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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说跑还真就跑得没影了,不知道出于是回避这三个)t还是另有目的,反正就是一眨眼找不着人了。这次周毓惠倒不觉得奇怪,杨伟连钻桌底的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他干不出来呢?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种近乎无赖的办法挡住了所有可能面对的难题,可他就偏偏用这办法,这好像也算出人意料。
最起码出乎薛萍和傅红梅的预料。或许在薛萍认为,只要勾勾小指头,像这等男人怕是会前仆后继地往身边来!或许在傅红梅认为,别后重逢,杨伟会和自己一样迫不及待!
周毓惠见到薛萍和傅红梅的时候,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还是惊叹于这俩个女人的漂亮,上海的旧社会当有过交际花这一说,据说善于保养的年过半百依然是风韵不减,薛萍就是交际花的翻版,只见漂亮不见老!又是个两年未见,周毓惠甚至找不出在她身上有什么变化,还是一脸亲和地笑吟吟的样子,那笑能从骨子里透出媚来,估计男人从十八岁到八十岁都受不了这种笑容的诱惑!穿着自不用说,从小资到老资,越发显得贵气逼人了,光那身大氅估计得十多万。
而傅红梅也从曾经一个兢兢业业、步步小心的小白领,镀了一层金回来,徒然多少有点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周毓惠特别注意到傅红梅一头卷曲、飘逸的长发染成了淡淡的黄色,肤色更白了几分。偶而说话还露着浓重的美音,或许不经意地蹦出一个英文单词来表达意思,活脱脱地一个小海归形象!就像自己曾经回国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
大城市气息很浓,让周毓惠顿时感觉自己有点老了、有点土气了。
女人见了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都会平白无故地生出一种莫名的羡慕或者说是妒嫉来,周毓惠见到这俩人的时候,猛地发现原来自己骨子里也有女人这种劣根性,不过还是很幸灾乐祸地告诉这两个很期待的女人,很直接不加掩饰地告诉她们俩人:“杨伟听说你们俩人来,被吓跑了!”
想想还加了一句自己引申的话:“他好像不想再见你们!”。
薛萍和傅红梅被这话雷得发怔了。周毓惠面上客气,心里却是偷笑不已,和杨伟和王虎子相处的久了,说话也不太会拐弯了,用王虎子的话说这就是小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
看着俩个人对自己的猜忌、疑惑和一副不信的表情,周毓惠多少得到了点快感,也明白了王虎子为什么老干这些损人不利已的事,这事嘛,干的就是开心!隐隐地她好像已经把杨伟当成自己的财产了,要是有人来觊觎我的财产,当然要让你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薛萍很失望,傅红梅好像比薛萍还失望,陈大拿、张成、李林,轮番地来找过周毓惠,不过周毓惠都是原话奉答,每次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失望的表情。
到最后连她不禁也有点失望了。因为连她也不知道。杨伟这货色一转眼又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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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出省地一线。足足堵了九天十夜。
杨伟预计地不错。扯皮、推诿、官僚在这一件事上毫发毕现。单凭市交警三中队十几名警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唯一地用处只能是从尾部疏导车辆。这样做有一个好处。把煤都便宜送到了正因为煤源问题发愁地惠扬煤场!
这事越捅越大。各方地关注焦点逐步被吸引到这次长时间地堵车上来了。堵车是怎么发生已经无从查起。但堵车是怎么解决地却越来越让人关心了。现在地司机倒也聪明。被堵地时间里电话打爆了市长热线、电视台广播台热线。甚至有人唆导着往焦点访谈打电话。不过最终还是外省豫能集团把电话打到市招商办。反映电煤存货不足。凤城运煤受阻。关系到经济建设大局。这才引起了市里地高度重视。
当市长同志亲临一线指挥的时候,路开了!
