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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舍不得，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我的胸口，已经被陈道陵给洞穿了，虽然没有看到，可我却清楚的感觉到，刺入我胸膛的，是陈道陵凝聚出来的冰剑。

似乎，事情真的走向了最糟糕的方向，而且已经走到了终点，两世为人，竟然每一次都死在了自己最爱的人手里，而我却也只能用尽最后的力量仰起头，想要给陈道陵挤出最后一丝笑容。

是的，就如我常常想的那样，即便最终我会死在陈道陵手里，我也不会有一丝的后悔，至少我是死在了他的怀里，女人活一辈子，只有一次犯傻的机会，而对我而言，这一次却是最后一次了。

然而，我却是看到了通红的目光，还有他眼中的愧疚，以及对一个男人而言十分珍贵的泪水，他随后捧起我的脸，用温柔至极，又很醉人的嗓音说道：“倾儿，疼了吧，你只需要睡一会就好了，听话。”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语，难道不是应该决绝吗？

可我再想说什么时候，却是已经被黑暗笼罩了，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而陈道陵，看着怀里的女人缓缓闭上了双眼，心就如就被搅烂了一样的疼，可他没有选择，他只能这样做，否则一直以来的努力就白费了，他缓缓将自己的女人放在地面上，这才看向了众人，最后是把目光落在了胭脂的身上，说道：“胭脂留下，其余的人先出去吧。”

胭脂点点头，神情自若的走到了陈道陵身旁，就像是与她十分亲密，总是叫她长姐大人的人死了根本不打紧一样，她看了孙胡子一眼，说道：“你带人在外面守着，绝对不能让外人闯进来。”

孙胡子虽然大感惊愕，可他却也算是半个知情人，隐约中猜到一些什么，便点头说道：“放心吧。”

“放心？”

这时候，拓拔向南第一个从悲愤中走了出来，咬牙道：“陈道陵，你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顾倾！”

陈道陵淡淡的开口，说道：“倾儿没事，你们先出去。”

拓拔向南手中大刀一指，说道：“即便她没有事，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待她，会让她多么绝望！”

这时候，胭脂上前一步，说道：“你若再纠缠，人可就救不回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拓拔向南愤恨的放下了大刀，转身便就走了，而众人也都跟了出去，可却是频频回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中郝剑与三分熟的反应是最大的，再就是洛言一的反应也很大，但他们心里都记住了那句话，人是能就回来的，所以便没有纠缠。

走出了九华宫后，孙胡子是坐在一块石头上抬头望着天，众人各自坐着，没有人说话，气氛非常沉闷。

这时候，拓拔向南走到了孙胡子面前，伸出了手掌，说道：“给我！”

孙胡子皱眉，说道：“什么？”

拓拔向南说道：“那颗白骨丹！”

孙胡子把他的手给拨开了，一边说道：“那个东西你若是吃了，那你便真的不算是人了。”

此时的拓拔向南双眼通红，随着血魂丹的运转，他的手上，脖子上，甚至脸上，都布满了细密的鳞片，让他看上去就如同一只人形的蛇一般，他很是自嘲的说道：“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还在乎是不是人？即便已经这个样子了，我都没办法保护顾倾，你说我值吗？所以，把白骨丹给我，让我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好顾倾，即便是陈道陵，再想伤害到她分毫，我都不会容忍！”

那所谓的白骨丹，便是白骨殿中那阴魂骨组成额白骨凶兽所炼化而成的，没有人知道这东西被人服用后会发生什么，可只要想也知道，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这也是当初孙胡子拿到这颗白骨丹后，并没有承若给任何一人的原因。

孙胡子说道：“你有可能会没有任何意识！”

拓跋向南说道：“不是说这阴魂骨是某种奇特的生物，而且可以接收到指令吗？如果我真的失去了意识，你只需要给我下达指令，让我保护顾倾便可以了。至于有没有意识，其实并不重要，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再受到伤害。”

孙胡子说道：“你以为这样她就会高兴了，就不会愧疚了？”

拓拔向南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你把那白骨丹收起来，并不是选择毁掉，不也是在打做着类似的打算吗？孙胡子，我不知道你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可只要顾倾还活着，我便会在她身边守护，而我现在的实力还很弱，我需要变得更强才行！”

