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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众将依然如常抢收战利品,其实他自己也一样,就是习惯动作,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予以改变而已,挪丙心中顿时升起荒谬的感觉!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这一秒钟大获全胜,下一秒就可能濒临死亡!
捡拾战利品这个举止,如果是平常,自然无可非议,可是面临生死的时候,必须禁止!
他自己,还有他的忠勇部属,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习惯行动作,枉死在凶恶的敌人手中。
于是,挪丙放开喉咙,对着东城人喊叫:“各位将领,现在你们必须全力以赴,冲向海船,扔下这些带血的战利品!那些东西可能拖累你们,让你们丢掉生命!要是让我发现有人畏缩不前,在去拾取战利品,远离着海船,我将就地把他处死,并不让他的亲人,无论男女,火焚他的尸体,就让他暴躺在我们城前,让饿狗把他撕裂!”
言罢,他手起一鞭,策马向前,张嘴呼喊,响声传遍东城人的队列,后者群起呼应,狂蛮粗野,催赶拉着战车的驭马,将那些即将到手的战利品弃之于尘埃。
那个参战的战争天使阿波罗,老大撒旦的忠实拥护者,对挪丙的这个命令很是赞赏,大感欣慰,大吼一声,居前开路,抬腿轻轻松松地踢蹋深沟的壁沿,垫平沟底,铺出一条通道,既长且宽,横面约等于枪矛的一次投程,也就是投者挥手抛掷,试察自己的臂力,所能投掷的长度,大概有五丈左右,可以让几百人并肩通过的那个宽度。
东城的队伍浩浩荡荡,潮水般地涌来,由阿波罗率领,握着那面了不得的神奇战盾,轻松地平扫着西城人的费尽心力修筑的看似非常坚固的墙垣;像个玩沙海边的小男孩,聚沙成堆,以此雏儿勾当,聊以自娱,然后手忙脚乱,破毁自垒的沙堆,仅此儿戏一场!就像这样,远射手阿波罗,把西城人的护墙,辛劳和悲伤的结晶,捣了个稀里哗拉,把西城的兵勇们赶得遑遑奔逃。
他们跑回船边,收住腿步,站稳脚跟,相互间大声喊叫,人人扬起双手,高声诵说,对所有他们认知的大能者各路天使求祷,希求他们拯救他们处于危险即将败亡的生命;这个时候,联军的监护者斯托耳,更是首当其冲,举手过头,对着多星的天空,朗声作祷:“还记得吗,大能者老大撒旦,我们中有人,在麦穗金黄的家乡,给你烧祭过牛羊的腿肉,多脂的肉片,求盼能够重返家园,而你曾点头允诺;记住这一切,凯萨琳山的大能者,把我们救出这残酷无情的一天!不要让东城人打趴西城兵勇,像如此这般!”
老人涌毕,多谋善断高高在上的老大撒旦,听到了斯托耳的声音,炸开一声动地的响雷。
然而,那些东城人,耳闻携带神奇战盾的老大撒旦甩出的炸雷,振奋狂烈的战斗激情,更加凶猛地扑向西城的兵汉;像汹涌的巨浪,翻腾在水势浩瀚的大洋,受劲风的推送,劲风是一个天使的名字,他的特殊本领是极端善于兴波作浪,现在,被他搅动的巨浪冲打着海船的壳面,东城人高声呼喊,冲过护墙,赶着马车,战斗在船尾的边沿。
近战中,东城人投出双刃的枪矛,从驾乘的马车上猛烈打击西城人;西城人则爬上乌黑的海船,居高临下,投出海战用的长杆的标枪,它们堆放在仓板上,杆段相连,顶着青铜的矛尖,做好了准备,随时给战勇使用,刺入敌人心脏。
西城人和东城人远离海船,在护墙边拼死相搏,苦战良久,而在此期间,挪庚一直坐在墨洛斯的营棚,用话语欢悦他的心胸,为他敷抹枪药,在红肿的伤口,减缓黑沉沉的疼痛;但是,当挪庚眼见东城人已扫过护墙,耳闻西城人在溃逃中发出的喧叫,挪庚哀声长叹,抡起手掌,击打两边的股腿,痛苦地说道:“墨洛斯,我不能再呆留此地,虽然你很需要我照料,但是,那边已爆发了一场恶战!现在,让你的一位随从负责照料,而我将即刻赶回营地,催劝挪丁参战。兴许,谁知道,凭借大能天使的助佑,我或许可用恳切的规劝,唤起他的激情;朋友的劝说自有它的功效。”挪庚言罢,他抬腿上路。
