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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正寒,秦玉拂连夜赶路受了些风寒,昏昏沉沉睡了一日,醒来便已经在一间农人家的小院。
透过有些破败的窗子,见院中秋菊未凋,那一抹玄色身影站在院中,秋风飒人,他孑然独立,一丝孤寂苍凉涌上心头。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注视,冷冽的瞳眸投射过来,迎着月色,愈发黑瞋瞋的一张一眼。
秦玉拂受气眸光,刚刚竟然感觉到他是孤单的,是自己病得不轻,还是这秋天萧瑟让她有一丝错觉。
她是一个阶下囚,那有什么资格伤春悲秋,只要能够保住性命,想办法离开这里。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老肉香传来,一名三旬左右的妇人端了野鸡汤走了进来,“小娘子醒了,快起来吃些东西吧!这可是你相公上山打回来的野味?”
“相公?”秦玉拂看了一眼院中,人竟然不见了,这妇人口中的相公就是江兖。
江兖那里是她的相公,分明是冤家,秦玉拂不能讲话,只是摇头拒绝。
庄户人家一年到头难得吃到野味,不吃就可惜了,“小娘子的身子弱,吃一点也好有力气赶路。”
江兖站在门外,听到秦玉拂又在拒绝吃东西,身子才会越来越虚弱,推开门接过那妇儿手中的羹汤,“有劳这位嫂子,还是我自己来吧!”
既然江兖出面,一直觉得小夫妻之间似乎闹别扭,男子看上去脾气也不怎么好,小娘子又是个哑巴是受了欺负。
“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小娘子还病着,可不准吵架,灶上还有火,就忙去了。”
秦玉拂将脸转过一旁,决绝服用她递过来的汤羹,却是没有打翻,见那妇人一身补丁的衣裳,简陋的农舍,那碗都是缺了一角的,若是打破了定会很心疼。
她见得那妇人唇角的吞咽,是个善良淳朴的妇人,她不吃留给那妇人也不错。
“你是相等易寒的人前来吗?告诉你,这里他们是找不到的。”
秦玉拂凤眸圆睁冷等着他,不知道他将自己带到哪里?
“将东西吃了,否则别怪江兖不客气。”
他也不止一次的强行为她灌汤,她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江兖不能够看着她拙见自己的身子。
将鸡汤放入唇边尝了一口,已经变得温吞,大掌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将鸡汤灌了进去。
秦玉拂也已经有些麻木了,她已经许久没有遇到搜寻的队伍,也就是说她与易寒的人越来越远了。
江兖取了帕子,为她将汤汁擦了擦,“与其拙见自己的身子,不如想着到了邺城,如何脱身。”
秦玉拂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难道她们已经到了邺城。
“等明日进了山,江兖就会解开你的穴道。”
服了汤羹之后,秦玉拂身子太弱了,又昏昏沉沉睡去,浑浑噩噩的记得她的身子发热,后来一丝清凉入心,等她醒来时是被孩子的欢笑吵醒了。
秦玉拂撑起身子,奔着窗棂见着院中的孩子在玩闹,身上穿了崭新的棉衣。
秦玉拂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还有些晕,不过身上的热度已经退了。
江兖听到房间内传来声响,知道秦玉拂已经醒了,命那妇人进入为她送些吃的。
秦玉拂已经撑着身子下了塌,“小娘子的身子还未好,岂可下地。”
秦玉拂见那妇人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棉衣,就连端进来的羹碗都是新的,不用讲是江兖命人买来的。
秦玉拂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身子发热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秦玉拂还不想死,她要尽快的将身子养好。
很顺从的接过汤碗,里面是肉粥,可惜她不能开口说话,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能否将消息传递出去。不过她现在的模样只是一个简单的妇人,即便留了记号,也不是那般好找。
那妇人见秦玉拂乖顺的喝了汤,“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你相公衣不解带的守着你,夫妻就该这样?”
秦玉拂是有苦难言,抓着那妇人的手,想要比划问她这里是哪里?
吱呀一声,门扉推开,从怀中取了些银袋递了过去,“你可以出去了!”
那妇儿端着羹碗见银袋里的银子有些多,“不不不,公子已经为一家人买了棉衣,还有过冬的粮食。”
“给孩子们请个师父吧!不能够让他们胡混!”
穷苦人家能够填饱肚子已经是不易,只有有钱人家才能够读得起书,那妇人接了银袋,走了出去。
江兖见她的烧已经退了,只要退烧身子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几天,必须赶路了,包裹和行李已经留在马车上。
从旁取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抱起,秦玉拂稍作挣扎,“你的身子已经不再发热,也该赶路了。”
江兖将秦玉拂将抱到院中,秦玉拂方才看清马车外的景色,这里已经是是隐秘在山林中的村落。
放在马车上,马车上备有暖手炉,江兖也已经上了马车,护卫驾上马车朝着山林内继续前行。
秦玉拂向江兖示意解开他的穴道,这是江兖原本就答应她的,“你还是好好的睡上一觉,好好休养。”
秦玉拂原本有话想要问他,一觉怕是又要睡到晚上,却已经是迟了,昏昏沉沉睡去。
江兖不会留下机会让她留下记号,搜寻的队伍就在几百里外的州府,他必须沿着山林前行,这里不易被发现,也可以快一些回到邺城。
等秦玉拂醒来,见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马车外有火光。
她想要开口,发现她的穴道已经解开了,轻轻敲了敲马车,江兖起身,打开车门将她抱下马车。
秦玉拂暗篝火已经搭好,架子上也是炊具内正在冒着热气,竟是在熬煮粥羹。
江兖将砂锅的盖子掀开,里面是肉粥,盛了一碗,递到秦玉拂面前,“你应该已经饿了。”
秦玉拂却是有些饿了,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觉醒来,肚子里感受到饥饿。
毫不客气的接过他递过来的碗,荒郊野外,不吃东西才是最蠢的事。
见秦玉拂不再拒绝,“那一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怎么还这么瘦!”