据凤城电视台报道,市长同志亲临一线指挥,在市交警、交通、运管、煤运、高速公路等各单位的通力合作下,连续奋战二十余小时,终于疏导通了被堵的凤城到月山一线,疏导车辆三千余台……这新闻你不管翻过来倒过去怎么听都觉得,领导,就是英明;领导,就是决策有方!
事实上,这事办得很艰难,交警大队甚至当了一回修车的,把路上扎了轮、断了油管和亏了电瓶的车集中拖到了煤管收费站里统一维修,不得已,来录制新闻了,不能把这破事录上!
法制社会有法制的办法,人治社会有人为的办法,你不得不承认,这办法有时很管用。能把负面新闻变成正面报道。
这车堵得周毓惠是亦喜亦忧,九天十夜,手里七百多万现金全部变成了煤,甚至不得已又从饭店经营中斥出了二百万,也全部变成了煤。到了第六天实在拿不出钱来了,只得把杨伟竖的那个现金收煤的牌子搬回场里,不过就这样,拉煤车还是往这里送。没钱!?没事,给打个白条也行,我们回头过来取,賖点没啥,以前常打交道呢……就这么着,都了几千吨!
司机呢,倒不是很相信煤场的信誉,而是被堵怕了,被冻怕了,也被宰怕了!
杨伟用这个很另类的办法,解决了煤源问题。
周毓惠有点发愁了现在,两万三千多吨原煤堆在场上,基本满场了,如果不尽快出手,别说撑人家,没撑人家的时候,怕自己要被这货撑死了!
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金村的一干村民了,这些天老爷们最乐呵的一件事就是晚上关上门、拉开灯,和老婆光着身子在被窝里数钞票玩!数完钞票,俩人再玩。
不过,好像还是数钞票更好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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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时间在匆匆忙忙中过去了!
即便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十一月
气还是有几分冷,一大早,凤城煤运公司的办公大楼]t辆公车,几辆外地牌照的公车,从车上下来的一群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一位高个麦色皮肤,穿着警服的女警格外引人注目,不过让保安很惊讶的更是两个胸前别国徽的男人,这俩人是检察院的制服,检察院的一来,这幢办公大楼里,铁定要有人会被带走,这两年经常有这事发生。
果不其然,一行人进门,自动留下了两个人守着门房,这是怕嫌疑人脱逃或者有人报信。偏偏这保安司空见惯了,一点也不紧张,反而问办案人员,同志,又双规谁来了?
俩办案的,一下子被逗乐了,一个随口说了句:别多问,你怎么知道双规谁来了?
那保安却是不屑地说了句:我们煤运公司是高收入、高福利、高**三高国企单位,这架势我们见多了……果不其然,过了十分钟,就见得公司第一副经理,一位姓牛的副经理,平时很牛气,今天是耷拉着脑袋被几个人簇拥着上了检察院的车,是公司第一副经理,没戴手铐。
不过,连保安也知道,这手铐是戴定了。
两个小时后,从市政府办公大楼一间标着“煤焦领域反**专项工作领导组”办公室里,思遥处理完了最后一件事宜,终于轻松下来了,慢步出了市政府大楼,打了辆出租车循着熟悉的路到市公安局。
这次是以公安厅督导的身份参加煤焦领域反**工作领导组的,这也是母亲和江副厅长给她的仕途在铺路,可能没人想到的是,这次凤城九天十夜的堵车,堵出了一个**案件,吉运成被抓当天,凤城市公安局敏感地觉察到了此事可能牵涉面广,正逢煤焦领域反**工作组有凤城公安局的人,便将此事向省一级领导组做了汇报;而凤城做为煤焦领域反**重点工作地区正愁没事可抓呢,这事便被当了典型,工作组一行第二天便赶赴凤城,提审吉运成,试图先从吉运成这里打开一个突破口。
吉运成运气很背,十几年没出事,一出事就捅省里了。
突破口开了,很容易,不但是个口子,而且是个大窟隆,积弊已久的煤焦领域问题重重,光吉运成知道和交待的事,一周不到就把凤城、长平、阳明三个县市五个经理送进了招待所,专门用于双规的公安招待所,从那地方出来基本都送进看守所了。这些都是些小贪,比晋聚财之类的巨奸大恶容易对付的多。来自检察、公安、反贪几个单位的专案高手,对付这种人简直是菜刀剁蚂蚁,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贪污**无非是为了维持纸醉金迷的生活,如果你权不够大、藏得不够深、后台不够硬、关系不够广,那么**的代价对于你将是铁窗牢狱,这叫什么来着?反**专案组叫国家的蛀虫,或者有一天纪委拍纪实片的时候,没准你还能选成主角,没准会有记者到监狱里采访你穿着牢衣干活的惨相,你的事迹会上升到反面教材的高度,用以警示屁股后依然大批坐豪车搂二奶花公款的干部,即便是你真的成了教材,对现实的警示也是微乎其微!
