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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流采到底没能跟界主离舍同归问元山,曾经作为十三狱狱主,殷十三几乎没在自己的窝里待过,见天跟着界主离舍在问元山起居作息。被扔到十一狱狱主程默藉那里,殷流采恨不能在自己眼神里刻上幽怨这两个字,然而不管她怎么幽怨,界主离舍还是无情将她弃之不理。
“十三,你就是在这里站成石头,界主也不会回头捎上你,不如进屋去?”程默藉最见不得这种“我爱他他不爱我”的戏码,忍不住就要替殷流采掬一捧老泪。
“我不进,界主不爱我了。”明明殷十三天天黏乎乎都没事,怎么她一来,界主就能无情扔下她呢,这说明界主不爱她。
程默藉得用尽所有自制力才能忍住不笑出声:“十三啊,不是哥哥要这时候泼你凉水,是你得明白你现在什么处境。”
“什么处境?”
“你对界主是非他不可,界主对你是可有可无。”程默藉说完背过脸去,因为殷流采已经拿刻着幽怨两个字的眼睛看他。
“唉,为什么就这么难呢。”说好的女追男,隔层纱呢?
殷流采深觉得,像这样的时候,她需要一本《撩汉宝典》,可惜她不管在哪儿都没点亮这棵,对人生来说其实还是很重要的技能树。也怪她以前觉得不重要,直接导致现在只能望洋兴叹,望汉扼腕。
“别沮丧,我们总是要站在你这边帮你的,界主虽将你放在我这里,却防不住我天天带你上问元山是不是。”程默藉很有心成全,魔界一干魔头,个个不是血海深仇,就是一篓子故事书扛肩头,要么就是妻妾成群不风流会死。这样的风气,早就该改改了,他们十二名狱主,个个都是单身汉呐。
“那好,晚上你就带我过去。”
“这……是不是也太急切了点?”
“十一哥哥。”
程默藉:这么甜,然而我怎么只觉得掉满地鸡皮疙瘩。
“好好好,行行行。”即使掉满地鸡皮疙瘩,程默藉也满口答应,这么甜的糖,倒牙也得吃下去。
得逞地朝着问元山方向露出笑脸,殷流采这才肯和程默藉一同进屋去,姜流素此时正在闭关转化魔功,因此殷流采并没见到姜流素。倒是好几个魔界的“熟人”知道她归来,特地跑来瞧她,凭着殷十三的记忆,殷流采倒是一点没露馅。
魔头们对殷十三,素来是捧着的,毕竟她能和界主离舍说上话,而且她的话在界主离舍那里一直挺有份量。魔头们前来,有的是求殷流采往界主那里递个话,有的是来走走人情,还有的则是来炫耀。
递话的殷流采听着,走人情的殷流采接着,至于炫耀的……她抱着两条那么粗壮的金大腿,不怕听人炫耀。待把魔头们送走,天已昏黄,她才打算喝杯水歇口气,程默藉便来找她去问元山。这人,答应起来推三阻四,掺和起热闹来倒比谁都积极。
问元山离十一狱不算多远,将将一刻钟的工夫,两人便降落在问元山山腰。山腰沿星曜石台阶往上走百十来步就是界主离舍起居所在,因没取名字,殿阁也没名字,魔界修士便将那称作问元殿。
殷流采双足才落地,界主离舍已察觉,殷流采一脚跨进大殿中,已有侍女捧灵茶而来。侍女大约是见惯殷流采在问元山出入,这时天色晚,便问一句是否要在问元殿过夜:“殷狱主的屋子我们一直整理得妥妥贴贴,便是要立时住下也是可以的,只是殷狱主从前惯爱的陌上花却没了。这些日子,界主常用,新制的香还未储熟,尚不能用哩。”
陌上花是殷十三从前十分喜爱的薰香,香极淡极淡,燃在特制的香炉里便能铺开一路青烟堆成的花朵,是以才有了陌上花这个名字。陌上花虽淡,仍是花香气,界主离舍惯爱雪杉,忽然改用陌上花,这其中真是意味深长,惹得殷流采不住侧目。
“没有陌上花也不打紧,有金亭寺也是一样。”金亭寺是界主离舍常用的香,金亭寺在极北之地一处雪杉林中,界主离舍这爱好,说起来还是殷十三折腾出来的。当年从金亭寺带了雪杉木心,捣鼓着制出一味香来,因是个起名苦手,就叫了金亭寺,她天天在问元山就天天给界主点这炉香,天长日久的,界主离舍也习惯了这雪杉香气。
侍女掩嘴笑:“金亭寺自是有的,我这便去给殷狱主点上。”
界主离舍这时却不看殷流采,而是在看程默藉,至于程默藉,界主每多看他一眼,他就往殷流采身边靠近一点,最后界主离舍但凡要看程默藉都必得把殷流采也看进眼里。两人视线一对上,殷流采立马使出对着水镜练习小半个月才练出来的小媚眼,那眼风一扫,绝对不会再让人误以为是眼皮子犯抽。
程默藉依然忍笑忍得很辛苦,而界主离舍则默默无声地垂首轻叹一口气,还是拿她没辙。
“对了,我还没问界主恢复记忆的事呢,界主几时恢复的,怎么没人跟我说呢。”之前是事太多,没顾上,这时殷流采才想起来要问这事。
界主离舍抬头扫她一眼,并扫程默藉一眼道:“在社陵关外受伤失忆,乃因失了一魄,如今已经找回,自然恢复如初。”
“原来如此,我道界主修为这般高,怎么还会因伤致失忆……”殷流采本还有许多话要说,却忽然闻到一阵清香为晚风吹进殿阁中来,顿时悠然神往,“这香气,是不是桑褛果熟了。”
殷十三记忆中世间最美好的滋味就是问元山上初熟的桑褛果,因十年才一熟,种植又不易,就是殷十三爱吃,界主离舍又能纵容着全给她吃,殷十三也没吃过多少。每株桑褛果树只结二三十枚果实,问元山上也不过百余株而已。
桑褛果不能生吃,得剥去壳,挖出如棉絮般的瓤,从瓤里取出种子,吃的却不是种子本身,而是包裹着种子的那层厚厚的,包裹在薄薄一层白膜里的淡黄果冻。果冻甜而芳香,像一包凝固的果汁,揭开薄薄白膜,便能一口吸进嘴里,那滋味,美得飞起。
顿时,殷流采什么死缠烂打都放下,飞身跃起,眨眼便上了树。
程默藉:界主,认明现实吧,爱您爱得作死时,您都不如一枚刚熟的桑褛果,往后浓情转淡时,岂不是什么也不如。
天凉了,这情,我看还是别谈了。
#本魔尊就没见过这么作死的追求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