战地上,西城人仍在顽强抵御东城人的进攻,但尽管东城人少,西城却不能把敌人打离船队,而东城人亦没有足够的勇力,冲垮西城人的队伍,把他们逼回营棚和海船;现在的局势,就像一条紧绷的粉线,划过制作海船的木料,捏在一位有经验的木匠手里,受羊眼天使的启示,工匠精熟本行的门道;就像这样,拼战的双方势均力敌,进退相恃。
与此同时,沿着海船,战勇们搏杀在不同的地段,但挪丙却对着光荣的挪丑直冲,为争夺一条海船,他俩拼命苦战,谁也不能如愿;挪丙不能赶跑挪丑,然后放火烧船;挪丑亦无法打退挪丙,因为对手凭仗着天使的护佑和催励,勇力倍增。
英武的挪丑怒气勃发,杀不死挪丙,却出手一出枪击倒丙火,挪丙的儿子,打在胸脯上,丙火那时举着火把,跑向海船,企图纵火烧毁海船,挪丑一枪刺中丙火的头颅,从前额直通后脑勺,丙火挺身倒下,轰然一声,火把脱手落地。
挪丙眼见儿子倒身泥尘,在乌黑的海船前,提高嗓门,大声呼喊,对着东城人和盟军战勇:“东城人,盟军的战勇们,近战杀敌的勇士们!狭路相逢,尔等不得后退半步;救出我的儿子丙火,不要让西城人抢剥他的铠甲;他已倒死在海船搁聚的滩沿!”
言罢,他投出闪亮的枪矛,对着挪丑,但枪尖偏离,击中了挪丑的伴友,来自近东家乡,名字就叫丑象,实际上是一个在老家杀了人,逃跑以后被挪丑收留,因为欠了一条命,所以不敢回家,恐怕被他杀的那个人的亲友向他讨还血仇将他杀死,所以就改名换姓,跟着挪丑混到了现在;因为丑象没有别的亲人和朋友和他在一起,所以他就和挪丑变成了相依为命的朋友,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上了战场,也形影不离;挪丙锋快的铜枪劈入丑象的头骨,位置就在耳朵上边,其时他正站在挪丑身边;丑象从船尾倒下,四脚朝天,死亡酥软了他的肢腿!挪丑见状,浑身颤嗦,对他的战友喊道:“墨罗斯,我的朋友,我们信赖的伙伴已被杀死,丑象,他从外地来找我们;在家里,我们敬他像对亲爱的兄弟,现在,心胸豪壮的挪丙杀了他!墨罗斯,你的家伙呢,那见血封喉的利箭,还有战争天使阿波罗送的硬弓?”
听闻此番说告,墨罗斯跑来站在他的身边,手握向后开拉的弓弯和装着羽箭的袋壶,对着东城人射出了飞箭;首先,他射倒了丙水,挪丙光荣的儿子,高贵的东城统帅挪丙的驭手;那个时候,丙水正手握缰绳,忙着调驭战马,赶向队群最多、人们惶乱奔跑的地方,以博取挪丙和东城人的欢心;然而,突至的死亡夺走了他的生命,谁也救挡不得,虽然他们都很愿意效劳,因为他是他们的统帅挪丙的爱子,锋快的箭矢从丙水后面扎进脖子;夺走了他的生命;丙水惨叫一声,倒出战车,捷蹄的快马惊得前腿腾立,把空车颠得蹦嘎作响。
就在这时,墨罗斯复又抽出一枝利箭,对着头顶铜盔的挪丙;倘若击中他,在他杀得正起劲的时候,捅碎他的心魂,墨罗斯便能中止他的拼杀,在西城人的海船边,击退东城人的狂野进攻。
然而,他躲不过那高高在上的撒旦的算计,正当那个时候,撒旦正正保护着挪丙,不让墨罗斯争得荣光;在墨罗斯开弓发箭之际,撒旦扯断紧拧的弓弦,在漂亮的弓杆上的坚固弓弦突然崩断,带着铜镞的箭矢斜飞出去,漫无目标,弯弓脱手落地!墨罗斯见状,浑身颤嗦,对挪丑说道:“真是背透了,瞧,那个大能者阻挠着我们的战斗,粉碎了我们的计划!他打落我的弓弩,扯断了新近编拧的弦线,今晨方才按上弓杆,以便承受连续绷放的羽箭。”
听罢这番话,高大的挪丑答道:“算了,我的朋友,放下你的弓弩和雨点般的快箭吧!既然某位高高在上的大能者怨懑西城人,意欲把他们搅乱,我们凡人自然不和他们争斗;去吧,去拿一枝粗长的枪矛,背上一面战盾,逼近东城兵勇,催赶你的部属向前!不要让敌人,轻而易举地夺获我们甲板坚固的海船,虽然他们已打乱我们的阵脚,让我们欣享战斗的狂烈!”
