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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娱委员关夏莲的家在深山沟里,我们一群女生坐上了通往她家的郊区客车,直到终点站才下车,一下车就看到了连绵的青山,她家所在村子夹在两山之间,那是一条蜿蜒前行的柏油路,并不是很宽,但是足以通过一辆公交车,路的两边都是各有千秋的院落与瓦房。
过了一座很大的桥,又过了一座很小的桥,我们就到了关夏莲的家。稍稍休息,我们就开始爬她家后面的山,那座山很突兀的立在那里,与别的山都没有关联,它很高,我们一路向上爬,都是肥沃的黑土,所以山上的树木林立,而且长势都非常好,许多树都有上百年的时间了,尤其是那些松树和杉树,它们的树皮一层叠加着一层,非常干燥,没有一点水份,拿手一掰就能逐层掰掉,呈现出不同边缘的椭圆形树皮……
越往山上走,越感觉到冷一些,最终我们并没有爬到山顶,但是已经足够了,我们感觉到了山的伟岸与雄壮!下山的时候,有的同学眼睛很厉害,竟然看到远处那些连绵的山脚下有一些非常小的房子似的东西,有些象模型,因为实在太小了!
“那是什么?”
我顺势拿手一指,指着那些房子型的模型般小建筑说。
“别指,冒犯神灵,那些是小庙!”
关夏莲马上指责我的说。
我吓得脸色失常,心脏加速跳动,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遭灾惹祸般。
关夏莲看出我的畏惧与恐怖,马上又安慰我说:“没关系,不知者不怪,神灵们一定知道你是无意冒犯,不会惩罚你的!”
我马上就欣慰了许多,自己也在心里默念:“我真的是不知道那是小庙,否则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指啊!求神灵饶恕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诚心惭悔!”
身与心真的是互相影响的,相辅相承的,一下子,我似乎得到了救赎,自己不再那么忧郁了,可是还是有所顾忌,万一神灵就不肯放过我呢?唉,我的手指真该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特别象我非常讨厌的妈妈那样喜欢一下子就想到死,或者拿死来说事,以及拿死来为自己开脱……
“我们村里还有一个老黑太太转世的大姨,算命可灵了,一天天到她家求财问事的人可多了,都排长排,她的钱赚得可多了,可是还是那样勤俭节约,因为她说了那钱不是她要的,都是大家自愿给的,给的也不是她,是给老黑太太!”
关夏莲有滋有味的说着,而我的后背都起了凉风,我开始察看过往的行人,总感觉她们中有谁就是那个老黑太太!
“老黑太太是谁?与黑妈妈有什么区别?”肖下雪认真的问。
“你怎么还知道黑妈妈呢?”关夏莲显然很吃惊。
“因为我们村也有一个大婶自称是黑妈妈转世!”肖下雪若有所思的说。
“黑妈妈是谁?黑老太太是谁?我怎么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我不由自主的说。
“嘘!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说什么,黑老太太都能听到!她可灵验了!是一个成仙得道的老妈妈!反正就是惹不起的!能不提她就不提她,否则会把她招过来的!”关夏莲非常紧张的说,仿佛非常害怕黑老太太能尾随我们过来。
这么神秘,一下子我就害怕起来了!总觉得黑妈妈在暗地里盯着我们这群女生,不管我们走向哪里,心里想的是什么,她都会了如指掌!
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关夏莲的妈妈,其实是她的大姑,她父母一连生了五个女孩,就把她这个小女儿送给了一连生了四个男孩的大姑家,她连姓氏都改了,随了大姑父的姓,四个哥哥对她特别好,她虽然想起被父母抛弃有一些失落,但是毕竟仅仅是给到了大姑家,而且那么得宠,似乎让她有些安慰。
关妈妈给我们做了一饭一菜,而且是一锅做好的,就是炖了一锅猪肉、粉条、大白菜汤,大铁锅的四周贴的玉米发面饼锅贴,我们吃的很香!那年月的猪肉特别香,尤其是农村自己家养的,并不是那种一条龙的养猪场喂的饲料,都是各种菜、草掺杂着玉米面和豆腐渣、酱渣做成的猪食,猪虽然长得慢些,但是肉质鲜美,不过,就是肥膘特别多。
玉米面是那种非常细的磨磨出来的,烙出来的大饼子即玉米面饼黄灿灿的、软绵绵的,一股玉米的清幽味入鼻,让人垂涎欲滴……这是小时候的记忆,玉米饼吃的最多,没想到上了初中还能邂逅这种久违的味道,深感亲切!
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候,我们坐上了远去的客车,大多数同学住在郊区,当然郊区也是农村,可是比起关夏莲的家,离城市比较近。
终于到家了。
“今天休息,你干什么去了?”爸爸、妈妈异口同声的问我。
“去学习了呗,上文娱委员家学习!”我不耐烦的说,心想干什么去了,还能告诉你们吗?告诉你们的下场是什么?只要与学习无关,肯定被你们骂得狗血喷头,我已经长经验很多年了!就这样,爸爸和妈妈并不知道我去了山沟沟里,还爬了山,差点掉山涧里,还有吃了同学妈妈做的饭菜,当然还听说了关于黑妈妈的传说……总之,这些都是不能说的!
终于到了睡觉的时间,可是我却睡不着,为什么?因为我一闭眼睛就是黑妈妈,一睁开眼睛就是黑老太太,完了,她肯定跟着我到了我家,就因为我今天拿手指指了小庙吗?那是黑妈妈的小庙吗?如果是,我错了!如果不是,我也错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是小庙,否则我哪敢得罪,求黑妈妈放过我吧,求各路神仙放过我吧,饶恕我的无知吧!我在心底反复的默念,但是竟然也不管用,还是睡不着,我彻底失眠了!
一想到黑妈妈无所不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就非常的害怕与紧张,不由自主的,我在被窝里蜷缩成了一个球,双手抱着肩,仿佛黑妈妈一下子就要把我从被窝里拽走,然后扔进无尽的黑夜里……想到这里,我浑身开始冒冷汗,头皮发麻,浑身都发抖,就象皮下有无数的蚂蚁大军在穿行,进而开始了抽搐,并不是很严重的那种,但是我分明的感觉到了血管、筋甚至肌肉都象在变短,我象在变小……
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
而这些感觉,全是由自己想象出来的黑妈妈吓的!
顿时,我被自己认为尾随而至的黑妈妈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