。只是杨府之事虽严重,但天远地远,福依尚且有力相帮,如今在金陵,福依就是想,也是无能为力了。福依只是于心不忍,那陈觉本不是清白之人,倒也罢了,这宋蒙泉却是清清白白,无端被人陷害,又遭东宫惦记,恐怕之后境遇也会坏下去。
芸香阁内一片寂静,没人再说一句话。
“芙兮听二位辩了那么久,倒是对梁阁主有句话不明白,什么叫闻香堂依的是东宫的规矩?”芙兮忽的放出一句话。
“这.我一时心急,口无遮拦,请夫人责罚,但现如今恐怕没有其他法子了,夫人请三思。”梁尹道。
“梁尹,你留下来,其他人回去吧,福依你也累了,回去好生歇着吧,前些日子王大夫来说你身子不好,回去养着吧。”
“芸娘,这。。”瞧芸娘的这番话,是想将碍事之人都打发回去,采用梁尹的意见了。
“回去吧,芙兮,送他们走。”
“是。”
看来连芙兮也要支开了。
三月末了,春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些紧簇的繁华仿佛禁不住风吹,风一来,满地都是。瞧着令人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