当领导当的是前腐后继、抓领导抓得是前仆后继。这种事思遥一点也不奇怪,见多了也麻木了。但诧异的是和锦绣派出所所长谈的时候,居然得知吉运成是被杨伟抓回来了,还得知,杨伟居然摇身一变,又成了锦绣派出所的协警,在册协警。
原始询问笔录上有杨伟的签名,这事思遥看得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谁又把这货色招惹了,怎么也想不透杨伟会到煤管领域来搅和!
不过让她多少觉得有点安慰的是,一个多月了,再没有听到他有什么劣迹,而且得知他带头把王起柱私藏的枪支、巨款上缴之后,连她自己也觉得,杨伟这回真的有点变了!
不是变老实了,就是变得更狡猾了!她虽然倾向于后者,但依然对这个人恨不起来!
凤城市公安局还是老样子,轻车熟路进了这个自己曾经工作过一年多的单位,一路和熟人打着招呼到了大案组自己曾经的办公室,轻轻的推开门,看看里面的人正埋头写着什么,思遥轻轻敲敲门,笑了:“小贵子!我的座位还舒服吗?”
“哟!”刑贵一眼看着老上级来了,紧张地站起身来,把思遥请进办公室,让坐了边让边笑着说:“处,怎么不请自来啊!来也通知一声我去接您大驾呐………请请请,您再坐下回忆回忆当年的感觉!”
刑贵忙着沏茶倒水,思遥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大案队长的椅子,随手翻着文件,两个人久别重逢,自是寒喧了一番。作为同事,倒是还真有几分同事之谊。
几句过来,思遥便是直奔主题:“刑队,这次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王起柱被杀一案,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刑贵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有……估计又是个悬案,就找出杀人者来还抓不着真凶,我们分析是买凶。”
思遥皱皱眉头,好像回到几年前,顺口就是一句:“动机呢?这个确认了吗?”
“没有!”刑贵看看思遥的眼神不对,马上解释道:“队,您别嫌我们水平低,这事我们可实在没招,这个王起柱社会关系复杂的很,不比高玉胜差多少,街头的混混、开黑车的、收债的、煤老板、黑保安以及凤城各大娱乐城里的小姐都认识这家伙,动机不是没有,是太多;因为钱、因为仇、因为地盘、因为女人等等,都能要了他的命。要是把凤城的警力都给我,没准我能排查出点什么,可现在真没治。”
刑贵两手一摊,表示自己确实有点无能为力,有时候的案子明知道方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特别像这种涉黑牵涉众广的案子,没有局里的鼎力支持,也不是市里省城督导的大案要案,也就不可能配备足够的警力,毕竟这个案子直到现在在外人眼里还是一起恶**通事故而已。
“我说小贵子,你这两年
么长进啊?我问你进展呢,你告诉我这么多不确定因苦?怎么着,让我负责查呀?”思遥看看刑贵的一脸难色,倒有点哑然失笑了。
“哟,队,这可您说的啊,来来,指点指点……”刑贵一听,抓了个话头来劲了。翻着文件柜找着资料,这事,思遥并未阻拦,求之不得呢。或许正是为此而来。
三本厚厚的案宗摞在桌子上,思遥倒诧异了:“这……这什么都没查出来,都这么厚了?”
