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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玉道:“我从小到大,从没见我家里有什么凤凰琴,只有一把母亲常抚的七弦琴,那是我爹去苏州时买回来的,虽然贵重,却也是普通的琴,除此以外,就连听也没听过凤凰琴三个字。”
三人正说着话,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知是有人来了,便不再说话。
只见走过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身材瘦削,下巴削减,留着两撇短须,在地牢外站定,有人便抬过来一把椅子,他舒舒服服的坐了。
老者看着林公玉三人好一会儿,才说道:“小姑娘,你是九华山的人?”
薛灵秀眉一扬,笑道:“怎么?怕了?”
林公玉和东方泓好生奇怪,往常别人说薛灵是九华山的人,她都十分不屑,今日却这般轻易的就承认了。
只见那老者脸色一阴,哼了一声,说道:“敢问姑娘与岳先生怎么称呼?”
薛灵笑道:“凭你也配问我?”
那老者大怒,但怒气只是一瞬即逝,哼了一声,冷说道:“小小年纪就敢招摇撞骗,江湖上都知岳先生有个女儿,你明明姓薛,可没听说他收过女弟子。”
薛灵也不强辩,从怀中摸出一根梅花针,手一扬便射向那老者,她原是要把真给他瞧一瞧,手上也没用力,那老者衣袖一挥,已将梅花针裹住。
老者从衣袖上拔出那根梅花针,只见针尾形如梅花,针尖冷冷生光,果然便是江湖中有名的梅花针,心中不禁暗暗担心,暗道:“九华山是得罪不起的,这可如何是好?”他面上不动声色,见薛灵灵眸闪动,狡猾之极,心念一动,说道:“你是不是九华山的人,真真假假,难以辨别,但若意外死了,我们也只好把你尸体送到九华山给岳先生,想来岳先生也怪不到游龙门的头上。”
薛灵笑嘻嘻的道:“九华山算什么,您老人家必定不怕,只是这位公子是御龙山庄的二公子,不知道你敢不敢让他也意外死了,然后再送去给东方白,悄悄东方白会不会怪罪你?”说着,向东方泓一指。
她此言一出,那老者悚然失色,霍地从座椅上站起,旋即又缓缓坐下。
林公玉和东方泓也是神色骤变。东方泓以为薛灵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份,此时抖落出来,定有深意,不禁心虚的向林公玉看了一眼,林公玉也正看着他,眼神中满是犹疑。但随即两人便已明白,薛灵这么说无非是想吓唬那个老者。
那老者眉头深皱,说道:“他是御龙山庄的二公子?小姑娘说话可别闪了舌头。”
薛灵道:“我好意告诉你,你不相信那就算了,若是日后吃了大亏,勿谓言之不预也。”
那老者心下狐疑,说道:“那我可就不明白了,我那好徒儿狄良分明说他的结拜二弟姓方,单名一个泓字。江湖上人人皆知,东方庄主有一个儿子,名叫单名一个晋字,这二公子却是从哪里来的?”
林公玉三人听他称呼狄良为徒儿,心想这老者定是游龙门掌门,游明月的父亲游万肃。
薛灵笑道:“你老人家有所不知,二公子无心江湖之争,不愿江湖中人知道他的身份,便化名方泓,去了东字。”她心里暗想:“方泓方泓,姓的真好,你若叫圆泓或是扁泓,这瞎话还真不知该如何编。”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胡乱之言,正中东方泓的心事。东方泓不时拿眼睛偷看林公玉,深怕他听了薛灵之言,对自己身份起疑,却见他全神贯注的听薛灵胡言乱语,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才放心。
薛灵夜闯御龙山庄,偷听高静姝与丫鬟谈话,这才知道东方白尚有次子,她这才在这里言之凿凿,那游万肃武功虽未臻一流之境,为人却机智警觉,若不是薛灵心里早有准备,说话之时底气十足,一旦漏了怯,难免骗不了他。
游万肃果然一时犹疑,倒还是信多疑少,正要再问些什么,突然想起一事,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姑娘大吹法螺的本事倒是厉害得很,你们三人,这姓林的小子是上清派的,你是九华山的,他又是御龙山庄的二公子,倒是谁也惹不起啊!”
薛灵傲然道:“这回怕了吧?识相的就赶快放我们出去,好饭好菜伺候,稍有怠慢,少了你的宅子,杀光你满门。”
游万肃突然哈哈大笑,声振屋瓦,半晌方停。林公玉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突然发此大笑。
游万肃道:“江湖上谁不知道御龙山庄与林家有灭门之仇,这林家的后人与御龙山庄的二公子结拜兄弟,是何意思?”
薛灵暗道:“只顾胡说八道吓唬他,只想着林哥哥和方大哥是结拜兄弟,倒忘了林家和东方家的仇怨了,这个谎可不好圆了。”薛灵心中犯难,脸上却仍旧是笑意盈盈,说道:“死到临头了还管人家的仇怨!”
游万肃疑道:“你说什么?”
薛灵道:“御龙山庄已派人来收拾你们游龙、海仙、临江、飞鹰四门,不日便到。”
游万肃虽知薛灵狡猾,对她的话十分只心两分,但对这番话不禁信了八分。他早知东方白的所作所为,他所谋之事大半也是为了本门的存亡,但没想到自己大事未成,东方白却已将他视为猎物。他沉吟半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灵道:“这位御龙山庄二公子告诉我的,不信你问他。我不但知道东方白要收服你们四派,我还知道他派了谁来打头阵。”
游万肃不禁厉声问道:“谁?”
薛灵道:“游掌门,你老人家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游万肃大怒,正要发作,心想:“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小姑娘日后在收拾她也不迟。”他微笑道:“敢问姑娘,御龙山庄派了谁来?”
薛灵向林公玉一笑,说道:“林哥哥你看,这游掌门笑里藏刀,不怀好心,他面上微笑,心里却想着日后要将我碎尸万段呢!”
林公玉道:“游掌门一派掌门,身份尊贵,你告诉他这么重要的消息,他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薛灵道:“那可难说了,这世上做了掌门的卑鄙无耻之徒也不在少数,又有多少向你师父灵虚道长那样的有道之士呢!”
游万肃冷冷的道:“说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