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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忠黑着一张脸,只带着五十人的小队就出去了。不是艺高人胆大,易忠知道如今的情况,最差不过是命陨当场,只要他是为守城捐躯,纯睿国公就能保他妻儿平安,如此一来,还怕什么呢。
当然西蛮人有自己的解读,惠王觉得这是易忠在表达诚意,汗王觉得果然不愧是宿敌,这胆量!值得敬佩。
易忠进了帅帐,脸立刻拉的更长了,所有的部族首领都在,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他们是和察哈尔部合作吗?连和土默特部的合作都是台面下的交易,见不得光,怎么所有人都在王帐等着他?
“易将军到了,将军果真是信人,我们草原人最佩服的就是这样信守诺言的人!”不等易忠开口,汗王就开始吹捧了,“西蛮”是汉族王朝对他们的蔑称,他们以各自部族名称自称,重要场合以草原人自豪。
易忠脸色更难看了,看来他们也中计了,说什么西蛮各部分裂对抗,现在看来不过是障眼法。想必他们试图挑拨各部关系的主意,部族首领也清楚了,经此一次,部族间的凝聚力更强了,宁愿白送给兄弟伙儿,也不能便宜了外人。易忠心咯噔一沉,沉默点头。
西蛮人也不介意,惠王在王帐里也混了个座位,笑道:“如此,请易将军带路吧。”
易忠狠狠剐了惠王一眼,冷声道:“纯睿国公在城里,想要活捉他,人太多容易打草惊蛇,最多带一万人进去。”
惠王不在意他的冷眼,笑话,他们俩就是老鸹笑猪黑,都是一路货色,装什么清高纯洁。
汗王不高兴道:“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易将军,你可是在王帐之中。”都已经上了贼船就不要扯着遮羞布了,带多少人不是带。
“不是我答应的!”易忠忍不住低声咆哮出来。
这样的痛苦无奈反而刺激了王帐在座诸位,看着拔了牙的老虎做困兽之斗,是出让人高兴的好戏。汗王觉得自己应该宽容点,作为胜利者对弱者的同情。
惠王侧身过去,小声对汗王道:“先答应他,到时候城门开了,就由不得他了。”
汗王点头,是这个道理,骏马嘶鸣狂奔,不是骑手说停就停的,到时候就是他们说了算了。自从惠王投靠他们,所出大大小小计策无一没有应验,汗王对惠王信任非常,当然私底下难免说一句“果然汉人狡诈!”
“祖父,孙儿请战!”一个年轻的小将站出来道,这是汗王的外孙,惠王的儿子——巴音。
只见惠王不着痕迹的皱眉,刚想说什么,汗王已经快嘴答应了。
“好,好,好,不愧是我们黄金血脉,进城奇袭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活捉周家狗贼!”汗王兴奋道。
惠王无奈,这第一次打交道总得要试水吧,也不知道易忠是个什么打算。这可是自己唯一的血脉,和自己又亲近,惠王有心捧他的儿子继任汗王,汗王的儿子在此次大战中都让他算计了几回,死了好几个,还是光明正大战死的,谁也挑不出错来。本以为为自己的儿子铺好路了,没想到他要自己上战场。
惠王安慰自己蛮人重军功,就让他去试一试吧,现在自己担任了左贤王,有的是机会给自家谋划,压下心底的不安,方儿子去了。
巴音二十出头的年纪,从小长在草原,虽然小时候受了些委屈,可自从惠王妃去世之后,惠王的主要精力都在他身上,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比他同辈的叔伯兄弟们好很多。巴音意思是富贵,这个名字还是汗王在和惠王取得合作之后给他取的。巴音过着平辈人都不及的富贵生活,汗王也渴望着从惠王那里掠夺中原王朝的富贵。
巴音在草原上也算是天之骄子,自有一股骄矜之气,对易忠这个素有名声的悍将也不太看得起,头昂得高高的,反正这些汉人早晚是他帐下的奴隶。
既然商议定了,易忠也不想在王帐里多待一分钟,带着自己的五十骑等在大营边缘,等西蛮人点兵。他们点出的先锋兵自然不止一万人,易忠也懒得管,默默等着就是。
最后易忠带着巴音为首的将领王嘉峪关城走去,全然不管后面跟着的是什么人。
在夜色的掩盖下,这么一大队人马就浩浩荡荡多久了嘉峪关城。
“这就是嘉峪关啊,也没什么好的。”巴音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城内笑话道。
易忠不发一言,骑马先行。
巴音也不废话,他知道自己此行最大的功劳就是活捉那个纯睿国公,若是不能活捉,有他的人头也是晋升立威的好东西,忍着心里的激动,快速跟上。
西蛮人再对马匹熟悉,也不能让这么多马匹在一起不发出声音,易忠的五十骑在前面开路,看到有打更的和富贵人家守门的就上前打晕他们。
巴音撇嘴,真是妇人之仁,对待下人奴隶都这样心慈手软,这样的将军还想带兵,哼!他们进了城,这些人迟早是刀下鬼,现在死和待会儿死有什么分别。