“啊!别说我们没干工作,走访的人有七八十个了,不是没线索,而是线索太乱了。您给指点指点,这个案子暂且放着了,我们还真没招了。”刑贵说道,站在办公桌前,像两年多前一样,聆听教导了。
“好……关上门,给我一个小时不要来打扰。”思遥翻了开案卷,好像要重操旧业。
“哟,您来真的呀?我……这,我可使唤不起处长级别的领导哦!”刑贵受宠若惊了。本想摆摆苦劳堵堵思遥的嘴便罢了,要说起来这既是上级又是师傅,还真不想让师傅小看了自己。
“废什么话,就当重温我当刑警的感觉了。去,中午管饭啊,你欠我的饭可一顿都没还回来。”思遥笑着打趣。
刑贵哎了声,有点复杂地看看思遥,不知道思遥对这事兴趣这么大,不过还是转身出去了!
说是一个小时,一直到中午时分刑贵去而复返的时候还见得思遥一会看、一会写,聚精会神地翻着案卷,等到思遥看完伸伸懒腰的时候才发现,刑贵早已等在办公室里多时了。
“怎么样?处您有何指示。”
“这还真把我难住了啊!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三个要点你顺着查看看效果……”
“等等,我先记一下!”刑贵忙着找笔,摊开了随手的小本子。
思遥专业出来了,一脸肃穆,说到案子比什么时候都庄重:“第一,从钱的来源上查,据你们调查,王起柱是煤场的人,有收黑钱的历史,这次我们煤焦反腐领域斗争也在查这个事,黑钱的数目是惊人的,是不是有可能在争夺这一块利益的时候出现火拼。而且你们漏了一点,他生前的财产,查查来源和最终去向,既然藏着的有这么多,那么公开的、在别人手里,是不是还要有很多,有时候钱很能说明问题;
第二,从他们内部查,是不是可能存在分脏不均或者内部有人想取而代之他痛下杀手,那么现在谁取而代之他的位置,谁的嫌疑就最大;
第三个,往团伙作案的方向考虑,我觉得这个案子设计得很精巧,如果当天只死了一个人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定性为交通事故不了了之,这个案子从组织到实施可能牵涉到很多方面,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办得了………反正总之还是一句话,要细、要缜密,只要是作奸犯科,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留不下。终究要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思遥手指点点,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不过还是从大的方向上考虑。
刑贵说着就有点迷茫了,反问了句:“那仇杀呢?可以不考虑吗?还有情杀,这小子私生活可烂得很。”
“这个,可以作为辅助方面考虑。我直觉仇杀的可能性不大,一个新晋的头目,势力如日中天,寻仇的话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这个方式也有问题,一直尽力在掩盖行迹,不像仇杀………情杀甚至可以排除,他是个混混出身,你们调查的这几个女人倒是不乏倾国倾城长相的,可都是娱乐行业出身的,这样的女人和男人,不至于为情所困?”思遥判断地说道。揶喻的笑着,刑贵也笑了,查了和王大炮关系密切的几个女人,居然清一水的小姐或者当过小姐,思遥话里的意思他是自然明白。
“哟,队,你指点江山,我可就按这个方向来了啊。”刑贵高兴地说了句。虽然知道这话也是在说大方向,但好歹听点建议总比没有强,话里不无恭维的成份。
“错了,我可不负责,你别想吃现成的。”思遥笑着,不经意转过身好像整理案卷一般,把写下的东西折起来捏到手里,悄悄塞进口袋,背着脸嘴里却是说道:“小贵子,今儿准备在哪请我?”
