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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臣和连翘成亲已经有半个月了,可是就在这半个月之间,他们好似是一对新婚夫妇,可是李木臣知道,连翘心中并没有他,明明是云裳,但是为什么她会叫连翘,而且居然不认识自己,这么多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思及想后,他转身朝着庭院之后的院落走去,一路负手而行,月影子稀松,果然,连翘站在后院的一处回廊之中,只是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在这样的月色之下,看见她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Ru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李木臣站在不远处已经被她的容貌看呆了,竟然就这么站着良久才反应过来,随即,边走便解下自己身上披着的披风,快步上前,披风套在了连翘的身上,连翘一愣,随即回头看见是他,微微俯身,道:“大人。”
李木臣却是拉着她的双手,手指触碰到她的指尖,却感觉一阵冰凉,原本扶着她起来,就应该收回手来,可是李木臣却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喝着气,想要温暖她的双手,连翘双颊一红,看向他,想要把手收回来,可是奈何力道抵不过他,于是道:“大人……”
“叫我,木臣。”李木臣打断她,果断强调她应该如何称呼自己,一双眼眸如同深潭一样盯着她,死死困住,让她毫无逃避的可能。
连翘却瞠目结舌,良久,才道:“木臣。”
只是两个字,却是连翘第一次叫了出来,李木臣别提多高兴了,他却拉着她的双手微微用力,随即一把拦腰把她抱起,连翘惊慌失措,却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他的脖颈,李木臣勾唇,却是淡淡一笑,道:“连翘,你可知道,第一次听见你叫我的名字,我有多高兴吗?”
连翘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他对自己太好了,从来不会有人会对自己这么好,只有他,只不过,若是第一个遇见的是李木臣,恐怕她会倾心与他,可是事情没有如果,所以一颗心已经付出去了,哪怕再无可能,她也会觉得那一颗心隐隐作痛,她第一次正视他,李木臣却一路抱着她从后院的院落穿过回廊,最后绕过偏厅,就这么抱着她,而这个时间已经是下人交替换班的时间,所以来来回回的人很多,可是李木臣都不在乎,只是这么抱着她,连翘却觉得自己脸颊仿佛要着火了一般,可是奈何李木臣却抱着自己越来越紧,不让她逃避。
下人们都小声议论着,却不偏不倚的传入了两个人主角的耳朵里。
“大人对夫人真是好呀,成亲半个月了,总是如胶似漆的,不管回来多晚,都要一一过问一下夫人今天吃了什么。”
“谁说不是呢,不过看大人跟夫人还真是男才女貌,十分匹配,听说还是皇上赐婚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还是大人的恩赐,所以皇上才成全的,不过照着大人如此宠爱夫人,想必咱们府邸很快就要有小少爷了。”
“是呀,是呀,那个时候,咱们府里就热闹了。”
连翘一路听着,却装着什么都没有听见,不过她还是十分好奇的,为什么李木臣要向皇帝请求赐婚,而且要的人还是自己,她不懂,明明只是见过几面,难道单凭几面就有如此深厚的情缘吗?连翘不懂。
很快,李木臣抱着她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就把她放在床上,却转身把不远处的炭盆端到床边,他亲手解开系在脖子处的披风的细带,随即放在一旁,一摸她的手还是冰冷冷的,十分心疼的口吻道:“我回到府邸就回房间了,可是你却没在,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去后院干什么啊?”
连翘心中一暖,随即低下头,可是下巴却被挑起,让她毫无躲避,她看着他,双目凝望,沉默在两个人中间逐渐扩散,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一般,连翘却是淡淡一笑,道:“因为你还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十分无聊,所以就去后院了,我听府中的下人,后院可以看见管道的正路,可以看见你的轿子。”
李木臣的心底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他牢牢的注视下,连翘的脸颊越来越红了,可是他依旧这么看着她,无所遁形,并且用十分温润的声音,道:“连翘,我要让你知道,你只属于我,这一生一世,你只属于我,我爱你。”
连翘心中一暖,李木臣每每回来都会过来找她,并且以她为尊,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无条件的满足,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付出,任凭她是铁石心肠,也终究要被融化了,所以她不能,真的不能,不对这样的男人动心,只不过这样的动心不是爱,而是一种感动,半晌,连翘却突然淡淡一笑,道:“木臣,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李木臣听着她越说越顺口的名字,不禁轻轻一笑,道:“你可知道,我给你带了一个礼物。”
连翘不知道他会给自己带什么礼物,于是挑眉,问道:“是什么?”
突然发髻之上一重,随即便伸手去摸,却是一个纯金打造的一只发钗,她淡淡一笑,便把发簪拿下来观看,发簪的簪花十分精致巧妙,却是繁花似锦的杜鹃花,而花蕊的部分是用点缀的手法,将珠翠装扮成花蕊的部分,而一朵朵的杜鹃花的花瓣却是纯金的,看得出来这么精湛的做工,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连翘知道,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见过这支金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这支金钗跟自己好像曾经有过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熟悉到,她可以感觉到这支金钗的发簪底部有一处凹痕,她虽然这么想着,很快便把发簪倒过来看,果然,看见了那一处的凹痕,她心中一惊,随即抬头看向李木臣,眼中的不解,神情中的柔情似水,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第一次见,为什么会在记忆深处呢?