巴音不屑易忠的作为,跟在队伍中的真正做主的络腮胡子老将倒是心里满意,看来易忠是真的想和他们合作,这片街区有零星的灯火,也有打更守门的下人,看来真的没有惊动纯睿国公。老将心喜易忠对他们抱有天真的希望,也忍着自己的野心,等他们活捉的纯睿国公,嘿嘿……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西蛮卫兵单人独骑跑了过来,在领头的络腮胡子老将耳边嘀咕几句。
“易忠,你什么意思!你设了埋伏!”老将怒喝道。
“埋伏,什么?”巴音吓一大跳,反手抽出腰刀叫去砍易忠,看这动作熟练的,不知道在心里演练过多少次了。
老将心里骂巴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易忠不闪不必的样子,自己弯刀一闪,格挡住巴音的进攻。
“总得要给人说话喊冤的机会。”老将强行解释道。
“我说过,带一万人进城,你们不愿意,多的人,我替你们做主留在城外了。”易忠淡淡道,回头打马继续往前走,不怕他们在背后偷袭。
原来拿给卫兵前来禀报的是在城门口遭遇了火药袭击,后续的人马没有跟上来,城门就关了。他们打定主意一举攻城,现在做不成了,汗王射了飞箭进来,意思是他们城外的人可以等一等,先抓道纯睿国公要紧。
如此以来,老将到觉得更正常了,以易忠的实力,不可能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带他们进城来,像现在这样既表明了合作的态度,又给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下马威,不愧是和他们对阵多年的易忠。
老将自觉想明白了,就看不上这一惊一乍的巴音,果然都让南蛮子的血统给污染了,但还是忍着脾气道:“大局为重,把腰刀收起来,你们也是。”
巴音讪讪把腰刀收起来,他的护卫也慢慢散开,不再做防御队形。这些护卫都是惠王调/教好才安排在巴音身边的,要么是混血,要么仇恨汉人,总而言之,对惠王忠心耿耿,能为巴音豁出命去。
队伍继续在夜里前进,为了最后最大最甜美的果实,来之前就交待了士兵一定忍住,不要节外生枝,只要他们抓住了纯睿国公,多少汉人杀不得,多少财宝抢不来。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他们出不出城,什么时候出城,可就由不得易家人了。
易忠顺利的把一行人带到了纯睿国公府门前,易忠下马正要去敲门,巴音哈哈大笑道:“敲什么门,大军在此,还怕他吗?”直接挥手命令进攻。
巴音没注意到的是他下命令过后,传令官是看过那个络腮胡子老将的指令,才吹响号角了。
低沉的号角在沉闷的夜色中响起,惊醒这漫漫夜色。
易忠赶紧闪到一边,做出凉不想帮的架势来。本来还警惕着他的西蛮士兵看着人人争先恐后的闯入府邸大门,生怕功劳被抢,神态焦急,跃跃欲试想要跟着进攻。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易忠趁着监视他的人走神,反手一刀砍掉附近西蛮士兵的脑袋,身边的骑兵跟着突袭,易北在西蛮人反应过来之前带着自己的人马跑开。
这么多西蛮士兵被长长的街道分散开来,没有大军一拥而上的气势。地形复杂,到处都是屋檐墙壁,阻碍着骑兵冲锋,哲别的箭又不会拐弯,出其不意倒是让易忠跑掉了。
“回来,回来,我们中计了!”老将大声呼喊,自从易忠发难,他就知道他们这是中了拳套,叫回那些想要追击的和已经冲进府里的人。
可惜迟了。
夜里安静,声音更让人敏感,领头的在国公府门前动兵器的声音一传出去,西蛮士兵就知道这是开始进攻的信号,前面最大的头头他们抢不到了,可这附近都是贵族老爷的屋子,随便抢一个就够了。
一队大胆的士兵首先闯进了一户人家的大门,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没有任何阻拦他们,砰砰砰的炸雷声就响了起来。一声响带动万声响,炸雷声惊了马匹,嘶鸣声和怒吼声、哀嚎声混在一起,响彻东城。
再老练有威信的将军,在这样的乱局中,也喝止不住惊慌了人群和马匹。尤其是当火药的威力凸显,伙伴的鲜血溅到自己脸上,西蛮士兵就更加不受控制了。
易忠跑过的警戒线,闪着火花的引线快速燃烧着,很快纯睿国公府就炸开火花,连带着整个东坊市火光阵阵,雷声震天。
西蛮人的这支队伍准备充分,在前、中、后都各有一名老将带领压阵,看到这个情况,明显是中了埋伏,高声嘶吼着收拢活着的士兵,准备阵势突围。
这是高高的塔楼上射出精准的箭支,一箭钉穿了组织突围首领的脑袋。
“是弩,是弩!”一个懂行的士兵大声叫了起来,“南人汉狗”工艺精巧,做出的弩除了不好移动之外,比弓箭强多了。
西蛮士兵人人开始寻找掩体,好像他们不了解的弩,会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的射出来,钉穿他们的脑袋!