刑贵高兴之下,根本没注意到思遥这个小动作:“小肥羊怎么样?队里可去一半人啊!”。
“好啊,我正想见见大家呢!”
两个人说着,门外探探索索伸进几个脑袋来,却是思遥曾经在警队的内勤,几个小姑娘高兴地喊着姐、处就奔着进来了……
看着这群朝气逢勃的年青人,思遥的心也跟着年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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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拴马村。也是这同一天。
赵宏伟和李林第四次离开拴马村的时候仍然是一无所获,赵宏伟看来涵养很好,一直是不愠不怒,有点作壁上观的意思,毕竟天厦是大股东。
李林的急脾气有点上来了,想想当年和杨伟来拴马村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杨伟挥舞着手臂在几千人的大会上大放厥词反倒让村里人夹道欢迎,可轮到自己了就这么憋气,来送钱来了,送钱的居然低三下四说好话;这村里明明一干穷棍,还拽得跟千万富翁一般,百把十万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简直憋得难受,打交道的赵大锯是不声不吭,反正咬着条件没松口。这边受了气,回头给陈大拿一汇报,又得受气;连进拴马村都是赵宏伟调了两辆摩托车送进村的,偏偏想找那个正主,还上天入地了似的,没地儿找了。
李林算是明白了,除了杨伟这号胡说大气、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的烂人,还真没人能对付得了这帮子软硬不吃的村民。可杨伟那本事,还真没人学得来,别说自己,把天厦这经理人加到一块,怕在这方面都不及他万一。
第四次依然是毫无所获,赵宏伟甚至只是出于礼貌来
了,出了村驾着自己的车就不知所踪了,孤零零的李9t由的势单力薄,连天厦做后盾也觉得势单力薄。
快到中午时分的时候,赵大锯从村委出来,赵宏伟和李林已经走远了,一路慢慢踱着步子,回了村东头家里,刚刚进门就听得干哥哥在大喊:“老锤老锤,你也忒小气了点!我都给你当干儿子,一天都舍不得搞点肉吃,净吃小米咸菜疙瘩,你是想噎死我是不是?”
“吃得香/:吃不吃,不吃早点爬走,简直是一群土匪。”
屋子里,传来了父亲的说话声和杨伟的笑声,话里虽然喝斥,可听得出亲切无比。甚至于比对亲儿子还是要亲切。谁也没有想到,杨伟和金刚一干人,钻到了拴马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呆就是一周,一周时间杨伟除了打牌就是蒙头大睡,一醒来就和老锤闲得没事拌嘴。俩人的关系倒越发地亲近了。
进了屋,就见得杨伟和金刚还有两三个人披着大衣盘腿坐在坑上在甩扑克牌,父亲在炖个大铁锅,锅里咕嘟、咕嘟熬着小米,黄灿灿的颜色,小米干饭萝卜菜,拴马村的传统美食。大锯笑着喊着:“杨娃哥,今愣子进乡里,捎回二斤熟肉来,一会儿你跟爹下酒啊。”
二斤蒜泥猪头肉,一瓶高梁白酒,放到了案板上,锯子看着父亲在切菜,殷勤地上前说了句:“爹,俄弄,你歇歇。”
父子俩谦让着,杨伟这扔下大衣下床了,看看肉先拈了块嚼着,边吃边说:“嗯,不错,乡里这味道还是地道……哎,我说锯子,你咋不张罗个媳妇涅?哥都快换媳妇了,你还没说一个,说出去多寒碜。”
锯子老实,听得这媳妇的话就脸有点红。
赵铁锤没好脸色地看着杨伟,不屑地说道:“谁像你呀?来一次换一个女的,我都见你换过几个了?我告诉你啊,别把锯子也教坏了……前两天那姓周的女的是谁?”