李木臣看得出来连翘对这只发簪的熟悉,所以他依旧不动声色的看向连翘,想要让她想起的更多,可是连翘却只是对这只发簪出奇的了解,对于他却没有再过多的想起什么,虽然他知道,不能逼迫她太紧,可是他真的想要知道,连翘曾经都经历过什么,那样陌生的连翘,他真的太想了解了,天知道,他这么多年都怎么度过的,她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为什么突然出现却对他一无所知,这一切一切的秘密,他都想去亲手解开。
沉默良久的两个人,终于还是让连翘打破了宁静,她单手掷着发簪,抬头望着他,问道:“为什么?我会对这个发簪这么熟悉,这一处的凹痕,为什么,可是我明明才第一次见到它,木臣,到底怎么回事?”
李木臣却伸手把她的手包裹起来,放在自己唇边轻轻的吻着,淡淡道:“连翘,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连翘不明所以,但是也还点点头,之后李木臣把也跟着上床,两个人盖着一个被子,连翘却枕在他的臂弯处,静静的聆听着。
李木臣的思绪开始涣散,以往的一幕幕都在他的脑海里,一丝一毫都如此清晰,于是开口道:“那是多久的事了,小的时候,我也是一个官宦之家的子弟,从小的教育和培养都是为了能够让我在朝堂之上,某得一席之地,可是我却对学习和政治很不感兴趣,直到有一天,父亲在将家中官家的女儿培育成我的书童,跟我一起学习,渐渐的,我觉得其实学习并没有多难,而且还十分有趣,我开始主动学习,甚至也开始教那个书童,因为我想在她脸上看见她欣赏和崇拜我的眼光,那样的视线,让我很幸福,刚开始我并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我过生日,那一年,我十四岁,对于情感十分模糊懵懂,后来院子中的下人在一起玩闹,过家家的游戏,我也欣然参加,可是游戏之中迎娶的新娘却是她,我的书童,后来这件事情,被父母大人知道了,严厉的教训我,主子不应该跟下人走的太近,而那一次,书童也被罚了,三天三夜被关在柴房,这三天我想了很多,可是都是郁结难耐,后来我也许知道了,那是因为我喜欢她,真的喜欢她,她跟别人不同,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感觉,于是,她在里面关闭了三天三夜,我就在外面守候了三天三夜,最后,我晕倒了在柴房门口,被下人发现的时候,我已经病了。”
连翘听着,却莫名其妙的眼睛发胀,这样的一个简单的青梅竹马的故事,大街上说书的口中比比皆是,可是她却听的难过,感觉像是身临其境,可是内心却彷徨着,既然如此相爱,他们后来呢?虽然这么想着,莫名的心中有一丝难过,也许是生气吧!她竟然开始在意了,这样的情感,让她陌生,十分陌生。
李木臣叹了一口,继续道:“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喂我吃药的人,却是她,那一刻,我开心极了,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后来在我养病的几日,她也一直照顾我,房中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问她,是不是也喜欢我,她沉默了,我就告诉她,我喜欢她,真心的喜欢她,最后她笑了,我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这辈子,我非你不娶。”
连翘听到这里的时候,却仰头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问道:“既然,如此相爱,为什么你打破了誓言呢?”
李木臣却顺势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继续道:“你还没有听完我的故事呢。”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后来我病好了,在常年驻守我家看病的大夫口中得知了,我在病的昏迷不醒的时候,口中一直叫着她的名字,一直叫着,所以父母大人,才会让她过来照顾我,因为拗不过我,所以父母大人也答应了,将来让她嫁给我,那个时候别提我有多高兴了,后来我就把这个传家宝给她看,说要在大婚之后亲手给她戴上,亲手送给她,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她笑了,之后那支金钗就放她那里保管着,说好了,在成亲的前一日还给我,可是谁知道,她突然消失了,只留下这只金钗,而金钗的底部却留下一个重重的凹痕,我几乎疯了一样的找她,可是依旧一无所获,仿佛她的出现就真的如同一个梦境一般,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给我答案,纵然我找的已经心如死灰,可是却在半年之后,我李府突然陷入了一片大火,我十分幸运的在那场大火之中逃离了出来,唯一带着的只有这枚金钗,大火燃烧了一天一夜,最终被一场大雨给熄灭,一时之间,我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而这次大火丧生了许多家人以及奴仆,我连找谁报仇都不知道,终于病倒了,是一个好心的乞丐,把每日讨来的馒头给我吃,我病好了之后,把身上仅有的一枚玉佩送给了他,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后来……,父母大人从**迫我学习的东西,成为我留下仅有的本领,让我继续专研,终于,七年之后,我考上了文官,成为沐国第一的文官,我以为我的会如此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可是,在敕封大典上,我看见了她,远远的,那一天,我在台阶之下,望着台阶之上的她,我知道,是她,不会错的,根本不会错,可是只有一眼,只有一面,在后庭之中的女子哪里是我一个朝中的重臣可以觊觎的,所以我疯狂的献策,疯狂为自己一身的价值铸就成本,景帝开始注意到我了,可是对奉上,我却全然不要,因为我想要的人,只有她一个而已,又一次,在南城进贡过来的公主许天骄的宴会上,我又一次的见到她了,那个时候,她眼中似乎有泪,我虽然不知道她难过什么,可是我却心如刀绞,她痛,我比她更痛,她难过,我比她难过,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娶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