东坊市火光冲天,里面也有没来得及撤走的人家和西蛮做最后的抵抗,塔楼、高墙、稳定上埋伏着的士兵静静等待合适的时机,若有突围出来的西蛮人,就用自己手上的弓箭,最后送他们一程。
在东坊市燃起火光、响起炸雷声的同时,等在城外的西蛮人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咆哮着开始进攻东城门。在城楼上一直等待着时机的士兵终于在一声清脆的“放!”声中,射出了自己的长箭。箭上有火,在城墙附近的一圈都埋了地雷,这些离得近的西蛮士兵通通被炸上了天。
在东城门指挥的是易云,她对西蛮的了解比一般将领更深,她不仅作为敌人和西蛮人拼杀过,还作为朋友在西蛮游历做生意,对西蛮人知之甚深。
在东城门一圈地雷的爆炸声中,汗王也意识到和狡诈的汉人合作就是与虎谋皮,那队进了城的精锐人马,可能已经回不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好计策!果然汉狗就是不讲信用的恶贼!该死的,该死的!本王要用他们的头颅喂狼!”汗王指着惠王的鼻子大骂道,完全忘了惠王先前出过多少有用的主意,也忘了惠王提出这条建议时,是他满怀欣喜同意的。
汗王骂了半天,才被手下提醒,一看惠王呆呆愣愣的瘫靠在垫子上,好像受了重大打击。回头一想才假惺惺道:“唉,可怜了巴音啊,巴音,我可怜的孩子,就这么活生生让汉狗害死了!”巴音对汗王而言,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孙子,他的儿孙众多,若不是为了稳住惠王,根本不会让一个没有丝毫战功的小男人,进出王帐。是的,有一半汉人血统,又没有战功在身的巴音,从来都不在汗王继承人的考虑之中。
汗王警醒的看着惠王,惠王当初会来投靠他,就是为了这唯一的血脉,现在巴音死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就要打问号了。惠王在部族中的时间不多,可这个人太会收买人心,穿草原袍子,说草原话,赞美草原美食,还仁慈周道,对部族和奴隶都和善有加。自己为了巩固和汉人的合作,也算是和易北表达对汉人没有太多防备,特意封了他做左贤王,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狡诈的惠王在部族里安插了多少眼线,施舍了多少恩惠。现在可不是翻脸的时候,汗王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惠王的脸看,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好,好!”只见惠王怒极而笑,狠狠发誓道,“周家人辱我至此,连最后一丝血脉都不给我!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会还回去的,我会还回去的!”