的确，孙胡子收起了白骨丹，而不是选择毁掉，当时他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在彻底剖析了白骨丹之后，然而给拓拔向南服用，因为血魂丹的特性，这些人里面只有拓拔向南最适合这颗白骨丹，但却也不能贸然行事，因为稍有不慎，拓拔向南便有可能变成行尸走肉。

而眼下的情况，孙胡子是有些震惊，因为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那个丫头的掌控，陈道陵与北宫小子，还有后来才出现的胭脂，他们也在下一盘棋，所以，孙胡子觉得，是时候为自己做一些打算了，便拿出了那枚白骨丹，放在了拓拔向南手中，一边说道：“你不要记着服用，再仔细想想。”

拓拔向南握紧了那颗白色的丹丸，说道：“有什么可想的？”

而这时候，久久不语的若冰却是说道：“白骨丹若是这样服用，便是大罗金仙也要丧命，但你们不用担心，因为我有正确的服用方式，但你们却是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句话，却是让拓拔向南没有立刻服下白骨丹，因为这个若冰，显然是很了解这个白骨丹的，虽然拓拔向南已经下了决心，可命只有一条，没有人会不在意的。

孙胡子瞥了若冰一眼，说道：“说吧，你要问什么？”

若冰说道：“那个顾倾，是准备涅槃吗？”

“涅槃？”

孙胡子不陌生这个词，但却没有想到这个词会用在顾倾的身上，随即想到了什么，才有些恍然，说道：“也许是的。”

若冰的神情中竟然是透着惊喜，她太知道涅槃代表着什么了，可她很快就隐去了神情，看向了拓拔向南，说道：“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血魂丹，还有即将化龙的三眼银蛟的血液，所以只要方法得当，凭借你特殊的体魄，是可以完美的吸收白骨丹，但你要想好了，这样一来你便会成为永生不死的怪物，即便是死了，灵魂也不会得到解脱。”

拓拔向南说道：“少说废话，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就可以了。”

若冰却是摇摇头，说道：“我说了你也不会，必须要我亲自刻画法阵才行，另外还需要你的中指血为引。”

此时的若冰修为被封，是没办法刻画法阵的，她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让孙胡子为她解开禁制，然而孙胡子却是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法阵如何刻画，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再就是，若你敢动什么手脚，你这个大司掌可就要没命了！”

若冰说道：“好，我告诉你。”

很痛快的答应了，是的，若冰是个十分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人，她要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那就需要极北之地大乱，上面的人才会更加重用她，只要成功洗去身上这个世界的气息，回去便也不是难事了。另外就是，想要回去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跟着某些人一同回去。

而后，若冰将法阵交给了孙胡子，而孙胡子作为九宫家的后人，显然对这些是很有天赋的，没用多久便已经掌握了，并且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将法阵刻画完毕，再将白骨丹放在法阵的正中，又让拓拔向南滴了一滴中指血，随着红色光芒闪动，那白骨丹已经缓缓升起，并且快速的旋转着。

没过多久，法阵似乎是失去了作用，白骨丹落入了拓拔向南的掌心，他握紧了白骨丹，随后一又一拳轰开了冰层，来到没人的所在，将那颗白骨丹放入口中，可在片刻之后，他便痛苦的闷哼一声，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破碎了一般的疼痛，而且血液似乎已经凝固了，他的身上缓缓的被一层白色物体所覆盖，接着便是更加难以忍受的疼痛，可他却只是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覆盖着拓拔向南身体的白色物体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向他的皮肤内渗透，这让他感觉到更加疼痛，可他却仍然只是咬牙忍着，还要同时内视，看到了那血魂丹之外，是已经被白色物体给覆盖了，然而，没有多久，随着血魂丹的飞速旋转，那层白色物体被吸收进了血魂丹，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而此时的拓拔向南是缓缓的出了一口气，可脑中却是响起一个声音，像是有人在询问着什么，他用力甩甩头，似乎将这个声音给甩了出去。

然而，便是静静而坐，他要将白骨丹中蕴含的奇异力量稳固住。

是的，拓拔向南成功了，而且是没有任何变化的，至少如今看上去是这样的。

而这时候，在九华宫内，陈道陵正在与胭脂对持，他想抱着自己的女人弯成仪式，可胭脂却是丝毫不退让，剑拔弩张中，眼看着便要打起来了，而那只小凤凰是跳到了灯盏旁，开始“嘤嘤嘤”的叫了起来，而陈道陵与胭脂是能够听出它的意思，那意思是，你们若是再吵，它便要吃掉那火种了。

