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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帐里面灯火通明。只有一个三角眼的和尚正在和朱棣商议着重要的事情。纪剑云认得此人,就是他第一次去天界寺见到的那个打听朱元璋病情的人,名字叫做道衍。
朱棣叹了一口气:“本想着几个月解决的问题,现在快一年了,还是毫无头绪,本王真有一点后悔这样做。”
道衍却劝说道:“王爷,古今成就大事的人,哪有不经历一番挫折的?!想当年汉高祖刘邦甚至与楚霸王笑谈分自己老爸的肉羹,是何等的气度?就说在太祖皇帝,不也是经历过艰难挫折,才建立咱们大明朝的么?!”
他接着说道:“王爷,我当初劝您起兵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朱允炆不适合当皇帝。太祖皇帝以为马上得天下,不可以马上治天下。但是他老人家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情况,当今还有蒙古残部对咱们中原虎视眈眈,妄图伺机复辟。只有雄才伟略的王爷登基为帝,加以伐挞,才能保证太祖开创的万年基业稳固不倒。如果是朱允炆当皇帝,他软弱仁善,不懂行伍之事,真怕他会将太祖他老人家一生的心血所注会付诸东流。”
听了道衍这番话,朱棣仿佛坚定了信心:“军师,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本王一定拼尽全力,保我太祖开创的大明王朝皇基永固。对了,军师,京师安插的眼线传来怎么样的消息?”
道衍回道:“京师那边秩序倒是不错,但是有些人已经坐不住,开始和咱们接触了,相信会有更多的人暗中接洽王爷,所以现在人心在我,王爷尽可放心。可是,咱们担忧的事情马上就要成为现实了,李景隆此败让大臣们对他意见非常大,弹劾的奏章已经满天飞,这次朱允炆必然会改换将领了。”
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朱棣满脸的严肃,说道:“以军师看,我这侄儿会派哪个人为南军主帅?”
道衍沉吟了半刻:“王爷,你这侄儿不懂军事,先派耿秉文老将军为帅,但是他老人家善守不善攻;次派李景隆为帅,则是个纸上谈兵又贪功自傲,不足为据;但是下面的人选,就难以预测了。我正派人在京师打听,相信不久便会传来消息。到那个时候咱们在商量对策。”
朱棣叹了口气:“军师辛苦了。咱们北军将士连月厮杀,已是非常疲惫,咱们就修整两日再出发吧!”
但是,道衍却摇了摇头:“王爷带兵想来体恤士兵,但是打仗讲究趁胜追击,咱们明早必须出发,继续追击南军,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否则功亏一篑,就会带来更大的伤亡。这可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朱棣被说服了,立刻喊来传令兵,命令今晚好好休整,明早寅时一过,立刻开拔,追歼南军。
道衍看到一切安排妥当,才告退下去休息了。
纪剑云看到这一切,不禁对朱棣有了新的认识。他觉得他有体恤将士辛苦,说明他不是完全冷血之人;他觉得他还算心怀天下的人,有对山河一统的明确打算。
他绕着军营走了一圈,终于找到李慕紫、林眠风、刘梦复所在的位置。
他着急地问道:“我让依依姑娘来送信给你们,她现在人在哪里?”
李慕紫却一愣:“教主,我们并未见到蓝姑娘。这几日没有教主的任何消息,我们还商议准备去草原接应你,但是苦于草原那么大,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这下,纪剑云着急了。有了鄢诗奇事件的教训,他极其担忧蓝依依的安危。
他说道:“明天寅时你们还有南下山东,估计还有很多恶仗要打。你们好好休整吧。我这就赶往北平,也许她不知道你们在白沟河,有事滞留在那里了。”
林眠风不顾李慕紫的眼神,冷嘲热讽了说道:“教主只管好好照顾蓝姑娘就好,我们一定不辱使命,在前线杀敌,给小明王、丁圣使报仇!”
很明显不满纪剑云的不作为,为他不务教中大事而感到愤怒。
纪剑云反而笑了笑:“林坛使,要和李坛使好好相处,等天下太平,我为你们住持大婚。”
李慕紫害羞地娇嗔道:“教主说什么呢?我才不嫁给这个疯子!”
这下大大出乎林眠风的意料之外,但是却觉得纪剑云这是在拉拢自己,更加生气了:“不需要教主在这里乱配鸳鸯,好好管好教中教务比什么都紧要!”
气得李慕紫大骂道:“本姑娘嫁给你委屈你了是怎么?真是疯了!”然后对纪剑云说道,“教主,你不要往心里去,他这人一疯起来就胡言乱语。”
纪剑云却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刘梦复说道:“刘坛使,你可要好好看着这对冤家,别让他们出什么岔子啊!”
刘梦复觉得这个教主真是有趣,但是也只能模棱两可地回道:“教主放心,属下一定尽力而为!”
惹得李慕紫和林眠风也是哭笑不得。
这样,纪剑云便告别了他们,疯狂地赶往北平。他不能承受蓝依依再出什么差池!
回到北平,他直接先去了白塔寺。那是他知道的占堆在北平的联络点。
但是那里却没有什么人。静谧地有些让人心慌。
纪剑云立刻去醉仙楼,寻找余缥缈和韩月馨他们。
何言蹊和夏天萧也已经到了。
他将情况向几个人一说,大家都非常着急,分成两组人去城内各处查访。但是,查了一天,却一点儿线索也没有。而纪剑云也将蓝依依交给自己的青红门玉哨用了,召集了青红门北平分舵的各路人马,一起查找,还是一无所获。
这样过了两天,纪剑云双眼布满了血丝。他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一直担忧蓝依依的安危。在这两夜短暂的睡眠中,他不断回想起蓝依依舍命救自己的片刻,想到她为了他断掉自己手臂的决绝,每每在热泪中醒来。他觉得这是自己一生经历的最长的两个夜晚。