“是啊,巴音在天之灵还等着你给他报仇呢!”汗王满意得煽动道。
“报仇!报仇!”围在周边的士兵纷纷振臂高呼。
西蛮人被炸雷和火光逼得后退,此时天已经麻麻亮了,远远可以看着嘉峪关的城墙闪着白光。派人前去进去查探,才知城墙上结了厚厚的冰层。
汗王马上就意识到这是防备他们攻城用的,他们游牧部族本来就不擅长攻城,这些云梯啊、撞车啊之类的东西本来都是像汉人学的,现在有了滑溜溜的冰层,更是没辙。
汗王派了一大队奴隶前去试探,果然不出所料,云梯根本搭不上去,总是打滑,派出去的奴隶几乎全部死伤殆尽。
汗王再防备惠王,这个时候也不得不问计于他了,“左贤王,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冰层总有化开的一天。”惠王漫不经心道。
“老弟啊,你说的是实话,可我们总不能等着冰层自己化啊,要知道易北可在我们背后虎视眈眈,也不知道他现在埋伏在哪里,你总不会相信他说的那些鬼话吧。”一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汗王对惠王的态度,又好了起来。
“可汗,您看见过汉人如何开山移石吗?”惠王捋着胡子问道。
“没见过,有什么诀窍吗?”汗王问道。
“那些工匠遇到一块像王帐这儿大的时候,搬不动挪不开,汉人皇族苛刻,是不允许工匠擅自更改线路的,所以他们必须破开这块巨石?现在怎么办呢?”
“用马拉?”汗王问道,不是汗王蠢,是生活环境不一样,在草原上他就没有见过比拳头更大的石块了。
“不,用火烧!”
“岩石会融化吗?”汗王好奇道。
“岩石当然不会融化,当石头烧得滚烫,在一盆冰水浇上去,石头就会炸开。”
“炸开?像刚刚的炸雷一样?”汗王对逼退他们的炸雷还是有了心理阴影,以前就领教过汉人的火炮,可是火炮太重,只能在城墙上御敌,还不精准,机动的骑兵有躲避的办法,没想到现在火炮可能埋在底下了,他们先遣部队都没有发现,看来汉人的工艺又进了一步。
“是啊,就是热胀冷缩的原理。”惠王带着淡淡的自得,中原王朝习以为常的道理,在草原上却是王族贵人不知道的机密,笑道:“连浑然一体的巨石都能破开,更何况砖砌的城墙呢?嘉峪关的守将不草果一万人,用炸雷风险很大的,他们伤了我们这么多士兵,自己肯定也有伤亡。要围攻巴音他们,也不可能不伤一兵一卒。现在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嘉峪关耗不过我们的。”
“那你的意思是用火烧?可是现在上哪儿找那么多柴火?”草原人取暖多用牛粪之类的,在草原上可没有高大的乔木烧火。
“不用木材,可汗王了炸雷吗?汉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在自己的城墙底下埋炸雷,只要我们找出引线,只要一个火折子,就能轻易破开城门!‘惠王自信十足道。
“我们能想到,汉人也该想到吧?他们才是用炸雷的行家。”汗王并不认为自己的敌人都是蠢货。蠢货不能刚交锋几个时辰,就坑了他一万精兵。
“我们也能用炸雷炸开城墙,这些技术,我带来的工匠都懂。”惠王补充道。
“你怎么不早说!”这可是攻城利器。
“火药配备太危险了,而且又不稳定,很容易误伤自家人。”惠王解释道。
汗王心里明白,一定是惠王掌握的工艺不是最先进的,当然,他也不会说出来让惠王难堪,只是含笑点头示意惠王去办。
“就像先等两天不要紧,早晚飞不出我的手掌心。”汗王恨恨道。
等惠王走了,汗王才叫来了自己的几个儿子,把刚才和惠王的对话说了一遍。
“父汗,汉人信不得,我们好几个兄弟战死,若说没有惠王的手笔,我是不信的,再不能听他胡说。”
“是啊,现在巴音那个废物也战死了,惠王对我们可算是一点儿情面都没有了。”
汗王的儿子对惠王和巴音都没有好感,汗王是知道的,他摆摆手道:“你们说的都对,可惠王现在已经是左贤王了,中原朝廷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汉人有句话叫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已经背叛了一次,再背叛我们,天下没有任何人敢信他。”有恃无恐的汗王并不怕惠王狗急跳墙。
“惠王太狡猾了,他身边没有高大的勇士,可总有数不尽的阴谋诡计,就像这次,如果不是汉人用炸雷,我们都不知道他带来的工匠中居然还有会这种要命手艺的人,若是他不声不响的做出了炸雷,左贤王的帐篷可是在中间,要是他突然发难,我们岂不是在梦里就被炸死了。”火药的可怕,给在座的王子都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而且我觉得这次会不会就是惠王故意暴露的,借着父汗的命令,名正言顺的制作炸雷。”没有一个人毫无芥蒂的信任惠王。
“你们说的有道理,盯紧了他,实在不行……”汗王最后的话没说出口,不过在座人都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必要时他们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