这一招显然是很奏效的，陈道陵冷冷的看了一眼胭脂，说道：“若不是为了倾儿，定然不会让你！”

胭脂很是得意说道：“我是姐姐，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要让我来完成了。”

陈道陵说道：“我是他男人！”

胭脂说道：“哦哦，亲手杀死自己女人的男人？”

陈道陵被这句话戳的心窝子疼，随后便说道：“我这么做是要让倾儿涅槃，是为了她好的事情，可总比某些不负责任的姐姐要好许多，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的懒散，至于发生这么多事情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胭脂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显然是被戳中了痛处，而良久之后，却是叹息着摇头，说道：“你说的，难道我心里不清楚，不愧疚吗？可已经发生的事情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所以，就让我多弥补她，毕竟往后在一块过日子是你们两个，这次就让给我吧。”

其实说完那话之后，陈道陵也是有些后悔，觉得那话太伤人了，此时便点点头，说道：“你来负责牵引火种，我来负责设下禁制，至少目前不能让倾儿知道从前的事情。再就是，倾儿身上有黑莲当初在神庙上留下的印记，那东西幽冥之力太重，对倾儿的害处很大，你我先合力讲那印记抹去吧。”

说着话，陈道陵已经在怀里的她交给了胭脂，然而二人相视而坐，他又看向了那只小凤凰，一边说道：“若是想你主人能够活下来，你便出去守着，记得，无论是谁，都不准入内，来人杀了便是！”

小凤凰向外飞着，一边“嘤嘤嘤”的说道：“不是主人，我门是朋友！”

接下来，胭脂缓缓放出体内的火脉之力，而那火脉之力溢出体外之后，便围绕着灯盏内的火苗，随着真气越来越多，火苗越来越旺，转眼间微弱的火苗，已经变成了火球，而胭脂体内的火脉之力也在不断的流逝着，直到火脉之力流空，那火球也在开始旋转着进行凝练了，而胭脂是无力的伏在了怀中人的身上，用手背摩挲着她的脸庞，一边说道：“小顾倾啊，长姐大人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呢。”

而后，胭脂又用仅存的一丝火脉之力，将那凝练至指甲盖大小的火球引了过来，再捏开怀中人的嘴，让那火球进入口中。

“你先休息！”

这时候，陈道陵是释放出上清之气，开始设下禁制，一边说道：“这种紧要关头，梨红药那个家伙一定会来的，好在有小嘤在，再怎样说，它也算是凤种了，再加上孙胡子与洛冰鸾，足以应对梨红药了。”

胭脂很是无力的说道：“你的那个徒弟，是什么情况？”

陈道陵说道：“从太清上圣录中得知，她前世便应该是我的徒弟，也有可能是我前世布下的暗棋，又或者是为了追随我而选择再世为人，不管怎样说，她都会是站在我们这面的，而且在实力上，我这个做师父的，若不是有先天的压制，恐怕也会被她超过的。”

胭脂眉毛一挑，说道：“这般厉害？”

陈道陵说道：“因为，冰鸾很勤奋，不像你，这般懒！”

胭脂有些不高兴了，喃喃道：“我已经很勤奋的在修炼了。”

而陈道陵是显得有些无奈，随后说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去了通玄教的总坛，在那里看到了通玄教对白氏一族的监视情报，梨红药此次是往南去了，据推测应该是神庙的方向，而我与北宫小子相约的时间，他此时应该正在通幽秘境，只希望他不会有事情吧。”

胭脂说道：“那个家伙会有事情？这世间只有两个人能够让他有事，这第一个便是小顾倾，另外一个便是他自己。也就是说，除非他想死，否则出了小顾倾，是没有人能够真的伤到他的。唉，其实我一直在想，你与北宫小子之间，明明是他更优秀，也更适合小顾倾，可小顾倾却为什么会看上你呢？我就很不喜欢你这种样子的，冷冰冰的像是谁都欠你钱似的，一点都不好玩。

对于陈道陵而言，这北宫小子原本就是最有力的竞争对手，眼下被胭脂夸上了天，陈道陵的心情自然很不好，而后又被人说成没意思，他就更不忿了，说道：“你要胡说，我哪里不好玩了？”

