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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冠宇心里很欣慰，儿子有这样的终身伴侣，应该会幸福。

梁景辰一边给他喂白粥，不时地聊一些轻松有趣的事情。莫冠宇虽然话也不多，但也会被她说的一些事情带动情绪，淡淡一笑。

房间里气氛没有像刚才那么紧张压抑。

梁景辰把一碗的白粥全部喂着他吃完，放下手中的碗，抽了两抽纸巾递给他，心里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她其实很紧张，脊背上已经出汗。

她跟长辈相处的经验不多，跟景卿阳，虽然他们是父女，但两个人连坐下来正常聊天都很少。最让她感觉轻松随意的，还是在明家的时候，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梁景辰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问他，为什么要一直睡在书房里。

她旁敲侧击地也试探过，莫冠宇似乎并不想聊这个话题，跟她聊得最多的，还是工作上的事情。这大概是工作狂类型的人最大的特点，不聊工作，就不知道聊什么了。

最终，她也只能放弃去追问他的念头了。

莫御为去而复返，手里端着水果沙拉，“舒灿给你弄的。”

“先放着，你们要不要回去了？这么晚，明天还要去工作，先回去吧。我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莫冠宇催着他们离开。

“我不来你们天天念叨着我没来，我来了又让我走，以后到底来还是不来？”莫御为看他没有吃水果的意思，心里又开始上气。

梁景辰想要说什么，被他打断，“你去楼下看看舒灿，她在哭。”

莫御为拉着她起来，示意她先下楼，他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梁景辰担心他们父子俩又会吵起来，可她留在这里，他们应该有很多话，不方便让她听到，心里又惦记着舒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离开了书房。

她一离开，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甚至有些压抑。

父子俩一如既往地各自沉默，谁也不说话。这是他们单独相处时，一贯的情形。要么谈工作，要么无话可说。

“辰辰是个好女孩，你好好跟她相处，不要伤了人家。”莫冠宇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打破了寂静。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莫御为强压着心里的火，这一刻，已经压不住，“爸，你会说我，那你自己呢？舒灿都生了晓为了，你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让她离开，她不离开，我有什么办法？”莫冠宇提到这件事，同样很无奈，眼圈有些红，“是我对不起她，但现在已经是这样，晓为我会负责，她随时可以离开。我一直是这句话，她这么大一个人，听不懂这么简单的话？”

莫御为气得站起来，“她要是能离开，会等到今天？从18岁开始，耗了18年，你不累，我看着也累。你现在这么做，对谁有好处？除了减轻你自己心里的愧疚，谁会好过？”

莫冠宇听到“愧疚”二字，心里猛然被揪紧，痛得说不上话来。

“爸，妈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你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莫御为看着父亲突然这么憔悴，心里又软了下来，说话的声音同样不像刚才那般凌厉，“不为别的，就为了晓为。他这么小，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父母每天都不开心。你难道要让你两个儿子都没有快乐的童年？”

莫冠宇猛然看向他，“这么说，你还是恨我？阿御……”

“不要再说恨不恨！”莫御为打断了他的话，“很晚了，你先睡吧。你们的事，随你自己，我只是建议。”

莫御为不等他继续开口，大步离开了房间。

这种永远也理不清头绪的谈话，他早就已经厌倦。从前想逃离，现在，还是想逃离。

楼下客厅。

梁景辰和舒灿一同安顿老人和小孩睡下以后，回到客厅里坐下来。

舒灿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始终暗藏着一丝哀伤。

“辰辰，晚上晓为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老莫先生喜欢姨妈，我早就知道。姨妈让我照顾他，我也会做到。你跟阿御不要担心。”

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弄得那么复杂呢？

舒灿在心里不停地警告自己。

梁景辰听到她的话，心里却很难受。也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肯定好奇为什么会有晓为。”舒灿提到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很浓。

“应该是我的错。姨妈去世这么多年，老莫先生都放不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痛苦一阵子。那次，姥姥去照顾阿御，我在家里照顾他。他没有喝酒，只是把我当成了姨妈。应该是这样，我是这么理解的。”

舒灿说着说着，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没想到，这件事让老莫先生更自责。结婚登记是阿御帮我们去弄的，他说不能让晓为成为私生子。”

梁景辰移坐到她身边，听着她讲这些事情，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抽了纸巾，帮她把眼泪擦了，“舒灿姐，爸总有一天会想明白，你再给他一点时间。”

“他不想明白也没关系。我姨妈这样的女人，是让人没办法忘记的人，包括我自己。所以，他记着也是应该的……”

舒灿说到最后，转身趴在她肩膀上，没有哭出声来，身体却在颤`抖。

梁景辰感觉到肩膀上很热，也很湿，抱住她，“舒灿姐，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反正这里没有别的人。”

舒灿趴在她肩膀上，许久，才平复了情绪。

“辰辰，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做到不喜欢他，我试过很多次，要离开，忘记，重新开始……最后都回到了原点。”

“即使是错误，也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梁景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也不清楚他们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

她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女人，怎么在历经万难地爱一个男人，那么辛苦，得不到，也丢不下。

而这个男人，也在遭遇同样的经历。

可他得不到、丢不下的女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