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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疑惑的看了过去,却是一条黝黑的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的暗道涌现出来,可是她还是有些疑问,但是却看见苏若涵已经快步提着灯笼走了进去了,奈何凝香虽然有些害怕,但是还是跟着她进了这条黑洞。
往下走好像是一个一个的台阶,台阶打造的十分合理,每一个台阶都是用石头打造出来的,这个台阶不知道要走多久,只是感觉越往里面走越冷,那冰冷刺骨的寒冷让凝香一个瑟缩开始发抖起来。
苏若涵走到最后一个台阶之后,黑黑的甬道拐弯处却传来一丝的光亮,越朝着里面走光亮越重,凝香心砰砰直跳,最后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她心中的大石头算是落下了。
苏若涵快步走了进去,却是看见王太医穿着十分厚重的大氅,鬓边的发丝都因为里面的寒气所致都有些发白了,脸上也似乎形成了一种薄冰的感觉,苏若涵快步走了过去,把宫灯放在一个漆黑的桌子上面,走向里面一大块的冰块旁边。
麦香躺在冰块上面,她的整个身体已经冻的发白,接近与惨白的状态,她轻声叫她:“麦香,麦香,你可以听见我说话吗?别怕,你会没事的。”苏若涵十分担心的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却怎么都暖不起来她的温度,着急回头看向一旁的王太医,道:“王太医,她如何了?为什么不见好转?”
王太医有些担心的看着麦香,道:“麦香姑娘身上多处伤痕,而且还失血过多,微臣已经给麦香姑娘进了一些补药,但是这些补药多为虎狼之药,姑娘身上的血已经止住,现如今就看姑娘自己的造化了,好与不好都会明天有个结果的,娘娘请放心吧。”王太医虽然这说着,但是还是很担心,毕竟这麦香姑娘伤势如此严重,又大量失血,再好底子的人都难捱,更何况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呢。
凝香站在一旁,才发现这里是哪里,原来这里就是宫廷储存冰块的冰室,难怪如此之冷,她远远的看见麦香躺在那里,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眼睛涨涨的,她太害怕了,她害怕麦香真的死去,更加害怕这后庭之中到底有多少的尔虞我诈,她低低的抽泣着,眼泪一直掉一直掉,因为除了哭,她就不知道做什么了,毕竟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苏若涵看了一眼麦香,又看了一眼王太医,道:“王太医,你在这里守候大半天了,剩下来的时间还是我来照顾吧,你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过来看看她就好了,凝香,你去送送王太医,之后你就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王太医在这里快要冻僵了,听见自己可以离开了,喜忧参半,毕竟麦香现在还没有什么起色,而自己是一个太医,却没有帮上什么忙,所以有些担忧的神情,这个时候凝香走了过来,道:“王太医,我送你。”说着便提着宫灯做出往出走的架势。
王太医再一次的看向麦香,还是狠下心离开了。
冰室之中,只有沉睡的麦香和担心她的苏若涵两个人,屋内静悄悄的似乎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
突然苏若涵感觉到自己握着的那只手微微动了一下,苏若涵一喜,连忙压低了身子,往前探了探,在她的耳边道:“麦香,你可以感受到我对吗?”苏若涵声音带着一丝丝的颤抖声音,她刚才明明感觉到那手指的动弹,她不会感觉错的,于是她又问道:“麦香,你现在很冷,我知道,只要你再坚持坚持,你会好起来的。”
一室安静,依旧是静悄悄的,仿佛刚才的那一丝的喜悦却是苏若涵自己臆想出来的,她再自欺欺人,她想到王太医在给她诊治的时候说了一句话,现在还记忆犹新。
“景妃娘娘,麦香姑娘身体这么孱弱,她会危险的,冰疗毕竟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就怕人会睡着,那样的话,恐怕她会一直睡下去,永远都不会醒来,除非她能够依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头脑清醒起来,要不然……”
苏若涵太害怕了,她用力的搓麦香的手,一直絮絮叨叨的说道:“麦香,你不要睡,我知道你很冷,但是挺了过去,你就会好的。”
突然,手指又动了一下,苏若涵这次没有感觉错,这次的手却是轻轻的握了她的手,虽然动作很轻,很轻,但是她却依旧可以感受到她的力度,苏若涵太高兴了,一下子居然哭了出来,她低低道:“麦香,你可以感受到我对吗?”