听到江兖的挖苦,又不是她想吃了就睡的,还不是他跑她跑了,一直封着她的穴道。
“你放心,这里荒郊野外的,我是不会那么笨会逃跑,万一有猛兽出没。”
“这里没有猛兽出没,不过你尽管跑,只要不怕陷入沼泽。如果你乖乖的没穿过眼前的密林,就到了叶国境内。”
叶国也就是曾经的初云国,没想到她再次会带初云是被人绑着回去的。
“你放心,我是不会逃的,不过你好像对初云的地形很熟悉,你来过这里?”
江兖当然熟悉,他为了找寻初云宝藏,将初云大部分的山林都找遍了,如今他的主子已经死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可记得一年多前,江兖突然被派离开执行任务,除了探寻青云卫的消息,在初云附近探查初云宝藏的下落。”
“初云宝藏!”秦玉拂从未听父皇提起初云有宝藏的事。
“没错,皇朝不过三百年,这是朝代更替的必然结果。初云祖先应是预料到初云终有一日会灭国,一白多年前,留下了一批宝藏,用来帮助初云复国之用。由凤家的人把守着。”
秦玉拂只知道凤家是隐世的世家,大将军凤千钧是初云忠心护国的大将军,可是父皇为何没有说过。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是皇上从太上皇留下来的秘密手札中留下的,叶渊也许也知道,所以才霸占邺城。难道夏候溟没有当你讲宝藏的事?这也难怪。”
秦玉拂默默无语,她竟然不知初云国还有宝藏的存在,那应该是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他从不允许女子参政,不知道也没什么稀奇。”
江兖拿起木棍,挑了挑篝火,让火光更暖些,引来无数飞蛾扑火。
良久,江兖才道:“那个人不值得你去爱,她肯为了得到江山不折手段,娶不爱的女人,那初云公主应该还不知道宝藏的事,还不知道出卖初云的就是夏候溟。”
秦玉拂手中的羹碗脱落,抓着江兖的手,“你说什么?出卖初云的是夏候溟,怎么可能,初云国的皇帝又不是傻子。”
“这个江兖不知道,皇上是如此说的,否则皇上又怎么会将他调回京城。”
“你...!”秦玉拂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重合说起,一时间无法接受。
转身离开,直接上了马车,失魂落魄的躲在马车里默默垂泣。
一定是江兖在骗她,想要挑拨离间,夏候溟是救她出密室的人,怎么会成了出卖父皇的仇人,一时间让他无法接受。
江兖有些不解,秦玉拂的反应似乎有些太强烈,敲了敲窗子,“你还好吧!”
良久没有听到马车内传来声响,直接拉开车门,暗夜中见秦玉拂蜷缩在马车上,哭得伤心。
江兖不知道她为何哭的如此伤心,直接上了马车将她抱在怀里,“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江兖说错了什么?”
“你可有证据证明是夏候溟出卖了初云国,而不是你杜撰出来的。”
“我当是什么事情?你到了叶国见到叶渊,不就知道是何人给的布防图。”
秦玉拂不想过分猜忌,江兖的话她只相信一半,“宝藏的事夏候溟可知道。”
“应是知道的,先皇临终前他就在身边,不然为何去刻意接近初云公主,他是一个可以为江山利益出卖自己的人。”
“你没一次出事可是他在身边,他不会放弃朝堂上的事,来追铺你的下落,反倒是易寒穷追不舍。”
“你是在挑拨离间吗?不要以为齐王下了荒唐的休书,那就真的是我的丈夫。”
“江兖向来无所顾忌,所言并非虚言,你若是觉得你可以让江兖动心,你也是太高看你自己。”
江兖丢了衾被在她的怀里,直接跳下马车,“马车上有暖炉,你自己也是有内力可以御寒,应该是冻不死的。”
马车上并不冷,她身上的棉袍很厚,江兖将她裹得跟个粽子一样,听江兖的话似乎是动怒了。
秦玉拂的心里乱极了,前世今生追随的人设崩塌,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一直爱的人会是他的杀父仇人吗?
如果宝藏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夏候溟是为了宝藏才会在密道里救了她,或许说那根本就是他的阴谋。
秦玉拂越想越害怕,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易寒应该也是知道的,虽然易寒在边关,并不在云都,难道易寒一直在骗他?
一切不过是江兖的一面之词,就让她开始怀疑身边最爱与最敬重的两个人,她本能是拒绝的,不过是江兖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