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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好好一个公审大会,竟然会出现如此意外的状况。
一时间台下便似炸了锅般,喧哗声、喝骂声、议论声,响做了一团!
有那武凯的狂信徒们,当场便欲上去将这姓孙的小子揪下来暴打,不过更多的人,却是两眼放光的盯着台上,想要看武凯如何应对。
却说此时台上,那姓孙的指着鼻子一通骂,也已经恼了旁边的武二郎,挺身便欲上前教训对方,却被武凯伸手拦了下来。
“稍安勿躁,且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
武凯说着,又笑吟吟的问道:“好吧,我承认你爹是我杀的,不知你想怎么处置我?是不是要跟刚才那些人一样,以死谢罪?”
“这……”
那姓孙的年轻人略一犹豫,眼神从台下众人身上掠过,便又咬牙道:“你不是说要还阳谷百姓个公道吗?我孙兴要的就是一个公道!”
顿了顿,他又道:“若是你所谓的公道只在别人身上,却难堵今日这悠悠众口!”
其实这孙兴当然知道,无论他怎么闹,武凯都不可能会自我了断——所以他真正的目的,除了让武凯当众难堪之外,却是想要趁机弄些好处。
自从孙大牛死后,家里便再无余钱供孙兴在府城求学,孙兴自觉有些天分,不甘心就此蹉跎,正好听说武凯要开什么公审大会,要还阳谷百姓一个公道,于是便灵机一动想到了这招。
武凯又道:“孙小哥,你父亲已然无法复生,最重要的还是活着的人,不如——我赔偿一千两银子给你,你看如何?”
一千两银子?!
孙兴顿时亢奋的涨了红了脸,一声‘好’字顶到了牙床上,险些便喷将出来——只是他转念一想,自己听了有银子拿立刻便改口,岂不是显得有些不孝?
于是连忙把那‘好’字压了回去,强装出不满的样子,呵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是区区银两便能抵消的?!你若是诚心悔过,便在我面前跪地请罪,届时我……”
孙兴正说的口若悬河,冷不防武凯伸手从栾廷玉腰间拔出刀来,一刀便割断了他的喉咙!
“赫……赫赫……”
孙兴愣是又发出两声怪叫,这才反应过来!
他伸手捂住了鲜血狂喷的脖子,即便两根手指触碰到了乳白色的喉管,脸上却依旧带着梦幻般的疑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指了指武凯,又颤巍巍的指了指台下,似是在质问:你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我?!
不过武凯此时却也失望的很,原本以为这厮后面有人指使,他才虚与委蛇了几句——可看这厮的表现,自己似乎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于是武凯二话不说,一脚将孙兴踹翻在地,也不管他如何在地上垂死挣扎,拎着那柄血淋淋的长刀,对台下惊恐哗然的民众道:“还是那句话,我如今既然已经成了凡人,便不在乎多造些杀孽,想找我报仇的,尽管来就是——想靠这种小花招逼老子认怂,却是门也没有!”
顿了顿,他又道:“我是说过要还阳谷一个公道,但前提是你们要守朝廷的王法、更要守我武凯定下的规矩!若是有人想和我为仇作对,那我给他的公道,便也只有这‘刀枪’而已!”
“好了,公审大会到此结束!”
说完之后,武凯也不管台下是何反应,转头便步下了法坛。
武松和栾廷玉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大官人!”
进了前厅,不等落座,栾廷玉便有些忧心的道:“您方才那般说,是不是有些不妥?咱们筹划这么久,就是为了收拢民心,现在却……”
“无妨。”
武凯摇头道:“其实方才那个孙兴,倒是提醒了我——栾都头,你认为‘民心’重要吗?”
“这……”
栾廷玉迟疑了片刻,这才道:“古话都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想必应该是重要的。”
“可还有句老话:‘得天下者得民心’!”武凯冷笑道:“所谓民心,说白了也不过就是老百姓的欲望,然而人的欲望又会随着时间、环境不断变化!”
“譬如说,我如果强拉壮丁,肯定会大失‘民心’,可若是给这些壮丁开出十倍的粮饷,再赐予他们农田宅邸,你说这‘民心’又会怎么想?”
方才在法坛之上,武凯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那就是把‘民心’二字看的太重了,以至于一些跳梁小丑,都敢借着‘民心、民意’跳出来讹诈自己!
这也是‘抗日剧’拍多了的后遗症,总想着搞什么军民鱼水情,却忽略了眼前的处境和自己的目的。
自己又不是什么革命领袖,往好听了说算是地方武装,说白了其实和那些恶霸们没啥区别!
若是在稳步发展的同时,顺带收拢民心也就罢了,可现在面对祝家庄、梁山贼的窥探,随时都有倾覆的风险,自己却偏偏顾虑什么民心所向,甚至因此不敢肆意扩充实力——这简直就是作茧自缚、杞人忧天!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自己把那些良家子弟强拉进民团当兵,他们又能咋地?难道还真敢造反不成?!
估计最多也就私下里抱怨几句,然后渐渐的便也习惯了!
等自己持续提高待遇,势力也越来越大,他们十有BA九会态度转变,甚至开始庆幸自己被强拉进了民团!
如果自己再给军属些好处,估计他们立刻就会把自己当活佛供起来——呃,貌似现在就已经有人供奉了。
换句话说,今天自己虽然当场杀了孙兴,在原本‘高大上’的形象上抹了一把黑,可是又有多少人会同情孙兴,甚至为此仇恨自己的?
怕是寥寥无几吧?!
总之,民心这种东西,虽然不能完全忽视,却也没必要太过重视!
想到这里,武凯断然道:“我决定了,明日正式开始征兵,若是半个月后还有空缺,便从城中各户拉壮丁,直到凑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