“小姐,不要哭……”
声音很微弱,苏若涵猛然抬起头来,迎上她的眼眸,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麦香醒了过来,她的眼眸处也是水汪汪的,睫毛上面有着泛白的霜,看得出来她很冷很冷,苏若涵依旧不放弃的用自己的手搓她的手,道:“好,我不哭,可是麦香你别睡,我们说说话。”
麦香面部表情似乎是冻僵了一样,只是扯动一下嘴角的动作做的都十分艰难,她笑了笑,道:“好,小姐。”她这个时候叫她的却是小姐,并没有叫她娘娘,想必她要说什么吧,苏若涵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断她。
“小姐,麦香跟你说个故事吧。”麦香说的十分艰难,躺在冰面上,一个正常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她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现在的虚弱状态,必须让她清醒着才可以,苏若涵点点头道:“好,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你给我说说是个什么故事。”
麦香的思绪像是进入了一个莫名的世界一般,她用极轻极缓的口吻道:“那是多久的事情了,那一年,我十岁,有疼爱我的爹娘,我记得我还有一个哥哥,具体叫什么也忘记了,连同长相也不记得了,只是记得我哥哥很疼爱我的,他什么事情都替我着想,小时候,我喜欢冰糖葫芦,但是却不喜欢吃山楂里面的胡,我家庭条件不好,可是却十分温暖哥哥砍材卖钱之后,会给我买糖葫芦,并且把里面的胡去掉,小时候,那样温暖的景象,我却依旧记得清楚,可是其余的记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以为我会记得更加清楚,可是……我连同哥哥叫什么都忘记了。”麦香说的断断续续的,听的出来她曾经是有一个十分温暖的家的。
苏若涵听的入迷,真的很想知道,麦香她还经历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麦香,你放心,你会找到你的哥哥的,只是你还记得什么呢?”
麦香继续回忆着:“哥哥自幼学习武艺,他说将来可以当兵,报效国家,让战乱不再残暴,让流离失所的家庭,可以有一席安稳之地,后来……一场大火,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场的大火燃烧了整个村子,幸好,我的父母连夜把熟睡的我和明哥哥救了出来,可是大火烧了我的家,我们在和一些逃难的村民一同上山,在一个山洞之中度过了那一场十分难捱的寒冷,那个夜,好长,好长,那个温度,好冷,好冷,我太害怕了,可是哥哥却说,妹妹不要睡,天会亮的。”麦香眼角留下了一串的眼泪。她像是更加的自责起来。
苏若涵仿佛看明白了,也听明白了,一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又因为一场大火变的一无所有,这样的家庭还有抚养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恐怕厄运会又一次的降临过来,她十分担忧的接下来的事情,可终究还是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了。
“我迷迷糊糊的听见母亲在哭泣,她在求求父亲,让哥哥留下来,可是……”
“你的哥哥终究还是被抛弃了。”苏若涵替她说出来这么残忍的话。
麦香点头,道:“第二天,我们应该继续赶路,父亲说芙蓉镇上有一个亲戚,所以要去哪里,希望得到一口饭吃,让我们可以有一个安身的地方,但是却没有戴上哥哥,哥哥在那个寒冷的山洞里面依旧睡着了,其实我知道的,哥哥并没有睡着,他也听见了爹娘的谈话,哥哥用力的握紧我的手,在我的耳边轻轻说着,好妹妹,以后照顾好爹娘,哥哥就陪你到这里了……”麦香已经泣不成声了。
苏若涵用力的握紧她的手,却感觉她的温度已经更低了,她有些害怕,脱下大氅,盖上了她的身上,担忧道:“麦香,你振作起来!你放心,我发誓,一定会找到你的哥哥,所以你要好起来,振作起来,不要害怕,你会没事的。”
麦香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她笑的凄美,道:“小姐,芙蓉镇,其实只有我一个人去了而已,因为爹娘在半路上还是跟我走散了,我以为我去了芙蓉镇,可以等到他们,可是一直没有,幸好是老爷救了我,给我饭吃,并且让我留在了刘府,小姐,麦香其实是一个苦命的人,幸好有老爷……”她说的十分轻,就像是要睡着了。
苏若涵用力的摇晃她,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大悟起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道:“是父亲,是父亲让你跟着我的。”一定是这样,苏若涵之前就怀疑过的,那个时候麦香和凝香只不过跟着自己一段时间,怎么就如此衷心呢,想必一定是父亲跟她说了什么。
麦香慢慢把眼睛睁开,她笑了笑道:“是,老爷那天跟我说,他说他终究要离开女儿的,那个时候他真的害怕你会孤单,所以……第一次,老爷求我,求我过跟着你,永远不离开你,好好照顾你。”麦香笑着,她的笑容是如此的凄美,刘一平救了她一命,所以她要报恩,不管前方的路有多么难,她都要去执行,毕竟救命之恩,不得不报!