挪丑言罢,墨罗斯将弯弓放回营硼,挎起一面战盾,厚厚的四层牛皮,在硕大的脑袋上戴好制作精美的头盔,顶着马鬃的盔冠,摇曳出震人的威严;然后,他抓起一杆粗重的枪矛,按着犀利的铜尖,拔腿回程,一路快跑,赶至挪丑身边,与他并肩战斗。
挪丙目睹墨罗斯的箭矢歪飞斜舞,心情大好!他提高嗓门,大声呼喊,对着东城人和盟军的战勇:“东城人,各位盟军战勇,近战杀敌的勇士们!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鼓起狂烈的战斗激情,冲杀在深旷的海船边!我已亲眼目睹,老大撒旦歪阻了离弦的羽箭,出自西城勇士中最好的弓手;撒旦给凡人的助佑显而易见,要么把胜利的荣光赠送一方,要么削弱另一方的力量,不予保护,就像现在一样,他削弱着西城人的力量,为我们助佑;勇敢战斗吧,一起拼杀在海船旁!若是有人被死和命运俘获,被投来或捅来的枪矛击倒,那就让他死去吧,为保卫故土捐躯,他死得光荣!他的妻儿将因此得救,他的家居和财产将不致毁于兵火,只要西城人乘坐海船,回返他们热爱的故园!”
挪丙的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大家力量;在战场的另一边,挪丑亦在大声喊叫,对着他的伙伴:“可耻,你们这些西城人!眼下,成败在此一搏,要么死去,要么存活,将毁灭打离我们的船边!你们想让头盔锃亮的挪丙夺走海船,然后踏着海浪,徒步走回故乡吗?没听见他正对着属下大喊大叫,怒不可遏,打算烧毁我们的海船吗?他不是邀请他们去跳舞;他在命促他们去拼杀!现在,我们手头没有更好的出路,更好的办法,只有鼓足勇气,和他们手对手地拼斗。不是死,便是活,一战定下输赢;这比我们目前的处境要好:被挤在血腥的战场上,受辱于那些比我们低劣的战勇,一筹莫展地困缩在海船边!”
挪丑的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力量;战地上,挪丙杀了墨得斯之子;而挪丑则杀了劳对方步卒的首领,一位高大的英武的统帅;达马斯放倒了俄托斯,墨格斯的伙伴;墨格斯见状投出枪矛,但达马斯弯身闪避,投枪不曾击中,战争天使阿波罗不会让达马斯倒下,但是,墨格斯的枪矛击中了墨摩斯的胸口,后者随即倒地,轰然一声;魂归地府。
墨格斯剥下墨摩斯的铠甲,从他的肩头整件取了下来;就在此刻,洛普斯朝着墨格斯扑来,洛普斯枪技精熟,是一个善打恶仗的壮勇。
洛普斯迫近出枪,捅在墨格斯的盾心,但却不能穿透胸甲,此甲坚固,金属的块片紧密衔连,昔日墨格斯的父亲把它带回家里,本次参战,他的父亲让墨格斯穿着这副胸甲,临阵出战,抵挡敌人的进攻;现在,胸甲救了墨格斯,使他免于死亡。
然后,墨格斯出枪击中洛普斯铜盔的顶冠,厚厚的马鬃上,将冠饰捣离头盔,打落在地,躺倒泥尘,头盔依旧闪着簇新的紫蓝;洛普斯不为所动,坚持战斗,仍然怀抱获胜的希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