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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画面再次模糊起来,满地的锅碗瓢盆,让赵夏花无处下脚。√
院中传来男女的吵闹声,等赵夏花走到院中时,就看到黄义抱着张慕云躲在角落里,郑让儿单手叉腰,另一只手举着把菜刀,瞪得老大的眼眶中布满红血丝。
“让儿,你先冷静一下。”
郑让儿嘴里喘着粗气,双眼死死瞪着黄义怀中挺着大肚的张慕云,脑海中闪过这些年来,张慕云是怎么一步步把她和相公拆散的,想着自己腹中的孩儿是怎么没的,一下子没缓过气儿来,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
“让儿,让儿?”
见妻子跌倒在地,黄义丢下张慕云跑了过去,刚抱起郑让儿,就听到身后的人开始嘤嘤哭泣。
黄义对着两个闹翻了的女子看了又看,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心中满是懊悔。
赵夏花又是心疼的看着郑让儿,又是在心中鄙夷黄义,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二人成婚后的第三年,看了一眼假装在抹眼泪实则是用衣袖遮掩唇角的笑的张慕云,赵夏花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当年张慕云爬上黄义的床这事在他们村子里闹的厉害,黄家顶不住张家人的施压,只好抬着花轿想从后门将张慕云娶进家门,没想到花轿还没到黄家,张慕云就哭着闹着要从前门进。
那时的张慕云已经怀有黄义的骨肉,黄义怕她拿孩子出气,只好抬着她进了前门。
国家律法规定,平常百姓只能娶一妻,违者就要被抓进大牢,也不知是黄义运气好还是怎么的,硬是没被人告到府衙去,最后还得了个漂亮闺女。
初为人父的黄义看着摆在怀中的孩子,嘴里出逗弄孩子的咕噜声,站在一旁看的郑让儿把手放在小腹上,暗暗高兴,镇上的大夫看过她的脉象了,她腹中正装着黄家的长子,如今张慕云生了个姑娘,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怀上第二胎。
等她生下这个孩子后,看张慕云拿什么和她斗,对着躺在床上虚弱是人挑衅一笑,郑让儿抚摸肚子的动作更是轻柔了。
只是三年来,黄家依旧只有一个姑娘,再无其他子嗣。
这三年来,郑让儿一直无所出,好不容易怀上了,却又没了,大家对此事都心知肚明,奈何苦于找不出证据,就只好让那凶手继续无法无天。
黄家二老原是觉得儿子娶了个好媳妇儿,谁知道如今他们口中的好媳妇儿却对儿子拔刀相向,惊得他们全身冒冷汗,看郑让儿无力的躺在黄义的臂弯处,才赶上前。
二老一个摇头叹气让儿子把儿媳抱回屋中去,一个轻声安慰还在装哭的张慕云。
赵夏花有些记不得郑让儿是何时变得如此疯癫了,只记得这事过后没过多久,黄义就被官兵抓走,黄家二老为了让黄义不在牢中受苦,变卖了家中大部分农田,全部投到了牢中去。
没想到的是,本是被藏的好好的张慕云偷跑到了牢中,不仅没有给黄义带去些什么,还把自己也丢了进去。
府尹见张慕云是个女子,又有了身子,没关多久就把她放了出来。
只是一心盼着儿子也能早些出狱的二老最后得到的却是儿子被带到了战场上,一夜白头。
张慕云听到这消息动了胎气,好不容易请来稳婆后,生下来的却是个死婴。
黄家一夜之间没落,赵夏花想起那时自己听闻此事后,心中还有丝惋惜,如今真正见识过此事的缘由,便觉得黄家这样实属活该。
好好的媳妇儿不疼着,硬是要娶这心思歹毒的女人,冷哼一声,赵夏花就跟着拿着木盆的郑让儿走出家门,来到河边。
好像没有感觉到黄家低迷的气氛,郑让儿还是每天来到河边洗衣,这时的郑让儿还没有全疯,只是经常会神志不清,嘴里说些胡话。
“让儿,又来给黄义洗衣啊?”
郑让儿神情憔悴,一脸娇俏的五官瘦的不成人形,聚在一起唠家常的大娘见她来了,连忙躲的远远地,生怕她拿着木杵追赶她们。
有几个平时怜惜郑让儿的也只敢问这一句话,而郑让儿也往往只会回答一个单字。
黄义死了,前线的士兵只送来这个消息就匆匆离去了,本是安静的夜里顿时充满了哭嚎声。
村民纷纷点起自己灯火,披着外袍来到黄家,得知黄义死后,也只是叹息一声。
黄家二老也死了,就在黄义尸骨未寒的时候。
张慕云听到黄义战死沙场的消息,连夜带着小女儿跑了,卷走了黄家一切值钱的物件,黄家二老痛上加痛,一前一后捂着胸口没了气儿。
丧事是村民们一起操办的,郑让儿疯了,郑家想将她接回去,却次次让她跑了回来,她也不伤人,每次都是一副呆愣模样,每日最喜欢的就是去河边洗衣,没人敢靠近她,若不是郑家每日会送些吃的过来……
‘轰隆’
耳边传来一声巨响,本是漆黑的屋子被外边的闪电照亮。
赵夏花坐起身来,双目无神,还没有从那才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后面的事她是清楚的,张慕云回来了,黄家唯一的一点血脉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张慕云那恶毒的女人把那孩子怎么了。
没过两年,张慕云就嫁给了邻村的李哑巴,想起自己再梦中想的事,赵夏花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往厨房走去。
天已经微微亮了,不少村民都已经起床劳作,“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东西烧着了?”
赵夏花随着呼喊声看去,那个方向是邻村李家。
“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屋外传来紧密的敲锣声,宗既明睁开迷蒙的双眼,见怀中的小人儿正蹙着眉头,举起手盖住关一一的耳朵,昨晚实在太闹了,先是有人大半夜不睡觉跑去河边洗衣,再是清晨将他吓醒的雷,硬是让他梦魇着了一个疯女人拿着菜刀追着他死活不放,蹭蹭下巴上的情丝,继续沉沉睡去。
李家门口,郑让儿手拿木杵,跳的正欢,见到赵夏花手提菜刀向她走来时,停下动作,木杵落地,郑让儿眼中蓄满泪水,对着赵夏花呢喃道,“黄……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