胭脂说道：“哦？那你告诉我，你哪里好玩？”

陈道陵是有些无言以对，可最后还是说道：“我哪里都好玩，但就是不给你玩！”

胭脂很是嫌弃的说道：“咦，你这小流氓，怎么可以这样跟大姨姐说话呢？”

对此，陈道陵也只能表示汗颜了，心想这还真是姐妹两个，这嘴都利的很，说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了。而胭脂也没有太过多言，因为她太累了，所有的力气都已经耗空了。

而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陈道陵面色一凛，说道：“可能是梨红药来了！”

胭脂皱眉道：“你快放出神识看一看！”

而此时，外面果然是来了很多人，而且也真的是梨红药率领着白氏一族来了，孙胡子一跃站在众人面前，没有去看梨红药与他身后的数十人，而是看向了那只被陈道陵叫做小嘤的小凤凰，说道：“你我负责缠住梨红药，其余人对付剩下的人，杀无赦！”

那小凤凰展翅高飞，随后一声嘹亮的鸣叫，随着火光乍现，转眼间便已经变成了有着红火羽毛的大鸟，它拍打着翅膀，伴随着嘹亮的鸣叫声，火焰已经喷向了梨红药身后的众人，它的念头十分简单，那便是先把那些杂鱼给解决掉。

然而，从下方的人群之中，竟然是升起一道蓝光，那冰寒的蓝光不仅立刻将小嘤的火焰化解，并且立刻打在了小嘤的身上，虽然小嘤已经在极力的抵抗了，可转眼间它便已经被冰层包裹，而后坠落在地了。

而人群之中的若冰看到这冰蓝色的光芒时，就已经非常震惊了，又看到眼下的结果，更是惊呼道：“是冰凤，她怎么会来！”

孙胡子皱眉，说道：“冰凤是谁？”

若冰说道：“便是我说的，那些超然的存在之一，可他们是很少会插手这里的事情，没想到她会来。老头，如今我是站在你这面的，所以若是冰凤问起，你也要替我隐瞒，甚至可以拿我威胁她，应该会有一些用处的。”

孙胡子是点点头，释放出一道真气打在了包裹小嘤的冰层上，但却没有任何的效果，随后分别看向了两个人，其中一人便是郝剑，而另外一人便是与月凌先生，他说道：“二位，不要在有所保留了。”

抱着道藏剑的郝剑，众人都知道他不是寻常之辈，可月凌先生的实力，却是不如高巨鹿的，这一点谁都很清楚，可听着孙胡子这意思，这月凌先生似乎也是个隐藏的高人，所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月凌先生身上，即便是梨红药也看了过来。

不过，梨红药并没太多久，因为他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随后将目光落在了九华宫，说道：“让开，便饶你们一死！”

孙胡子手中大刀一扬，说道：“梨红药，你是不是就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如今我们还有大杀招没有拿出来，便是为你准备的！可能我们真的不是你们的对手，但与你同归于尽却是能够办到的！”

“哦？”

梨红药挑了一下眉毛，很是感兴趣的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大杀招没有拿出来呢？”

然而，孙胡子却是答不出了，连忙转过头，看向了身后像是要睡着了一样的郝剑，小声道：“我编不下去了，你再编出来一些，拖延时间啊。”

可是，梨红药这等聪明人，又岂能不明白孙胡子是拖延时间，即便明白了，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所以身影一闪，便已经杀到了孙胡子面前，而孙胡子看似背对着他是被偷袭了，可却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猛然一刀回砍过去，是将行进过程中的梨红药给生生逼退了。

而此时，正在九华宫内的陈道陵缓缓起身了，并且想外走去，胭脂无力的喊道：“陈道陵，你不能出去，一旦你动用了那种力量，便就会被那些人注意到，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是你吗？若你已经不是你了，你又让小顾倾怎么办？”

陈道陵带着温柔的笑意说道：“我相信，倾儿会唤醒我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看着陈道陵消失在九华宫，胭脂的神情无比凝重，不仅是陈道陵，即便是她自己，也可以动用一些强大到极致的力量，可那力量一旦使用，便会受到某些存在的注意，一旦被那些人找到，纵然可以化身为神邸，可却是会失去一切情感。

胭脂摩挲着怀里女人的脸庞，一边说道：“小顾倾啊，你快醒来呀，只有你才能阻止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