“哟,您还记得啊,那也是下一任媳妇候选人?干爹,你看咋样?哈……”杨伟嘿嘿笑着,打趣着。
“咋不咋样也配得上你,跟上你也是让糟塌了。”赵铁锤白了一眼,损了句。这爷俩好像亲密无间到了根本不忌讳的地步。
杨伟被这话噎了口,锯子咪着笑,床上金刚几个捂着嘴笑。
饭熟了,几个人说说笑笑吃开了。这赵大锯有点不放心地问了句:“杨娃哥,今天那赵宏伟和李林俩人又到村委了。想先付咱们二百万修路钱,让咱们放开路运煤。”
“撑着他,别理会他们,他比咱们着急!这是想缓兵,万一一缓了,他们咬着牙要修新路,那咱们可什么都落不下,村里人受的两年罪也白受了,要么就撂着不解决,要么就一次性解决彻底!……哎金刚,六儿那边有消息没?”
“有了,路开了,昨天下午通车的。”
“轮子那儿呢?”
“他说林姐基本确定了。啥意思呀?”金刚迷迷糊糊说了句。
“这样啊!”杨伟吃着,挟着大块的肉说道:“锯子,你撑住,撑上一个月。我们今天下午走,有啥消息我通知你。”
“杨娃,你这是回那。”赵铁锤冷不丁问了句。
“回凤城,还能回那!”
“娃呀,你可悠着点啊,这次可把赵三刀这群狼崽子惹咧,你住村里没人敢动你,可一落了单,就不保不准他们敢下黑手啊!”赵铁锤看着杨伟,几分担心、几分慈爱。
看来,几个无产阶级在斗争中还真是结下的深厚的友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最喜欢的就是抓兔子猎狼,他不找我还找他呢。”杨伟不屑地说说句。
“话不要太大,给你一张牛皮鼓你嘴吹不起来。小心办大事。你这娃坏是坏了点,可心底善,那帮子纯粹就是黑心狼,惹急了他们杀人的都干得出来。”赵铁锤看杨伟不以为然,提醒道。
“呵,这次就要是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不来点真家伙还真不够看。哎,老锤,锯子可刚上台,有啥你好好教教,你这娃有点太老实了,说不定这群东西还要找事弄事,你约束村里人,不打不弄反正就是不合作,真到他们答应所有条件,可以让步,但是有选择的让步,修路、治污、建新村这事不能让步,赵亮的龟孙,把村里的地无偿都划给他们了,这两年这群货在这里拈的便宜不少,祸害得不轻……”
杨伟边吃边说,听得锯子点头,赵铁锤也颇为赞赏这个被杨伟戏谑称为“非暴力不合作”的闹事,虽然这事合理不合法,但我也不犯法,不犯法就和你死掐到底,这处处透着死缠烂打无赖的办法倒是颇得赵铁锤赏识。而且据赵铁锤说,当年这一带抗日,长平旅人数少、装备落后,对付日本人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纠缠不休、死缠烂打,偏偏不正面冲突,要是日本人再不走,估计打不死也得被这种战法气死!
几个人说说笑笑,老锤没音了,杨伟突然发现老锤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有点不解:“看我干啥?有啥不对?”
“嘶……俄是你干爹,俄咋觉得俄成小辈了,啥事都听你的?”老锤吸了口凉气,有点忿忿不平的说道,好像有点忿忿不平自己大权旁落。
一干大小伙被逗得哈哈直笑,锯子眼里严肃了几十年的老爹不知道何故在杨伟面前不充大也不严肃,反倒童心大起,经常开不荤不素的玩笑,杨伟笑着又来了句:“干爹,你绝对是干爹!这事完了,俄们再找个干娘给你送回来啊!”
杨伟学着拴马村人说话,老锤脸红脖子粗,握着筷子要打人,杨伟抱头窜鼠地跑,金刚一群人哈哈笑着看热闹,锯子笑着也不拦。当然不能拦,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父亲这么高兴、这么开心过,杨伟这一干人真要走了,还真寂寞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