苏若涵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那个时候父亲就已经打算跟母亲一同去了,所以才让麦香跟着自己。
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难怪麦香那个时候像一个看透了一切的人,她成熟的不像话,其实她在报恩,她要用自己的一切来报恩,竟然是这样!
苏若涵看向麦香,道:“是我害了你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遭受如此。”
麦香摇头,道:“小姐,麦香虽然在你身边照顾着,但是麦香知道,小姐心中的苦难,若小姐想要报仇,麦香也一定站在小姐这边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但是你要记住了,你一定要有命在,才可以继续保护我。”苏若涵原本一颗坚硬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若涵感觉自己的周身都十分冰冷,她原本有温度的手却也渐渐的冰冷起来,她的眼皮也越来越重,可是为什么,她居然运用不起来自己的内力,其实她的内力就可以让她度过难关的,但是此刻她发现她提不起力量,仿佛整个人都是虚浮无力的,终于她还是闭上了眼睛,像是沉沉的睡去了一般。
“小姐……小姐……”
是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吗?为什么她可以听见,可以感受到,但是却无法看见呢?到底怎么回事?终究思绪还是飘飞远去……
一处冰山之中,苏若涵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只有一个背影,她极为熟悉,突然那个背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一个穿着十分华丽衣裙的女子,她唇上涂了猩红的颜色口汁,那颜色十分骇人,仿佛喝血了一般,她狰狞的笑着,连同猩红的大嘴也跟着颤抖。
“苏若涵,你以为你是谁,你和你娘一样,都没有办法赢我,你们都是愚蠢的,愚蠢的!”
“你以为沐长卿会爱你吗?别傻了,你若伤害我一分,你和沐长卿的一切也会走到终点的,他会恨你,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这是你的报应,报应!”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句话谎话,你却当成一切,你多么可笑呀!苏若涵,我若失败的一天,我会诅咒你,永永远远得不到你所想要的,永远!”
额头冷汗津津,她太害怕了,想要往后退,一直往后退,她不要,她心中是有恨意,但是她不要让沐长卿恨她,不要,不要!
“啊!”身子猛烈下坠的感觉让她惊呼出声,突然她坐了起来。
“若涵,若涵!”
一个声音在叫她,是有人在叫她,苏若涵转头看见沐长卿十分担心的看着自己,他看见苏若涵醒来了,兴奋到不行,他猛然把她抱在怀里,力道十分用力,紧紧的抱着她。
苏若涵从噩梦之中仿佛没有办法醒来,但是感受到如此熟悉而温暖的拥抱,她没有办法拒绝,伸手环住他的腰,眼泪一滴滴的流淌下来,原本的惊慌在此刻荡然无存了。
沐长卿太害怕了,他忘不掉侍卫前来禀告的时候,他几乎让下所有的事情,疯狂的赶了过来,幸好有侍卫悄悄的留跟着她,他才知道若涵去了冰室,等他下了冰室的时候发现苏若涵已经晕倒在哪里了,任凭他如何叫她,苏若涵都没有办法醒来,他连忙抱起她,飞快的出了冰室,招来了太医才说她是冻的神志不清所致,那个时候他真的吓傻了。
他用力的抱着她,没有办法平复自己一颗着急害怕的心情。
苏若涵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推开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良久开口道:“麦香呢?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